【明日方舟同人文】床头吵架床尾和(德克萨斯X博士)

“吐司。吃不吃。”
德克萨斯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我,用左手有些艰难地把黄油涂在烤得酥脆的吐司上。吐司被咬后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德克萨斯的呼吸声了。被扫弦的电子吉他在破旧的汽车旅馆内部轰鸣,尽管如此,我们的房间仍安静得犹如荒野。
叙拉古人似乎很喜欢这类麻痹耳膜的音乐。大概是因为现实生活里为了活命处处小心谨慎,才想在音乐的世界中尽情释放自己的苦闷和愤怒。
其实也挺不错的。因为比起能大吼出来的愤怒,还是闷在心里的恼怒要更折磨人。
“这是我第四次问你了。为什么在独自行动前不通知我?”
“哼。”德克萨斯盘腿坐上木板床。松动的木条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连同她咀嚼时冒出的咔嚓声,不停地往我的心火上添油加柴。
她仍是不回答。我听着她嚼咽面包,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柔声细语地问。
“德克萨斯,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有什么非要违背命令的理由,我都可以尝试理解,但是你要跟我说明白你的想法。”
德克萨斯像是没听见我说话,把头一扭,嚼得更起劲了。
“所以说...”我长吸一口气,想把满肚子的怒火压在丹田。“如果你叫上我,而不是自己潜入对面的老巢,你也不至于右手骨折。”
咔嚓。
“德克萨斯,听见我说话没?”
咔嚓。
“德克萨斯!”
咔嚓!
“行。”我心一横,径直走到德克萨斯的面前,看着她额头上倔强翘起的眉毛与不屈的眼神。“你以后再这样行动,一切后果自己负责去。别妄想我还会像保姆一样跟在你后面。”
德克萨斯叼着面包条,慢慢地往嘴里咽,故意让面包屑掉在床铺上。吃完面包,她又从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包pocky,像是兔子那样一点点咬断巧克力棒。一根,一根,又一根,她毫不在意我膨起的血管,可谓是把反抗这两个字贯彻到底。
“你...”我紧锁眉头,伸出手想要拿走她的pocky。pocky盒掉落在地上,我看到德克萨斯咬断pocky,让她最爱的零食散乱地躺在地板。
“随意。”她耸耸肩,毫不在乎地躺上床,把被子拉了拉。德克萨斯的右手还被绷带绑着,因此她只能向左侧身,用压在身下的左手扯着被子,把头闷进不算大的被褥里。
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是为了她好,她却半点情不领。
“德克萨斯!”我知道她没有睡觉,只不过是不愿意跟我继续掰扯。像她那样单人突入的自杀式行为,就算她本人有十足的把握,我也绝不允许她那么做。“要是你还这个态度,这次任务就别继续了!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开车回去。听明白了吗!”
被子里没有动静。
“听明白了吗!”
突然,白花花的被单罩在我的头顶,那床被子被揉成一团砸在我的脸上,宣泄着投掷者的恼火。我把被单拽下来扔在一旁,就看到德克萨斯站在我的面前,面色阴沉,腰间还挂着她的双刃。
“...明白。”
说完这句简单易懂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一脚踹开,紧接着消失在了夜色中。汽车旅馆里电吉他的声波侵扰着我紧绷的神经,让我忍不住攥起掉在地上的被单,奋力地往墙壁上一扔。
“你*!”
像是一团棉花软绵绵地打在岩石上,这根本没法帮助我降火。我朝门外望去,德克萨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本该担心她的安全,身上既没有食物也没有钱,只有两把刀,还带着骨折的右手,谁知道她会游荡到哪片黑帮的领地。但现在的我没那个心情,德克萨斯先前的行为只让我感到窝火。
“走,你最好给我走到哪个火并现场。”我喃喃自语,“不是很自信吗?不是喜欢自己解决吗?好,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用两把刀跟那么多装备着弩铳的黑帮拼!”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愤怒,摇滚乐骤然停下,让深夜回归静谧。而我却根本没法冷静,干脆带了一把手枪,把急救药品和一些龙门币塞进背包里。
“*!怎么无线电**的也少了一只!”我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无线电,暗自骂了一句。犹豫了一下,最终我还是决定把这只无线电带上,然后跑出房间,走在凄冷昏暗的街道上。
我看到汽车旅店里的那帮混混,各个都像嗑嗨了似地尖叫,抱着吉他或是曲棍球棒胡乱挥舞。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充满警惕地看着我,在确认了我只有一个人后,面带邪笑地围了上来。
“诶,老兄。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对这类耍无赖的人,我一向从不留情。加上现在的我心情极差,于是我一句话也没有搭,而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枪掏了出来,对着他们为首的,背着电吉他的那位连开两枪。
两声枪响过后,周围的人马上老实了不少。抱着电吉他的那位更是吓得摔在地上,电吉他上的两个窟窿眼格外清晰,甚至还冒着烟。
“大晚上的弹**弹,吵死了。”我说完这句,径直穿过还在发呆的那些混混,走到那个不敢动弹的人面前。
“有酒没有。”
“啊...啊?”
他没回过神来,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问你,有酒没有?!”
“有,有的...”
看到我拿着枪指他,他马上一个跟头蹦了起来,跑到他们停放在门口的机车旁。过了一会,他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瓶还没有开封的烈酒,看起来是他们派对上没喝完的遗留品。
我提着酒瓶便往外走。
德克萨斯沿着路边的防撞杆往前走。右手因为晃动传来隐隐地痛意,她拉了一下绑在脖子上的绷带,察觉到博士为她绑好的绷带此时有点松了。
“...你怎么总是把自己弄伤。”德克萨斯想起刚回房间的时候,博士对她说的话。他那时并没有追问自己为何要独自潜入,而是沉默不语地拿了一个急救箱,用绷带固定了一下她发痛的右手。他比自己还要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身体,好像自己就是个瓷娃娃,而他生怕不小心把自己给打碎了。
...烦人。德克萨斯不认为自己是需要百般呵护的类型,她向来都是自己处理问题的,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珠宝似地捧在手心里。
当然,偶尔有个人给她绑绑绷带做做饭,貌似也不错。
德克萨斯拍拍自己的脑袋,把博士做的丰盛佳肴从那里赶出去。一想到刚才咄咄逼人的博士,向来保持着冷淡的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犯闷,宛若火炉中汹涌燃烧的赤焰,不停地将愤怒的蒸汽往头顶送。
“啧。”右手又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显然由于绷带的松动,导致自己的手臂疼得不像样。博士不在,德克萨斯只好用左手僵硬地牵拉着绷带,不过那反而加剧了右手臂的剧烈痛楚。
要是这个时候,有博士帮自己...
“叮!”
一脚踢在易拉罐上的德克萨斯回过神,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子。险些撞在路灯上的她有些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分心。
博士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至关重要的位置。当他对着自己生气地大吼时,德克萨斯能察觉到涌上心头的愠怒,显然那不是自己该有的正常情绪。
博士之所以那么生气,也是因为自己采取了不考虑自身安危的行动方式。归根到底,博士的动机并不坏,这件事从根本上也是自己的错。只是...
德克萨斯踹开易拉罐,听着它击打在身边的铁栏杆上。
她本不擅长沟通。就算博士用和善的态度询问她孤身一人的理由,她也只能回以沉默不语。现在想想,为什么自己要独自潜入黑帮的老巢?
或许是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人独行。除此之外,德克萨斯很难找到其他的理由。明明只要和博士说出这句话,就不会酿成现在的局面,为什么自己当时却选择了逃避呢?
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头,给博士道个歉,然后把自己的心声告诉他?
德克萨斯开始后悔了。每往前走一步,博士的脸就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想往回走的冲动;一直独行的狼若是感受过冰原外的温暖艳阳,也会想要回过头,安逸地躺在草地上,享受温柔春风的吹拂。
要不...回去吧?
德克萨斯站定,回头望向自己来时的路。她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自己无意间带走的无线电。说到底,自己如果真的坚定地要逃开,又为什么会心存希望地带上这个东西呢?
德克萨斯调起无线电的讯号。她知道博士是哪个频道——也相信无线电的那头,一定会出现博士的声音。
“滋滋...滋...”
我猛地抓起无线电。我脚步不稳地走在路上,手里还握着个空掉的酒瓶。原本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我一听到无线电的通讯音,立刻就来了精神,酒也醒了,脚也稳了,按住对话键就开始念叨。
“喂喂,德克萨斯吗?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绷带快松了吧,手是不是很痛?饿不饿?冷吗?想不想吃pocky?德...”
“吵死了。”
一听到德克萨斯的抱怨,我马上安静下来。
“...”无线电那头似乎沉寂了许久。刚才的吵架是我唯一一次硬气的时候,现在一冷静下来,我比谁都后悔得要快。
不管怎么样,只要德克萨斯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没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刺激到她。好在听了短短五分钟的电子干扰音后,德克萨斯终于说话了。
“你在哪里。”
德克萨斯晃着尾巴,脸上泛红。要知道,最让人感到尴尬的就是赌气过后想明白了,要与家人和解的时候。既不想让博士听出自己的软弱,也不想对博士表现得太过强硬,无奈之下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挤出这几个字。
当然,对我来说,这就代表了她还想回来。
“我?我现在在旅店东方向的小路。”我兴奋地握着无线电。
“我也在东边。”德克萨斯有些困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怎么知道我往东走的。”
“这还不简单?顺着你的香味...”
象征着保持通讯的电子音啪地一下消失。
“诶,等会啊,等会,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德克萨斯,我错了!我...”
苦苦哀求了好一会,德克萨斯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在我的耳内。
“闭嘴。”
“哦。”我合拢嘴巴,静待德克萨斯要说些什么。只听到她深呼吸了几声,随后用有些扭捏的语气说道。
“嗯...抱歉。”
“哎呀,道歉干什么。”我赶忙回答,“要道歉也是我道歉。对不起啊,那啥,对着你大吼大叫的…”
“…”对面好久都没有回音。半晌,我才勉强听到德克萨斯小声挤出一句话。
“我不太会说话。”
“我就喜欢你不会说话。”我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不过德克萨斯既没有沉默也没有挂断无线电,而是无视了我的发言。
“我…一直在思考,嗯。”
我不说话,打算以沉默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博士...我之所以独自闯入那里,是因为我习惯一个人处理工作。”
“嗯。”
“然后。”对面的信号稍微断了一下。“我不太希望博士你…看到我那副样子。”
是指浑身是血的样子吗。我笑了笑,“我是战场指挥官,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我知道。只是…就个人情绪上来说,不想让你看到。”
“我明白了。以后你拿刀对着别人的时候,我会闭上眼的。”
“以及,以后我不会再单独行动了。”德克萨斯的语气趋于平缓,大概是冷静了不少。“我会严格执行你的命令。”
“我也有错,德克萨斯。我不该那样跟你讲话。作为补偿,你买pocky的钱就从我这里扣…”
我听到昏暗的街道上,有树叶在沙沙作响。不过现在不是听风观叶的时候,我要专心在无线电上,诚恳地和德克萨斯重归于好。
“真的很抱歉。”我再度低声下气地表示自己的歉意,“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而且你还有伤,又不安全…”
接下来的这句话虽然是从无线电里传出的,但我的耳朵却听到了比无线电更近,近到仿佛德克萨斯就在我跟前的声音。
“我已经回来了。”
接下来,我察觉到自己的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臂轻轻地搂住。遗失的无线电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朝思暮想的那只狼,也终于紧紧地抱住了我。
“德克萨斯…”
“噗,一身酒气。”她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回去之后先洗澡。”
刚踏进自己的房间,一旦放松警惕,酒精所带来的后劲就开始在我的神经里扩散。我的头脑变得昏昏涨涨的,腿脚无法支撑住我的身体,虽然执意要搀扶着德克萨斯,但晃晃悠悠的我才靠近床板,就一头扎进了被褥。
德克萨斯有些无奈地掐着我的腰。
“喂,先去洗澡再睡。” “唔…哦…”
嘴上这么说着,我却仍然把头闷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从单薄的被子里抽身。恍惚中,我能感觉到德克萨斯似乎在用力地拉拽我的手臂,将我翻了个面。她国色天香的容颜凑近我,在一片酒精酿成的水雾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巧克力的香甜气味。
“好了,赶紧去。”德克萨斯靠坐在我身边,用左手死命地掐住我的后颈肉,让我痛得马上来了精神。
“下次别这么用力…痛死了。”
“这是惩罚。你对我大吼大叫的惩罚。”
“啊…对不起。”
我低头致歉,接着乖乖地去浴室好好冲了个冷水澡。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走出来时,德克萨斯意外地没去找pocky吃,而是一直看着我,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
她一直看着我,这让我很是奇怪。“怎么了吗?”
听到我的发问,德克萨斯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她的目光偏向一边,随后,我发觉她的左手居然开始将自己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地解开。
“呃,呃哼。咳。”立刻领会到什么意思的我也赶快转过头,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高烧。“那啥,德克萨斯,你现在手受伤了,剧烈运动的话…”
“…这是道歉。”听上去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相比口头上的道歉,我觉得还是身体力行更有说服力。”
“不,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话真多。”一把刀嗖地飞过我的身边,插在我身后的墙上。我心惊胆战地朝德克萨斯看去,只见她抓着薄薄的被子,把自己拢在被褥之下,只露出淡红色的脸颊和双肩。“快点过来。该睡觉了。”
“哦…”
我走过去,却没曾想到,即便德克萨斯的右手现在还处于受伤状态,在某些方面她始终更胜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