鳕鱼
写于2019.1.18,转生前的我由于对期末考试地理最后一空感到无穷的绝望,故写下了此篇,以供同样绝望的同学们从中取乐。
看来我还是更适合写一些这类纯娱乐向的文字,这篇作于2019年的初稿经历了我三年来不断地翻阅,还是兴不起写二稿的念头()甚至仍然会感到有趣。
观前提醒:请确保自己拥有高一级别的文化水平,否则部分术语可能存在理解问题)

研究报告:气压带与鱼类海洋资源的联系
又:关于西班牙南海岸大型奇术类场景的解释
又名,副热带高压与鳕鱼的不解之缘
——高一上期末考地理倒一有感
漆黑的天空中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地中海边的沙地,一个项戴银圈的少年,长须飘飘,挥舞着手中的三叉戟,眉目含嗔,封住了鳕鱼们的退路。
“请你们离开。”项戴银圈的胡须少年声若雷霆,声音冷漠到了极致,震得鳕鱼群耳膜发聩——虽然它们没有耳膜,“盛行西风带不欢迎你们。”
鳕鱼们咬牙切齿,它们恨透了西风带。
“如果你们那可怜的脑容量里还有一丝智商,就回副热带高气压带去吧。她更适合你们。”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年将三叉戟往自己脸上一划,那些胡茬便应声而落,像是一缕缕秋叶落下,在空中不舍地盘旋,最终落叶归根。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秋日已至,盛行西风带又有了南下的权利。它庞大的身躯碾压过少年和鳕鱼,转瞬间,就到千里之外的南方去了。
“最后五息时间。”少年捋了捋长须。
“我们走!”一条鳕鱼站起身,对少年怒目而视,“谁稀罕你的西风带!老子要去副热带高气压带,快活去也!”
一群鳕鱼快速游走,只剩那位少年,斩下一缕胡须,化作一阵西风归去。
“北纬30.0001°……北纬30°,到了!”一条鳕鱼大喊道。它手里握着的鳕鱼七分仪告诉了它这个事实。
实际上,就算它不说,鳕鱼们也能感受到来自它们头顶的巨大压力——那磅礴的压力场从空中降下,压得云彩都无法成形。海浪在这股威势下无法抬头,鱼群的游动速度快速下降,好像陷入了泥沼。
忽然,鳕鱼们看到不远处有一群长相奇特的鱿鱼游过,便齐声大喊起来,想要问个路。
“鱿鱼兄!鱿鱼兄!”
这喊话声传进了鱿鱼们耳里竟无比清晰,副高强大的压力,使得声波都无法分散了。
“鳕鱼兄何事?”一声回答似远在咫尺又似近在天边。
“鱿鱼兄遑遑欲何之?”鱼类好像喜欢用文言文对话。
“当然是前往纽芬兰圣地了。”鱿鱼的下一句话在笔者脸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掌印,“那里水草丰美,浮游缤纷,不去纽芬兰非好鱼!”
“但是盛行西风带不欢迎我们……”
“无妨!”鱿鱼拊掌之声从不近不远处传来,“那里属于伟大的北大西洋暖流先生!”显然,这群鱿鱼的地理知识十分丰富,“北大西洋暖流先生与拉布拉多寒流小姐一同掌管那里,而那可恶的盛行西风带根本无法染指。亚寒带低气压带吹来凉爽的风,无数海鱼朝圣,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鱿鱼文采飞扬,转眼间洋洋洒洒数千言,庞大的信息量压得鳕鱼喘不过气来,效果竟然比副高还要猛烈。
“停下来啊——”鳕鱼体内的ATP和ADP+Pi飞速互化,释放巨量能量,转身就逃,竟短暂挣脱了副高控制,发出惊天鱼吼,“感谢鱿鱼兄指点迷津!”
“我——们——还——没——说———完————”后方,鱿鱼们的声音越拉越长,这下真的远在天边了。
感受着那浩瀚声波的远去,鳕鱼们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它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前吻撞上了什么,侧过鱼头来一看,居然是一群鱿鱼!
“鳕鱼兄好啊!”鱿鱼们用同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正好再向你们介绍一下纽芬兰圣地……”
话音未落,一股极寒的水流突然冲来,游在最前方的一条鱿鱼瞬间变为一块冰雕,闪着晶莹的光,沉入寒流,无觅其踪。
“糟了,是加纳利寒流!”一条见多识广的老鱿鱼认出了前方的不速之客。
“加纳利寒流?”鳕鱼们惊呼,“我们穿过直布罗陀海峡了?”
前方,就在那条冰冻鱿鱼沉没之处,一个黑袍大汉浮现出来,手里倒提着那条冰冻鱿鱼。那大汉脸上挂满了冰碴,身上穿着破烂的黑色衣衫,漆黑双目中透着凶光,活像一个收割来往鱼群生命的刽子手。
他手腕一抖,那条冻鱼在空中翻过2kπ,k∈Z+,落回了原来的海水中,坚冰马上融化,放出了被困其中,瑟瑟发抖的鱿鱼。
“啧啧,鲜美的鱼群。”大汉开口了,带着一口混着寒气的口臭。
就在鱼群惊恐的目光中,一个裹着红色浴袍的女孩显现在大汉的肩头,由虚幻渐渐转向凝实,竟然压得那大汉一跤摔进了海里,过了数息时间才浮出水面。
“干得不错。”那女孩跳下来,端坐在海水压成的王座之上,精致修长的小腿轻摆,小麦色的肌肤反射着阳光,有些晃眼。她淡红色的眼瞳正对着跪伏下来的大汉,仅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令大汉布满冰碴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了汗珠。
毫无疑问,能令加纳利寒流感受到如此压力的,就只有盘踞在这一纬度带的那位超级霸主了,副热带高气压带!
鳕鱼、鱿鱼们的眼中透出了绝望,看这架势,明显是不让它们走了。
“此海是我开,此风是我压。要从此地过,留下一半来。”女孩翘着二郎腿,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随性地坐在王座之上,清秀的小脸皮笑肉不笑,鱼群感到身上的大气压强越来越浓厚,无法挣脱。
“敢问女王大人,留下一半什么?”一条鳕鱼战战兢兢地问。
“当然是一半你们的鱼命了。”女孩笑了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决定,谁去谁留。”
与此同时,鱼群感到身上大气压力一轻,它们可以自由讨论了。
“诸位听我一言!”鱿鱼群中一位较有威望的开口,“鄙鱼认为,我们可以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定各位的去留!”
“具体是怎么个剪法?”有鱼叫道。
我观在场诸位,鳕鱼鱿鱼数量大抵一致,那么就可以有一鱿一鳕两位鱼兄一组,胜者离开,负者留下,平者可以再来一局!”
欢呼声与支持声骤起,所有鱼都觉得这是一个公平的决定。
但是当鱼类剪刀石头布大赛正式开始的时候,鳕鱼就开始叫冤了。它们摆动一条条尾鳍,亮出了一把把剪刀,可对面鱿鱼们早就把那一根根触须蜷成了石头!
“好了!”最早先发话的那条鱿鱼开口,“公布结果,全体鳕鱼留下,全体鱿鱼前往纽芬兰!”
“我们不服!”鳕鱼们怒火中烧,刚想再说话,却被那红袍女孩降下的庞大压力封上了嘴,动弹不得。
“就这么决定喽,你们。留下。”她伸出一根光洁的手指,点了点鳕鱼们。“你们,走吧!”小手指又点了点鱿鱼们。鱿鱼们立即如获大赦一般,游没影了。
“鳕鱼兄,再见!”天边飘来五个字。
鳕鱼们站在原地,愤恨而绝望的眼神看着鱿鱼们远去的方向。它们输了,无力逃脱死局。
“好了,它们走了。”女孩愉快地拍了拍手,又用遗憾的目光看了看那群瑟瑟发抖坐以待毙的鳕鱼们,“至于你们……”
一股庞大而恐怖的浩荡压力从头顶压来,鳕鱼们的身体咔咔作响,它们承受着这世界上最残酷最凶戾的威压,几乎成为了扁平的鱼干。鳕鱼们那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般的意识,带着无尽的怨怼、仇恨、不甘、绝望,在这惨绝人寰的压力下缓缓消散。
冬至日的西班牙海岸是个热闹的地方,来自全世界的人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为了一睹这里一年一见的奇观。沙滩上挤满了人影,人们身上背了无数的铁锅、塑料盆、桶等器具,状若疯癫,眼巴巴地望向海天交际处,眼中有青光弥漫。
“来了,来了!”有人手持望远镜,无比兴奋地喊道。
果然,无多时,一阵西南风乍起,裹挟者无数鱼虾海味,飞向海边的人群。海滩上乱成一团,哄抢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人手持棍棒一阵乱砸,有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但眼中贪婪的光不曾停止。
飞向海岸的鱼群中,就有那群鳕鱼,它们甚至能看到那群鱿鱼与它们并肩飞行。它们一定会大打出手的,如果还活着的话。
远方,一个红衣女孩、一个胡须少年和一个森然大汉立足于海面,满意地欣赏他们的杰作。
用鱼干作为武器,打人类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好主意一定只有他们想得出来了。然而他们不知道,人类竟然将他们的“毁灭风暴”,视作了大自然的恩赐。
后人有句诗专道此景,写得极妙:
西风卷地百草折,板牙九月即飞鱼。
忽如一夜红军来,千盆万桶鱼虾塞。

附:考试原题


原题(2)

原题(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