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Jim Ross自传 第二十三章 第四十七节 决别
我与WWE之间那座由于老麦宣布我退休而断裂的桥即将重新开放。摔角狂热33是我计划回归的日期,他们让我解说当天的主战赛送葬者对阵罗曼·雷恩斯。
Jan对我重新回归团队十分兴奋,她希望我在时机成熟时按自己的意愿离开WWE,而不是被迫退休。
事实上,我的回归使得我们家的气氛中增加了兴奋感,因为我们都想念我们在WWE的朋友,Jan从来不记仇,在这方面,我也努力向她看齐。我的妻子让我看看我们所拥有的,我们是多么幸运:“你应该平静地回去,亲爱的,而不是很抵触。”
她是正确的。
老麦和我的关系很多人无法理解,但我爱他,因为他为我和我家庭所做的一切。“圣诞快乐,吉姆,”他在过节的时候发消息给我:“伟大的生涯,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爱你。”
这对我很重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再也不想小题大做了,也想纠正更多的错误。
当我看着我的妻子时,我知道我做了正确的决定,她正在准备名人堂典礼的礼服,我也感觉自由多了,我不用再成为最优秀的,也不用证明自己。我很高兴能回归,享受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我和Jan都感到感激,充满希望并且幸福。
然后我就接到了那通电话。
我当时正在沿着44号州际公路驱车前往我在诺曼的家,我刚在奇克谢(Chickasha)的一个小工作室录制完播客,想赶紧到家。距离摔角狂热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一切都进展顺利。突然,我的手机亮了,上面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号码。通常我会转到语音信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接通了电话。
“是J.R.吗?”在电话另一头一个女性说道。
“是我,女士,您是?”我问道。
“我的名字是凯蒂·佩里,”她说道。
这个凯蒂·佩里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罗斯先生,我是从诺曼市警局打电话来的,”她说道:“你的妻子出了事故,你应该尽快赶到俄大医疗中心。”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先生。”
医疗中心在我北边大约半小时车程的地方,所以我赶紧到达了那里,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断掉的手指,还是更糟的情况。
我赶到了医院,佩里警官在前门附近为我定了一个车位,就在那时,我感觉情况不妙。
我被领进医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把我领进了一间诊察病房,Jan就躺在房间中,他们剃掉了她一半的头发,她的头部也有切口。

我的世界一下天翻地覆,她躺在床上,感觉小小的,我不能相信我看到的事情,我僵住了,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到处都是电线和管子,从一台机器进到另一台仪器,最后连到她的身体上。医生与护士再和我说着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Jan的情况危急。她小小的身材,却遭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早些时候离开家的时候,Jan说她要去健身房。这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她要在一周在同一家健身房至少要锻炼五天。她骑着自己的黑色摩托,戴着她的WWE棒球帽——在俄克拉荷马还没有头盔法。在距离我们家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地方,她被一辆2000年的水星大侯爵从后面撞上,司机是一个17岁的女孩儿。
他们带她去做手术。
而我独自坐在那里等待。
这是我一生中最长的等待。
我惊慌失措,我祈祷着,哭泣着。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让我的Jan醒过来。
在经历了漫长的事件之后,医疗中心的顶尖神经学家来与我谈话。我望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没有多少希望。“如果她挺过来了,”他说道:“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会认不出她,她也不会认出你。”
他的话很中肯,也很清楚。
他说:“她将完全无法沟通,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功能。”
我知道Jan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们把她转移到自己的病房。

我试图和她说话。
我试图逗她笑,告诉她如果我让陌生人给她剪头发,她会多么生气。
我抽泣着,握着她的小手。
我试着轻轻捏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希望她能捏回来。
但她没有。
她再也不能这么做了。
我的妻子就在我面前,但她已经离我而去了。
我讨厌她身上的管子,也讨厌她的头发被剃成那样,因为我知道Jan也很讨厌这样。她对自己的外表很自豪,她躺在病床上的每一秒都在提醒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现在是独自一人了。
我爱我的妻子胜过一切。
就在那时,我痛苦地意识到需要由我来做决定,是否要解除我妻子的生命维持装置。
没有预警,也没有说再见,我们共度了25年。
我们每人一生只有一次真爱,但我的真爱已经不在了。

我的孩子远在数百英里之外,而我的摔角兄弟们还在全国各地奔波。我一时间不知道打电话给谁,也不知道要向谁倾诉。
我看了看我的信息,上面满是爱与支持。老麦一家,愿意提供我需要的一切。马克·库班告诉我,如果我需要,他会亲自请国内顶尖的神经学家来。巨石强森,冷石,大锤,史蒂芬妮都打电话过来。知道人们如此深爱着Jan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爱、金钱、帮助与支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一件事越来越明显,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了。
Jan再也没有恢复意识。
车祸发生两天之后,我打电话给一些朋友,让他们帮我找一位牧师为Jan举行临终祈祷,我太伤心了,都不想参加追悼会。
我常常会后悔那个决定,但在那一刻,我没有能坚持下去。我再也无法承担更多心碎,我承受了我能承受的所有悲伤。
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的猫米奇,一只银色的波斯猫,它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影子。我的妻子特别爱它,她给它设计了自己的出场乐,Living Colour乐队的“Cult of Personality”(没错,就是朋克的出场曲),但是Jan把歌词改成了“The Cat with Personality”。
有米奇在家和我在一起,我感到如释重负,我一个人实在很挣扎。
我在离开家的时候会打开电视,欺骗自己Jan在我回来的时候在家。那几秒钟的希望带来的是我又一次想起她离去的痛苦,我只想在我购物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家中传来的声音。我认为上帝犯了个错误,他会把她放回她喜欢的椅子上,就坐在电视机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家人都很棒,她的也是。但是每个人都回家了,我不想一人独处。如果我听到某首歌,我就会崩溃。我开始对自己恼火,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我讨厌这种感觉。我为Jan流下的眼泪与我为别人流下的眼泪不同,我彻底崩溃了,痛苦地孤单活着。
我明白了悲伤不是一门科学,每个人有自己的悲伤点,没有一本系统的书来阐述。我的悲伤甚至让我无法站直,我的脸胡子拉碴的,表也停了。我落入深渊,急需一条救生索。

我不想成为我女儿生活的负担,所以我收拾行囊,去了我另外一个家庭——我的摔角大家庭。我需要给自己一个刮胡子的理由,一个戴上手表的理由。我知道,如果我停下脚步,我就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我的生活变得空虚。
我的房子也空着了。
我的天使再也回不来了。
我需要和那些爱我的人待在一起。
Jan去世10天后,我到达了奥兰多,摔角狂热33的举办地。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本来我是要和她一起来的,但我只能孤身前往。她不在了,我很害怕一人在家。
我收到消息,我的猫,米奇,也死了。我让我的园艺师斯蒂芬·林克(Stephen Link)照顾米奇,因为这只猫在房子里比起往常更加情绪低落。斯蒂芬告诉我,一开始他找不到米奇,于是他到处找,最后在我们的床底下找到了他,就在Jan平时睡觉的一侧。
我现在完全不想回家了。
我和WWE的合同不需要经纪人或是经理人,这份合同比之前我管薪水的时候挣得还要多,是老麦这么安排的。他想照顾我,但是即使我不要钱,我也要珍惜这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的机会。
在这个关键时刻,老麦在照顾我。他很了解我,知道我最好和我喜欢的事业呆在一起。我记得我有一次和老麦旅行的时候,他对我说道:“吉姆(他只在很认真的时候叫我吉姆),你和我是一类人。”

我笑了,因为一眼看上去,我和老麦一点也不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问道。
“我们只是两个乡巴佬。”他说道。
“我觉得很有趣,你可没有证据,”我回答道。
我俩放声大笑。
这次老麦知道我不是缺钱,我需要的是希望。
当我来到露营世界体育场(Camping World Stadium)的时候,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告诉我Jan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我漂亮的妻子一直在给摔角手们妻子送礼物,作为他们孩子的生日礼物或是其他重要场合的礼物。
我的老朋友杰瑞·劳勒让我想起来我的妻子是如何说服他的女友劳伦(Lauryn)入了路易威登的坑,我的妻子说劳伦需要一个“大女孩儿的包包”,国王对此并不高兴,他在得知那个钱包的价钱时的反应至今让我忍俊不禁。
这些摔角手的妻子与女友们纷纷来找我,Jan对她们所有人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很高兴,但也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我敲响了送葬者巴士的门。他拥抱了我,请我进去待会儿,他再次拥抱我,安慰我,确保没人能打扰到我。我知道我可以与送葬者坐在一起聊上一整天;或者我如果我不想的话,就不用说话。送葬者可以成为一个默默陪伴我的人。
我们在沉默中准备,在沉默中换好装备。
当比赛来临的时候,我在幕帘旁等待,在这个连接两个世界的入口,我又想起了我的天使。
我站在那里,心中向她保证,我绝对不会放弃。那个女人曾经站在我身边指导我,忍受我,帮助我,深爱着我,倾听我,与我一起旅行,和我一起哭泣,和我一起生活,她在我之前先走一步了。

当我最后一次穿过那道幕帘,奥兰多的场馆里挤满了人,很温暖,我想的只有她,我的天使,那个让我变得更好的人。
她之前非常想和我一起在这里,但她现在不能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经过坡道走到下面的评论席的。人群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的嘴唇颤抖,Jan留给我的记忆促使我一步步向前走去。她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力量,我对她的爱是无与伦比的,但我还是觉得她值得更多的爱。
摔角抚慰着我,当我需要拥抱的时候,摔角再次向我伸出双臂。奋斗、艰辛、回报、成就、高潮与低谷,摔角总是帮助我忘记生活中的不如意。当我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我在床上玩摔角人偶;而现在,作为一个跌落低谷的男人,摔角又一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展现了对我的爱。
我要完成这个工作,让Jan骄傲,我要为她倾尽全力。今晚,我要发挥她一直相信我拥有的才能,成为她一直坚信我能成为的人。
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为天堂中的她所说。我伤痕累累,在千万观众面前感到茫然,但至少我知道我身处支持我的人当中。当痛苦来袭的时候,我环顾四周,倾听粉丝的呼喊声。
我的生活是有意义的,我用我的一生做了一些不错的事情。我遇到了那个特别的人。我爱她。我跌倒了。我又爬起来。继续前行。即使我的天使已经不在了,我仍然走下坡道,毅然前行。
人们欢呼雀跃,他们对我的爱简直让我流下眼泪,我拥抱了我的“宿敌”麦扣扣,在评论席坐下。
“绝对是不可思议的,”麦扣扣说道:“我知道这几周对你来说很艰难,J.R.,但我希望你能做你最擅长的事情,成为有史以来的最佳,来解说这场摔角狂热的主战赛。”
“能来这里,我很兴奋,”我说道,试着调动我能利用的每一滴热情:“让我们闹翻天,玩的开开心心吧!”
当主战赛的音乐响起,在奥兰多的夜空下,我沉浸在回忆里。我希望让Jan知道我会一切安好,直到我们再次相遇。我的心碎了,但是我对她的爱可以支持我下去,从我认识她开始,我就想给她留下好印象。

我知道我将带着这颗破碎的心走完我的余生,但我知道我受到了祝福,我也被真心爱着。
我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本翻译内容只供个人学习,不得用于商业用途或广泛传播,可能有些地方翻译的不合适,欢迎大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