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关于黄金船的天才儿子回特雷森做训练师的事·第十九章·母子(下)
前章:

预警:1.阿船OOC、小海湾OOC
2.男主高度中二龙傲天
3.马娘世界观私设
4.对儿童轻度暴力行为描写
———————————————————————
等黄金船感到自己的灵魂终于返回了躯体,冻结的脊椎终于恢复了知觉,肢体重新听从大脑调遣的时候,那个叫做直人的孩子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嘴角吐出白沫,一双小腿在半空中乱踢的动作幅度也开始弱了下来。已经容不得黄金船再迟疑哪怕一毫秒,虽然现在儿子的背影离自己只有不到十米,但她根本没有信心能来得及在直人幼细的脖颈被扼断之前将悠零的双手拿开。
“住……住手!!放了他!你快放了他呀!”
幸好小海湾的神智也及时地恢复了正常,就站在两个孩子旁边的她当即强行将悠零的双手从直人的脖子上扯开,并用力将后者推远。她经营这家幼儿园已经有了些年头,但像现在这样,有孩子在眼前陷入性命攸关的情况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副超现实的情景。方寸大乱之下,她已再无余裕多想,她推走悠零时所用的力度,好像完全忘记了悠零也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
于是黄金船就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小身子咕噜咕噜地朝自己滚来,直到撞到自己的腿上停住。眼前的场景让她无法不回想起悠零三岁时的那场意外;当时的悠零被只是稍稍没掌控好的自己折断了三根肋骨,而如今小海湾情急之下更是几乎压根儿就没收敛一点点力气的样子,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但鉴于方才的情景,黄金船心里全然无法指责小海湾,而悠零在身体刚被妈妈挡停的一瞬间,就以一个利落的受身动作重新站了起来。
“小,小悠……”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黄金船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儿子从何说起,但身为母亲,首要的果然还是关心自己孩子身体的状况:
“你,你没事吧……”
“右肩脱臼了,妈妈,托一下。”
“哦,好的。”
该说不愧是【母子连心】吗,黄金船当即理解到了儿子所说的【托】的含义,伸出绷直的手掌,像个结实的石台子一般,托住了儿子耷拉着的右手。悠零把身子一旋,朝右下一压一扭,随着微弱但清脆的【咔】的一声,被小海湾拉脱臼的肩关节被接了回去,也让黄金船的意识如过电一般倏然回到现实。
“………诶?!不是……”
这时候黄金船才发觉,自己方才本来应该先阻止悠零继续下去,再带他去医院检查脱臼的手臂,最后再处理他刚才对直人做的事。然而悠零那句话一开口,她居然不由自主地就对悠零的话言听计从——就和之前给他让开位置的小海湾一样。
“直人君,直人君!拜托……求求你一定不要有事……!”
另一边,小海湾检视着直人的情况,为他擦去嘴角的白沫。着急得已经泪流满面。万幸的是她的出手还算及时,直人并没有大碍,只是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就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清醒的意识,然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躲在小海湾身后哭喊着:
“妈妈!我害怕!不要……不要让他过来!呜啊啊啊啊——妈妈……”他两腿间的裤子出现了逐渐扩散开来的湿润。
循着直人恐惧的眼神回首望去,小海湾立刻如同面对老鹰的护犊母鸡一样将男孩死死地护在了身后,挡在了一边活动着刚接回去的肩膀,一边面无表情地走来的悠零面前。
在悠零的身后,是伸出手想要阻止儿子,但又一次浑身动弹不得的黄金船。
“小悠……你……你………你……身体没问题吗?老师……没伤到你吧……”
出于【为母则刚】的的强烈意志,小海湾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精神力,努力去将眼前这个人形的【死亡】继续识别为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那个笑得最甜美的男孩,也是和身后要保护的孩子一样,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关怀着的存在。
“啊啊……只是肩膀脱臼了一下而已,已经没关系了——小海湾老师,请您让开好吗?”
“不……不可以,不可能!小悠,你怎么可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为什么?很简单啊,当然是为了保证,就算我以后不来幼儿园,小雪她也不会再被直人君欺负——永远不会。”
“这……但是……小悠,就算是为了这个,你也不能这么做……老师向你保证,以后小雪由老师来保护,不会让她再被欺负的……请你相信老师,好吗……”
“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呜……”
“还有拓海被他逼着学小狗叫那次,还有小绘里香的床上被浇水的那次,小海湾老师,还有穗香老师,都是这样对我保证的。”
“这……这……小悠,对不起……”
“如果老师除了道歉没有别的话可说,就请您让开,让我杀了直人——之后还有那几个喜欢欺负人的家伙。”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悠零转头看向旁边另外几个孩子。原本和所有人一样动弹不得的他们,这一下纷纷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拼命地想往直人的身边,小海湾的背后钻去。
这下子场面变得好像真的是一名幼师在率领着孩子们玩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而且,还恰好纠正过来了这个经典游戏的设定中的一个逻辑漏洞:
在老鹰眼中,挺身而出挡在鸡仔前面的母鸡,本来也是上好的猎物。
“不……不可能!……小悠……为什么……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杀死别人】这样的话呢?!”
身后的孩子们正陷入恐惧,这种场合下。作为大人,特别是母亲,自己的精神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崩溃的;所以抖如筛糠的小海湾仍然坚持尝试去和眼前的人形物体以理性进行沟通。
“嗯?好奇怪啊,【杀死别人】是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话吗?难道说,小海湾老师明明是大人,却不知道【凡人终有一死】的简单道理吗?我不过是让直人君的死来得早一些罢了。”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小,小悠,你听我说……直人他欺负别的孩子的确是不对的,但是……但是并不是需要被这样,要用【死】来惩罚的错误的啊!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小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的吧?!”
“我不明白啊,小海湾老师,【死】难道是需要犯什么很严重的错误才会受到的惩罚吗?”
“诶……那,那是当然的啊……就算是大人,那也是只有很少的,犯下最不可原谅的罪过的人,才会被判处的惩罚啊!”
“那么,老师,您有看今早的新闻吗,就【芽狐】首页上的?”
“新……新闻?”
“啊啊,昨天晚上,在神奈川有个7岁的小姐姐,被她的爸爸活活打死了。只是因为她在爸爸被公司开除回到家的时候,说想要买一件有些贵的新裙子而已。小海湾老师,请您告诉我,那个小姐姐,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才会死掉的吗?”
“那……那是……”
被无法回答的问题抽掉了底气,小海湾低下了头,她那双尽管在不停微微颤抖,但坚定地挺直的双膝,也随着颤动的加剧而开始弯曲。
“还有啊,小海湾老师,请您告诉我:这地球上所有因为吃不饱饭而饿死、看不起病而病死,还有仅仅是生活在战场旁边就被射死炸死的孩子,又都是做了些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才会受到死亡的惩罚的呢?”
“呜……呜……”
这一下,小海湾剩余的全部力气,似乎只够勉强着支撑自己不会直接跪倒在悠零面前。
“所以说啊,直人君做了欺负人的错事,因此而死掉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啊啊……要不是答应了妈妈在幼儿园里要别人好好相处,一开始我就该这么做了。而不是拖到现在,要离开的时候才……呐,小海湾老师,您明白了的话,就请让开吧。”
“不……不可能的……小悠……”悠零这下似乎又点醒了小海湾什么,颤抖又减弱了下来,双腿也重新赋予了她向前迈出一小步的力量。让她离身后的孩子们远了一步,但也离身前的悠零更近一步,然后半蹲下去到和平常与孩子们交流时的高度: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不会让你成为……杀人犯……”
发挥出过去支持着自己成为【传奇】的强韧心性,小海湾在短时间内转换了思路。
是的,自己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身后这一群孩子受到来自【神】的惩罚;
但至少可以阻止眼前的这一个孩子,犯下身为【人】的罪孽!
紧紧地抓住悠零的双肩,此刻的小海湾在黄金船看来,就像一条宽阔无比,无可渡过的大河一般拦在悠零面前,将他和自己身后的孩子们分别保护在两岸。
“既然这样,小海湾老师,就拜托您替我来做好了。”
“诶……什么?!”
又是这样,悠零只一句话,就封冻了大川的整条【河道】,湍急的水流瞬间冻结为千年不化的玄冰;而其【余波】则体现为在场其他人脊背蹿上的又一阵寒气,让他们更加动弹不得。
“嗯,对哦。老师您是大人,还和妈妈一样是马娘。力气比我要大得多,一定可以比我更快、更没有痛苦地,掐断直人君(ヤツら)的脖子的吧?”
仿佛悠零的体温突然间骤降了二百多摄氏度一般,小海湾猛地拿开了抓住他双肩的玉手:
“不……不……我不能……我不可能做这种事……”
“做不到的话,那您就快让开!不收掉这个尾巴的话,我是不能安心回家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新的出路,又在转瞬间被再度封死。小海湾这下陷入了彻底迷茫,喃喃问道:
“小悠……你,今天一定要……杀掉(成敗)直人是吗?”
“是的。”
“好吧,老师明白了……”
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觉悟,小海湾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声音也回复到了和平常与孩子们认真交流的耐心:
“不过,小悠,老师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下,能请你听听吗?”
“什么事?”
没有立刻回答悠零的问题,小海湾伸出双手,分别轻柔地握住了悠零的双手。同时她将半蹲着的双腿的两膝平行着放到了地面上,成了端端正正地跪在悠零面前的姿势。
然后,她牵着两只小手,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两侧,直视着悠零的眼睛:
“可以让我来……代替直人君……接受小悠的惩罚吗?”
“什么……”
“我,超级小海湾,愿意以我自己的这条性命,代替直人,还有这里所有欺负过别人的孩子,接受小悠的惩罚;向小悠、小雪、以及所有受到欺负的孩子们赎罪。小悠可以接受吗?”
“不可以。”
“……为什么呢……是因为……在小悠看来,老师的这一条命的分量,不足以抵消孩子们的那些错误吗?”
“不是的,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的道理。您只是【做不到】,而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道理,让您来代替他们赎什么罪。”
悠零的声音展现出完全不似小孩子的平静,将双手从小海湾脖颈上拿开——然后又被小海湾突然握住。
“不,我有罪。”
小海湾平静而坚定地宣告,同时把悠零的双手放回自己的脖颈上,继续说:
“一直以来,只要是进了我的幼儿园的孩子,直人,雪音,当然也还有小悠,我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想要成为你们的心中共同的,在生下你们的母亲之外的,另一个妈妈……可如今的现实是:我没能教导好直人,没能保护好雪音,没能遵守对小悠的承诺,一次次地,让小悠失望……而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我自不量力,自说自话地,妄想着能够,做好你们每个孩子的母亲的错……
我知道的,对小悠来说,【承诺】是非常重要的。小悠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承诺,也不会原谅违背承诺的人,所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错都在老师我……是没有认清自己,向小悠立下了根本做不到的承诺的,这个超级小海湾的错。
但是……但是……我知道,在已经对不起小悠的现在,再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很厚颜无耻;但老师还是想拜托小悠,能最后再答应老师:以后小悠见到的,每一个在你面前犯错的孩子 ,无论如何,都能先原谅他们一次,先不要去给他们惩罚,好吗?老师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小悠的这一个承诺。这是擅自以【母亲】自居的我,能为我的孩子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倘若此时有一个人突然进入这间教室,那么他大概会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荒诞、滑稽,还会觉得超级小海湾这位向来以【慈母】的形象刻入人心的马娘,此刻却充斥着【成年人的虚伪】吧。
从作为大人的视角,将她作为一名富有魅力的女性来欣赏的话,她的玉颈无疑可称是赏心悦目的纤美;但与现在环绕其上的那双小手相比,就还是显得十分粗壮结实了;
更何况超级小海湾是一个马娘,还是具有着出色的长距离适性,论躯体的强健放眼全部马娘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所以,那双属于一个四岁人类男孩的小手,根本不可能给她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她口中那些【献出生命】的说辞,实际上只是知道自己性命无虞下对这个孩子的哄骗,是故意让他知难而退,下不来台最后化解整个状况的手段。
前提是那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孩子而已。
教室内见证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的人,包括直人、雪音、小海湾,还有她身后全部保护着的孩子,以及黄金船;没有人会怀疑:悠零若真想取小海湾的性命,不会比扼死一个同龄的人类孩子更加困难。
就好像,老鹰要抓走母鸡所花费的力气,并不会比抓小鸡多到哪去一样。
此刻黄金船感到自己的心脏如狂擂的战鼓般轰鸣着跳动,将血液疯狂地泵到全身的每个角落。高速流动的血液与血管壁剧烈摩擦,产生足以蒸发自身的炽热,令封冻住脊柱的寒冰瞬间升华,从而重新取回了向肢体与喉咙发令的能力。
“住……住手……小………”
黄金船冲着儿子的背影发出嘶哑的咆哮奔去。看着这小小的背影,她想起之前儿子令两个孩子王降伏于地的场景;她想起来儿子让别人倒在他脚下从来都不需要用什么蛮力;她想起了儿子看着两个狼狈倒地的孩子发出放声大笑;她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说是有一些笹针师掌握了对【死穴】施针的禁忌技艺,只要能近了目标的身,取其性命不过是眨眼之间——
而现在她看到,儿子绕在小海湾脖颈上的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有一丝力量已经灌注了进去……
就在黄金船伸出的手即将碰到悠零肩膀的前一刻,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小海湾身后冲出——
“住手!不要杀妈妈!你放手呀!!!”
“呃啊———”
被猝不及防地猛推胸口,悠零的整个身子又一次向后倒去。
“小悠!”
原本也是要阻止悠零的黄金船转而及时扶住了悠零的躯体。这时她终于又看到了儿子的正脸,果然还是那座万年冰山。
“不要……不要!我不要妈妈死——”
直人扑进小海湾怀里哭了一阵,又立刻转身出来,扑通一下跪在悠零面前:
“悠零,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人了……绝对不会!我保证!我发誓!求求你,不要杀妈妈!”
“直人……”
“我向小雪道歉——对不起小雪,我不该扯你头发,不该往你头发上画东西……还有,还有之前的事情也是,我愿意做任何事向你道歉,所以说啊,拜托你,让悠零住手啊!”
“啊,是……”雪音捏着悠零给她擦泪的手帕,怯怯地走到悠零身旁:“小悠……我……直人君已经给我道歉了,我愿意原谅他……所以……拜托,拜托你,不要杀小海湾老师……不要再这样子了……我……这样的你……我好害怕……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你不要死!”“我不要妈妈死!”
………………
被小海湾护在身后的所有孩子们,也都哭喊着围住了小海湾,反过来将她保护在中间。
“大家……呜……呜…呜———”
见此情景,小海湾已经明白过来:虽然只是暂时,但在当下,已经不用再作为母亲,逼自己在孩子们面前坚强起来;也可以像一个孩子一样,释放自己的软弱。
“嘁……”
另一边,场面上成为了【恶人】的悠零盯着眼前哭成一团的母亲和孩子们看了几秒,发出了混杂着不甘与不屑的声音。
“小悠………”
都没转头看黄金船一眼,悠零直接发令:
“妈妈,我们回家。”
“哦……好,好的………”
走到教室门口,悠零又突然指着墙上的某处说:“妈妈,把那个给我——不,抱我一下,我自己拿。”
黄金船顺着儿子的话讲他抱起,举到他所说的位置。那里是一片孩子们画作的展示区,只有一幅铅笔画被贴在了离地一米七左右,明显高出其他作品一块的高度。画中栩栩如生地描绘着某个午后,众多孩子们带着灿烂的笑容,在这间幼儿园里纵情玩耍的一个瞬间。其作画水平与下方一众线条色彩幼稚拙劣的简笔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不去看旁边的署名,这幅画的作者也已经显而易见。
黄金船敏锐地意识到,之所以单独将这幅画贴得如此之高,并非是为了彰显其鹤立鸡群的水平,而是因为这个高度小孩子就算踩着凳子也接触不到,得以将其从被乱涂乱画,擅自撕毁等恶意的破坏面前保护起来。
嘶啦——
悠零一把将那张画纸从墙上整个扯了下来,然后又【嚓嚓嚓】地,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把碎纸一攥,最后看似随意地一丢,一个个小纸团如一阵流星,划过优美的轨迹尽数落入了门旁的可燃垃圾桶里,没有一粒漏在外面。
“小悠——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传来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小海湾痛彻心扉的悲鸣。
“妈妈,我们回家。”
悠零头也不回,更加决绝地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