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翻译练习】秘佛(3)
小说集:キョウコのキョウは恐怖の恐
作者:諸星大二郎
图源:日向龍ノ介
翻译:日向龍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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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佛
3
“这里,这里。”
我想不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而沉默着,恐子看到我没有说话,一边走一边向我招手。我顺着她的呼唤,来到参拜道的石碑后面。这里是之前恐子突然消失的石碑后面。那附近没有那些黑色人影,我感到气氛突然就轻松下来了。我感觉自己能够躲起来,模模糊糊地感到心情平复下来了。不过,躲起来,是躲什么?
“这里相对待的比较舒服。”恐子也好像松了一口气地说道。“这种地方有好几个呢啊,我都找到了啊。这里,还有对面的石灯笼的旁边……你能感觉到难受的空气淡点了的吧。”
“你……”我努力想要把握事态,思考该怎么说。“对这作寺庙有多少了解?你说过你在网上看到的吧。真的只是那样吗?你其实还知道更多东西的吧,关于……这个可怕的秘仪……”
“唉呀,我真的不知道啊。网上真的没写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靠我的好奇心和直觉。我对自己的第六感很有信心哦。”
“第六感?你不是被漥川邀请来的吗?”
“漥川先生呢……”恐子轻轻皱了皱眉。“那个人似乎也是个容易被抓住的人呢。已经没救了吧。”
“你说的抓住是被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
“不知道啊。有可能是这个地方,也有可能是像空气一样的东西,再具体一点来说,就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你说什么!?”
我不禁发出高亢的声音,我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很快又降低了下去。
“那个女孩子自称是キョウコ哦。”
我声音低沉到过分的程度,这更加煽动了我的不安感。接着,不只是对少女的害怕,我对眼前的女人的疑惑也更深了……
“她说她是恐怖的那个字的恐子……”
“真傻呢,那种话,你信了?”恐子付之一笑。“她怎么可能和我名字一样。她只是在学人说话哦。”
“学人说话……?”
她是在哪里听到我们的对话……我刚想这么问,但我们说恐子的名字的时候,是在进入山门后的参拜道。少女要是在偷听的话,就只会是在那里。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顺着想法说道。
“啊啊,对啊。我们在参拜道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附近听了啊。所以才对我恶作剧。其他还有和我说什么草鞋浮起来,什么发生不好的事,还真是个会做很恶劣的恶作剧的孩子。”
恐子表情冷漠地耸了耸肩。
“嘛啊,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不过,要只是那样就好了,那孩子还有给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我想想啊……”都不用回忆,少女说过的话没那么多。“有说过‘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哦。”
“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是怎么一回事?”
“她给了我寺院的传单。漥川也收到了。”
“长什么样?你现在带着吗?”
“有。”
我从口袋拽出两张纸片。一张叠起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皱巴巴的是漥川的,他给我看了之后,我没有还给他。我把叠好的递给了恐子。恐子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用火光照亮纸片的表面。
“这个哪里像传单了?”
恐子用打火机的光照着,将纸片的正面对着我给我看。那上面哪儿都看不到拍的不清楚的主殿的照片,反而是印着人的手印一样的东西。手指粗的很奇怪,但明显印着的是清清楚楚的张开五根手指的人的手的形状。
我大吃一惊,把另一张纸片也给铺开。这上面虽然墨水糊了,但很明显也是人的手印。因为小拇指从正中间附近被切开了,所以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不自然。并且,除了手印以外,什么文字和照片都没有。
“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来回反复翻着纸片检查正反面。应该确实是这张纸。不管是皱皱的揉成团的感觉,还是折叠的方式,都确实是和我印象中的是同一张纸。
“你好像被塞了一个很不妙的东西呢。”恐子讥讽般说道。“其他还说了什么?”
我整理着混乱的头脑,回忆着。
“她和我说不能听这个秘仪啊。然后还有,叫我去除厄……”
“除厄?”
“从那里的,主殿前面堆着的垃圾山里,虽然我去的时候已经不是山了呢……从那里取一个东西,然后丢进水槽里。因为有手帕,我就丢了手帕……”
“哼嗯……除厄呢……”恐子做出忧虑的表情。“那里堆着的破烂据说全都是死掉的人的遗物哦。虽然不知道是有什么关系的物品,但草鞋之类的数量很多,所以说不定是以前时代的东西呢。搞不好,这个寺庙可能还有进行严苛的修行而死掉的人哦。似乎是把尸体丢入那个石头水槽里来上供呢……至少表面上是呢……”
“你说表面上……?”寺庙的法事要是表面上的话,那实际情况是什么?
“无论如何,这可是绝对不给外人看的秘仪呢,真实情况没人知道啊。”
“真实情况……那你觉得是什么?”
“谁知道,会是什么呢?比起那个,你为什么会选那个手帕?”
“……因为就剩那么些东西了啊。那个孩子也推荐我说那个比较好……其他只有破破烂烂的稻草屑了……”
我说到这里,意识到了一件事。接着,我理解了恐子问的意思。
“说起来,那条手帕特别的新。虽然沾上了泥,,但不是旧的东西……”接着,我意识到的还有另一件事……“漥川说过他弄丢了手帕……”
“你弄丢了什么?”
“火柴……是旅馆的火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口袋里不见了……”
“恐怕那个也在水槽里了呢。漥川先生也做过除厄了吧?”
我大吃一惊。不知为何,我感觉事情变得非常不妙了。恐怕我不应该丢手帕。还有,把我的火柴也给丢进去的人是……
我寻找着漥川的身影。昏暗的院内除了水槽附近聚集着僧人和修行者以外,还是到处都有黑影站着,脸也看不清。除了修行者的白装束在夜里非常显眼以外,连漥川在哪里都看不出来。
“他又去水槽那里了哦。”恐子察觉到我在找什么说道。“我一直用眼睛盯着他的……”
“又去了那里!?”我感到了害怕。“为什么又去了!”
“他的想法大概和你想的一样吧。”恐子像是看穿了我一样说道。“你也过去比较好吧?说不定还来得及哦。不然,火柴说不定就会变成佛的遗物了呢。”
恐惧侵袭了我的全身。虽然不知道恐子说的话有没有根据,非常的含糊,但我觉得确实如她所说。这虽然不合常理,但大概是我的本能在告诉我,自己正处在一个危险的状态吧。走投无路的感觉战胜了恐惧,我向着水槽迈出脚步。
“加油呢。”
我的背后响起了恐子那毫不负责的声音。这个女人在享受这个事态……我这么一想,突然就来气了。
“别说这么不负责的话。”我转身瞪着恐子。“漥川不是你的恋人吗。”
“不是啊。”恐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吗?”
我一时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说什么?”我终于能说出话了,但还是混乱的说的支支吾吾的。“可是你……不对,怎么会……那你为什么会和我们……”
“真是奇怪的人呢。”恐子怜悯一般笑着。“那你有多了解漥川先生呢?”
我呆呆的一直盯着恐子的脸。在说什么啊,这个女人……?漥川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附近两个人旅行时,他说还有时间就突然要来这座寺庙……不对等一下,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是一个人在旅行的吗?说到底漥川是……
“你还是赶紧过去比较好哦。之后再思考了。”
恐子催促我,我想傻子一样听了她的话。是因为我太混乱了思考能力变低了。我像机械装置一样转身,跑向水槽。
水槽的周围不知何时穿白色装束的修行者们多了好多。黑色的僧人群里混入白色的身影,就像斑点一样。我因为恐子的话头脑正在混乱,恐惧心似乎平复一点了。我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来到非常靠近水槽的地方。接着,就像是在邀请我进去一样,僧人的人墙分开,我看到了水槽的边缘。
恐惧感又复苏了。我在短暂的时间里犹豫着。恐子她也是身份不明的女人。有一方正在害我的吧。又或者两方都……最后,在那个少女与恐子之间要信哪一个,要听谁的话,我以微妙的差距觉得恐子貌似更好一点,就溜进分出来的间隙里。
人墙还没彻底分开,就像是在等着我一样把我往水槽前推过去。接着,僧人们组成的墙立马就在我背后合上了。在那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陷阱里一样,我后悔自己回到水槽前了。
水槽的附近基本上都被穿白色衣服的给覆盖住。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这么多的,白装束的修行者们站在一起,一齐地盯着水面。他们没有在诵经,而是铁青的脸面向下,像是在水槽中寻找什么东西一样。他们被蜡烛照亮的那张脸就像死人一样。死人?我在那时才第一次注意到。他们穿着的白色衣服并不是什么修行者的衣服。是白寿衣!
接着,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他们盯着的水面,在黑色的水下沉着的,我之前也看到过的白色的东西。那明显是人类的形状。我确信是有尸体沉在水槽里面。上面漂着无数的破碎布和稻草屑这一点没有变。我没找到自己丢下去的手帕。更不用说小小的火柴盒了,找都没法找。
这时,我看到在我的正对面,有一张拼命盯着水面的铁青的脸。是漥川。并且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少女贴在漥川身上,死死盯着我的脸。
蜡烛微弱的光在水面上反射,水面上映出了少女的脸。明明这水是漆黑的死水,但奇怪的是上面只有少女和漥川的脸清楚的倒映着。漥川的脸被被垃圾给挡住了,但少女的脸却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表情在笑。
我抬起视线看向少女的脸。她一直在盯着我看,但是却毫无表情。只有她映在水面上的那张脸在笑。她的嘴巴弯曲,像是如愿以偿之后满意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忍不住把目光移向漥川后,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令人恐惧之色,还是在扫视着水面。
看到他那失了神似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完全不认识漥川。他那张我以为是朋友的脸,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脸。这家伙到底是谁?
“你好像完全被那个女人给哄骗了呢。”
声音在紧邻着我的地方响起。少女贴在我的身上,就在我的旁边。我的全身感到一阵恶寒。本应在我正对面的漥川的旁边的少女,不知何时消失了。我附近应该被白色装束的人给围的满满的而没法自由行动,但她却一瞬间就移动到我的旁边了。
“……我的火柴不见了……”我努力不让恐惧给支配住,压低着声音好不容易才说出话。“你有看见吗?我好像弄掉了……”
“没看见啊。”少女回答道。“说不定是有人捡到之后丢进水槽里除厄了呢。”
她嗤嗤笑着。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向少女。幸好我们正面的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倒映出来,要是映出少女的身影的话,肯定能看到她笑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
“那样的话会发生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大叔你也把那个人的手帕给用在除厄上了的吧。彼此彼此哦。”
“那个果然是漥川的手帕吗……漥川丢的是我的火柴……?”
“谁知道……?反正都是迷信哦。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是说,你要把手伸进去找找看火柴?”
她啊哈哈哈地笑着,笑声虽笑,但却一直持续不停。这不是小孩子的说话方式。在我旁边的不是少女。不,该不会那甚至连人类都不是,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在空洞的水面上寻找东西的我和漥川的眼前发生了变化。聚集在中央的垃圾和被称为佛的遗物的东西开始被向四边挤去。同时,原本在水下的看的不是很清楚的东西,慢慢出现了。沉在水下的东西浮了上来。
“终于要开龛了哦。”
少女像是在嘲笑一般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破布和稻草屑分开,尸体浮了上来。是一具青白色的赤裸着的男性尸体。连是什么时候死的都看不出来。看着不像是这两天才死的。他样子就像是长时间在冷水里泡着而没有腐烂的尸体一样。在它浮出一半上来的时候,它像是下面有东西在顶一样摇晃了起来。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具。它就在上面这个的正下方像是叠在一起一样沉着。它和上面的一样都是裸体,似乎也还是男性。在下面的尸体只有胳膊浮了上来,它就像是想要上来一样,把手伸出水面。我看到那只手的小拇指在中途就不见了,不禁快要叫了出来。
伸出手的并不只是尸体。围着水槽的那一群穿白寿衣的伸直了手,像是想从水面拿到什么东西一样。那副景象就像是在争先恐后地抢夺被尸体挤开流向四方的破布和垃圾一样。不过,抓住什么东西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就算手碰到破布也不拿,就在那来回翻捣着水,又或是徒劳地在水里捞着。
“他们在寻找自己的遗失物哦。”
旁边又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不快点的话就会被别人给拿走了哦。”那东西呵呵呵的轻轻抿嘴笑着,“又或者是草鞋会先浮起来呢?”
我一看,发现漥川也混在白寿衣的男人里面,眼露血色地用手在水面和水里找着。在一群这种不知道是修行者还是死者的东西的正中间,有两具尸体像涅槃佛一样沉甸甸地浮在那里。围绕着水槽,无言地伸出手的那些东西,是在请求佛祖的慈悲的亡者们吗。
我被恐惧和厌恶感所包围,呆站在那里。把手伸进这里?别开玩笑了。我看着无数只手来回翻捣开始嫌弃波浪的水面,这样想到。说到底,要从这里面找到小小的,恐怕已经四分五裂的火柴的残骸,能找到就有鬼了。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眼前有个东西像是对着我一样浮了出来。是一只老旧的草鞋。
“你看,浮出来了……”
少女发出愉悦般的声音。接着,她像是把脸靠近了我一般,
“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
这样低语道。
少女这次明显是在笑。我虽然还是提不起勇气去看她,但我就是这样确信的。
我渐渐喘不过气。在恐惧感增强的同时,我甚至感觉尸体会从水里爬起来。在下面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在抱着上面的尸体摇晃着一样。不,只是水在摇晃让我看起来像是这样而已,我这样想着指望能散去脑海里令人害怕的想象。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
我终于忍不了了,伸出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近在眼前的草鞋给弹飞了出去。草鞋飞过了尸体落到了对面那一侧的水里。水被溅射的飞了起来,在附近的一根蜡烛熄灭了。
我突然能喘气了。我还在喘气时,身体一下失去平衡,我的手伸进了水里。我用左手好不容易才撑住身子,水湿漉漉的感觉让我心里一颤,慌忙把手给缩了回来。尸体这时就在我的眼前。
我抬起头,尸体的另一侧出现了少女的脸。她在漥川的旁边,面相凶狠地瞪着我。我的旁边已经没有人了。漥川完全没注意到这点,继续用手在水里来回翻捣着。其他穿白寿衣的人们也像一群丧尸一样伸出手,继续拍打水面。
在少女的正下方的水面虽然一直在哗哗起浪,但在平静下来的瞬间,在剩下的蜡烛的光照射下,一瞬间映出了她的脸。那虽然已经没有在笑了,但那已经连人类的脸都算不上了。虽然那也可以假设是因为憎恶显露在面目之上而变成那样的,但那张脸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就紧接着我看到她的脸的瞬间,突然最后的蜡烛熄灭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即使如此丧尸们啪嗒啪嗒敲打水面的声音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知是何时声音停下的,僧人的诵经声已经听不到了。我拼了命地从人墙里挤了出去。

僧人们不知何时一个人都没有了。在院内徘徊的黑色人影们也消失了。灯笼的光也灭了,院内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一样,静悄悄的。但是,只有拍打水槽的水的穿白寿衣的私人们的身影,还能在黑暗中非常模糊地看到。
我跑向山门。恐惧感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我感觉映在水上的外表像少女的东西那恐怖的脸一直就在我身后,这种想法直到我完全跑出山门之前都一直挥之不去。
*
第二天早晨,我坐在一间商务宾馆的床上,试图整理我那怪诞的记忆。
恐子不是漥川的女朋友。何止是那样,漥川甚至都不是我的友人。
昨天,我在出了山门以后打算上车,然后发现钥匙是漥川拿着的。排成一列的其他的汽车已经一辆都看不见了。我在汽车旁大口喘气时,背后响起了恐子的声音。
“那辆车还是放弃掉比较好啊。”
我正好看到恐子一脸平静地从山门里出来。
“那个,是漥川先生租的车吧。”
是那样。名为漥川的男人用自己的驾照借的车上,同乘着我和这个自称是恐子的女人。但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才让我们三人来这座异常的寺庙的,即使是过了一晚上的现在,我都还没有完全回忆出来。
那辆车以一种奇怪到了极点的样子出现在早上电视的新闻节目里。它在深夜越过堤坝掉进河里,在第二天早上被吊车给拉了上来……驾驶员在驾驶席上溺死了。车子是租来的,从驾照上确认了他是一名住在名古屋市的漥川某……
结果,按照恐子说的来说,漥川似乎是“被抓住了”。
要是“被抓住了”的话,会怎么样呢。只是死了就结束了吗?又或者……
我一想到明年那座寺庙再次举行秘仪的时候,穿着白寿衣的漥川和其他死者一起围着水槽,寻找着自己的手帕拍打水面的样子,我就慌忙关掉了电视的电源。
那么要说我为什么“没有被抓住”的话,昨天,我走在夜路上的时候,打算擦一下还留有恶心感觉的湿漉漉的右手时,我发现指尖上贴着小小的碎纸。我要是没注意到它是火柴商标的一部分的话,大概就会立刻蹭下来丢掉了吧。熟悉的旅馆的名字的一部分还残留着一点点。恐怕是我自己的幸运在危急关头给救了。我感觉那碎片就像护身符一样,就轻轻收进了口袋里。
漥川是名古屋,我是东京,恐子是哪儿的我没有问。总之,在此之前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我们三人,那一天在某个地方遇见,然后去了那座寺庙。那中间的经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恐怕是人脑有着对于超越了自己理解的东西,会用想象力随便把它们圆起来的能力吧。就我个人相关的经历来说,我是有了空闲时间就想一个人旅行几天,那座寺庙所在的地方离有名的观光地也很近,因此在去寺庙的前一天的行动上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点。在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在那个节点三人遇到了,然后被吸引向那座寺庙……不过,恐子说过她是在网上了解过寺院的事了啊。那么,该不会,是恐子引诱我们两人去的?
在逃离寺院的时候,(结果,我们放弃汽车,步行走到宽敞的大路上。今早的新闻上我再次知道这是正确的判断)我缠着恐子给我一个能接受的说明,但没有成功。
“你问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恐子像是被小孩子缠着连着问为什么而感到厌烦的大人一样,一股嫌麻烦的样子说道。
“我说在网上看到的这话是真的哦。今天早上我得知你们要去寺院,就一起去了这件事也是真的。你这也记不得了?那么,记不得的事情就让它保持忘记比较好哦。总之,你没有被抓住……”
这么说完,恐子用丝毫不见疲惫的步伐,飞快地走着。在精神上早已精疲力尽的我,一心只想着远离寺院而努力跟着恐子的步调走,但我还是在民家变得多起来了的那附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恐子完全不顾坐下来的我,渐渐走远,然后消失在了夜路的那头。
(完)
(初次刊登于《COMICアクションキャラクター増刊 諸星大二郎特集▪一九九〇年四月三〇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