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猪泔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啊，众人心里发出同样的感叹。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孩子！”老头爽朗的大笑，他摸着诸葛明那刚刚剃过有些扎人的寸头道：“我姓孙，叫孙国文。是你的国学课老师，以后，你就是我的课代表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孩儿我啊，名叫诸葛明。孙老师，我最爱的那就是国学了，还希望您往后多多教导。”诸葛明不遗余力的舔着。
这下不光学生，老师也沉默了。完了，这是舔过头了？诸葛明心里咯噔一下。
好在，孙国文只是脸上肌肉微微抽了抽，随后便又笑着开口说道：“哈哈，行了，你起来吧。学校晚上一般是七点半开饭，这次念在你态度良好，就先不罚你了，你回去吧。”
他用“教鞭”点了点诸葛明的头。
诸葛明站起身弓着身子，恭敬的退回了座位。
“又是个马屁精。”一个女生在诸葛明路过时用极小的声音嘀咕。
诸葛明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他退回到座位上，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程朱理学节选》。好家伙，这节选选的，去其精华，取其糟粕是吧。
有些无聊的诸葛明在脑海里对系统道：“放小胡子出来。”
“一个个撕成渣渣！！……”小胡子咆哮。
“你，一直喊到现在？”诸葛明有些无语，这个洗特乐，到现在的表现，实在有点儿太跌份儿了，一直在鬼畜。
“啊，敬爱的明，终于又能看见了。”看到光明的小胡子迅速恢复了平静，显然他有些能接受现实的毒打了。
“……大概情况也和你描述了，你有什么建议嘛？”诸葛明在心中有些懒散的回到，时间太短了，他暂时还没什么想法，所以，他是不指望刚刚见到亮儿的小胡子能说出什么好点子的。
“这里有油泰人嘛？”小胡子眼里闪过一丝怪异。
诸葛明闻言猛的打了个哆嗦，“没有，你别乱来啊，现在咱们是鱼肉，别人是刀俎……”
“那可未必。”小胡子打断了诸葛明的话“我们还有生命，还有群众，还有一腔孤勇……”小胡子试图煽动诸葛明的情绪。
“打住吧你。”诸葛明尴尬的咧咧嘴“我和你都算死人，要说生命顶多咱俩凑半条，至于群众，我刚刚……咳，不说了。孤勇啥的，勇不勇我不知道，孤是挺孤。”
“……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小胡子沉默了，这是他头一次主动闭嘴，实际上小胡子的话也并不多，只是今天的变故太多让他有些失常。
外界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好了同学们，下课。”孙国文显得心情还算不错，站起来哼着小调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开始一边小声交流，一边向教室外走去。
“你好，新同学，我叫商变法，你咋进来的？”一个低沉的男生靠近诸葛明，小声说道。
诸葛明想了想，脑袋里闪过一个鬼畜的画面，最终还是没忍住，窃瓶儿瓦拉的名言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我偷电瓶进来滴哇。”
“偷电瓶？”商变法有些疑惑。
“系呀系呀，打工是不可能打工哒啦，介备叽不可能打工的啦……”诸葛明朝他挤了挤眼睛。
“商哥，你理他干什么，他个马屁精。”是那个女生。
诸葛明愣了一下，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个双马尾的小萝莉，她正满脸鄙夷的瞪着自己。
诸葛明一呲牙准确的露出自己的牙花子，热情饱满的对那个女孩道：“请叫我溜须者，或者马匹后臀拍打大师，因为这样听起来就文雅很多，谢谢。”
“你！……”那个女生脸上的鄙夷顿时僵住了，她实在是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商变法尴尬的笑了笑，“兄弟真幽默啊，有空再聊，先吃饭，对了咱们最多只有10分钟吃饭时间，得快点了。”
诸葛明走到餐厅，排队打饭。
小胡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敬爱的明，那个，我不能吃肉的你看……”
“你能感受到我感觉的所有东西？”诸葛明警觉的眯了眯眼睛，在挑了挑眉在脑海中问道。
“是这样的，明。”小胡子表情有些莫名。
“吃肉的时候我可以屏蔽你。”诸葛明道。
“不，不！不要！那种地方我不要再去了！”小胡子情绪激动。“漆黑一片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偏偏还是清醒的……天，求你明，我可以吃肉的。”
诸葛明没有答话，他觉得对于这种恶魔，还是有些约束手段的好。
“姐姐，打饭。”诸葛明到窗口前，露出一个热情的笑。
打饭的阿姨脸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怜悯。
饭菜打到盆里是一坨蔫了的白菜和粉条，以及一份黑漆漆的肉干。饭菜透着一股微微发馊的味道。多拿了两个馒头，诸葛明坐到食堂的空座儿上。
周围都是是空的，一直也没有人坐。
过了一会，正在低头猛吃的诸葛明见一部分后面来的人纷纷打完饭蹲在墙角吃，都并没有过来坐。心里微微一沉，他偷偷摸摸起身，试图融入蹲着吃饭的人群。
结果刚起身，一只大手就按在他的肩膀上。
“呦，新人？这么喜欢坐着吃饭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唉，坐错了，坐错了，嘿嘿嘿……我这就走，这就走。”诸葛明不想多事，低着头抬腿想走。
“想走？”那个人一把薅住诸葛明的脖领子，“我让你走了吗？”
诸葛明回头，不知何时他身后已经站满了人。薅住他的是一个脸色阴沉，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精瘦无比的青年人。
那个年轻人示意一边的小弟拿来了倒剩饭的泔水桶，“来，你不是爱吃嘛？把这桶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诸葛明看着泔水桶，表情有些莫名，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桶里隐隐漂浮着卫生纸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里面还有之前变了质的剩饭，正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着恶臭。
小胡子在脑海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明，你不会真要吃吧。”
诸葛明一言不发，蹲在地上。他深吸口气，低头伸进桶里开始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吃了，他真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年轻人发出病态的狂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咕噜，咕噜。”诸葛明吸了满嘴，异味儿充斥着口腔，但他并没有咽下去。装装样子的了，还真指望他吃啊？
“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不像一头正常吃泔水的猪啊。”那个年轻人一边嘲讽，一边试图过来抬脚踩在诸葛明后背上。“这几个位置，哪怕空着那也是我们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坐了？……”
就在他的脚刚刚碰到诸葛明背的时候，诸葛明心里微微叹了一声，他像弹簧一样猛的从地上弹起来。
哕～！！！！一口混合着各种杂物的泔水向人群喷射了过来，连带着他胃里的饭一起被勾出来了。他有点儿高估自己了，这个味儿实在遭不住。
年轻人被跳起的诸葛明掀翻在地，首当其冲，呕吐物混杂着泔水均匀的涂满的他的全身。
“啊！！！！……”人群顿时陷入了混乱，被溅射的人群疯狂向后逃窜。几个离得近的更是急忙冲向厕所。那个年轻人仰面躺倒不敢相信发生的事，全身止不住气的颤抖。
算了算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种鬼地方，忍是必要的，但忍过头就不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