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93记）

夜已深，轻轻推开值班室虚掩的门，眼前，齐医生正坐在办公桌旁的双人沙发上。

他屈着身、低着头，直直地望着握在手里的空杯子。

察觉我走到跟前，齐医生慢慢抬起头。

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憔悴，失了应有的光泽。

“思月。”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轻声问到）

“我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心口疼，疼醒了。”

“现在还疼吗，要不要立刻做个检查？”

“不用了，醒了就不疼了。”

“白班夜班连着上，你一定是累着了。”

“不，我不是累，我是神魂出了窍，出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望着我，齐医生的一双眼神变了，黑洞洞，深不见底。

“你别吓我，你好好儿跟我讲，我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

“思月，秦月来过了！”

齐医生此言一出，我的心重重一颤。

“我看着她从外面走进来，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听着齐医生极为认真的叙述，这一刻，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穿着黑风衣的秦月，她来过，来看我和齐医生。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梦中虚幻，她是“真的”。

“她好像……好像刻意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秦月……她为什么要来找你，她不是已经离开地府、转生阳间了嘛。”（我跟着说到）

“不知道，我不知道。”（齐医生皱着眉，神情愈发凝重）

“你想见到她吗？”（我问齐医生）

“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她会来！”

“你心里放不下她，依旧惦念着她，是吗？”

“思月，我说过，我不会忘了秦月，但因为有了你，我愿意走出过去，我和你，我们一起往前走。”

“那会不会……她仍旧放不下你，所以要来看你？”

“秦月不再留于地府，我能感觉得到！与寒星相见的那一夜，我对他讲过，我不止一次地做过同一个梦，梦里，天上有太阳、月亮、云彩和星星，我站在一座独木桥上，桥的一边，我看着秦月一步一步退后，离我越来越远，而另一边，你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

齐医生发凉的手握住我的手，我犹豫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没有抽回。

“你看到的秦月，与从前相比，有什么改变吗？”

“她的确有变化，清瘦了不少。以前，她从不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再有，我留意到，她从不离身的那只手镯不见了。原先，每每梦到她，她都戴着那只手镯，从无例外。”

“手镯，什么手镯？”（我一惊）

“一只彩金镯子，秦月生前的心爱之物，日夜不离身。”

“那镯子是你送给她的？”

“是，镯子陪着她一同安葬，就在你见过的那座墓碑下面。”

“你亲手放进去的？”（我再一问）

“是，放在一个正方的红色锦盒里，外面包了一块黑布。”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那只镯子？”

“思月，你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做？”（齐医生跟着问到）

“因为……因为我是女人，我嫉妒！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那只镯子，若是我喜欢，你必须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