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乌萨斯的无名牙医的故事
“其实感染者们的牙齿，都挺漂亮的。”
坐在两名乌萨斯警察面前的男子这么说道。
“是吗……听起来你面对感染者的时候还真是放松啊。”
“其实还好吧。”
其中一名乌萨斯警察翻了翻面前的案卷，继续说道。
“不过，关于感染者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调查你也是我们的工作需要。嗯……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感到抱歉。”
听到对方话语，这名男子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在我见到的乌萨斯警察当中，你们算是非常温和的了……我也能够理解。”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讯问了吗？”
“好的，请吧。”
“XXXX，34岁，因为你涉嫌帮助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所以需要对你进行讯问。你具体帮他们做了些什么，从最开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听到这，男子的的眼神变得有些怀念。
“从最开始讲吗……那大约是两个月之前吧，我在公园里面遇到了她。”
说到这，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有些好笑，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牙疼得哭了。”
“诶？牙疼？”
看着面前这个捂着自己脸颊的少女，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见对方没有说话，男子继续说道。
“你应该是感染者吧？我从你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不过，我在新闻上看到的你们应该是更加威风的，会袭击普通人的家伙吧？”
听到男子的问话，少女出奇地没有发怒。
“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少女捂着脸颊这么说道。
“没心情？啊……牙齿疼确实会让人心情低落，我以前也讨厌牙疼，结果长大之后当上了牙科医生。”
这名男子这么苦笑着说道。
“你……是医生？”
“嗯，我是牙科医生，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说到这，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以前从没有想过，我有一天还会给感染者看病。不过，即便是成为了感染者，他们的人体结构和普通的人是差不多的，真是万幸。”
“好了，嘴张大……哎呀……看样子就知道你很疼。”
男子收回了按住少女脸颊的手。
“我虽然想帮你治好，但如果只是在这里的话可没有办法治疗。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来这里吧。”
一边说着，男子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将它递给了少女。
“到了那我就可以帮你治好了。”
见到少女有些呆滞地接过了自己的名片，男子拍了拍手，离开了公园。
说到这里，男子不由得沉默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说实话，一开始我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乌萨斯，而她可是一名感染者，怎么可能会来呢？”
“XX医生，有个病人来找你了，是个女孩。”
“啊？什么？”
正在午睡的男子被自己的副手叫醒了。
“哦对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你的名片。”
“诶？”
想起了什么的男子连忙从病床上爬起来，来到了自家诊所的门口。
“噢……”
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女，男子挠了挠后脑勺。
“你真的来了啊……还真的有胆量……”
随后，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我虽然可以帮你治疗，但是你的牙疼不是一天就能治好的，你能够每天都坚持来吗？”
看到少女点了点头，男子不由得感叹道。
“可以啊……真了不起。”
随后，男子将少女带进了诊所，并让她在牙科椅上躺下。
“你要是觉得疼了，就把手举起来。”
然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少女就已经先将一只手举了起来。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见状，男子不由得如此吐槽道。
“再说了……”
“嗡嗡嗡嗡嗡——”
伴随着牙科仪器打开的声音，男子有些无情的说道。
“就算你把两只手都举起来，我也不会停的。”
就这样，第一场治疗完成了。
少女没有说话，但是男子能够看得出她情绪非常低落。
“估计是觉得痛吧……治疗这么疼，看来她可能是不会再来了。”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男子的内心这么想到。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每天中午都会坚持来诊所看病。”
突然间，其中一名乌萨斯警察打断了男子的回忆。
“不好意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好的，要问什么？”
“虽然我们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但是我想知道，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到异常吗？”
听到对方的问题，男子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
“啊，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开玩笑。当时的我真的没有感觉到异常。毕竟，她真的坚持每天都来，而且都是一个人。毕竟我和她之间也是约好了的，也就这样接受了。”
说到这，男子微微停顿了一下。
“别看我这样，她要是乱来的话，我也是会受不了的……她来敲门的时候总是一脸不爽，可是治疗结束回去的时候她就会显得稍微神清气爽一点。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你接着说吧。”
“啊，好的。”
“明天你就不用再来了。”
男子站在门口，对着准备离开的少女说道。
“治疗过程进行的不错，你已经不痛了吧？了不起，你已经撑过来了，只要注意好好刷牙就行了。”
男子笑着说道。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男子这么喃喃自语道。
“希望你能够健康，至少……不会再牙疼了。”
然而没过几天，正在整理牙具的男子突然间听到似乎有人正在叫自己。
“医生。”
“嗯？”
“啊？什么？”
“诶？你刚才不是在叫我吗？”
男子对着站在身边的副手说道。
“我没有啊。”
突然间，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现在是几点？”
“下午一点半。”
听到这里，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牙具，朝着诊所外走去。
“……果然是你。”
来到了和少女第一次见面的公园内，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蹲着的，熟悉的身影。
下午一点半。
正是当初他与她相遇的时候。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刚才是叫我了对吗？”
看着抬起头看向他，沉默着的少女，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
“诶……难道你没有叫我吗？”
突然间，少女站了起来，握住了男子的手。
“请……”
“嗯？”
“请你也，帮大家看看吧。”
“大家是指？”
“是指她的家庭成员，不过我想，应该也是她的感染者同伴而已吧。”
男子继续说道。
“就这样，我被她牵着，往城市的郊外走去，途中擦肩而过的人们根本就没有看我们一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唔……我也只是说我的感觉而已。这大概是她的源石技艺吧，我想她就是这样来我的诊所，因此才没有人注意到吧。”
轻咳了一声之后，男子继续叙述着故事。
少女将男子带到了城市的郊外，在那里躺着一位看上去好像是精疲力竭的人。
虽然身上穿着连帽的披风大衣，但是男子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也是一名感染者。
或许这就是医生的直觉吧。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见状，男子朝着他走了一步，带着几分胆怯地问道。
“你好……你……牙疼吗？”
听到男子的话，对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随后无言地微微点了点头。
“能让我帮你治疗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男子伸出手，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口腔后说道。
“……龋齿有点严重啊。”
“那你会帮他治疗吗？”
听到男子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少女有些急迫地问道。
男子转过身，看着少女那充满殷切的眼神，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
“……可以，但是我希望是有偿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
似乎，是这名少女亲了自己一口？
“咳咳……我可没这么好蒙，我想要实物的报偿。”
男子稳定了一下情绪，装出一副正经的口吻说道。
听到男子的话，少女连忙从她那随身的挎包内翻了一下，掏出了一块像是晶体一样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个是什么？”
“这是源石在我们体内生长的时候，有时候会粘附着我们的部分骨骼脱落下来，就会变成这种结晶。这在我们感染者之间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说到这，少女抬起了手。
“这是我的这个部位脱落下来的。”
直到这时，男子才发现，这位少女右手本应长着一根小拇指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这样给我了吗？”
“给你了。”
说到这，少女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想，送给医生你。”
“不知为何，她那个样子在我看来就像是求婚一样……真是迷人。”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听到乌萨斯警察的询问，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是指？”
“……算了，你继续说吧。”
“好的。”
从那之后，男子就时不时地会帮助少女的“家人们”检查、清洁牙齿。
直到有一天。
“哦，怎么了，小公主？”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男子笑着说道。
“你会忘了我吗？”
听到少女的话，男子不由得愣住了。
“我……要和大家一起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朋友，还有能够帮助我们的同伴。等我回来了，你还会帮我看牙齿吗？”
“嗯，我答应你。”
听到男子的话，少女猛地朝前一扑，扑在了男子的怀里。
“再见了，医生。”
“嗯，再见了，小公主。”
“后来父亲也问过我，你的心情如何。”
“你是指？”
“应该是指被感染者喜欢上的感想吧。”
男子摸了摸头，有些腼腆地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其实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是吗……”
现场略微沉默了一会之后，一名乌萨斯警察问道。
“那你对那个少女，最初遇到的那个少女，有特别的想法吗？”
“她嘛……说实话，我倒是会时常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在少女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男子都没有再次听到少女的呼唤了。
就当他差不多快要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一天中午，那个让他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医生……”
男子猛地抬起了头，确认了周围并没有人在呼唤自己。
但是那个声音，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医生……”
“……我出去一下。”
“啊？可是XX医生，下午的诊疗就要开始了啊！”
没有理会副手的呼喊，男子朝着那片记忆当中的地方跑去。
“医生……”
他不停地奔跑着。
“医生……”
随后，他来到了那个公园。
可是，此时的公园，已经被铁与火与血所包裹。
在他面前的，是那些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他们都已经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脸上的面具也已经破碎开来，掉落在地面上。
“啊，怎么搞的，普通人不要靠近这里。”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准备将男子拉开。
“##，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不远处，另一名警察似乎正在呼叫他的同伴。
“啊，等一下。”
然而，就在这名警察回应了同伴的呼叫之后，一回头，却发现那名男子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的男子已经来到了那堆尸骸之前，用手捧起了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庞。
“小公主……”
“……医生……”
少女那布满鲜血的面庞微微睁开了眼睛。
“医生……”
在他的身旁，另一个同样让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男子转过头，看向了对方。
“医生……”
“医生……”
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模样，男子低下了头，宛如自嘲般地笑了。
“……我说过，我不好蒙的……大家，欢迎回来……辛苦了……”
“明明都是一群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的家伙，真是遗憾啊……感染者还是普通人，这些都没有关系，他们怀念我，我也爱着他们。对我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像是一群小孩子。”
“……”
听到男子的话，两名乌萨斯警察沉默了好一会。
“……XX医生。”
“嗯？”
“我最后再说一句，现在，人们说你是背叛者，外面也有很多舆论要求对你严惩。”
“……是吗……”
“你还有，什么剩下的话想说吗？”
“没有，没什么想说的了。”
走在走廊上，其中一名乌萨斯警察叹了口气。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般人，普通得让我们感到奇怪。”
“是的，这个世界上，极少有他这样的人。”
“话说……不告诉他对他的判决，真的好吗……”
听到同僚的话，另一名警察同样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男子摘下了眼镜，站在了高台上。
在他的背后，有两名穿着整齐的乌萨斯军人。
而此时，他们正在给这名男子套上绞索。
“医生……”
看着远方，男子一时之间有一些出神。
他的脑海里，又一次回荡起了少女那熟悉的呼唤声。
“小公主……就算我身首异处……你还会来看我吗……”
这是站在活板门上的男子，内心最后的话语。
“嘣——”
绳子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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