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你是谁?”
“我是冯权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二月红。”
“谁是二月红?”
“是你啊,我的爱人。”
“胡说,我的名字叫——庄睿。”
庄睿猛的从床上坐起,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已经是他第六次从梦中惊醒了。自打六日前,鉴宝行有人把一副古画交于他鉴定,他就开始做这个怪梦。
画描绘的是一位古代将军,因为落款处的印章可能因为主人保存不当,已经模糊不清。他的梦里,这位画中的将军对他说他是他的爱人,二月红,但是他怎么又会是一个古时将军的爱人呢?但是六天已经过去了,庄睿却丝毫没有头绪,这幅画,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理说,找人鉴宝不都应该找一个资历深厚,上了年纪的人才对吗?为何画的主人指名要他来鉴定呢,此时坐在书桌前他不禁有些气馁想着。
后日,古画主人就要把画带走了,如果到时他还是鉴定不出,鉴宝行的声誉可就因为他大打折扣了。
笃……笃……笃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庄睿开门,只见古画主人现在门口,庄睿把他让进屋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先生,真不好意思,你那副画我还没有看出是谁所画。”
“无妨,我来次不是因为画,”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最近身边有没有怪事发生,譬如出现幻觉,或者是怪梦。”
庄睿笑道:“多谢先生关心,只是我身边还未曾出现过什么怪事。”
“那就好,对了庄先生,看你脸色不好,想必是因为我的画的缘故,我这有一块家师研制的香料,可以安神,希望可以帮到你。”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檀木盒子,朝庄睿递了过去。
“还有,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这幅画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送画主出门之后,庄睿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做怪梦的,不由得仔细观察起这张名片。解雨臣,××市古董商人,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住址,是在本市的城郊,一个离当地荒山很近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古董商人喜欢清净的缘故,才选这个地方吧。
庄睿又研究起来那副古画,拿放大镜仔细观察起那个落款,他不停的变换位置,试图看出作画人的名字。
“冯权……二月红?”庄睿念起这个角度的两个名字。冯权看样子应该就是这画中的将军,可是,二月红又是谁呢?庄睿有些疑惑,又看了看书桌上解雨臣的名片,看来,明天要拜访一下这位解先生了。
是夜,庄睿拿起解雨臣所送的香料,犹豫着是不是要用。想了许久,他决定还是用了,毕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再次做那个怪梦而已。
“将军,你看我穿红衣怎么样?”
“好看,无论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好,将军,等来日你身体康复,我穿红衣为你唱戏如何?”
“那你要记得你的承诺,我回来要听你唱一辈子的戏。”
竖日清晨,庄睿又是猛的坐起,回想起刚刚的梦,对于梦中的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走到桌前,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就拨了过去。
“喂,是解先生吗?我有些关于画的问题想请教你一下,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想等会儿去您那一趟。”
“好,你来我随时恭候。”解雨臣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沉思良久,走到了书架旁的一个青花瓷瓶前,转动了几下。书架后缓缓的出现了一道门,他朝里面望了望,下定决心似得长舒一口气,慢步走了进去。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他等会儿要来。”解雨臣对着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说。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解雨臣也不气恼,接着又说:“出不出去随你,我等会儿会把窗帘都拉上,你不用担心光线问题。”
“今夜,我就要消失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毕竟是你师父,你就不能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吗?”解雨臣退到门口处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那你可知,师父当初用玉目联系不到你的时候的心情吗?他遍寻古籍,才找到这个可以让他转世之后还能记得你的方法。”
两个小时以后,庄睿出现在了解雨臣的家中。庄睿看着屋中的摆设,总觉得在哪见过。
“解先生,我可以看看这里的东西吗?”
“可以。”
庄睿和解雨臣边走边聊,说着屋中古董的历史。直到,庄睿走到一把古剑的面前,他上前拿起,抚摸着剑身。
“小心一点,这把剑很锋利的。”解雨臣开口提醒着,可是已经晚了,庄睿的手已经有血液开始流出,一滴一滴的滴在那把古剑上。
“解先生,我有些头……晕。”随后,庄睿就倒在了地上。
解雨臣把他扶到床上,点上了那天送给庄睿的香料。半晌,庄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旁的解雨臣,说到:“花儿,将军呢?”
“在密室里。”解雨臣恭敬地说道。
庄睿起身,朝着解雨臣去过的密室走去。不多时,庄睿就出现在了那人身边,他看了那人良久,轻声的唤了一声“将军”。
那人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庄睿,开口说:“你还是回来了。”
“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唱戏的,你还想听吗?”庄睿开口,却仿佛是有另一个人在借他之口说话。
“好,你唱吧。”
“你要听什么?”
“只要是你唱的,都好。”
午夜,庄睿再次醒了过来,却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这时,他想起自己今天来解雨臣家里做客,不小心被古剑划伤,最后好像是晕倒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庄睿说了一声请进,解雨臣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吃的。
解雨臣见他转醒,关心的问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只是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过今天真是失礼了,让解先生见笑了。”庄睿抱歉的说道,“还有那副画,我还没有鉴定出是谁所画。”
“没关系,其实,那副画,是出自家师之手。”解雨臣微笑着说。
“那你为何还要找我鉴定?”庄睿不解的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幅画是我小时候亲眼看着家师所画,只是有一次师父出门之后,这幅画就不知所踪。师父死后,几经辗转,我才在一个私立博物馆里找到了它,博物馆的主人却说他是在一个将军墓里找到的,所以我才会找你鉴定一下,看看这幅画是什么人所画。”解雨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远方,仿佛是在回忆一件特别久远的事情。
“尊师的名讳,是不是叫,二月红。”庄睿开口问道,只不过问是问,语气却很肯定。
“正是,你怎么知道。”解雨臣也不惊讶,平静的说道。
“之前我拿放大镜看看到的,只不过,上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
“是冯权吗?”庄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冯权的名字说出来,解雨臣就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庄睿有些疑惑解雨臣是怎么知道的,解雨臣又接着往下说了起来。
“那个博物馆主人说,他当时找到这幅画的那个将军墓的主人,就叫冯权。”解雨臣沉默了片刻,又说道:“而且,我小时候曾经问过师父,画中的人是谁。”
“是谁啊?”庄睿不禁好奇的问到。
“就是冯权,师父喜欢的人。他说,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一块玉目,他发现他能看到一个古代将军,将军也能看到他,两人就此相识,最后相爱,可惜了,两个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解雨臣长叹一声,便不再多言。
庄睿听了这话,想起了刚刚那个梦,梦中的那个将军,最后讲述的那个故事。两人因玉目相识,二月红时常在将军行军休息时为他唱戏,天长日久,两人逐渐多了一份超出朋友的感情,只是两人都未曾说出口。那副画,也是将军提前在纸上落款,埋在某处,让二月红去找,也托二月红为他画幅画,只不想,画还未作完,两人便失去了联系。将军用假死药撑到二月红在的年代,却不想,二月红因为意外却死了。
“解先生,那副画,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那副画,我留着也是徒增伤感罢了,当初我找到你鉴宝,就说明画与你有缘,咱们权当是交个朋友。”
转天庄睿回到家中,展开了那副画,想着梦中的情景,写了几个字。
半个月后。
“庄睿,你有时间吗?我这里有人想看看那副画。”
“好,我这就带着画过去。”
庄睿又来到了老地方,把画挂到了墙上。却不见解雨臣,却不想,身后传来说话声。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出自李白的《秋风词》,与画中的人相呼应,充分体现了作画之人的相思之苦,可是我觉得不如还成它的后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先生,你觉得如何呢?”
庄睿转过身去,看向了来人,不由得惊呼一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