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坠】 软木塞

…… *看到群里那个软木塞梗产生的灵感(?)我要饿死了谁给我做饭! *我真情实感写,就给我真情实感磕 *哭死了,我饿死得了 *架空设定 …… 三岁死了。 神坠哪知道他是怎么死,他也不在意三岁到底是病死的,车撞死的,掉海里溺死的,还是怎么怎么死的,反正等他得知三岁死掉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葬礼的请帖了。 那个葬礼的请帖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门口的,也许是不了解他与三岁关系的某位权贵,好心的将请帖放在了他家门口,可惜他神坠并不需要这样的好心,本身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心情还蛮高兴,现在的话…… 神坠手里捏着那个信封的一角,嫌弃的神情毫不遮掩,他一直认为自己如果参加有关傻逼的任何一件事,自己也许也会变得和傻逼一样。 但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赶过去了,毕竟过去蹭个席似乎也不亏,他还能蹑手蹑脚的溜到死掉的三岁面前嘲笑他的无能,怎么这样就死了。 他本以为三岁死了,自己会是那个最高兴的人,可是葬礼现场的神坠比谁都要痛苦。 ——因为旁边猫猫香槟上的软木塞跳起来打到了自己眼睛。那个傻逼想偷偷开香槟庆祝一下,自己就凑上去看一眼,结果猫猫刚好把香槟打开,那个软木塞便“噗"的一声发射了出去,正好撞到了自己的左眼上。 神坠捂住眼睛痛苦蹲下:“我靠猫猫你是傻逼吗,啊啊啊啊疼死本公主了。"话说着,被砸到的眼睛不争气的产出了几滴透明的泪珠,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 猫猫倒是缺德的大笑起来,狠狠的嘲笑这个平日里风光无上的交际花现在变成这般的囧样,然后一边给逃离倒香槟,一边去翻找医疗包里能用的东西,不过看上去只是为了应付神坠,反正翻到最后他们也没翻出来个啥,倒是神坠在短暂的休息过后感觉自己似乎差不多恢复了。 他眨了眨眼睛,左眼蓄满的泪水忽然决堤,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疼痛产生的生理盐水在某一瞬间也仿佛变成了感性的眼泪。 "你看起来很像在为了三岁哭,和他那群哭哭啼啼的家属没什么两样。" 猫猫看了看神坠,又看了看教父身边已然哭成泪人的家属团,眼神里多了一份玩味。 神坠还在疼痛中没缓过劲,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没有闲心去骂猫猫这个傻逼好事不干坏事做绝。 这一天过的真是荒谬。脑子里无端的为这一切荒谬的事情做了一个解答:死去的三岁正在报复他。 在这个念头诞生之后,一切复杂的、黑暗的、扭曲的情感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归宿,找到了那个从内而外的宣泄点。神坠的“恨"突然有了一个明确的报复目标,于是他缓缓转头,紫粉色的眼睛望着那个教堂正中心漆黑的棺材。 那个棺材在偌大的教堂和杂乱的人群中突兀的有些扎眼,神坠不满的看着它,好不演示心中的鄙夷。 逃离看着蹲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神坠,突然察觉到了不对,这个红瞳的少年就像当初发现神坠与三岁不合时那样迅速且敏捷。他轻轻戳了戳猫猫,随便把这个对外界事物迟钝到有些犯蠢的黄毛傻子支开,然后和神坠一起蹲下。 "告诉我,你们不会在死前还在冷战吧。" "去你的,不然呢。" 神坠倒是咧嘴乐了,自信张扬的神情和那只还在往下流眼泪的左眼组合成了一副不和谐的图像。 逃离看到他这副神情愣了一下,毕竟这个人平时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乐观开朗交际花的模样,久而久之逃离早就遗忘掉神坠其实还算是个蛮多样的人了,不过他现在想起来了。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可是亲眼看着神坠差点把那个傻逼阿火掐死的。 他看着愤怒的神坠将手一点一点收紧,然后面前那个无恶不欢的教父的脸便一点一点涨红,在达到顶点时忽然一滞,微弱的呼吸便在一瞬间消失。 然后反应过来的低保立马拉开了神坠,接着是猫猫,然后是wbg和zq里的其他人……只有逃离没上前。 他当初看见如此愤怒的神坠确实愣住了,于是他只是站在人群的外围观察着神坠。印象中最深刻的是那双紫粉色的眼睛,仇恨让这个曾蒙上一年灰的18岁少年失去了心智,那双眼睛遮拦不住的是想让对方死去的意图,压抑住的情感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目不转睛的望着终于喘上气的阿火。 回忆的发条突然开始转动,逃离听着神坠的回答,最后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更希望是神坠自己能想清,有些情感不单单是恨,或许是因为他也觉得三岁其实还没到可恶的地步。 “你没那么狠他,傻逼,不然他早死在你手里了。” 这是逃离的心里话。 他最后丢下了这一句话就跟着一直站在外面的猫猫离开了,留下了刚刚缓过劲来的神坠。 那一个举行完葬礼的下午,神坠都心不在焉的,他不知道逃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左眼的疼痛依然不减,仿佛真的是三岁的报复一样,神坠在那一天好像流干了自己所有的生理盐水,直到左眼变得干涩,他才终于找回了左眼的支配权。 他最后还是选择在夜晚去到了三岁的坟墓,拿着一瓶香槟,和猫猫那瓶同一个牌子的。 “怎么可能不恨这个傻逼啊……” 神坠坐到了在三岁的坟墓旁边,这种酒的价钱还不算太便宜,神坠又忽然觉得感觉给三岁开这种牌子的香槟倒是有点委屈这瓶香槟。 不过来都来了,秉持着“不能白来一趟的心态”,神坠在三岁墓前成功的打开了香槟瓶,也成功的将其封顶的软木塞弹到了三岁的墓碑上。 神坠拿起专门带的玻璃高脚杯,将酒倒进去,干净透亮的半透明淡黄色液体倒映着月光,像是世间最璀璨之物。他细细抿了一口酒,然后摇晃。 他品尝不出来什么滋味,毕竟他不常喝酒,这也许让猫猫或者逃离过来都可以高谈阔论一番,但他不行。 这副在墓前品酒的场景还是蛮诡异的,这是神坠的第一想法。 但他还是再次高举酒杯,然后手微微倾斜,看着酒从玻璃杯中缓慢滑出,顺着杯壁,在空中展露出一道完美的、转瞬即逝的曲线,最后全都洒落在三岁的坟前,渗透进土里。 三岁的灵魂会不会也能尝到酒的滋味? 一局莫名其妙的话突然跳进神坠的大脑里,让他不由的怔住了,手里玻璃杯中的酒已经没了,只发出淡淡香味,像是证明着酒的存在。神坠努力的想把这个念头抛弃在脑后,毕竟他不该关心三岁这么样。 可是越想抛弃,脑子里越会堆积这种无用的想法,神坠终于放弃了,拿着剩下的半瓶香槟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在别人墓上撒酒这个行为真的很差劲。” 浑浑噩噩的神坠回过神来,刚想说一句“关你什么事”,结果回身就对上了一对熟悉的,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淡蓝色眼眸。 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神坠倒吸一口凉气,大脑“轰”的一声变成空白,禁止神坠搜刮任何一句用来问候的话。 “我靠,见鬼了。” 于是神坠最后只能下意识想到这一句话。 他面前的三岁倒是不慌不忙的,看着神坠手里还剩下的半瓶香槟与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再看向面前人略显慌乱的神情与逃避着不去看他的紫红色眼睛。 “不是刚刚还骂我吗,怎么现在不骂了?” “我靠真是你这个傻逼啊,真晦气啊!” 神坠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他也没想过会遇到正主死去复活的场景啊!这吊毛灵异事件能被他撞上也是真特么邪门了啊!三岁难道是有什么冥王的把柄吗? 这傻逼的鬼魂可千万别缠上自己了啊!神坠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目前来看,我好像缠上你了,跟在你身边就总感觉安心一点……” 三岁好像想到神坠在想些什么,精准预判了他的问题,神坠的脸色更不好了。 不过三岁那种皮不笑肉也不笑的神情让神坠一点也不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其实他本来就不想相信三岁这个傻逼嘴里的任何一句无聊的谎言,后者立马摆出一份"我又不是白痴,你这个话能骗到谁的”不信任表情。 前者倒是无所谓,活脱脱一个“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不过神坠也是时候回去了,于是他摆摆手,把剩下半杯香槟全部倒在了三岁的墓上,好心的行为立马遭到了后者的一阵白眼,不过神坠哪会管这些事。 “好啦好啦,我反正走了,给你洒洒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嗷。” 神坠是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好心的公主走进平民拯救失足少男三岁,三岁领不领情不知道,反正自己绝对好心。 虽然很疑惑在往日的这个时候他们大抵都已经吵的热火朝天,现在两个人倒是礼貌的有些反常了。 然后神坠就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立马回头看向身后一动不动的安静站着目送自己远去的三岁,那个家伙就在那站着,什么也不说。 “等一下,如果你缠上我的话,你不会能跟着我回我家吧?!” 这个问题对于神坠特别重要,重要到他能不能睡好觉,吃好饭。他当然不想每天回家之后面对的都是三岁那张让人忍不住给他来上一拳的欠揍脸。 但是三岁选择了最欠打的回答方式:不回答。 妈的。 缠都缠上了,那就认吧。神坠最讨厌的就是明明一两句话能解决的问题非要什么都不说,最后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就像当初的三岁与当初的自己。 他再回头看了看三岁,眼神里多了一份不解,不过还是立马回过身往家中走去。 其实那个地方不能算是家,是他和猫猫逃离三人合租的地方,这俩人那么晚了没回家又不知道去哪嗨了,神坠想了想,给自己做了一份牛排。 等三岁第二次突然出现的时候,神坠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又不是困长那种怕鬼怕的要死的人,所以仍安静的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切着牛排,倒是三岁看没吓到神坠这个傻逼,隐隐约约似乎叹了一口气。 “给我吃点。” “五分熟,傻逼,你吃了别吐我家。” 现在已知三岁缠上自己后神坠心情倒是放松了,面前那个白头发的少年就坐在餐桌的对面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里还残留一点血丝的牛排。 神坠下意识便是不让三岁吃这种半生不熟的东西,他知道三岁这个傻逼只要吃了点不太熟的东西就得拉肚子。 嘶……怎么关心起傻逼起来了。 “鬼魂也能吃东西吗?”神坠发出最致命的问题。 三岁摇了摇头。 然后神坠又煮了一份面。 三岁白了神坠一眼,没想过这个傻逼的报复手段居然那么低端且幼稚,虽然这种幼稚的行为确实只有神坠干的出来,不过…… “看起来比你前两年做的好吃。” 三岁凑近观察了一番,最后得出这个结论。现在轮到神坠愣住了,切割牛排的手不由停住了,然后脸色忽然变差,离开了餐桌,剩下那些没吃完的食物,走回了房间。 算是便宜那俩便宜小子的。 神坠躺在床上,揣测着三岁的意图。他们明明都属于那种见面得打起来,互相骂起来的程度,现在却反而双方都拘束着没和对方骂起来。 甚至提起以前。 感觉那段和三岁较为友好的时间已经离了很久很久了,好像那段时间三岁和他们合租,虽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也算是个模范室友。 那个时候神坠突然迷恋上做菜,做的东西反正猫猫和逃离看了就大呼小叫的说自己今天去外面吃 ,只有三岁还愿意小尝一口,然后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 “怎么样?” “不好吃,但是比上次不加盐的那次好多了。” 回答简单明了,神坠也是后面才知道每次三岁吃完都得去自己的卫生间吐一番,他肠胃一直不好,神坠的饭菜算是另一方面的火上加油了。 不合时宜的冷风突然刮过,神坠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把脸别到另一边,他知道现在三岁大概率就站在他的床边。 “你怎么了。” “没事。” 神坠声音闷闷的,主要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三岁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就像那阵冷风一般,来的突然又迅速,刮起自己早已忘却的伤口,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一般。 他现在只希望三岁消失。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能发生的,三岁依然站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的,乖巧的有些不像他了。 然后三岁叹了口气。 “怎么样你才能不缠着我。” 神坠将这份沉默打破,虽然他感觉三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神坠就是感觉有些事情总得要去问问当事人。 回头,三岁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就那么平静的望自己,在自己转身后又自然而然的对上自己的眼睛,神坠看到了那双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淡蓝色瞳眸,他察觉不到其中到底蕴含着怎么样的情感,却忽然无端联想到网络上所说的深不见底的贝加尔湖。 “不知道,但是缠着你总是有原因的,也许是有什么心愿是关于你的,但是没达成吧。” “什么心愿。” “都说了不知道。” 三岁的语气明显多了有些不耐烦,但是总归来说还是在好好回答问题的。 神坠没再说话了,主要是不知道回答点什么,在和三岁断绝关系的这两年里,他似乎只是在日常的人际交往中学到那些虚无的客套话,没有也不可能学习到“如何和死对头聊天”这一项技能。 “鬼魂要睡觉吗?” 莫名其妙的话又从脑子里蹦出来,神坠现在都快要习惯今天晚上做的一箩筐傻逼事,闭着眼睛的自己恨不得现在就跳个楼自个杀,然后变成鬼魂体掐死三岁。 “不困。” “嗯。” 神坠没再说什么,明明感觉心里嘶吼着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最后全部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强硬的堵住了嘴。 想了想,大抵是当初分开时的气话吧。 孽力回馈。 最后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度过了一整晚,神坠没有睡,三岁也睡不了。神坠看到月光稀稀落落撒在了三岁洁白的长发上,映着那个发尾处的蓝色蝴蝶结十分刺眼。 刺眼。 只是单纯刺痛了神坠紫粉色的眼睛。 于是他闭眼,回忆不合时宜的涌入脑中,像是奔涌的海水,淹没了他。他又想起在两个人决裂前的那些日常小事,三岁在除了吃上还算一个蛮细心的人,又或许说,神坠是才是那个最粗心的人,所以事事都需要委托三岁。 然后三岁会习惯性叹一口气,淡蓝色的眼眸平静又让人感觉安稳,之后的一切就并不需要神坠操心了,就完完全全是三岁的事情了。 回忆到他们第一次吵架时戛然而止。 像是陈旧积蓄的矛盾突然爆发,只是因为三岁总是去逃避他该有的工作——这并不是三岁平日里的作风。于是神坠理所应当扮演起“督促者”的身份,但他似乎也忘了,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也是喜欢习惯性逃避的。 逃避当然可以解决一切现实里的不愉快。 三岁自然开始逃避起神坠的督促,或者是说,已经开始去逃避起神坠这个人。只要是有神坠的地方,便自然而然没有三岁,有三岁的地方,便自然而然没有神坠。 等到神坠发觉这件事时,他已经彻底寻觅不到三岁的身影。 他选择主动去和三岁聊聊这件事。 然后的然后记忆突然断开,神坠只是模糊记得他们似乎大吵了一架,双方都说了很伤人的话,然后在结束后绝口不提对方。之后的猫猫本意是想去调节两个人紧张的关系,但后面也是灰头土脸的溜回来了,最后呢,只记得是三岁搬出了合租的寝室。 等到了早上,神坠也还没睡着,三岁倒是一直坐在自己床边,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天亮。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句话是神坠问的。 如果是因为有什么不能如愿的地方才缠上自己的,那么只要带三岁去了,如愿了,大概率三岁就会消失吧。 他今天也刚好有时间去乱逛。 “没有,那你随便带我逛逛吧。” 随便逛逛? 神坠不了解三岁在搬出合租的寝室后做了什么,干了什么,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告诉自己,那神坠也确实没办法,于是开始费劲的想那个被自己尘封已久的车钥匙放在哪了。 倒是三岁开口了。 “有个备用钥匙放在了我之前那个卧室里的左边第二个抽屉,如果你们没往外搬东西的话,那个钥匙应该还在还能用。” “记那么清……?” 神坠嘟嘟囔囔的去到了三岁之前的那个房间,还刚好撞见了刚从自己卧室出来的逃离,在无视掉逃离差异的目光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三岁房间。 那个房间的灰尘很多,是因为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从未提起这个事情,仿佛三岁不曾出现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个房间也带着关于三岁的记忆尘封于此。神坠大门后便被被灰尘呛的难受,然后憋住呼吸打开了三岁所说的那个抽屉。 钥匙就好好的放在那个抽屉里,像是早已得知他会来到这里拿走自己一样。 神坠拿走了钥匙,回头却发现三岁站在房间深处不知道在干嘛,于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三岁,像曾经关系融洽的他们那样。 “走了。” “嗯,拿点东西。” “死人……鬼魂也能拿东西吗。” 在想到自己的说辞似乎不太恰当后,神坠吞吞吐吐的又换了一个说辞,然后看着三岁又在那边站了一会后,走又或者是飘到了自己身边,神坠不太好形容那个场景,反正是蛮诡异的。 拿上车钥匙后的旅途倒是顺利的有些离奇了,神坠没有目的地的带着三岁绕着整个城镇,绕了一圈又一圈,两个人都默契的什么也没说,留下的只是沉默。 永恒的沉默。 神坠在路途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又或者是陌生的场景,也会礼貌的朝认识自己的朋友轻轻点了点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脑子中那些琐碎的小事慢慢堆积起来,填满了他整个大脑,让他空不出来空间去思索任何事物。 认真来讲,是只剩下关于三岁的所有事。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点也不了解三岁,那双淡蓝色眼睛从未想过给自己透露出一丝一毫能让人察觉到的情感,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三岁就已经隐瞒了最真实的自我,他也从未想过告诉自己任何事情。 神坠有些绝望的想着。 “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没有。” 三岁如实回答着,却不知道面前坐立难安的神坠已经想起来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神坠难免在看到路过的那家面包店想起当初缠着旁边的三岁给自己买一个甜甜圈,没把钱包带出来的他在看到新品甜甜圈的那一刻便懊恼起来,猫猫和逃离早就不知道逃窜到哪里了,于是他把求助的目光转而对准三岁。 “三岁~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神坠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用那么恶心的语气了,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岁就已经走进店里,神坠过会看到他时,他手里已经拿着那份新品了。 两份。 他递给了神坠一份。 神坠还记得那个甜甜圈,甜到发腻,他舔了一口就不想吃了,胡乱的塞到了三岁的怀里之后就再也没提起了。 还有那个理发店,那还是三岁推荐给他的理发店,结果过去不仅被捞了一笔,头发还被剪毁了。 “三岁!” 当初的神坠咬牙切齿的喊出这句话,三岁听到后立马一溜风消失不见,这个故事的最后是神坠因为这个发型被猫猫和逃离笑了三个月。 怎么梦到这些东西了…… 神坠紫粉色的眼睛逃避着,不再去看周围的街景,他从来没有自己表面上的那般坚强,那一切只不过是装的,装到最后甚至于自己都信了。 一切的伪装却在三岁的面前分崩离析。 神坠从来没有反驳过三岁说他神坠其实也在逃避着现实,三岁只不过是看出了自己的伪装,然后发现他神坠和三岁其实也差不多。 差不多,差在哪? 差在他是三岁,自己是神坠。 神坠还是会戴上伪装继续生活。 “你家在哪?” “之前在左转第二个街道处,现在没有了。” 三岁的语气是那么轻松,轻松的如同在说“今天晚上吃了炸鸡”一样。神坠忍不住看了一眼三岁,目光却在触及到那对淡蓝色瞳眸时突然受伤弹开,再也不敢移回去 左转第二个街道,神坠忽然想起了,好像自闭黎明他们住在那里。 他只是单纯和黎明熟,每次黎明喝醉了都会叫自己接一下他,然后神坠就会把黎明运到他家门口,在之后就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慌慌忙忙的跑出来,草率的说了一声他是黎明室友自闭后,就把黎明扶回寝室了。 哦对,自闭可和三岁一点不一样呢,但是相同的白色头发倒是每次都会让神坠有些晃神。 然后神坠在街道口直行了,刚好略过了那个街道,忽视了三岁诧异的目光。 就那么突然的单纯的想直行了。 最后神坠和三岁晃荡了一整天无果后回了家,猫猫和逃离俩人在客厅掐架,看到神坠回来时立马异口同声的喊着让神坠帮他们做主。 “滚,我要吃饭。” 现在轮到逃离朝神坠抛来一个鄙夷的目光了。 “我靠,你昨天都有闲心给蟑螂苍蝇做个大餐了,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下次剩饭剩菜给我放进冰箱里!” 神坠无语凝噎,最后思索片刻还是钻进了房间里。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能自如的和逃离聊天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已经能彻底忽视三岁的存在,真是可喜可贺。 ……吗? 两个人什么都不说,话少的不像他们。 “当初……算了,你是怎么死的。” 神坠本来想问当初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但是想了想,这个话始终卡在喉咙里,拉不下面子说出口,于是他选择去问三岁的死因。 “自杀。” “我跳楼了。” 三岁他本来想当个吊死鬼,但是想到自闭如果早上起来看到自己的尸体吊在客厅里可能魂都要吓到丢掉了,于是选择跳楼这种一下子就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 “为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 就是觉得活的挺没劲的。 三岁缓缓的勾起自己的嘴角,仿佛在说一件很值得被大家夸奖的事情,而不是自杀。神坠在一旁听的呼吸都停滞了,他本以为三岁可能是被人仇杀或者是意外身亡,却从没考虑过他是自杀。 怎么可能会没有为什么呢? 怎么可能呢? 神坠想不通,三岁并不想是那种一点小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类型。自杀,这个词离他仿佛那么遥远,神坠根本无法将这个词和三岁联系在一起,迟钝的大脑在空转,就算什么也想不通却还是固执着压榨脑内的思考空间。 三岁又什么都不说了。 神坠索性也不说了。 于是又是一个无聊的晚上过去。 神坠是被三岁吵醒的,他那家伙像是患了多动症一样,一直在神坠的房间里乱逛,然后就是神坠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坐起来。 "我想去我自杀的地方看一眼。" 这句话是三岁说的。 刚起床的神坠整个人还是蒙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岁拽起,一个愣神的功夫手里便多了一串钥匙。 "哇,鬼魂还能拿东西啊,那别人看的话这个东西是不是飞起来了。" "你能不能带脑子说话。" "我是真的有这个疑惑。" 神坠一脸严肃的看向三岁,仿佛刚刚那些堪比弱智的话根本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样。三岁翻了一个白眼,随便应付了神坠几下,然后推搡着神坠赶紧出门。 怎么感觉有点不像他了。 神坠带着一丝疑惑的看向三岁,依旧是习惯性的对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神坠总在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也曾看见过相似的风景。三岁却下意识躲开了神坠的目光。 好怪。 这一切的都怪怪的。 但是神坠还是启动了车,在三岁的指引之下,那个车离开了城中心,离开了熟悉的街道,离开了宽敞的水泥路。 乡下。 为什么是乡下。 车还在走,三岁还在指引着目的地的方向。 陌生。 周围的一切都好陌生。 神坠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那是人在步入陌生环境后下意识的反应,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第六感所为他敲醒的警铃。 神坠不知道,他想回头。 但是他还踩着油门。 他回不了头了。 最后三岁带他来到了一个悬崖边。 那个悬崖边很美,旁边都是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干净的就像三岁的发色一般。 他看着三岁一步一步走到悬崖的最边上,那个距离让人产生恐惧,像是身子一歪便会感受到风的速度,于是他只是下了车,没有跟着三岁往前走。 “过来吧,我觉得我想起来我的愿望是什么了。” 三岁说的这句话让神坠打了一个冷颤。 不对。 这个语气不对。 这个语气冰冷的像是掉入冬天的冰湖里,窒息且充满了寒冷,与平日三岁那些冷静之下说出的话不一样,这句话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所说出来的。 可是神坠还是走上去了。 悬崖上的风还是有点大的,神坠有些被吹的睁不开眼睛,但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嗯,什么愿望,这次结束就是彻底结束了吧。” “嗯。” 三岁背对着神坠,神坠看不到他在回答这句话是什么神情,只知道他心里的不安感正在剧烈的加重。 “我喜欢你。” 啊? 神坠被这句话冲击到了,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三岁刚刚说的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很久了,我以为你会看的出来的。” 三岁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神坠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三岁,但是下一秒三岁忽然转生,淡蓝色的、干净的能和天空融为一体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神坠感受到什么东西正在三岁千年不化的坚冰下燃烧。 三岁拉住神坠的胳膊,突然往后一倒,毫无防备的神坠看到了悬崖下的全貌。 ——一片湛蓝的,无边无际的大海。 “可是我更恨你。” “和我一起去死吧。” 咚。 …… 咚。 神坠下一次睁眼,面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呛鼻的医疗药物让他有点不满的皱了皱眉。他有点迷茫看向四周,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逃离。 “猫猫刚刚出去交钱了。” “医生说你活着真是个奇迹,能在海边被人发现还送到这……你怎么会想自杀呢?” 逃离最后的话题绕到了自杀上。 “自杀?” 神坠迷茫的咀嚼着这一个陌生的词,倒是让面前的逃离有些疑惑。 “对啊,自杀啊,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去和三岁殉情呢……” …… “三岁?” “啊……?三岁诶!你的死对头!你刚刚一直在睡梦中念叨的那个名字!” …… 逃离被面前的这个傻子气到不行,闭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睛想好好解释的时候,却忽然对上神坠冷漠的视线。 ……不对劲。 逃离那些想说的话突然哑在嗓子里,像是在阻止些什么。 这个冷漠且平静的视线让逃离想起其他人,想起那个故友。 …… “三岁是谁?” “不认识哦。” 神坠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笑了笑。 …… 岁坠cp群:62597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