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borg】白天鹅
白天鹅01
【今天，人造的阳光也洒落在那位孤独而美丽的白天鹅身上。】
又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落幕时刻耳边再次响起观众的掌声。他是被幸运笼罩的天选舞者，在舞蹈上的天赋异禀与后天的努力，造就了如今受到万众瞩目的他。Uki Violeta，永远沐浴在欣赏的目光之中。
正因为Uki几近完美的舞蹈无人能及，他的表演永远都只是独舞，硕大的舞台只他一人。
完美的舞者只好用对美的追求来弥补心底的那份名为“孤独”的缺陷。今日的他又一次决定替换自己的服装设计师，好为自己的下一场表演做新的准备。
经纪人无奈于舞者这般任性又挑剔的性子，却也不得不供着。然而今天Uki就是格外地不领情，他看着眼前经纪人推荐的设计师们的作品，只觉得全都千篇一律，令他觉得枯燥乏味，于是他全部淘汰了。换上自己的便装，戴上眼镜和帽子，留下一句“这次的设计师我来决定。”就背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剧场。
Uki打了辆车去了一条有着许多服装店的街道，他随心所欲地闲逛着，在每一个橱窗前浅浅看上两眼，便失去了兴趣，继续寻找下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设计。漫步在街道上的青年不知不觉就忘却了时间，最后一点白昼也被黑暗取而代之，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不知道身处哪一处漆黑的小巷子中。
迷失了方向的人却丝毫不慌，他猜想着也许这样能够偶遇独特的那份美丽也说不定，向着小巷深处前进，无惧于黑夜，甚至开始思索是否可以将这份经历中见到的一切作为新的作品的灵感。
一如他年幼时看过的童话故事一般，漆黑的深处中突然为主人公露出了一点希望般的光芒，梦幻的展开与追寻美丽的舞者相遇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了，在反应过来想要一探究竟之前，他就已经来到了光的源头处——一家被藏在黑暗之中的服装设计店。
他推开门，头顶发出铃铛被机关推动发出的清脆响声，这真是宛如上世纪的装潢，不光是门铃，连屋内这不是很大的空间也是，一张桌子上放着缝纫机，还有各种设计服装需要的工具，店内也只有三个立体模特，两侧则上上下下挂满了各种服装——真拥挤啊！这是Uki的第一印象。
但是紧接着，他的视线就被店内唯一的灯正下方的那件礼服深深地吸引了——舍弃了对称美，而去追求通过不同的形状与大小拼接而成的异形，拖尾更是从左侧面引出，这样的设计理应会充满怪异的违和感，却因为色调的协调和层次的分明将它重新诠释——不被定义的美。
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光芒。
“谁？”店铺的主人不紧不慢地从里间走出来，抬头时就看见一位头戴针织帽的青年正站在自己的店里，愣愣地看着那件“定义”。
店主也是设计师的男人，名叫Fulgur Ovid，他毕业于当地知名的设计学院，然而这个追求对称、统一、古典美的时代中，他就是那摆脱了固定理念的独一枝。
“为什么只有美好的事物能被称为 美，而负面的存在不能变成 美 ？”他一直对课堂上的那些知识感到不解，因而生出了想要产生不同于这个时代、不被规定所拘束的美。
背道而驰的思想做出的设计，竟然真的无人能读懂这份“美丽”，次次怀着希望又被他人的异样目光而拒绝，久而久之，舍弃一切追求美丽的年轻设计师连吃住都成了问题，只得勉强租着这间小店赚钱维持生活。
如今，竟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设计，盯着那份美丽，镜片也遮挡不了青年那双眼睛里的惊艳光芒。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真实，他忍不住扯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痛袭击了他的神经，Fulgur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这件礼服，是你设计的？”Uki回过神时，转头却发现另一个男人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他下意识出口问道。
Fulgur点了点头，“对，”他刚想询问对方进自己的店是有什么需求，却在开口时被打断了。
“就是你了，下一个舞台的设计师！”
设计师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对自己与这位青年将来的交集与命运的纠缠丝毫不知。
一切发展，如梦如幻。
白天鹅02
【空荡荡的雪地上，月光笼罩在那一朵白玫瑰上，仅为一个人而绽开。】
fulgur回过神来，端详了一遍眼前的人。身材匀称修长，即使戴着口罩眼镜，也不难看出五官的立体精致，肤色的白皙。清冷不染的气质与这里的杂乱格格不入。
Uki在fulgur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那件礼服前，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件礼服上仿佛写着那设计师的性格，在这份凌乱的碰撞里，却也掩藏着那人对美的追求，没有对称，没有规则，没有定义。
他跳舞一向追求不定义，不拘泥于任何一个舞种之中，通过自己的设计将每一个作品的故事展现给观众，而所有人都感叹于他舞姿的轻盈随性，优雅不拘的美感，真正能看懂他隐藏在那些舞步后的蕴意的，又有几人？
“您不向我介绍一下设计的理念和价格吗？”uki习惯了与设计师的惯用对话方式，就像他的大脑中给谁对话都有那么一个框架一般，懂得如何去做，甚至几近感到麻木。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可眼前的这位设计师却打破了他以往的那些框架。
“我从不那样做，我不愿意让它沦为一个数字。”fulgur先是驳回了后者，接着看了看四周，目光又落回那件礼服。
这间工作室杂乱拥挤，但此刻，伫立在这里的这位设计师心底依然是空落落的。固执地追寻独特的美，却收获了一地的无人问津。
Uki顿了一秒，他站起身认真地看向fulgur，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睛里是一种淡淡的沧桑感，如冬日用雪水煎出的茶。
“抱歉先生，刚刚是我俗套了。”于是舞者开口道歉，为自己除了舞台之外身处尘世甚至以俗估美的行为。
但他接着说了，“正如这件礼服，我从它身上看见的，是一个追寻着不被束缚的美的灵魂，或许这条道路额外艰辛，但它依然能从自由的碰撞中发挥出属于自己的美，这份'不被定义'惊艳到我了，却也正是我想寻找的。”似乎是从未如此直截了当表达过，他的脸上甚至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而他却似乎尚不自知。
“您是否愿意为我设计一次舞裙？”uki诠释完自己对他设计的个人理解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他用从来没有近乎诚恳的心，第一次，这样认真正式地邀请一位设计师。
“可否知晓您的名字。”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了。
“Fulgur.”设计师将自己的名字道出时，淡淡笑了。
Uki带着他回到了剧院，他要的是通过自己的作品为设计师提供灵感，要的是期盼在这尘世之中，两位不同却相似的灵魂能够互相理解对方对美的那份追求。唯有用作品诉说。
fulgur没有拒绝，他坐在观众席的中心位置，以往总是热闹鼎沸的剧院，今夜却只有他一个观众。偌大的场馆，他仅为他一人而起舞，Uki总觉得自己比平常表现得更加完美，将自己想要诉说给他的故事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同为艺术家，却不被人理解的那份孤独，在今夜终将迎来转变，这是为两个灵魂的共鸣而舞。
Uki换了一件白色的舞裙，站在空荡的舞台上，唯有一束光落在他身上。与以往相同，台上的孤独；与以往不同，终有一人看懂了他。空荡荡的雪地上，月光笼罩在那一朵白玫瑰，仅为一个人而绽开。或许别人看到的是这玫瑰的矜傲清贵，但fulgur眼中却是他的孤独。
而fulgur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一个审美如流水线的年代，有几个人能读懂他的心思，有几个人能看懂他的舞姿。
曲终，白天鹅优雅地谢幕，台下的设计师久久不曾回神，不见掌声，于是他抬起头，远远地望见，唯一的观众脸上温柔的笑，细品之下又掺了几分苦涩。
于是他明白了，命运在这一刻交接。兴许不再有任何一场如今晚这般堪称巅峰的表演了吧，只展现给了一人，却也甘之如饴。
Fulgur心中的作品已经有了雏形。
已经快到12月了，天气的寒冷值得原谅，他知道快要下雪了。雪，是被吹碎的月亮，落在他心中的荒原，他期待有冬雪作陪的日子。Fulgur对冬天最大的期盼就是下雪。
那晚他赶到剧院时，uki正在私人衣帽间，门没关？
“fufuchan？来得正好，帮我拉下拉链吧。”uki通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了门口那人。
“好。”fulgur看着镜子里他，天生的美人，画着淡淡的妆，白皙如雕塑作品一样的肤。他轻轻将手搭在uki肩上，另一手去拉他背后的拉链。
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相处。
Fulgur的目光不觉落在了uki的肩背，流畅好看的线条，舞者的背肌那样完美悦目。
“fufuchan，你来找我做什么？”uki离他很近，声音自然放轻了些。
“量体裁衣。”fulgur将拉链拉到他的腰侧停了手。
“哦，那开始吧。”
Fulgur将卷尺展开，走到他身侧。
“抬头，看着我。”fulgur自然地这么说，uki立刻抬起眸子笑着看向他。
只是一瞬间，fulgur却在下一秒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是你要我看你的吗？”uki的语气有些委屈。
fulgur微微俯身从他的肩上量过，uki的锁骨很漂亮，在锁骨下还有一只小蝴蝶，似乎提醒着目光的焦点。Fulgur吸了一口气用手按住他的腰，纤细，能微微感受到上方的肋骨。
“Fufucha，你手掌好大啊。”uki忽然柔声这么说，不知道是舞后疲倦还是怎么的，听上去嗓音微微发哑。
“别动，”fulgur现在丝毫无法把这只小狐狸和那个最初见到的uki联系起来“乖。”似乎是发现语气有点重，fulgur下意识温声说道。
其实测量不过十分钟，fulgur却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世纪。
“我漂亮吗？”uki看着镜子里那人问。
“当然。”
“你喜欢我吗？”
“我会喜欢每一朵盛开在冬天的玫瑰。”fulgur收了卷尺，与他对视。
白天鹅03
【荒草丛生的一座孤山，一朝生出的白玫瑰，还没来得及仔细描摹他最美的样子，就下起了茫茫的大雪。】
Fulgur坐在灯盏下，回想着那人起舞时的样子，他的笑，以及聚光灯下散发出的孤芳自赏。Uki正是山顶的白玫瑰。这世上没什么比白更衬他了，fulgur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已经是十一月了，快要下雪了。Fulgur看了看街上昏黄的灯光，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展开画册，点燃了蜡烛，似乎是想借满屋的烛火感受被陪伴的感觉。
手机铃声响起时，fulgur才从设计的思绪里把自己剥离出来，是uki打来的。Fulgur看了一眼店里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uki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有急事么。
“Hello？Uki？怎么了？”fulgur接通电话。
“……fufuchan。”uki停顿了很久，啜泣，才哽咽着叫他。
“怎么了uki？出什么事了？”fulgur的语调放软了些。
“我没事，没事。”uki这么说着，尾音却埋没在了哭泣声中。
“等我。”
Fulgur将画册装进背包，换了一件厚外套匆匆出了门。他心里乱糟糟的，两人相识一个月来，uki平日里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他说话，也会和他说些交心的话。
但他总能在uki身上看到另一层东西，uki像是玻璃雕琢而成的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破碎，碎成满地的孤独。
Fulgur到uki楼下时，他长吸一口气。
“uki，我到了。”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Uki打开门的那一刻，fulgur的心揉成了一团。眼前的uki没有平日的精致和光鲜亮丽，而是因为哭泣而红了眼睛，脸色也更加惨白，此刻正看着自己。看得出uki很冷，他不断搓着双手，却笑了。
Fulgur关上门，两人坐在客厅，只开了一盏灯。
“要喝点什么？我去准备。”uki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他不想让fulgur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Fulgur却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这么晚了，你其实不用来的。”uki重新坐到他身边，垂着眸说。
“uki，出什么事了？”fulgur忽然伸出手，轻轻在他发顶揉了揉，“冬天哭容易感冒，你还有演出呢。”
Uki顿了一秒，却忽然紧紧抱住了他。Fulgur看着那人靠近后抱紧了自己，他一瞬间有些惆怅，那只白天鹅似乎真的把他当作了依靠。Fulgur将手覆上他的后背，他感觉到了，uki在哭。
“Fufuchan我梦到，我再也不能跳舞了。”uki的语气很委屈，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
“或许你听说过，梦这种东西，有人认为那是一个平行世界。那里的你会代替这里的你遭受一些事情，所以这里的你就不用再经历那些。”fulgur的语气很平和，仿佛在讲故事。
“平行世界？那，那里的我过得一定很孤独。”uki依旧是抽噎。
“这里的你，孤独吗？”fulgur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有你了，fufuchan。”uki抬起头淡笑，未干的泪痕交织在笑容里。
Fulgur苦笑，他轻轻拍了拍uki的背。
“fufuchan，我们明明只认识一个月，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我这么需要你。”uki翻阅着那人为自己设计的舞裙草稿。
“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fulgur没说出口，只是暗自在心里想着。
“你喜欢我跳舞的样子？”uki忽然闷声问。
“即使你以后不再跳舞，我也不会改变什么。”fulgur将他抱紧了些。
Uki几乎是一瞬间，他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爆发，他埋在那人怀里哭，感受着fulgur给他的安全感和包容。
一周后，fulgur的设计完稿。
Uki仔细看着灯光下的那件舞裙，没有纷杂的色彩，唯有白。高贵温柔如雪地一样的白色，裙上坠着几片白羽，如天鹅的翼，这件设计随意流畅，如自由晕开的白色水彩，随着舞者的起舞裙摆勒出绝美的弧度，轻盈如一只白天鹅。
外层是一片特质的纱，笼在他身上，如一层淡淡的雪。领口是一朵银线绣成的白玫瑰，不显眼却有设计感。
距离他的演出，还有一天。
白天鹅04
【“他亲眼看着烟花绽开，随后落入尘埃。”】
Uki演出那天街上很热闹，众人的目光都被街上的海报吸引，fulgur亲手设计的海报。蔚蓝色为底，如一片透亮的海。
海洋中央的人一身白色的舞裙，正仰头含着淡淡的笑，只有fulgur知道，他眼中的人是自己。他站在海报前看着那个骄傲自信的uki，心中是一股莫名的宽慰。
他的口袋里uki留给他的票，那张票角落签着uki的名字，拿着这张票他可以坐在舞台最中央的位置。那个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uki的每一个动作。
剧院里很热闹，这是冬日最盛大的一场演出，fulgur默默走到了最中央的位置，坐下来他看着白茫茫的舞台，就像是刚下过一场雪。Uki将会在这里完成自己的演出。
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由顶尖的舞者violeta先生带来的舞剧表演即将开始，请大家调整好座位，演出期间保持安静，尊重我们的演员。
Fulgur呼了口气，他将目光落在了舞台中央，大提琴和钢琴响起时，周围安静了下来，周围的灯光暗了。一切都等待着，等待着那只白天鹅出现。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fulgur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礼服在他身上那样漂亮合身，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满意。
Uki画了很精致的眼妆，那双天生吸引人的异瞳在亮亮的眼妆衬托下更加引人注目。Uki缓缓抬起头，目光转过来时直接对上了fulgur的眼睛，uki看到他的那一刻笑了。
抬眸含笑缓缓舒展，自在优雅地展示着每一个动作，他炫技一样的起跳，引得台下掌声不断。那件舞裙上白色鹅毛在他的动作下微微摇晃，像一只真正的天鹅。
Uki温柔地笑，他热爱跳舞，他享受起舞的时间。在音乐声中表现自己的心情，这一次他的笑容自然优雅，每当目光想接触，uki总会按捺不住地愉悦。原来心爱之人坐在台下是这样美好快乐。Uki也是第一次在舞蹈中找寻到甜蜜。
他踮起脚自然地转半圈时，周围都轻飘飘的，舞台上的设计很特殊，在他的动作幅度下周围的人造雪会飘起，就像一场真正的雪。Uki最喜欢下雪，他享受着这样的时间。
轻快优雅的步调，自然恰到好处的舞姿。
Uki的舞蹈最有特点的一个动作开始前，他又抬眸和他目光相碰撞，fulgur知道这是他在准备，uki的眼睛里最温柔最细腻的情绪都送给了他。这一幕fulgur印在了心底，那是他的信任。
uki伸手抓住舞台上垂下的丝带，轻轻跃起，在灯光的映衬下，他如降临世间的仙子，如清澈湖水边的白天鹅。
Uki抬起头，快要收尾了。他完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动作，可就当他准备回过头看向fulgur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玻璃破碎碰撞的巨大响声在众人耳边响起，uki的第一反应是去看fulgur，周围人的惊呼和第一排观众的迅速起身，fulgur吓了一跳。Uki感觉到了，头顶的水晶聚光灯破碎了，就在他反应的几秒里，一颗玻璃渣掉进了他的眼睛。
剧痛，眼睛传来的疼使uki脱力跪趴在了舞台上，接下来玻璃碎渣落在他的身上，疼痛和无助使他愣住了。
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噩梦，可眼前一片血红和剧痛提醒着他，他完了，彻底完了。
Uki拼了命想要站起身，想要睁开眼睛，可惜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周围是喧闹一片。他的视线逐渐湮没在了黑暗里，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什么，他看不到了，他完了。
Uki无助地四处摸索，除了玻璃渣传来的疼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冷啊，好疼。Uki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恨不能立刻死去，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他失明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再不能起舞，他不想哭，他除了无力什么也感受不到。
“原来溺死一个人的不是水，而是无助和无力。”
Uki在晕倒的前一秒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一个熟悉的声音。
“uki，别怕，我在。”
白天鹅05
【那只白天鹅没有再站起来，那轮破碎的太阳也在他心里沉眠。】
他似乎是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只濒死的天鹅，随着太阳坠落，碎成满地的流光和鲜红。白茫茫的天鹅湖中央，他蜷缩成一团，他拼命想要支撑着站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嘈杂的人群。
“这就是顶级的艺术家？剧院的门面？”一句句话如冰凉的水将他浇了个彻彻底底，他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是他浑身上下都是疼。
好疼，好吵……
脚步声从幕布背后传来时，uki像是寻找希望一样转头望去，是他的经纪人，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模糊，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表情：“很遗憾uki，你以后不用上台了，我们找到了一个适合代替你的孩子。”
周围彻底暗下来了，他感到快要窒息了。他眼中流光了最后一缕光，仿佛在缅怀曾经那只高贵清傲的白天鹅，纪念那段光鲜亮丽的日子。
好黑……
那只白天鹅没有再站起来，那轮破碎的太阳也在他心里沉眠。
Uki醒来时，他眼前是空洞和黑暗的一片。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力，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大脑也本能地不愿意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怀疑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的。他不愿意相信一切的发生，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还没有醒来，还没有开始表演。
直到经纪人的声音响起。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医生你知道的，他是个舞者，失明于他而言相当于再难起舞。”
“对不起女士……”
Uki紧紧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个时候，他不想要所有人的关注，他更不敢想象这一切是否真实，他也不敢想未来自己该怎么办。
好暗，好黑，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话出去说，让他好好休息。”fulgur注意到了uki抿紧了唇。
经纪人和医生走出房间后。
Fulgur走进了那间病房，房间里苍白的墙壁和紧闭的窗户，床上躺着的少年面色苍白，却紧紧攥着被单。紫色的发丝凌乱地散着。
“uki，想喝点水吗？”
“fulgur？”
“嗯，要喝点水吗？”
“我是不是没救了……”uki的声音淡的如一潭死水。
“你会重新回到那里的。”
Uki慢慢摸着四周想要坐起来，fulgur看着那个曾经目光灼灼的他被白纱布盖住眼睛，无助又笨拙地支撑着自己，fulgur伸手去扶他，一瞬间的碰触。
Uki轻轻地抓住了他，fulgur看着那双冰凉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扣住自己的手。
“Fufuchan……”uki的声音颤抖着。终于是抑制不住满心的委屈和无助，他寻着那双手抱住了fulgur，fulgur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拍他的背，uki缩在他怀里感受着那人给他的独有的安全感。
“uki，不要哭，为了你的眼睛。”fulgur抱着他，低声说。
Uki没有哭只是在他怀里发抖。
“Fufuchan，带我走吧……带我走，求你。”uki从没这样祈求过一个人。
“好。”
Uki趴在他怀里渐渐睡着了，fulgur将他轻轻放回床上，出了房间。
经纪人就坐在大厅的桌边，她不担心别的，她只担心uki接受不了。Fulgur没有多说，只是看着经纪人：“我带他走，也会让他完完整整地回来。”
经纪人苦笑着看着fulgur说：“完完整整？我知道他只信任你，我从来没当面认真夸过他，但他一直是我心中最有天赋，最勤奋，最好的舞者，我不会放弃他……”
Fulgur看了一眼病房，他又做了一个决定。
“走吧，我带你回家。”fulgur准备了口罩和羽绒服。
“嗯。”uki摸索着慢慢起身，站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有点不适应。他不禁有些发软，fulgur轻轻揽住他，将羽绒服套在他身上，uki的脸色还是很白。
两人当晚离开了医院，没有人知道，他们躲到了世界的角落。
Uki像一只小猫跟在他身边，紧紧扣住他的手，周围的黑暗让他充满恐惧，但他最信任的人就在他身边。
“Fufuchan？”
“我在。”
两人坐在车上时，uki总是叫他的名字，fulgur也一声声应着。
“是太冷了吗uki？”
“不是，只是想确认你还在我身边。”
白天鹅06
【他的心是一座孤岛，却教他爱这个世界。】
Uki和fulgur回到了巷角的那家店。那是fulgur的全部财产，对于曾经的uki来讲，这地方小得可怜。但对于现在的uki来讲，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Uki被安置在了一张小床上，fulgur做这个决定并不后悔。他要教会uki一些东西，再送他回去，完完整整地回去。
Fulgur扶着他将他抱到床上，打趣般说：“床不大，但你睡足够了，小心点别半夜掉下去。”
Uki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语气很认真：“那你呢？你睡哪里？”
“我？我能睡的地方很多，你早点休息。”
Uki不说话了，只是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的眼睛还包着纱布，fulgur下意识想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什么，可惜这一次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感觉到的都是心疼。
Fulgur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说：“乖，你睡会，我不走。”
“嗯，别骗我，我看不见。”uki还是有些犹豫，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躲在床角。
Fulgur拍了拍他的手，打开了窗户，已经是深夜。窗外黑漆漆一片，还有惨白的月光。
Uki缩成一团，一声不吭。
Fulgur苦笑。他点了香薰，坐在灯下拿出了一沓文件。他忽然一时兴起在本子上画起了uki的样子。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uki。白天他还是剧院的门面，顶级的舞者，而晚上他却无助可怜地缩成一团，fulgur默默思考该怎么教他生活下去。
“Fufuchan？我还记得你跟我讲过平行世界的故事。”uki无厘头地开口。
“嗯，那个世界的他会替你承担很多痛苦。“fulgur停下了手中的笔。
”那我现在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幸福很多了？“uki伸出手，像个无助的孩子。
”或许呢。“fulgur靠近了些捏了捏他的手，那双手冷得像块冰。
”可惜了，那个世界的他，没有人陪。“uki的话刺激着fulgur的心。
”你乖乖睡觉，说不定梦里能见到他。“fulgur放下画笔，将文件小心地整理好，将那幅画夹进了文件，角落写着一行字。
Uki不再说话，他这样蜷缩着睡着了。
”晚安uki。“
Fulgur坐在窗边看了看时间。
次日fulgur醒得很早，uki还一动不动，fulgur感觉到浑身酸痛，他想要站起身活动一下，他缓缓将自己的手从uki手心抽出来。
”别走。“uki抓住了他。
”不走，uki，你怎么这么黏人了。“fulgur笑着问。
Uki缓缓松开手，慢慢想要摸索着站起来，fulgur撑着他的双臂扶着他站起身。
Uki站起身后，却忽然用双手在他脸上摸着，uki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uki?”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uki还捂着他的眼睛。
”我也是。“fulgur沉默了几秒，慢慢地说。
Uki松开手，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fulgur扶着他坐下，小心地哄着他说。
Fulgur转身去了厨房，他打开冰箱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菜。他煎了个鸡蛋，将面条和青菜煮了些进去，他并不富裕但他一向不以为然，如今uki和他一起住，也确实应该好好学做饭了。
他将两碗面条端上桌，将筷子递给uki，他喜欢中式面条，所以用筷子并不困难，但uki却不太会。
”需要，我喂你吗？“他看着uki有些笨拙地试图用筷子摸索。
”抱歉。“uki忽然有些内疚般放下筷子。
Fulgur这才突然意识到那人看不到啊，他觉得自己简直问了个蠢问题。
”没事，不怪你。“fulgur轻轻握住他的手，坐近了些。
uki有些不好意思地面向他，他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连吃饭都需要别人照顾，更何况还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张嘴。“fulgur将鸡蛋划开，用筷子夹起一块送到他嘴边，uki的手有些冒汗，他张开了嘴。
Fulgur耐心地将饭菜一点点喂给他，uki的手攥得很紧，他很愧疚，也很无措。
”你教我吧。“uki乞求般的语气。
Fulgur嗯了一声，继续喂他。
勉勉强强吃完一顿饭，fulgur忽然想起uki一天来都没上厕所。
”那个，你要去卫生间吗？“fulgur看着无助的uki.
”嗯。“uki不想主动提起，只等着他问。
Fulgur扶起他，拉着他的手慢慢走着，他不着急，更不希望uki磕碰到。
”谢谢……uki忽然转身紧紧抱住他，他第一次被这样细致地照顾。
白天鹅 07
【他牵着他的手，感受他从没有过的安心和眷恋，天要黑了，却像是黎明。】
Uki的眼睛需要一周换一次药，去医院太麻烦，uki的经纪人也和fulgur商量好每周送药过来，由fulgur亲手给他上药，经纪人不说，但fulgur知道，她也是来顺道看看uki。
在一周的时间里，uki基本上能解决自己的起居问题，只是换衣服和洗澡还需要fulgur帮忙，两人住在一起很方便。白天fulgur为人设计赶稿子的时间，uki就自己摸索着习惯起来。
”先去洗澡？“fulgur牵着他的手。
”嗯。“uki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他还不太会自己洗澡。
Fulgur牵着他走到浴缸边，uki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Fulgur也不说话，他轻轻解开uki的扣子，曾经他为uki解开裙子的拉链时，那人笑着和他调情，而如今在自己面前无措又拘谨的人，还是他。
浴室不大，蒸腾的热气使fulgur有些晕，他扶着uki坐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温度刚刚好，fulgur在他耳边温声说：”我第一次帮人洗头发，弄疼你了说一声。“
Uki的耳朵发红，他嗯了一声。
Fulgur将泡沫挤在自己掌心，轻轻揉开涂在他的发丝间，他动作很轻，就像是在清洗一件艺术品。
”还好吗？“
”嗯。“uki含着淡淡的笑，这是这一周来fulgur第一次看到他笑。
用水冲洗干净后，fulgur扶着他起身，却不料uki忽然俯身牵住他的手，轻轻吻了他的手指。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自己。“
”……“fulgur愣了一秒，离开了浴室。
Uki走出浴室时已经自己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他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有些潮湿了，fulgur看了看时间也该换药了。
”过来吧uki。“fulgur准备试一试他的方向感。
Uki伸出手感受着他的气息往这边走着，uki的步子慢而稳，毕竟跳了那么多年舞，他的平衡力和支持力还是很稳。
Uki伸手去碰他，fulgur满意地伸出手扣住他的指尖。
Uki淡声笑了。
轻轻取下纱布，uki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Fulgur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是含着星光，但却满是空洞和无神。
”uki，会有点疼，忍一忍，我一会送你一件礼物。“
”好。“uki抬起头看着他。尽管他看不到。
Fulgur将药水滴在他的眼睛上，uki立刻感受到一阵刺痛。他咬着牙没吭声。
滴完药水，fulgur温柔地将一卷新的纱布缠绕在他的眼睛上。
”我的礼物呢？“uki忽然笑着问。
Fulgur吹了个口哨，下一秒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下来一团毛茸茸蹭上了uki的腿。
”小狗？“uki伸手去摸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嗯，他还没有名字呢。“
”那就叫fuki吧。“uki揉了揉小狗毛茸茸的头。
”好。“
Fulgur将小狗的绳子递给了uki，uki却摇摇头。他更愿意让小狗自由一些，就像他的舞蹈一样自由。
小狗跳进了uki怀里，蹭着uki的脖子和下巴。Uki今天心情很不错，他笑着摸了摸小狗。
Fulgur拿出随笔本子，将uki抱着小狗的样子画了下来，夹进了那沓档案，他画着画着也笑了起来。其实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和uki，和fuki。
Fulgur拉着uki的手教他走路，教他使用盲杖。Uki愿意相信他说的所有话，他除了他，谁都不愿意靠近。
但uki也察觉到了fulgur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他经常在赶稿时忽然放下笔闷哼一声，或者经常在他睡着时翻来覆去，uki只当是他太累了，没有多想。
那天fulgur在厨房做菜。Uki听到了玻璃落地的声音，这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fulgur骗他说小狗弄碎了花瓶，但uki直到这房间里根本没有花瓶。
Fulgur全部的稿费都用作生活，他为了让uki生活得更舒适，置办了不少家具，包括厨房里的食材，他也不再随便凑合。Uki的食物几乎每顿都是各种蔬菜搭配，但他对自己依旧随便。
白天鹅 08
【等我重新看到你，我要在你的世界种满玫瑰花。】
Fulgur早早出门那天，他原本想着uki不会醒那么早。他将自己签好字的文件送到经纪人手里时，经纪人的眼眶有些湿。
”他没看错人。“
”我答应过你，将他完完整整地送回来。“fulgur转身离开了。
他正往回走，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Uki？
Fulgur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才是一阵莫名的酸楚。
Uki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他像个第一次闯入这个世界的孩子，无助又慌乱地摸索着，uki的步子很凌乱，看上去很慌张。周围人其实并没有关注到这个盲人，但对于uki来说此刻他早已毫无尊严，他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仿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快要摔倒了。
Fulgur没说话，他选择让uki自己走，他将那沓文件交给经纪人时，就决心要让uki自己学会生活。
Fulgur站在原地，眼看着uki因为一颗石子而摔倒，绊倒他的仿佛不是石子，而是满地的玻璃渣，他的心缩成了一团，那是uki啊，那是他的uki。
Uki摔倒后许久没站起身，就像曾经在舞台上一样，fulgur皱眉跑了过去。
”别碰我！“uki语气很冷冰冰，一把挣开他的手。
”是我。“fulgur低声说道。
”……fufuchan。“uki忽然卸下了防备，柔声叫他的名字。
”你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fulgur扶起他。
”我找你，我怕。“uki的声音很小，几乎要听不见。
”没事了，我们回家。fulgur没有扶他走，而是站在他身侧，跟着他的节奏一点点往回走。
Fulgur的心情太复杂了。这世上的事总是这么不公平，在uki最好的年龄让他失去眼睛，让那骄傲的白天鹅落入泥沼。当他看着曾经在舞台上自由起舞的uki，如今在路上小心谨慎地跌跌撞撞寻找自己，他则能不慨叹这命运的捉弄。
打开房间门，fuki扑进了uki的怀里，uki笑着说：没事了，我找到他了。“
回到房间，uki却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架钢琴。这是经纪人早上送来的，fulgur知道不久后uki就能重新回到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了。
Fulgur感觉到自己突然浑身都疼，他坐下后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他不能让uki发现自己的病。
他躲进了厨房，他紧紧抿着唇，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Fufuchan？你饿了么？我做饭给你尝尝？“uki忽然轻轻敲了敲门。
”不用uki，我来。“
”别这样嘛，你没尝过我做的饭吧？其实味道很不错的。“uki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像请求一样温柔。
”好。“fulgur点点头，他也确实该学会做吃的了。
Uki用一根筷子来辨别调料的口味，他打开冰箱才发现鸡蛋还剩那么多，猛地怔住。fulgur做饭时的荷包蛋从来只有自己有，原来他从没给自己加过。
Uki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听到了fulgur因为疼痛而喘息，但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也愿意配合。
他摸索着烧水，下面，打鸡蛋，调味。折腾了很久才把调料分清楚。
Fulgur看着uki做的面，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看着还不错！“fulgur拌匀了面尝了一口。
”你不知道啊，之前我做饭很好吃的，我不仅会做面，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以后有机会我每样都做给你尝尝。“
”好啊，先吃吧。“fulgur有些哽咽。
uki吃着那碗面，他心里很暖，其实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他可以找一份简单的工作，两个人和fuki一起生活，也很温暖。
吃完饭，fulgur正在和fuki玩，uki打开钢琴的琴盖，抚摸着那许久未碰过的乐器。
他摸索着每一个琴键，他那么热爱的音乐，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
Uki抱着小狗问：”fuki，和我们一起生活开心吗？“
小狗舔了舔他的手心。
”我也很开心，谢谢你，fufuchan。“
白天鹅 09
【fufuchan，我爱你。】
Fulgur自称fuki的爸爸，称uki为哥哥。
Fulgur忽然起身摸了摸小狗，试探着问：”uki，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跳舞吗？“
”会，当然会。“uki的声音有些闷。
Fulgur低头快速发了一条短信，下一秒电话响起。是经纪人打来的。
Fulgur却说自己要去准备点狗粮，让uki接电话。
”喂？这里是……“
”uki！你还好么？听到你的声音真好。“经纪人姐姐的声音对于uki而言，一直充满希望和力量。
”我挺好的，怎么了？“
”我们，我们找到了合适的角膜移植，你的眼睛有救了！你最近好好适应练习，等你痊愈了就回来吧。“经纪人几乎是一口气说出这段话。
”什么？“uki的手都有些发抖。
”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最近注意点，手术前我通知你。“经纪人笑着对他说。
Fulgur站在门外，看着uki因为兴奋而颤抖的手，他也露出了个笑容，他们已经在一起住了一个月了，他第一次看到uki这么高兴。
”Fufuchan！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救了！Fuki，哥哥的眼睛有救了！“uki站起身扑到fulgur身上，声线也因激动而颤抖。
”恭喜你uki，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fufuchan，我能看到了，等下次，我就能为你做我最拿手的食物了！“
”好啊，fulgur蹲下身抚摸着fuki说道“fuki，你哥哥跳舞很好看，像白天鹅一样，你想看吗？”
小狗也似乎期待地瞪大了眼睛。
“fufuchan，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我也该重新练习了。”uki有些高兴得语无伦次。
“嗯。”
Fulgur从没告诉uki自己会弹钢琴，他怕琴声会让uki回忆起那些不好的记忆，但如今uki需要他的琴声。
那晚天很冷，两人坐在巷子的路灯下，fuki窝在uki怀里睡觉。
“好冷啊，快要下雪了吧？”uki伸手想要触碰那看不到的雪花。
“嗯，uki你知道么，你最盼望的东西，也会在平行世界存在，想一次，有一次。”
“也就是说，我现在想下雪，每想一次，那个世界就会下一场雪？”
“嗯，我也很喜欢雪。”fulgur看了看漆黑的天。
“来吧，我们一起跳一支舞。”uki站起身，他向fulgur伸出手。
“好。”
uki感受着fulgur的步子，这些天来两人共处的日子里，uki了解了关于fulgur的很多事，唯有那人的病死活不肯让他知道。
Uki期待自己手术后能重新起舞，那时候fulgur就能坐在观众席最中心的位置看自己跳完一支舞，或许还能带着fuki一起。
他演出的那天要是再下一场雪就更好了。
手术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
Uki已经基本学会了独立生活，两人的生活虽然拮据，但很快乐。白天fulgur赶稿子，uki就练习跳舞或者和fuki玩闹。晚上两人一起坐在路灯下，聊一场还没落下的雪。
那晚天气不太冷，uki要给他跳一支舞，fulgur抱着fuki欣赏他的舞。
Uki换上了曾经最喜欢的一套舞裙，是fulgur亲手设计的那套，一直以来，uki把他当作永远永远封存的记忆不愿意再穿，但现在他的人生又有了方向，他要给自己的爱人再跳一次舞。
Fulgur已经疼得难以支撑住，但他从不告诉uki，他抱着fuki，虚弱却温柔地说：“看，哥哥多漂亮。”
可惜小狗不懂他的眼神里的爱意，也不懂他的舞姿里的爱意。他只知道两位主人现在很开心。
Fulgur决定为他设计最后一套舞裙，等他恢复后的第一场演出。两人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沟通着舞裙上的设计和细节。等到定稿的那一天，uki拉住他的手，认真地叫他的名字。
“fulgur？”
“嗯？”
“我爱你。”uki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虽然看不到却很精准地找准了他的唇，吻了下去。
两人在月光下亲吻，除了周围的风，没人打扰他们。
白天鹅 09
【“uki，放心大胆地去找你的梦吧，我的玫瑰应该盛开在雪地里，让所有人为你喝彩。”】
Uki做手术那天，fulgur为他煮了一碗面做早餐。那碗面里有他喜欢的溏心蛋，这么久以来，fulgur终于学会了煎他喜欢的溏心蛋。
“好吃么？”
“很好吃！等我做完手术，我也给你做我最擅长的面！”
“好。”
两人前往医院的路上，fulgur的步子却放缓了，这么久以来他总会配合着uki的脚步走得慢一些，这一次uki跑快了些fulgur却慢慢走着。
“fufuchan，你最喜欢什么礼物？等我见到你一定给你准备！”
“我喜欢雪，这个买不到。”fulgur淡笑着。
两人说笑着往医院去，经纪人也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看到两人牵着手走来，经纪人不禁愣了一秒。
“uki，一会好好配合医生，你会好起来的。”
“嗯，你在外面等我，等我的眼睛好了，我就能和fufuchan一起看雪了，到时候你要来看我演出，我还把最中心的位置留给你，还有记得到时候带上fuki，对了，还有我最擅长的红酒意面，我做给你吃，你一定要等我！”uki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慌慌的，像是要失去什么。
“嗯，好。”
“等一下uki，我。”fulgur叫住了他。
“我也爱你。”uki踮起脚亲了他一下，转身进了病房。
“谢谢你Ovid先生。”经纪人向fulgur鞠了一躬。
Fulgur也进了病房，他的神经病症已经是无药可救的地步，不过现在他无憾了，他的眼睛还有作用。
“uki，我爱你。”fulgur闭上了眼睛。
一天一夜后，uki从麻醉中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张嘴唤着那人的名字：“fufuchan？”
下一秒，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暖冬的阳光是金灿灿的，落在病房里，落在他身上，uki伸出手想要触碰光芒，他眨了眨眼睛。
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久了，他都快忘了有光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你醒了？能看到了吗？”经纪人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fufuchan呢？”uki顾不得那么多。
“哦，他最近有点事，不过你放心，他会在你演出那天回来的。”
“演出？”
“对，新年那天，我们海报都设计好了，欢迎回来，我们的violeta先生。”
“我可以和他打个电话吗？”
“呃，他给你准备了这些，说让你每天按顺序打开一封。”
“好。”uki早就发现了不对。
Uki让经纪人回去忙，他关上病房门，打开了第一封信。
信封里是一张图画，上面画着自己，uki会想起这是他第一天在fulgur家缩在床角的样子，他不禁笑出声，还有一长串文字。
“亲爱的uki，恭喜你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听你的经纪人说你很快就会有一场回归演出了，我为你设计了一套舞裙，应该这两天就能拿到。Ukiki，很感谢你能陪我度过这段日子，fuki我交给经纪人小姐照顾了，在你生病的期间她一直在默默为你付出。”
Uki将画和信压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默默在心里回想两人共处得半年时光。
第二天他拆开信。
信封里是他第一次和fuki玩闹的场景，uki第一次看到这狗狗的样子，毛茸茸的和想象中一样可爱。
背面是一串文字：“亲爱的uki，今天恢复得怎么样？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会做红酒意面，其实很想尝尝，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平行世界的故事吧，我小时候没人陪我，所以我就堆了个雪人陪我玩，可以天晴了雪就化了，我们一年才能见一面，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下雪。有时候想象在一个雪天，吃着你煮的红酒意面，fuki在我们脚边玩闹，那一定很美。”
Uki笑着将信放在枕头下，他越发期待和fulgur见面的那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uki每天都会拆一份他的信。
直到他表演那天，也是最后一封信。
他在剧场化妆前打开了信，经纪人将fuki带了过来，是条棕色的狗狗，uki抱着fuki一起看那封信。
信里的画是他们接吻时的样子，角落还画着一颗爱心。然而背面的字却让uki难以接受。
亲爱的uki！恭喜今天是你重返舞台的日子，抱歉我不能出席你这一次的演出。
我曾经告诉过你，每当你想一次雪，平行世界就会下一次雪。你说那里的你很孤独，所以这次我去平行世界陪那个你看雪了。
你在这个世界要好好活着，我把我的眼睛留给你了，你替我看看这个世界，替我看看雪。亲爱的，无需觉得遗憾，那晚的路灯下，我已经见到了你最美的样子，你的眼睛永远是我最喜欢的风景。我的小天鹅，你的演出我不能出席了，但我感谢你出席了我的人生，我那段枯燥无趣的生活能拥有你，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那么剩下的故事，你替我写完吧。
我的世界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岛，你是那里唯一的白玫瑰。我的uki，我的玫瑰，你尽管去追寻你的梦，我会永远为你喝彩。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吃到你做的红酒意面。
那天你跑得快，没来得及亲口说爱你。
我爱你，uki violeta.
Uki信还没读完就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这双眼睛，是fulgur给他的。Uki什么话都没说，还是画完了妆，在幕布后等待钢琴和大提琴响起，他也听出来了，这是fulgur的琴声。这是fulgur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Uki像以前一样起舞，这一次他的舞姿多了很多东西，fulgur说那叫命运。
他的目光还是会一次次落在观众席最中央的位置，因为在他的世界里，fulgur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Uki在掌声和喝彩声中退场。这本就是属于他的，这次他没有换下舞裙就匆匆跑出剧院，他带着fuki回到了巷角的那家小店。
忽然，他愣住了，下意识伸出手，他温声说：“fufuchan，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