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中灵》73章 动荡
玄暮卿一笔带过自己在万毒谷的遭遇：“我找到解药后还没出谷，一只蓝色蝴蝶围绕我身边并停留于鼻尖上，随后白光乍现，等我再睁开眼已经到达晚镇附近。”
“蝴蝶？我与杀手拼杀那会也看见了，应该是先生凝化的蝴蝶。”月禾摊开手心催动灵力，一个淡蓝色莲花状灯盏浮现掌心上方，“看，蝴蝶带给我的东西。”
玄暮卿拿走研究一番，触感冰凉，奇怪道：“这是什么？”
月禾：“水魄灯，也叫无间狱，关押世间穷凶恶极之人的牢狱，一旦入里就别想再出来。里面惩罚手段极为恐怖，让人痛不欲生，一点一点将人折磨至死，连同魂魄一并毁灭。”
暮卿边观察边道：“上面附带的灵气……不像是大陆内的灵气。”
月禾：“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之前也觉得上面的灵气有点奇怪。”
暮卿沉思道：“可能是那地方的东西。”
月禾：“那地方？”
暮卿才想起来他并未和月禾提起过神域和流人一事，寥寥几句描绘大概情况，安之易身上有踏云阁想得到的东西。以前担心月禾知道越多就会被卷入更深的危险里，现在看来无论说不说危险都不会消减半分。
“传说中有个神域，那儿拥有各种稀奇法器和灵丹妙药。”
“你还信这些？”
“半信半疑。”
“书里都是骗人的，若真有神域必然有不少人受贪念影响趋之若鹫，为此拼尽全力，不死不休。”
“是啊，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抵挡诱惑。”
“你怎么了？按理说你应该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月禾，如果真有神域，恰好先生有开启神域的钥匙呢。”
月禾盯着暮卿安静认真的眸子半晌回味过来道：“这就是踏云阁追杀先生的原因？”
暮卿：“嗯。”
月禾不可思议道：“世间真有神域？！”
暮卿：“有，神域居住的人为介人，无法踏出神域一步，当介人触发严重条律则被惩罚剥夺神格清除记忆能力并逐出神域就会变成流人，永生永世不得踏足神域。目前踏云阁里面多半有流人存在，不知何原因流人记忆残留，为回到神域不惜大动干戈找回钥匙。”
月禾倒吸一口冷气，五味杂陈：“先生一直孤身一人和他们周旋，如果他们目的是钥匙，在没拿到钥匙之前不应该轻易杀害先生才对，还是说他们已经拿到了。”
暮卿：“应该没有，先生说过钥匙被他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再者若是已经找着钥匙那对方应该在准备前往开启神域事情，而不是搞的生灵涂炭人心惶惶。”
“既然没找着钥匙又怎么会那么干脆除掉先生……”月禾眉头深拧。
“以先生性子，宁可毁了钥匙也不会交给他们，兴许认清现实不再从先生那寻找突破口，难道说收集精魄和开启神域有关联？”
“精魄要怎么开启神域？”
“我也不了解，仅仅是我猜测。”
“现唯有找到踏云阁重要人员才能知道背后目的。”
“踏云阁等级森严，做事严密。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们背后人物，都是一些麻木服从指令的人，之前遇到的踏云阁阁主更是销声匿迹。”
“我回长望一趟，那里至少有踏云阁奸细。”
“你还想回长望？”
“长望是我最接近踏云阁的地方。”
“也是你离阎王最近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信息阁里面必然藏有奸细，这回飞华宗毒魔现身消息便是他们那传来，找到奸细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着老巢。”
“信息阁归四张老管理，他擅长藏匿隐身搜集信息，我不放心你一人面对他们。”
“我命硬，放心吧，现在也不是惜命时候，事关苍天大事。对了，水魄灯留给你，等哪天你遇到什么坏人说不定派的上用场。”
暮卿把水魄灯放在月禾面前：“你都不怕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它是先生留给你的东西，你好好保管便是，我依旧留在外面追查踏云阁下落和目的。”
“好。”月禾叹了口气，郁闷道：“刚见面又要分开，细数下来自从长望修习三年后我们相处的时间就没多少，不如今日我们喝一场酒，为各自饯行。”
“我不能喝酒，可以以茶代酒？”
“你以前还喝来着，虽然喝的不多，现在小酌也不能了？”
暮卿尬色道：“我醉酒酒品不好。”
月禾好奇心大气，想知道一个冷冷清清，恪守礼道的人醉后酒品怎么个不好法，撒泼打滚？或者痛哭流涕？无论哪个形象都和原来样子大庭相径。
越发想知道了，要不忽悠一下看看什么样子？
暮卿一看月禾沉思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打断其念头道：“先生不准我喝酒，除非他允许。”
月禾嘟囔放弃道：“好吧，以茶代酒。”
月禾孤身一人回到长望，表面还是和最初的长望一模一样。
恰巧文才许久没有澪言消息，于是过来询问月禾。月禾面色凝重地锁好门，并挥手在房间内设下隔音障，之后跪在文才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文才吓得赶忙扶起他，道：“你这是干嘛？”
月禾眼眶发红悔恨道：“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澪言。”
文才皱眉：“什么意思？”
月禾艰难道：“澪……澪言逝世了。”
文才呆滞愣在原地，呼吸一窒，半晌机械地重复月禾的话，不可置信道：“澪言逝世了？”
“是。”
文才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摇头不愿意相信道：“不可能，她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她怎么可能逝世？！”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她。”月禾内疚地跪下来猛地磕头，直到额头鲜血流溢，“如果我早点到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她现在在哪？”文才颤抖声音问道，瞬间老了几十岁，面布沧桑疲惫。
月禾跪着直起身，挥手眼前出现一具寒冰棺材，里面正是澪言尸体。
文才瞬间瞪大双眼，瞳仁剧缩，只有一点芝麻粒，一把把尖刀刺入他身子，疼痛到不能呼吸。蹒跚拖着脚步走近棺材，移开上面盖子，缓慢又颤抖地伸出手在澪言鼻子下探息。
最后一点希望顷刻间烟消云散，方才还神采奕奕的人霎时间步入暮年，阴郁压在他身上叫人直不起腰。
嘴唇微张，喉结滚动，似有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上，发不出声音，眼角红透抹上一层水雾。
轻轻抚摸澪言脸颊光滑皮肤，手上传来冰凉感，冻寒心脏血液，彻底拉他坠入绝望之谷。
从小把澪言当成心肝女儿一样宠爱，是他从外头捡回来的女儿，一心一意抚养的孩子，费心费力养大的孩子。
那么俏皮可爱灵气动人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安安静静躺着睡着了呢？
心脏揪疼，悲恸欲绝。
半晌，文才满脸泪水瞪目怒气疯魔嘶吼道：“谁干的？！”
“踏云阁。”
文才立即拔剑就要冲出门，刚要伸手开门时后面传来月禾声音。
“师父！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他们！”
文才顿住，然后转过身来，眸子阴鸷，咬牙森然道：“他们现在何处？拼了这条命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无影无踪，难寻踪迹。”
“我就不信了，掘地三尺我还找不到人！”
“师父，你先冷静。”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文才红眼带哭腔哆嗦道，“她是澪言啊……是澪言啊……是……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啊……说没了就没了……”
“以我们目前实力根本无法抵抗，敌在暗我在明。师父你听我说完，听完之后你要责罚我保护无力便责罚，无论多重我都能承受。”
“到底发生了什么……”文才恍惚失魂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澪言原本在无南镇照顾先生，后来踏云阁闯入小镇，当我赶到那儿时澪言已经魂归天际，先生也被人焚烧消尽。”月禾忍痛道，一把盐洒在他那未愈合的伤口处。
“澪言？宁桉？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文才好久才反应过来呆滞道，“原来之前澪言口中照顾病人指的是宁桉，踏云阁又是什么？”
“踏云阁也就是追杀先生的人，害的先生家破人亡的组织。先生当时正遭踏云阁纠缠，最后关头用尽全力利用阵法传送我和暮卿离开，自己则昏迷在树林子，刚好被澪言捡到并安置在一处偏僻小镇内。后来先生陷入重度昏迷，暮卿外出寻找先生身上毒伤解药，我则回长望调查事情。澪言和先生也就是这段时间被踏云阁发现踪迹。”月禾心痛道。
“那么大的事，为何你们从不和我提起？”文才责备道。
月禾看眼窗门，压低声音道：“长望内部早就混入了踏云阁奸细，我们担心越多人知道越危险。”
“奸细？”
“嗯，我和澪言成亲那阵子才察觉到内部混入奸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让我查不出来非扒了他皮不可！”
“伏容，青冉青云几人都是踏云阁中人，他们本想诬赖我为毒魔，可惜没成功。另外信息阁也存在奸细，他们联合伏容给我发假消息，引我至飞华宗设局陷害我为毒魔。”
“长望消息回传，说他们不胜遭到毒魔毒手。”
“呵。”月禾发出轻蔑笑声，“不过是诬赖不成反被杀了，毒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外面人心恐慌的事情基本是踏云阁手笔。我之前回长望调查过奸细，但他们隐藏的特别好，每次我刚找到线索没多久线索就因各种原因断了，估计有不少人从中作梗。”
文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深锁眉头：“事态严重，我得赶紧和掌门汇报此事。”
“师父，我们不知谁是敌人谁是友人，越少人知道越好。”
“掌门和宁桉师父是同门是兄弟，宁桉出了事他不会坐视不理，倘若门里有高位踏云阁奸细也需要他动手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