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妇女之友

 

李笑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跳广场舞的，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要说是最近刚开始的话，李笑阳又好像和那些阿姨们个个都熟；要说是很久以前才开始的话，又没什么道理，毕竟上学期，我每天晚上都和他睡在一起

 

不过，我转念又想了一下，那些跳广场舞的阿姨似乎本来也经常来一波走一波，有的时候今天还能看见的熟人，明天就不见了；有的时候又会突然冒一些新鲜的面孔出来。不过，她们之间看起来也像是本来就很熟的样子。所以，大概李笑阳跳了几个晚上就和她们都熟悉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想的话，倒好像解开了我心里的这个谜，因为我又仔细想了想，有时候我如果和别人一起打王者，其实也差不多就是只要挨着打一会儿就熟了——有共同爱好的话，李笑阳应该和那些阿姨聊得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说，这又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广场舞什么时候就成了李笑阳的爱好？

 

如果他以前就喜欢的话，好像四年级上学期到现在，包括在寒假里，我也没见他有偷偷溜出去跳过。所以我最后就估计，这个事情可能就是最近才开始变成他的爱好

 

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暑假的晚上我不在家教园，所以他太无聊了？

 

我没有敢问李笑阳。

 

李笑阳实际上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跳广场舞的，暑假最尾巴的十几天，他天天拉着我去，就跑了大概三四个地方，有时候一天跑一场，有时候一天要跑好几场——其中一个就在家教园附近的小广场上，有一个在二中的学校里，有一个在汽车站的对面，最后还有一个在桥底下，但不是寒假他喜欢睡午觉的地方，也不是溜冰的地方，而是另外一个更宽敞、有好几级台阶还有很多公共座位的地方，从列东到列西最大的一座桥就在那个地方的头顶上。

 

第一天，他神秘兮兮地拉着我去二中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拉我去打球呢，谁想到，一到操场上，他第一个就去和一边聚在一起分扇子的阿姨搭讪起来，聊了两分钟，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把扇子回来，一把红色的直接打开对着自己扇啊扇，另一把直接递到我面前

 

“干嘛？”

 

我有点没搞明白他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道具呀，一会儿跳起来要用到的”

 

李笑阳努了努嘴，把扇子又往我面前伸了伸“快拿着”

 

“你要……”听他这么说，我好像有一瞬间有点明白了，可是又实在不敢相信，所以愣了半天，我才指了指边上的一群阿姨，手捂着嘴巴小声问他：“你要和她们一起……一起那个？”

 

“一起哪个呀，还捂着嘴说”李笑阳对我挑了挑眉毛

 

“就……就跳……那个啥……”

 

我甚至一时都想不起来广场舞三个字了，重复了好几遍才回过神：“那个……你要跳广场舞？”

 

“嗯哼”李笑阳耸了耸肩，把扇子刷的一收。

 

“不是很有意思嘛？”

 

眼珠子转了转，李笑阳接着就坏笑起来，又把扇子刷的一开，也遮住他的嘴，眉毛弯弯的直往两边飞：“我之前不就给你保证过了，绝对是你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可这……这……”我被李笑阳对从来没做过的标准惊呆了：“我也从来没想要做过啊”

 

“那这不就想了。”

 

李笑阳说着，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左手腕，然后把我的手掌摁在我的胸口：“你听听，你自己的心里的声音，是不是在说，我好想跳啊，我好想跳啊，有没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你”

 

然后他就故意捏尖了声音，凑在我到底耳朵边上发出那种细细低低的呢喃。

 

“你真当我是傻子嘛”我马上就一只手捂上他的嘴，把他的脸从耳朵边上推开“我才没想呢，太丢人了，羞死了都，我才不跳”

 

“哎呀，来都来了，不跳白不跳”

 

李笑阳说着干脆直接原地给我一边说一边跳了一段：“你看喽，这是我昨天刚学的哈，这样，然后这样，你别觉得看起来简单，其实要跳好还是挺费劲的，而且，等会儿音乐一放，真的还挺带劲的——哎，你跑啥啊？！”

 

我看着李笑阳的舞姿伸展得越来越豪放，只感觉脸皮也跟着越来越烫，忍不住捂着脸马上跑到了隔了几米远的台阶上。

 

李笑阳一开始回头注意到我跑掉了，就想来追我，不过，他很快就被一个刚刚向他走过去的阿姨给拉住了。

 

“哎，阳阳啊，你是几年级来着？”

 

“马上五年级啦”李笑阳这才没有追过来，回头去接住了那个阿姨问的话。“怎么了嘛，刘阿姨？”

 

“哦……五年级，那应该也差不多都认字认差不多喽？”

 

我远远地看着那阿姨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很大的药瓶一样的东西递给李笑阳。李笑阳接了过去，站在教学楼一层跑道的灯光底下，把瓶子举起来盯着看了两眼：“这个是什么啊……酵素……原……液，怎么了吗？阿姨你不会要送我吃吧？”

 

“哈哈，你要真想吃啊，阿姨这瓶你就直接带回去”

 

那个刘阿姨和李笑阳笑起来：“不过这东西对你们小朋友没有什么用。也不像什么饮料那么好喝，都是给咱们上年纪的人用的。阿姨就想问问你，这瓶子上字小，我也看不清，你能不能帮阿姨看看配方表上都写了什么？”

 

“我看看啊”

 

李笑阳撇了一眼刘阿姨，又撇了一眼瓶身，眯缝起眼睛仔细辨认起来：“只不过……有的字我可能也认不出来嘞”

 

“哎呀，大概，大概就好。”刘阿姨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我就只是有一点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东西……或者，你用手机帮阿姨查查？”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孙子比我还大四岁吗？”

 

李笑阳点点头，一只手抓着瓶子抵在肚子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应该已经初中了吧？为什么不问他，我不认识的字，他肯定都认得呀”

 

“天天晚上都很晚回来，而且我要真问他啊，他还不高兴呢，准得臭着脸说我又乱买东西，花冤枉钱”刘阿姨把脸凑在李笑阳的手机边上，笑呵呵地接着问道。“怎么样？能查到吗？”

 

“有点难度，等一下啊。”李笑阳耸了耸肩，一只手把屏幕翻得飞快。

 

239.心不甘情不愿

 

好歹说，李笑阳这第一次拖着我想要去跳广场舞，至少是把我给拖到了一个操场上。因为是在操场上，所以想要脱身还算容易——至少真要跑起步来，李笑阳跑八辈子也是不可能跑过我的。游泳之前他就是这样了，所以在学游泳学了一个暑假之后，我觉得，他想追上我可能还得再加一辈子

 

不过九辈子会不会有点不够整数？

 

我在前面呼啦啦地直冲，把李笑阳甩在后面跟风筝一样左摇右摆，好像有一根隐形的线把我们连在一起似的。然后我就在脑袋里这么想。

 

实在不行要不就加到十辈子吧，只要我再跑努力一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说起来，我这样是不是也算是和太阳赛跑了？

 

奇怪的念头在跑步的时候一直冒出来，跑着跑着我就忘了我是在被李笑阳追了。结果，一个不留神，李笑阳突然就从身边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把我扑倒到草坪上。

 

“妈……的，你……呼，跑得快是吧”

 

李笑阳一边骂我一边直喘气，一屁股坐在我身上：“还好……呼，老子比你聪明”

 

他倒是不重，现在坐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我想着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好了，所以就直接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再也不动一下了。

 

要不是因为后来蚊子实在太多了老要跑到嘴巴里来，我说不定连嘴巴也不会闭上。

 

“走啦！”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等气儿不喘了，李笑阳就站起来，用脚踢了一下我的屁股，或者准确说，是屁股侧面的大腿：“去跳舞了！别睡了！”

 

“唔四死鲁。”

 

我闭着嘴巴闭着眼睛，呜咽着回答李笑阳。

 

“你又说啥呢？”李笑阳又踢了我屁股一下。“快点起来，别装死了。”

 

“我说！我就是死了！”

 

一开始，我还是想尝试紧闭着嘴唇对李笑阳说话，毕竟开口说话就没那么像死人了。可惜好像总归还是说不出来一句能让他听懂的话，所以最后我也就放弃了，张开小声地向他强调。“你看，蚊子都绕着我飞”

 

“你白痴啊！”李笑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哭笑不得：“说什么呢，那蚊子还绕着我头顶飞呢——快点起来！”

 

“不要，我就死这了。”我脖子一歪：“啊~”

 

“行咯，你要真那么能耐，就一晚上给我躺这，我倒看看一会我跳完，你身上能多几个包”李笑阳使劲儿拽着我的手，拽了好几把，无奈都拽不动我，所以最后只好放弃了，只指着我的鼻子丢给我一句话：“你要是敢爬起来，就乖乖过来陪我跳舞”

 

“啊……”我继续装死。

 

李笑阳之后竟然真的没有拉我了，一个人往回跑去了那些阿姨的队伍里。周围很快就只剩下了非常安静的风声。

 

我一开始其实也想看看我自己到底能忍住不动多久。不过，蚊子好像真的有点多，所以没一会儿，我就被咬得有点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来。李笑阳还在认真跳广场舞，所以并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

 

虽然说，他刚才好像也只说了是，如果我爬起来了，才要陪他一起去跳舞吧。

 

那我现在还坐在地上，也不能算是真的“爬起来了”吧。

 

这么想着，我就保持腿不离地的姿势，一点点地往李笑阳和那些阿姨们在的那边慢慢爬了过去。快到了的时候，大概是一曲结束了在休息，李笑阳总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注意到了正在慢慢靠近的我

 

一看到我爬过来了，他脸上马上就露出来那种挺欠揍的笑来

 

“诶哟，某个傻子刚才不是说已经死了吗，一动都不能动了吗？现在怎么着？”

 

李笑阳说着就朝我走过来。“一个人无聊啦，想让我复活你了？”

 

“没有，我还在地上呢。”我跟李笑阳嘴硬道。“我刚才可没有说一动都不动啊，那是你说的。反正只要我没从地上站起来，就不算复活。”

 

“好好好”

 

李笑阳非常敷衍的那种口气对我点头道：“就当是这样吧。那你想复活吗？”

 

“不想。”

 

“那刚才那些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哦！”李笑阳突然眉毛一抖，笑得坏起来。“你现在不能从地上站起来对吧？”

 

“你想干嘛——哈哈哈哈！李笑阳你死开！”

 

李笑阳突然就挠起了我的咯吱窝，不仅如此，还有我的脖颈后面，我两边腰上最怕被人摸到的地方，都挠了个遍。很快我就没有办法了，忍不住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和他扭打起来，过了几分钟才把他好不容易推开。

 

“你站起来了！现在站起来了！我跟你说，你可别反悔吼！”

 

李笑阳一边整理他被搞乱的衣服，一边指着我喊。“现在你必须来跳舞了！不然就是小狗！说谎的小狗！”

 

“是你耍赖的！”我有点没好气地对李笑阳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像你刚才就没耍过赖似的。”李笑阳说着走过来，这时候稍微放低了点口气，对我伸出一只手：“好啦，你就来试试嘛，如果实在不喜欢，你一会儿就去旁边坐着呗，看我玩，这样行不？”

 

“……那好吧。”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出手去，抓住了李笑阳摊开的手掌。

 

240. 对影成三人

 

“你看啊，这样，一！——二！——一！——二！——”

 

喊一的时候，李笑阳的手向前往上举上去，然后喊二的时候，又摆了下来。他的脚也跟着举手的动作往前踢又收回来。我就这么先看着他做了一遍，然后自己也跟着学了一遍——不过说实话，真的跟着大喇叭的那个音乐做这些动作，我还是觉得有点脸上发烫。

 

“啊！丢死人了！”

 

我稍微多做了两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蹲下来。“羞死了啦！不行不行不行！我求你了，别让我做这种动作……”

 

“你咋就脸皮这么薄呢？”

 

李笑阳转过来，用手提我的衣领子后面。“大胆一点知道吗，大胆一点，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好胆你就来？”

 

“真的丢死人了！”我把头埋进腿里。“明明是大胆你个头！还好胆你就来呢！”

 

“阳阳啊，这是你弟弟吗？”

 

边上的一个阿姨突然开口问起李笑阳，一副很好奇的口气。

 

“我不是——”我才想抬头否认，结果李笑阳抢先把话给接了过去。

 

“对啊，可麻烦了这家伙。”每次李笑阳一说起谎来，简直是连草稿也不用打：“天天在家的时候就说无聊，想出来玩，真带他出来了，他还抱怨呢，你看看”

 

“谁是你弟弟了？”我站起来使劲儿捶了一下李笑阳的背。“就会耍无赖”

 

“你看看你看看，一不高兴了，连哥哥都不喊的”

 

结果这一打，反倒像是给了李笑阳可以借口说我的把柄：“特别没大没小，哎，我说弟啊，你别闹好不好，哥哥这个月剩下的零花钱之后都给你，你出来在外面呢，就给哥哥一点面子——”

 

“我不要你的零花钱！”

 

我快被李笑阳气死了，也不知道这样如果随便让他说下去他到底会说出什么来。这么想着，我一时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赶紧让他教我继续跳舞：“你快点教我好了！别说了！”

 

“好呀~那当然没问题~”

 

李笑阳嬉皮笑脸地马上答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总感觉，好像是不小心就踩进了他故意给我设下的圈套似的。

 

说实话，李笑阳自己其实好像跳的就不是那么标准。或者说，他好像本来就没有真的想学那些阿姨们的样子跳，而是跳着跳着就开始自己发明出了一套自己的动作——我会这么说，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后来注意到了他教我的那些动作和阿姨们跳的动作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他在教我的时候，有时候干脆直接就自己说出来了

 

“嗯……奇怪，我之前还以为这样肯定会好看的呢”

 

有时候，李笑阳看我照着他示范的动作做了一遍之后，会突然微微皱起眉，用手托着下巴做沉思状：“原来实际上这么丑吗？”

 

然后，等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就会突然一拍脑门。

 

“我知道了，那就改成这样吧！”

 

拍完脑门之后他就会下定决心似的叉起腰。“你看啊，我再做一个，这个动作肯定比刚才的要好看”

 

说完他就会真的马上做出一个全新的动作出来

 

——而这个动作，和周围阿姨们正在跳的动作，就差的更多了。

 

虽然一开始总觉得还是有点羞羞的，不过后来，听着李笑阳一边给我讲动作，一边给我讲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好像也有点忘了要去注意周围的人这回事了。慢慢的，我好像真的就被李笑阳给带了进去。

 

“……然后你就在这里突然停住，把手张开，你知道这就啥嘛，这叫金鸡独立……”

 

“……这里，你就学我走路。你平常不是老讲我走路姿势牛逼哄哄的吗，有好好看过，对咯，就这么走，把你的两条腿甩的越开越好，越牛逼越好……”

 

“哎我其实一直在想，我们下次可以带个跳绳来。”

 

“就，你想想，就跟我们练跳绳的时候那样，那个徐鹏不是就这样，正着来几下，反着来几下，然后两只手交叉再来几下”

 

“然后你看咯，这个动作就叫做，假装跳绳——”

 

每次想出新动作的时候，李笑阳基本上都会把我的当成他的实验对象——按他说的，照镜子也照不出来这个动作到底好看还是不好看，还是得让我学着做几遍，他得绕着我走，从每个角度都看一遍，甚至还要把动作拍下来仔细研究，才能更清楚地搞明白他想的动作到底好不好

 

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这说不定才是他非要拉着我来一起跳的真正理由！

 

暑假最尾巴的那两星期，我们去的最多的应该就是二中的操场。也是在那边，李笑阳才最经常研究他自己的那些动作

 

还有一些时候，我们会去另外的几个地方。

 

其中一个还挺特别的，因为要说广场舞嘛，其实那个地方还挺幽深安静的，也没有什么光——实际上，那里的音乐声开得也很小，也没有什么鼓点，好像就只是有一点点儿类似于小提琴还是什么的，按照音乐课老师说的，是舒缓的，悠扬的，那种旋律

 

最重要的是，那里可不止有阿姨，还有好多叔叔伯伯，而且他们大都是两个人一组地在跳舞

 

李笑阳只带我去了两次，第一次很随便，就只是突然跟我说，今天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玩，然后就把我带去了那里，教我怎么两个人搭着手跳

 

然后没过几天，他就又拉着我去了一次那里。

 

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好像非常认真似的，还把我带到了灰哥家，拿出来一套白色的长袖衬衫和黑色裤子，让我换上

 

“为什么要换这个啊？”

 

我拎着衣服有点不想换，皱了皱眉：“看着就热死了”

 

“你就忍一忍嘛，这可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李笑阳说着对我挑了挑眉毛，自己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衬衫，露出一副坏笑：“反正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不过说实话，和李笑阳一起做的事，我好像本来也很少会去想后悔不后悔的问题。

 

那天晚上的李笑阳变得和平常有点点不太一样——感觉，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动手动脚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整个晚上，跳着那种很奇特的舞的时候，他都好像安安静静，说话轻声细气的，很温柔，总之就是和平常的样子很不一样。从那里回来的路上，他就牵着我的手，哼着不知道什么的调调，和我沿着河滨的小道走了很久

 

当时的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所以跟着他走的时候，我一直抬头在看着天上发呆

 

“李笑阳，你说今天月亮是不是离我们比较近啊？”

 

准备从河边小道沿着台阶往上走回大道的时候，我问了李笑阳一句。“感觉好像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次，你看——你之前有见过月亮变这么大过吗？”

 

“有可能？”

 

李笑阳听我说，抬头也看了一眼“不过，我在梦里倒是见过比这还大的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