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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卷]我还没有说爱你呢

2021-05-15 22:05 作者:池茶陵  | 我要投稿

◎部队军官壳×战地医生卷

◎非专业,别抠细节,小虐,HE

◎一万+,一篇完

◎不可上升



01


距离营区100公里的华国驻S国维和部队总指挥部,壳一早就到了,在汇报完近期的工作后跟熟识的军官们打了一圈招呼,然后在屋外帐篷下的长凳上坐下。


他今天是来接人的,听说国内派了一个医疗小组来,协助营区的医疗救助工作,还带来了一些医疗物资,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远处有一行车队朝营区开来,其中运送物资的几辆车停在了门口,不用卸了,待会直接跟着壳回营,另外一辆车开了进来,车上下来11个人,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其中一个长发男子朝壳这边走,等人走近后,壳皱了眉。


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身型纤瘦,明明在营区里走,周身气度却像是来参加宴会的世家少爷,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搞什么,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给他添麻烦的?


卷感受到壳看向他的目光,他也抬眼看过去,看到壳胸口上的部队编号,瞬间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来接他们的人,他朝壳点点头,先进了总指挥部报到,没一会儿,里面把壳也叫了进去。


“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壳队多多关照。”两人在总指挥部负责人的介绍下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卷朝壳伸出手,壳也礼貌回握,“应该的。”


卷的手温软细腻,跟壳想的一样,这样一位大少爷,是来这里体验人间疾苦的吗?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带着卷和医疗组的其余10人一起上车回营。


壳所在的营区距离S国最大难民营只有不到8公里,算是这一带驻扎比较早的营区了,生活设施比较完善,有一片整齐利落的钢结构板房,挖掘了地下水源,配备了发电设备,近两年国内又陆续给了不少补给,空调是必备,此外还有阅读室和健身房。


一路上卷都在问壳营区里的生活条件,壳如实回应着,心里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这就是位少爷吧,他以为这里的条件还能跟国内医院里相比吗?希望等会到了营区这位小少爷别哭。


小少爷没哭,到了营区后士兵们帮忙卸下物资,医疗组成员集合后跟着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整。


营区里都是黄泥地,但还算整齐,营地四周都有布设铁丝网,堆砌着半人高的沙袋,有一些简易帐篷。这里地处非洲,又位于赤道上,是全世界平均气温最高的国家,卷刚走了几分钟脸上就泛了红,热出一身汗,他看了看营区里士兵们的全副武装,至少有个30斤,就算什么都不干想必都很难受吧。


医疗组成员两两一间房,卷得到了独立的一间,壳将人带到后便想转身离开,却被卷叫住了。


“壳队,你现在方便带我在营区里逛逛吗?”卷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顶渔夫帽带上,还拿出了一个拍立得。


壳看着对方一副来旅游的模样,忍了又忍,“走吧。”


卷跟着壳在营区里转了一圈,一边听壳的介绍一边拿拍立得拍照,将拍出来的相片放在斜跨的包包里,巡查的士兵们看到壳都会打招呼,也顺带看两眼这位长头发的俊美男子,得知是国内来的医疗组负责人都还蛮意外的,毕竟卷看着像个大学生。


逛完营区,卷的相片也拍得差不多了,他跟壳道谢,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晚上的时候营区里简单举办了一个欢迎会,欢迎医疗组的到来,其实也就是给大家做了个介绍,营区条件有限,也没法办得多隆重,卷他们也不在意,态度和善,给士兵们印象还不错。


第二天,炊事班的人天没亮就起床了,跟往常一样给大家准备早饭,可他们到了炊事房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比他们到得还早。


卷和医疗组的成员们换上了部队里的迷彩服,穿了防弹背心,只在手臂上带了个医疗小组标志的白色袖章,他们把营区里的地下水源围起来了,旁边还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什么。


炊事班的士兵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还怎么做饭?于是派人去跟壳汇报。


壳带着人出操回来就听到这个事,他来到的时候看到卷在指挥大家采集水样,他走过去。

“怎么回事?”


卷听到壳的声音回过身,“壳队我正要去找你,这两天营区里先用储备水源吧,地下水源有21项指标要重新进行检测。”


“这个营地已经驻扎几年了,水源一直都有专人监管,净水装置去年才更新了一次,大家一直都在用并没有任何问题,重新检测没有必要吧?”壳耐着性子,语气还算客气。


营区里用水条件本来就不好,每人每天连洗漱用水都是限时限量供应的,这处水源承担了营区一半的用水量,有时候还要送去救助难民营。


“这里的环境恶劣,水源安全隐患很大,我了解到营区的水源已经快一年没有进行检测了,即使更新了净水装置也必须要重新进行一次检测。“卷很坚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水源紧张,所以原本检测需要的5天时间我们已经缩短到2天了。”


壳沉默了10秒钟,医疗组到达的第一天就起冲突实在不好,而且这件事情要真说起来卷还占理,即使壳不太认同,最后也还是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他转身跟炊事班的士兵说:“这两天先用储备水源。”说完也不再理会卷,转身走了。


早上士兵们吃了烙饼,被告知这两天减少用水,先不要洗澡。士兵们一向服从命令,更何况再艰苦的环境都待过,这又算什么。


卷这边的水源检测进度很快,两天后恢复了营区内的正常用水。


壳也不想去过问医疗小组的安排了,他手上一堆的事,哪有空去管小少爷要干嘛,卷似乎也没有要来跟他汇报商量的打算,自行组织医疗组开始在营区里进行消杀。


几天下来,大家似乎也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按理说医疗组的到来是协助营区开展任务的,壳却吩咐大家好好配合医疗组工作,但具体怎么配合也没说,医疗组好像也没有提出要配合什么,于是大家就各干各的。


这天一早,卷来找壳,像是没觉察到这两天彼此间不太友好的气氛似的,语气依然清冷客气:“壳队,这几天医疗小组在营区进行了一些观察,我们开会讨论过后有一些安排需要大家配合一下。”


“你说。”


“从明天开始,安排营区内的所有士兵进行体检,服用医疗组准备的防疫汤药,还有......”


卷话还没说完,营区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壳带上头盔拿了枪快步往外走,门口有人跟他汇报情况:“4号哨位遭到轰炸,政府和反政府武装在难民营往东不到2公里的地方交火......”


营区内的战士们迅速集结备战,全副武装上了步战车前往战区,壳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刚要吩咐卷待在营地里不要乱走,就看到卷已经背了个医药箱跑过来,其余医疗组成员也都跟着上了车。


“你......”壳看着卷这样子有些语塞,卷却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不用分派兵力保护我们,只要辟出一块伤员救治区给我们就好。”


壳心里有些复杂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说什么,转身快步上车,丢下了一句话。


“那你跟紧我。”



02


战区里子弹满天飞,有枪弹打在车上,卷看到10米开外有人被直接炸飞,硝烟弥漫,到处都是爆炸声和枪声,他们抵达战场,下了车就立刻加入到难民的救助当中,除了生命受到威胁可以开枪自卫之外战士们不能主动进行反击,要控制冲突扩大化,这其实真的很难。


反政府武装人员完全不管不顾,对着任何人开枪扫射,有很多来不及逃离的难民被卷入其中,遍地哀嚎,人间炼狱,地上有很多伤员,有的还在抽搐流血不止,有的已经不动了,有的甚至残肢断臂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是个人。


卷背着药箱冲进战火里,他没办法顾及到每个受伤的人,只能优先去救治还会动的人体,做基本的止血和包扎,然后将人带离战区,他脸色苍白,手都有些抖,但动作还是很利索。


维和部队将伤员临时安置在一片空地上做紧急救治,医疗组的成员跟卷差不多,都是第一次见这么残酷的战场,一个个面无血色,有人甚至生理反应吐了出来。


在这里说话都是要用吼的才能听得到,卷将那名看着都要撑不住了还要冲出去的医疗组成员拉回来,大声说道:“你留在这里照看伤员,不要出去了!”安置区里已经有几十名伤员在等待救治,的确需要有人在这里,卷说完自己又冲进了炮火中。


卷看到前方5米左右有个黑人小孩躲在一个门板后面瑟瑟发抖,旁边炸起的尘土扑了他一身,卷冲过去,将小孩抱进怀里就想往外撤,被远处一个穿着反政府武装服饰的人发现,刚要朝他们开枪就被人击倒在地,卷扭头看到壳朝他们跑过来。


壳一只手将孩子抱住,一只手护着卷到安全区,这次的交战也告一段落,反政府武装被击退,炮火声都小了很多,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中午烈日当头,这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人数,等忙完一切天已经全黑了,大家回到营区,士兵们还好一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突发任务,医疗组全员瘫倒在地,吃不下东西,只能略微喝点水,其中一个比较严重,喝水都会吐。


卷去看了他,给他进行了一些输液,那人才慢慢平静下来,卷吩咐另一名跟那人同宿舍的医疗组成员好好照看着,然后出了屋子。


夜晚的营区很静,只有巡岗队伍的脚步声,夜空有肉眼可见的漫天繁星,周围空旷荒凉,显得星空很美,很难想象这么美的星空下刚结束了一场那么残酷的战乱。


“还好吗?”


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卷扭头去看,“好多了,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两人并肩走着。


“你呢?你还好吗?”


今天卷脸色有多苍白壳是看到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人不该在这里,那些血污不该被抹在那样一张脸上,那双眼睛不该一边害怕还要一边让自己坚强,他该被人保护着。


卷这会已经好多了,至少没人看得出他曾经颤抖过。


卷一向骄傲,对任何事都不示弱,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卷心志强大,他是众人的主心骨,仿佛有他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之前有一次卷和朋友出游,在山林里遇见一名受伤的游客,那人胸部受伤积气命悬一线,大家都很慌乱,手边也没有任何急救的医疗器具,卷直接拆了一支笔精准地扎在那人胸口某处,让那人通了呼吸最后等来了救援。


事后卷这样的行为也被拿来讨论,有人觉得太过鲁莽,医者要对生命负责的,万一没能救回来反而加速死亡,这责任谁来担,以后大家也有样学样怎么办。也有人说,人都已经快没气了,还管什么责任不责任,冒险总比等死强。


卷对此不置一词,他性子就这样,颇有些狂妄,在医院明里暗里都被打压过,就像这次,本不该是他带队来的,他是被人推出来顶包了。行业内的勾心斗角处处都有,卷也无所谓,总归得有人来。


即使来到了这里,卷依然是大家的主心骨,医疗组的成员看到卷的沉稳和淡定,内心的慌乱都少了很多,卷如此强大,没有人想过问他一句,你还好吗?


所以当壳这么问他的时候,卷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才确定对方问的是自己。


“我没......嘶!”


卷话还没说完,壳突然伸手掰过他的左肩,左肩上的痛感瞬间被放大,他下意识痛呼了一声。


壳原本看着卷衣服上的血污,还以为是沾上的,这会儿靠近了才发现是卷左肩受了伤,他皱着眉查看伤口,开口道:“什么时候伤的?”


“不知道。”


卷是真的不知道,这会儿放松下来才感觉肩膀真的很疼。


壳拉着卷去了卷的屋子里,打开卷的药箱给卷包扎。卷也没矫情,脱了上衣的扣子,露出左边的肩膀,衣服都有些凝在伤口上了,脱下来的时候又扯裂了些,伤口渗出血,在卷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虽然没有卷专业,但是壳对于外伤的处理也是知道的,每一个维和部队的战士在加入维和部队前都会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医疗,外语,基建,探测等等。


伤口像是被飞起的利器划伤的,在卷的左后肩,卷便背对着壳,将略长的头发拨到一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卷疼得咬紧了唇,身子不自觉轻颤,肌肉下意识绷紧,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伤,太疼了,可他想到今天战火中的百姓,又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


包扎好后壳收拾了药箱,不经意看到墙上贴着的东西,他愣了一下,起身凑近看。


墙上贴了好些相片,是卷第一天来的时候拍立得拍的,在相片旁边都有做了标注,哪些是需要重点消杀的区域,哪些地方的卫生安全存在隐患,清清楚楚。


原来,他那天拍照是为了这个。


原来,他真的是来认真工作的。


壳转过头去看卷,卷把衣服穿了起来,扣子没扣,从侧面微微看到一截锁骨,精致蜿蜒,卷在尝试着活动一下左手臂,看看有没有影响到使用,他脖颈线条很漂亮,露出一侧的耳廓,眼眸微垂,侧脸好美。


想到自己前几天对卷的态度,壳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怎么办呢?那就道歉吧。


“对不起。”壳向来敢作敢当,错了也肯认。


卷一顿,没有看他,心思一转就想到了这句道歉的由来,不知怎么的傲娇脾气就上来了,“我不接受。”


壳噗嗤一声笑了,那么清冷理智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他刚想说点什么,外面突然一阵整齐的枪声,把卷吓得条件反射直接跳了起来。


“又打起来了吗?”说完手忙脚乱地想去拿药箱,小脸瞬间就白了。


壳赶紧上前把人抱住,“没事没事,是当地政府在鸣枪,可能是今天有政府的官员去世了,没事,别怕,没事。”壳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卷的背。


卷在壳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丢脸,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过!还没等卷挣开壳先一步放开了他,顺带转移话题,掀开卷刚合上不久的衣服,“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一副认真查看的样子。


卷看到壳的神情一下子也不记得自己想说什么了,这么近距离看,卷发现壳其实长得很好看,是很刚正阳光的那种帅气,双目炯炯有神特别明亮,双唇抿着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有点凶。


这人也没那么坏啦,卷突然想起今天壳还救了他。


壳又跟卷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离开之前问:“晚上你自己一个人睡觉怕不怕?要不要我留在这陪你?”


卷闻言涨红了脸,动手把人推出去关上了门。


该死的,自己刚才那丢脸的样子他是不是都记住了?卷觉得他的形象有些受损。


壳看着关上的门低笑,他怎么才发现,这个人原来这么可爱的。




03


第二天卷醒的时候营区里已经吃过早餐了,壳给他留了两个馒头,听说人醒了便拿了过来。


卷昨晚没睡好,第一次经历昨天那样的情景,他根本睡不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子里老是浮现出战场上那些残肢断臂,炮火声和哀嚎声混杂着响在他耳边,他睡不着,第一次感受到在这样一个随时会遭到袭击的环境里生存有多心惊肉跳,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眯了一下眼。


卷想着连他都这样了,其他的医疗组成员想必也不好受,得煮个安神汤让大家缓一缓,否则持续这样的失眠状态不仅对身体不好,也不利于在营区里继续开展工作。


卷猜得没错,医疗组的好几人也是睡不着失眠了。


卷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跟壳说自己的打算,还有昨天没说完的士兵体检和防疫工作的安排,壳没异议,表示会全力配合,但要过两天,这两天要去难民营巡诊。


在医疗组到来前营区里也是有医生和护士的,只是很少,很多被分派去了大大小小的难民营,医疗资源一直都很缺,往日里营区会定期去难民营巡诊,昨天有那么多伤者,这两天都要过去帮忙救治的。


卷收拾好医药箱,壳替他背着,两人上车去了难民营,已经有人先过去了。经过昨天被袭,今天难民营里增派了更多士兵巡逻,难民们很喜欢看到维和部队的人,这让他们觉得很安心,他们会朝着经过的车辆招手。


昨天的伤员被安制在一个个帐篷里,帐篷里也什么都没有,他们躺在担架上,或一块布上。


没有血浆,没有封闭贴,很多伤员得不到更好的治疗也会死去。难民营里大家对于死亡已经习惯了,卷看到一个帐篷里抬出一具尸体,有一截断了的手臂掉下来,旁边有个小孩看到了,他跑过去捡起来放到尸体上,面无表情,平静且麻木。


这样的氛围让卷很难过,所有医者都难过,大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加入到救治中。


每个帐篷里有三五个人,壳跟着卷,帮忙打下手,两人巡了三个帐篷,卷脸色不太好又还在强撑着,转身又要进下一个帐篷,壳把人拉住,“休息一下。”


卷深呼一口气,没有拒绝。


壳带他在难民营里走,说些轻松点的话题。


“这里有很多孩子,你要是给一个孩子糖,会有一群孩子跑来朝你伸手,我每次都得带一大包来。”


“你要是受孩子喜欢,他们还会偷偷告诉你,在哪里能捡到枪支。”


“你知道他们拿手的吃食是什么吗?烙饼,那味道竟然跟国内的差不多。”

......


两人走了一会,突然有个黑人小孩跑过来抱住壳的腿,卷认出来了,是昨天战火里他救的孩子,壳似乎跟他很熟,将小孩抱起来。


小孩搂着壳的脖子,扭头看了卷一眼,又把脸埋进壳的肩膀,在壳耳边说话。


卷会法语,英语,日语,韩语,但他不会这里的语言,似乎还是方言,壳却是没有沟通障碍的,他跟小孩说了什么,然后将人放下来。


小孩跑到卷面前,朝卷摊开掌心,里面有一颗玻璃糖纸包着的糖。


“他叫里奥,他说他喜欢你。”壳对卷说道。


卷蹲下来,拿起糖拆开糖纸将糖喂进里奥嘴里,里奥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的,闪着喜悦的光,他含糊不清地说:“啪凉葛葛。”


卷疑惑地看向壳,壳笑了,“他说漂亮哥哥,有时候我们会给孩子上课,教他们中文。”


里奥跟卷玩了一会,被他母亲叫回去了,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孩子的纯真永远拥有治愈的能力。


在难民营救治了几天后,营区内士兵们的体检也开始进行,医疗组的成员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跟大家也很熟,大多都能叫得出名字,有空也会聊聊天。


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想洗个头。


营区每天定时定量供水,士兵们洗澡很快,头发又短,都是一起洗的,卷不行,他头发有些长,洗了澡就来不及洗头。


壳帮卷打了两桶水,提到卷的房里,然后坐一旁看卷洗头,卷第一次这样洗头,舀水不习惯,壳便帮他。


水把卷的发丝打湿,又落进接着的水桶里,卷弯着腰低头,修长白晳的手指揉搓着发丝。


两人也不说话,屋里静静的,只有倒水的声音,壳很细心,总能知道水该往哪里倒,营区里没有像卷头发这么长的人,为了方便,连女兵的头发都很短,所以他很少看人这样洗头,发现竟然挺好看的。


卷刚才已经洗了澡,穿着宽松的裤子和宽松的T恤,整个人少年感十足,壳看着这人,想着他是不是瘦了,一个没留神手上的水差点倒进卷的耳朵里。


“喂!”卷微微侧了脸瞪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湿了水的原因,卷的眼眸比往常温润了许多,看过来的时候让壳心跳漏了一拍。


壳忙笑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卷也洗好了,拧掉头发的水,拿毛巾包着擦,“你还笑!是不是故意的?嗯?”


“不敢不敢。”壳讨好地接过卷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卷发丝细软,壳常年握枪的手上带着茧,都怕力气大了会弄疼了他。


卷坐在一条长凳上,壳站在他身后帮他擦头发,头发擦了半干,壳突然转到卷面前坐下,双手还搭在卷的头上擦头发。


两人面对面距离有些近,卷小脸精致,壳的手指碰上去,抚过脸蛋探入颈侧,手指伸进发根,带起酥酥的痒。


壳不受控制地靠近,微微侧头想吻那双唇。


卷身子一顿,但没有避开,手指不自觉攥紧衣服的下摆,心跳好快,颈后那只手掌带了些力度将他拉近。


双唇快要碰上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把两人惊醒。


“卷组长。”是医疗组组员来汇报工作。


壳从长凳上蹦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提洗完头的水桶。


门开的时候那位组员就看到壳队长提着水桶一出门就跑得跟兔子似的,而他们的卷组长神色如常,半干的发丝遮住了微红的耳根。


这是怎么了?


一转眼到了月底,每个月营区里有一个会餐日,这一天大家的伙食会吃得好一些,炊事班也会多做几个菜,虽然不能喝酒,但是有果汁。


到场的人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值勤,营区24小时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吃过了就去换岗,换另一批士兵过来吃。


医疗组的人都在,大伙一起聊天,气氛还挺融洽。


壳到的时候就看到角落里蹲了几个士兵在交头接耳,他走过去踢了一脚在其中一个的小腿上,“几个干嘛呢。”


被踢的那人扭头看到壳,伸手把他也拉下来,“壳队,你也来支个招。”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饭桌那边,壳顺着看过去,看到卷安安静静坐在桌子边喝一杯果汁,微长的头发盘起来了,脖颈的线条优雅迷人,身上穿的迷彩服都感觉比别人的好看。


壳脑子里闪过那天屋里的情景,嘴上却问道:“支什么招?”


“卷医生长得真好看,平常也没机会多说两句话,今天不正好,可哥几个嘴笨,又不知道过去跟人家说点什么,总不能聊枪支吧,壳队你给支个招。”


“支!支什么支!人家来正经工作的,你们想干嘛!”壳一边说一边敲几人的头,下手还不轻,那几人一边躲一边求饶:“壳队,哎哟哥轻点,我们能想干嘛啊,欸不是,别打了,不去了还不行么。”


几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四散跑开了。


卷听到声音往这边看,只见到壳板着一张脸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视线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想看看还有哪个盯着卷瞧的,要打死,全部打死。


众人见壳哥这副模样都呆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卷扭过头去瞪他,“你干嘛啊!”


结果大家就看到壳队长略有些委屈地开口道:“饿了来吃饭啊。”


医疗组的人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也不明白为何众人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壳队长,刚才角落的几人又凑到了一块。


“那个人是我们壳队吗?”

“是吧?应该是吧?”

“卧槽,你什么时候见过壳队这样说话?”

“难怪我们被揍,我算是明白了。”

......


这晚过后,营地里所有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壳队长喜欢卷医生。




04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维和部队里的生活没有什么娱乐,大多枯燥乏味,而且很辛苦也很危险,战士们每天不是帮助难民开荒辟路,搭建帐篷,战区排雷,就是日常出操,修整营区防护墙,各种防卫演练,时时刻刻都处于战备状态。


对于吃着饭或者睡着觉被炮火声打断的事情卷也开始习惯了,反应很迅速,跟在后方帮忙救助伤员,从死神手里抢人。


营区里会自己种植土豆和洋葱,卷也有去帮忙,只是挥了两下铲子手心就起了泡,壳心疼,嘴上还怪他逞强,这样一双手还是比较适合拿手术刀。


士兵的体检结束了,营区的卫生安全也加强了不少,消杀工作每天都在进行。


这附近除了壳这边的营区之外,还有其他国家派驻的维和部队,距离10公里到50公里不等,这里不分国界,都是为了制止冲突保卫和平,彼此间也有过友好往来,互帮互助,所以当F国驻地营的人过来时壳也没有意外,但没想到对方是来求助的。


F国营地里出现疑似新型传染病毒,他们那边的医疗配备比较少,听说壳这里有个医疗组,特地来求助。


了解情况之后,卷决定亲自去一趟,医疗组一半的成员跟卷过去,其余人留守营区,加大卫生消毒工作,壳要陪他一起去,卷拗不过,只能同意。


开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F国的营区,卷一行人穿上防护装备进了隔离间,里面有两三个F国的医生,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看到卷仿佛看到了希望。


沟通上用英语交流,没有障碍,卷详细咨询了病人发病后每个时间段的症状,初步得出的结论让他稍微放了心,不是呼吸道传播,隔离之后营区内没有人再被感染,说明可能是通过皮肤或者粘膜接触传播的,短时间内卷没办法做更多的分析,还有各项数据都需要进行检测,卷决定留在这里。


他在对讲机里跟等在外面的壳说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很久都没有听到壳的声音,他以为通讯断了,可是对讲机上亮着的红灯说明还在连接中,于是卷也沉默了。


壳进不去,他连卷都看不到,他在隔离区外被死死挡着,卷在最里面的钢板房里。


壳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于公,卷是医生,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选择,他没有理由反对,来到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是顾念自己生死的?于私,他不想,他害怕,他怕卷出事,他怕万一。


可是最后壳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对讲机里传来卷的声音,“好。”


整整两个星期卷一行人都在这边研究新型病毒的救治方法,处理病人出现的发热,呕吐等情况,不久后世界卫生组织也派了专家小组过来,卷这边的压力小了很多,结合专家小组手上的数据,很快研制出了救治的药品,只要等着药品运到就可以进行后续的治疗工作了,卷他们也可以回去了。


回去前,卷一行人要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测,并隔离三天做观察,确定没有感染任何病毒才可以离开。


等到卷回到营区却收到壳被俘的消息。


部队的人说,一周前出任务,壳为掩护战友撤离落入了反政府武装手里,至今生死不明。


卷整个人怔住,脑子一片空白。


明明说好等他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卷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依然冷静沉稳,跟部队的人一起等壳的消息。


总指挥部已经知道了,并立即派了人去救,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交待,活着就营救,死了也要带他回家,华国的英雄不会埋在异国他乡。


卷每天都在等,不用他去打听都会有人主动来跟他说,他和壳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确定过,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都为他俩可惜。


医疗组在这边的工作快结束了,卷却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拖着不回国,直到有一次他在夜里看到医疗组的一名医生对着妻子和女儿的相片抹眼泪,卷意识到,他不能这么自私。


回国的前一天,卷在收拾行李,当翻出一张他和壳的合照时突然破防,捂着脸蹲在地上哭。


他记得那次是他拿了拍立得去给里奥和一群孩子拍照,这里的人从来没有照过相,非常高兴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张照片,壳陪他去的,还耍无赖拉着他合照了一张。那张照片被壳拿走,也不给他看,没想到会在他屋子里,在他枕头下。


是不是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永远错过?他们甚至没能拥有一个吻。


回了国,回到医院,不少媒体记者都想采访卷,想知道维和部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卷全让其他组员去对接了,他每天上班下班,很少说话很少笑,大家说卷医生更清冷了。


过了半年,卷休年假,他独自去西部旅游,那里土地辽阔,风景很美,卷顺着地图找到了当地人说的一个天池,在那放空了一早上,他想到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中午的时候卷去当地的一家餐厅吃饭,路过广场时还看到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人在跳舞。


吃完饭后卷发现他的钱包不见了,他整个人都慌了,支付可以用手机,证件可以再办,但是钱包里有他很重要的东西。


他跟壳唯一的合照。


他顺着原路去找,不停地找,走过的路进过的店,问了好多人,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钱包?


钱包被人捡到了,是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她打开钱包看了看,又抬头环视了周围的人群,突然笑了,朝着一名男子跑过去。


“大哥哥,你的钱包掉了。”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钱包笑了笑,“这不是我的。”


“怎么会!里面照片上的人明明是你啊。”小姑娘说完打开钱包把照片递到男子面前。


男子看到那相片愣住了,接过来看了好久,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就红了眼。


“大哥哥你没事吧?”


那人抬头看她,又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小姑娘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长头发的漂亮哥哥定定地看着他们。


咦,这不是照片里的另一个哥哥吗?


“火火走啦!”


远处老妈在叫她,她应了一声跑过去,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长头发的哥哥猛地扑进短发哥哥的怀里,远处是一片雪山,蓝天白云,广场上太阳暖暖的,这画面好美。



<小番外>


卷已经哭了很久了,从广场上一路哭着被壳牵回酒店,壳又不知道卷住哪里,一路上卷一边哭一边指路。


“这边。”

“前、前面右拐。”

“不是这里。”

......


壳哭笑不得,回到酒店给卷倒了杯水。


“怎么才不到一年,你就成了个小哭包。”


卷一口气喝了半杯,哭得他都渴了,说话还有些抽噎,“你、你还好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告诉我还敢来这旅游!”


“天地良心,我刚回国就去找你了,可他们说你来这旅游了,我这才跑过来的,才刚到就把你找着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壳说完坐到沙发上,把卷紧紧抱进怀里,“变成让你等我了,对不起。”


壳被抓后,因为他是华国人,反政府武装并不敢真的杀了他,华国他们不敢得罪,但却也没少折磨他,壳身上骨头都断了好几次,那些人想用他来威胁当地政府,所以不会让他死。


整整2个月,壳扛住了一次又一次的非人折磨,他想到卷还在等他,他还没跟卷表白呢,怎么能死在这里。


终于有一次,当地政府围剿反政府武装时华国的人趁乱把他救了出来,带回了国,之后的近半年他一边在调养复健,一边让人帮打听卷的消息。辗转了好多人,终于打听到卷所在的医院,刚好了一些就迫不及待来找人。


卷听他说完赶紧起身要查看壳的伤,结果又被壳扯进怀里。


“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现在给我再抱一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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