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指挥官？”

“你是最佳人选了，这个任务真的对我们至关重要。”

“能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吗？毕竟……这种事情…………对我来说……”

“可以的”

m4离开了办公室，在她把手伸到门把手去拉门时。我叫住了她

“m4——”

“嗯？”

m4回过头，迷迷糊糊的小眼神表明她似乎还没有睡醒。

“没事的，多想一会，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讲都可以”

“嗯”

我知道她的内心很纠结，因为门是朝外开的。

如果不是416的意外受伤和45的重创，我也不打算把m4推上去。

是的，这个任务对她来说是比较难以接受的。在她听完我介绍任务之后，她的表情，从惊讶，到稍有缓和，到迷茫。最后不知所措，恍如隔世地离开。看她的表情像在影院看完跌宕起伏的舞台剧——

m4从办公室出来时，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在走路。一不留神撞上了sopmodII ，两人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哎呦！”

“啊……抱歉……sopmodII，你没事吧？”

“没有啦，诶？m4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不舒服吗？”

m4摇着头，却掩饰不住难过。

“来嘛，过来跟我说说~~~”

sopmodII把m4拽到了椅子上，双手也拉着m4的手

“m4要是有什么难过的就说出来嘛”

“sopmodII，如果你有必须要做但又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sopmodII歪着小脑袋瓜想了一阵

“嗯……那就做，但不完全做~”

“不完全？那就是不做？”

“不是哦~比如上次，指挥官让我们和建筑师一起行动。指挥官千叮万嘱要把建筑师带回来，一路上我都忍着。可谁知道那家伙嘴那么欠，所以………………”

“所以？”

m4被sopmodII吸引了过来，将之前为难的烦恼抛之脑后

“嘻嘻~我卸了她一条腿，然后让火神重工的人把她带走啦~~”

“确实很像你的行事风格呢…………”

“嘿嘿~呐~m16来了哦，还有什么事问问她吧，ro还有事要找我。我先走咯~~~”

m16的左手拿着常不离身的酒瓶，右手扛着箱子走了过来。

“16姐——”

“有什么事吗？m4。”

m16把箱子顺手一放，扔在了地上。

“这是…………”

“哦，是指挥官的一堆破书。非要用铁箱子装着，当个宝贝……”

m16毫不在乎地踢了箱子两脚，顺带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得搬箱子。”

“那个…………如果有很令自己为难的事，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为什么要为难，过意不去？还是什么？呐，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为了很重要的人？那就放手去做吧。”

看见m4双手在腿上来回搓着，m16拍了拍m4的肩膀，郑重地对m4说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在你背后支持你呢，我、sopmodII 、ro、ar15、指挥官……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行了，我走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啊，别憋在心里面。”

“嗯。”

经过了半天的思想斗争后，m4最后还是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想好了吗？”

“如果不得不这样……那就让我去吧。”

事不宜迟，我和m4便动身前往边境。当然，边防都是总统的亲信。所以凭借几张假护照就糊弄了，而后面——才是重点

在这个繁花都市光鲜亮丽的另一面——贫民区，这个政府部门与媒体摄像头触及不到也不愿触及的地方。我们在此与404小队会和，不同于那些权贵们堆砌的现代建筑。这里似乎是一个下水道，堆满了这个城市的一切负面。

“吱呀——”

铁门被推开，9穿着防弹衣，带着墨镜一只手扒着门一只手提着冒着热气的冲锋枪。墨镜掩盖不住她的急促呼气。黑化的打扮让m4愣了半晌，从未见过9这幅样子的我也驻足不前。

“是指挥官和m4吗？你们好，欢迎来到——”

“——狼窝”

突然，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狠狠地劈向了9的头。9连墨镜也戴不住了，捂着脑袋委屈地流起眼泪。

“呜呜呜，下手轻点嘛45姐…………”

“谁叫你偷穿我的衣服——”

45一手撤了9的墨镜，外带扒下了自己的防弹衣让9拿着。随即招手示意我们过来，看得出来。她的另一只手带着手套，手臂上还缠着胶带。走近的时候，能够清楚地看见手套与袖口空隙的地方裸露出金属的机械零件。

“指挥官，m4。来的时候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吧，416受了重伤基本不能靠自己走出这门槛，我的——左手……可能得换一只了。g11么…………我也不用多说了——”

45领着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地面走过扬起的灰尘让m4和我稍稍咳了几下。转过走廊尽头，是一个类似于储物间的地方，我们站在这里。不知道45要干什么，只听着她吩咐9道

“打开吧，9。”

地摊下面，掩盖着一条地下通道。地下室比地上更像个公寓，45打开了灯，隔壁房间的德尔还与我们打招呼。

“说吧，指挥官。你们所谓的——去绑票的计划——是什么？”

45单手撑着桌面，微笑三分像嘲讽七分像期待，等候着答案。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

但确实，为了达成目标而将此转嫁到无辜的孩子上确实非常——不择手段。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

我们商量好了方案，9和m4负责行动。45负责望风，416和德尔他们负责黑掉附近的系统。一切准备就绪。在m4准备出发的时候，我贴近她的耳边。

“m4”

“嗯？怎么啦？”

“我在车上跟你说过的吧？”

“我知道……但是，我怕…………”

“别怕，你可以的。”

是的，m4还是担心自己会失控。毕竟她还没有完全学会和德莱丹共存，这个时候使用她的能力确实有失控的风险。

“要不……你先跟她聊聊？她睡了多久了？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了。”

“嗯……我刚刚有跟她聊过，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她表示不会妨碍我们的。”

“那就好，m4——”

“嗯？”

m4抬起头，未来得及掩饰的担忧暴露在她被苍白的灯光映照的脸上 

“别忘了，我们在呢。”

没错，这次任务就是履行自己在那次会议中所做出的承诺。而达成的目的，呵……

过去的几天，404小队已经通过物理方法“消除”了大部分目标，而政府方面也用各种手段搞下了几个建筑寡头。但现在，还有一个棘手的目标，这家伙势力很大，轻易是搞不下的，幸亏他们对柏林墙的机密是不知道的。利用这个信息差，只需要使他分散精力。而目前唯一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绑架他的孩子，他的独生女——恩斯特·苏丽(Ernst·SuJi)。

这个行为对404或许很容易，但对我和m4来说很难。一方面绑架无辜小女孩的事情确实很缺德，另一方恩斯特还是我们曾经的同志，现在也是和恩师劳尔政委当年一起战斗过的过命兄弟，真是令人为难啊…………

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彼得大街上

现在已经下午，但是天色还没有全黑。正是一个令人极其容易放松警惕的时间，也是我们动手的好时间。45就在外面负责监控，416g11德尔等人已经屏蔽了附近的监控器。9打扮成招待的人形，m4和我坐在咖啡桌前，但我们的心情全没有在手上终端的新闻和手边已经冷却许久的咖啡。

“指挥官——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有什么事吗m4？”

“光坐在这里有些闷，外面又下雨了……”

确实，不知何时而起的乌云已然撒下一片幕帘，高湿度沉沉地压上了皮肤的每一处感知系统。

“嗯……所以？”

m4的目光移向了桌角的钢琴，我对她点了点头。她变坐在那张椅子上，琴声伴着雨声，舒缓中带着一丝忧虑，那是一种不善言辞，却又不甘沉默的表达。我也陶醉于此曲中，之前怎么没发现呢？m4原来很会钢琴么？这是她挤压的情绪么？不过这样发泄出来也好…………

“喂喂喂，指挥官，清醒一下，别目标从你眼前晃过去都没感觉。”

通讯器旁，45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咳……我一直看着外面呢”

“对♪你耳朵听着你家小公主弹琴，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走出来清醒一下，这雨还不是很大，你可以忍一下♬”

45摆明了的嘲讽语气认我还是有点觉得难堪，尤其可能还暗含着自己刚刚被雨淋湿的怨气。我试图转移话题——

“额……那个目标出现了没有啊？”

“已发现，在你十点钟方向。”

我寻着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附近学校校服大概十二三岁的女生正在躲雨，恍惚无措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应该就是她了。

“这孩子……45？”

“嗯？”

“待会让9下手轻点。”

“哦~~”

45的语调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这样嘛？那我肯定说呀，而且捎带着让9告诉m4，你原来喜欢小萝莉♪”

说着挂断了通讯

“我……45竟然这个时候还在跟我开玩笑…算了 先办事要紧！”

“9，准备动手！”

9得了消息，变出了门去招引那小姑娘了。

“你好~我叫莱娜，请问需要帮助嘛？外面雨挺大的，进来坐坐？”

“嗯，谢谢……”

9推开了门，她走了进来，随着门上的清脆铃声。我和m4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因为m4刚刚弹错了几个按键。而我，虽然眼睛还盯着新闻。可除了“梵蒂冈”“教皇”等新闻标题上的几个大字，自己对于屏幕上的东西什么也不知道。

“来一杯吧？这是本店的节日活动哦~”

“是吗……谢谢”

她的手很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放下时整理了一下右边的麻花辫。m4来到了门前，悄悄地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前。9从后厨拿出了一杯在冷寂的空气中散发着热气的咖啡，加过方糖和牛奶的拿铁呈在苏丽面前，一同呈上的——还有深藏的无可奈何的恶意。

苏丽端起咖啡，刚小酌一口。很快觉得头晕目眩，手中的瓷杯翻到在桌上，拿铁染湿了桌布，也染黑了桌布的白色。

9很快拿着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我迅速地拉下了拉杆，外面降下了帷幕。将咖啡厅与外界完全隔绝，m4迅速回来与9将苏丽合抱起来，带进了后门的储藏间。我则拉下内部的防火卷帘，并锁上了门。然后立刻着手开始打扫，清除一切留下的痕迹。

储藏室

m4和9合力把苏丽放在垫子上，9拿出事先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苏丽的双手背在背后，用绳子反吊在背后，绳头和脖颈系在一起，然后是脚。为了防止逃脱，9让她尽量跪下，将双脚并拢，用绳子绑紧并与手上的绳子系在一起，四马攒蹄一样绑起来。又因为9说麻醉药的效果比较短，又拿出尼龙布和胶带封上了嘴，并用自己晚上睡觉的眼罩遮住了她的眼睛。9的动作很麻利，仿佛她已经操作过很多遍了。

“那个……9？”

“嗯？”

“你会不会绑的太紧了？她和我们人形可不一样……”

“不会的，我试过很多遍啦~”

看见m4大写外加引号表示重视的担忧，9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说——

“放心好了，45姐跟我说过的。她的身材和45姐一样，没多大问题。”

“和45一样？”

m4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哦

“额……你没有把通讯器调到公共频道吧9？”

“唔……这个，旅行箱准备好了吧？”

m4打开后门，从停在一旁的车上拖过一个旅行箱，那是专门为苏丽准备的。箱子是透气的，不会出现很闷的情况。

“准备好了，走吧。”

两人合力将苏丽放进旅行箱，然后被放上了车后座。开门，推进，放好。然后拉上了玻璃窗，窗也做了抛光处理，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车上的45没有丝毫停留，一上车便向目的地飞驰。这种情况，多待任何一秒也是危险。

安全屋内

“呜呜呜呜呜，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我爸爸会带着赎金来的 求求你们了——”

“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m4正在安慰已经被吓坏了的小姑娘，苏丽的眼泪打湿了自己身上的领带。在m4一旁的9做了个鬼脸让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

“m4，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安慰她的~”

m4有点担忧地离开了，9倒是很活跃地和苏丽搭上了话。转身关上门，哭泣声已经小了许多。低着头坐在了一旁的旧沙发上，胳膊环抱头上，眼睛深深地埋在双腿的膝盖上。

“没事吧？m4”

她稍稍抬起头，眼眶周围挂着透明的泪水，褐色的眼瞳里盛满了破碎的心。

“指挥官……之前我听到45打勒索电话的时候，她和她父亲都哭得很让我难受。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会把她放了的。而且我们不会伤害她 不是吗？”

我坐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待会我要去销毁之前的通讯手机之类可能会暴露我们行踪的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吗？”

“嗯”

我带着m4开车打算去郊外一处废品处理处。要想藏一根枯枝，就得准备一片枯死的森林。一路上，我尽力地安慰m4，她的心情比之前稍为能好一些了。在我们的谈话中路程很短，我们很快到了那里，处理完后。我们正驱车回城区，由于路途太远。我们便打算在一家酒店用晚餐，刚刚吃完。m4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

“怎么了？”

“指挥官，三点钟方向有两个便衣。”

m4把声音压到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我也迅速做好了对策。

“待会你假装酒店的人形上去随便找个房间通知点什么，然后走那边走廊下面来门外找我，我去发动车。”

m4镇定地上了楼，我也自然地走出了门外。然后迅速给引擎点上了火，窗外m4的身影也出现在眼前。

“快走！被他们撵上就遭了！”

“对方很多是人形 m4！”

m4心领神会，迅速瘫痪了对方的所有人形。很快，只有一辆车追了上来。在闹市区，由于不熟悉地形。我们的车距好几次只差几厘米，我和m4几乎能看到对方的脸。辛亏m4屏蔽了对方的信号，而且用消音手枪打掉了警灯，否则他们要是叫支援就更加难办。

“该死！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甩不掉他们，肯定会被追上的！”

“怎么办，指挥官？”

对方的紧咬与极高的车速让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仅仅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m4，现在我把车往安全屋开，靠近了你就跳车 ，我负责引开他们。”

“不行！”

m4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m4！待会要是我被他们逼停，我还能解释自己是被劫持。你要是被抓一切都完了！快去！”

m4盯了我一会，随后咬着牙从车门跳了出去。而我在尽其所能与对方周旋之后，被逼进了一条死路。

“不管了！拼了！”

一脚油门撞向了墙，所幸墙不是很厚。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车门已经严重变形。还好车被改装过，一按拉杆弹开了车门，刚刚的撞击力度很大，得益于安全气囊和安全带得以苟活。但是胸口似乎受了内伤，很难受地爬出了车门。

“该死……得赶紧跑……跑……”

我扶着墙试图尽快离开，但是刚走两步就身不由己的倒下了。勉强移动到拐角后，听到他们谈论什么，似乎是打算到其他地方去找我。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但是胸口疼的根本无法再移动半分，只能倒在地下喘气。歇过一阵后，我再次起来。没有m4的屏蔽，他们的支援一到事情可就难说了。

但当我走出胡同，大街上红蓝的警灯那么耀眼 ，几乎要闪瞎我的眼睛。

“该死……还是太晚了么？”

这时，一辆ZIS404开到了我的面前。副驾驶的人把车窗摇下，驾驶座是个年轻人，而副驾驶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那是一个我分外熟悉的面孔。

“鲍狄埃？！”

我十分惊喜，既有对故人久别重逢的欢喜和脱离陷阱的兴奋。

“看来你需要帮助”

他露出了自己的标志性微笑，然后邀请我上了车。我坐在了后座，我们和那片红蓝的灯光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