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雷扬(一)

远处的斜阳撕破了天地的界限,发散出的如同野兽那血红大口般的光芒,两国之间一直的摩擦不断,终于演变成了战争,而我只能游荡在充满恐慌的街道上。
本国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年轻人早就逃离这边境之处,只有些不忍离开的老人仿佛士兵一样与“阵地”共存亡。
而我此行的目的,也是带着我的祖父离开这现在可以称为“不毛之地”的我的故乡。
日夜兼程的我下了马车,本以为见到的是一片肃杀的街道和随风飘散的落叶,然而我看到了,祖父那些人,整齐的坐成一排排,饶有兴趣的听写台上一个说书的讲着故事,那说书人长得很是文弱,虽然连帮胡子都没怎么刮,但从肌肤上看得出这人年龄不大,应该还不到30岁。
而那人也是饶有兴趣的说着,我叹了口气,现在人真是为了钱不要命了,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还来边境骗老人的钱。
我也走了过去,才发现他讲的不是书上的故事……而是战场上的。
他讲了我们的军队是如何从敌人的包围中逃脱的,说了很多我们听不懂的术语,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这样,自己仿佛还没有被世界遗弃,自己仿佛还看着这个世界。
结果说完了,我跑上前去,到了他身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的不错。”
那人会心的笑了笑,一副领导的语气:“你一个年轻女孩在这里很危险的。”
我心里暗自吐槽一句,他也是年轻人不也没走,我顿了顿:“亲人不想走,我得带走他。”
他又笑了笑:“还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有了和这片土地生死与共的觉悟,所谓落叶归根么。”说罢他一顿:“他如果就是不想走呢?”
我很讨厌他这种视生命为儿戏的态度,咬了咬牙:“那我就在这里陪他。”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你看看台下,这里的每一个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国家的恩惠,但是只是因为自己从生下来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并且以这个国家的人生活了一辈子,到老了,都想落叶归根,也不想自己生活的土地变成了异国他乡。”他语重心长的样子仿佛马上就会掏出一根烟点着说起长篇大论一样,但是他却正好在这种气氛下,叹了口气,没再说些什么。
然而,杂乱的马蹄声仿佛一声声踏在了人们的心头上从远处传来。而台下的老人们不约而同的拿起大刀,斧头甚至锄头站了起来。
然而说书人转过头就要走。
我恶狠狠的捉住他:“干什么!”
他转过头,出乎意料的,竟然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忧伤:“天道如此,他们的命到此结束了。我没有亲人了,我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他叹了口气:“你也不该死在这里,天道无情,走吧。”
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道:“那你就快点走!如果你不在这里天天说着战争,天天讲着反抗,事情也许就不会这样,这就是你说的天道么?”
我不管楞在原地的说书人,抄起一旁的铁锹,是的这种情况,我唯一的亲人就在台下要拼命的时候,就算再怕死的人,也会像我一样,经历过了才知道,生死看淡如此简单。
全身的热血全都涌上心头,现在的我仿佛变成了一只野兽。
终于马蹄声到,锋利铁器的击打声嘈杂了起来,但是无论多么的热血多么的视死如归,帮助人生活的工具,和专门夺走人性命的刀剑相比,老人与军人相比,还是差了太多,鲜血迸射出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从马上倒下来。
我也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然而背后徐徐升起的东西遮住了一部分太阳。
那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因为他有一只纯白色的翅膀,他右手张开掌心指向天空,
“生生流转,岁月如梭。”冷冷的让人胆寒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随后手一落。
“吾之心承担因果,汝之命既往天国。”
瞬间天雷直击地面,将一切化为乌有。
“天道的雷扬”这是我们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边疆的守护神,曾经带领天道小队数次逼退敌方进攻的英雄。
突然我想起了,那说书人张口闭口的“天道”。
他……为什么要说书,为什么在这。满腹狐疑的我再次看向天空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跑了起来,终于发现了躲在胡同角落里喘息的他。一瞬间他剧烈的咳了一声,随后鲜血从他捂住嘴的手中流下。
他警觉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发现是我后眼神中有些缓和,可还是警惕的看着我。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会……”
“天道轮回,我无缘无故杀人这都是报应。”
“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在边疆守护着……”
他冷冷的开了口:“天道小队,已经不在了。被包围之后苦苦等待没有救援,只有我逃了出来,然而我去质问长官的时候以我独自回来是奸细囚禁起来,我杀了那个混蛋走了出来。”
“走?”
“嗯。”他用手拭去嘴边的血:“有的人是怕我,有的人可能也是赞同我吧。”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可是你是被冤枉的啊!”
“我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与我无冤无仇的人,这些都是惩罚。”
“你是英雄!”
他一把捉住我的衣领把我的脸拉到他的面前,不同于一直文弱的面庞,他恶狠狠的说:“想玩过家家回家里去玩泥巴,掠夺即是罪恶,我们不过是政治的玩具罢了。”
他颤巍巍的拿起自己的包裹:“今天你没见过我。”
“等等!”我突然出口,我知道我这样的机会,能瞬间改变人生的机会仅此一次:“能带上我么?”
“?”他没说话,反倒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参与战争了。”
“我没说参军,你带上我……咱们可以说相声啊。”
他突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咱们还能弄个双簧,你装个狮子咱们还能去马戏团,多好。”
我听出来了他在消遣我:“我学过,我曾经是清羽巡演团的一员。”
他停下了恶毒的嘴,:“真是怀念又不想去回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