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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之上,单名一个“京”字?

2023-04-13 23:18 作者:寻无衣  | 我要投稿

那少年仿佛在风中站了一夜漆黑的夜,没有半点星辉,什么也看不见。 方圆百里,不见灯火。 青色的山隐入墨一般的苍穹,风在呜咽,卷起黄沙,松林如鬼哭狼嚎,吞没了他的脚步声,人是否也如尘沙,飘渺虚无? 一片干枯的落叶,起舞,盘旋,在眼前降落。他的眼框已经湿润,但他面上的表情即不是悲哀,也不是恐惧,而是坚毅。 何处是归程?他不知道,黑夜带来的只有恐惧,豺狼虎豹,伺机而动,现在若是放弃,绝没有人为他感到悲哀,更没有人会觉得可惜,不出三天,尸体就会像野狗般腐烂在阴沟里。 没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熬!走出去。 他的眼中燃起一团火,那是年少轻狂,心心念念的江湖梦。 他的眸子如墨玉一般明亮,即便看不见路,但也知道怎么走。 他咬了咬牙,嘴唇已沁出血,他需要清醒,还有勇气往前走。 一个人若一无所有,还有何惧? 那团火,逐渐蔓延,势不可挡。 绝不在黑夜面前跪下,一直站着,从来如此。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辗转天地间。 夜更深,风渐歇,雾气弥漫,刺骨的寒冷再次袭来。只能听得见内心的声音,这颗心,为自己跳动,为至亲跳动,还为她…… 身旁一株孤零零的白杨正在风中叹息,叹息着人的生命,如浮萍,漂泊不定,竟不知为这迷路的生命指引方向,正如无言的宇宙,戏谑地嘲弄着人类的悲欢离合。 少年全然不在乎,黑夜是他的常客,寂寞也是。但他从未停止脚步,不知磨穿了几双草鞋,也不知多少个暗夜饥肠辘辘,冷得直打哆嗦。 不恋来处,不问归途,苍穹无言,又有何妨? 至少还有,火焰淬炼过的那颗心,记忆中的呼唤,父亲母亲……今夕是何年?枫叶犹存,唯有面绵绵不绝的思念,方可消解一时寂寞。 他不再为黑暗逗留,大步上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人还在,情未了,心不老。 下弦月,已探头。大地渐渐明亮,曙光将至。 长街,黄沙,飘雪。 阳泉酒肆已早早开张,空气中飘来酒香。 他仿佛总不愿将自己的情感表露的太多,仿佛宁愿被人看成是个冷酷的人。 真是个好天气!但他笑而不语。 他渴望阳光,无数个夜晚,他想撕破黑暗,但置身黑暗也没什么不好,只会令人坚定走出黑暗的心。他警惕的面容逐渐舒展,眼眸比夜晚清澈,他欣然走进了酒馆。 小二已在门口候着,似已看出他要进去。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店有可口的酒菜,何不进去歇会儿?” 才看得清这人,身材修长而挺拔一身黑衣劲装,左腰配一柄长刀,刀锋凛厉,寒气逼人,正如他的眼神,如鹰眼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双习惯了黑夜的眼睛,他看不见黑夜笼罩的一切,但他的心如明镜,路就在心中。眉眼之间,如高山丘壑,冷眼看世界。 他点头示意,在临街的桌前坐下。 酒馆里人不多,难得遇上安静的片刻。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刀,漆黑的刀柄,似已跟他融合为一体,人在,刀便在。 “小二,先来一碗白粥”他冷冷道。 穿梭于荒野的时日,他如狼一般生存,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屈服! 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多年流浪的生活伤了胃,孤身一人,他为自己活着。 而现在,他急需一晚热粥。他一口一口地咀嚼着,他比任何人敬重食物,更清楚它的来之不易。体力稍有恢复,面上有了几丝血色。 环视周围,目光转至墙角,黑暗中突现一双死灰般的眼睛,狡黠地看着他,正好对视,对方一怔。 那人突然开口:“敢问阁下大名?若是不嫌弃,可否请你喝杯小酒?” 他冷冷道:“多谢,不必了”对方拿起酒壶,迎上来,“相逢即是缘,朋友赏个脸可好?” 他冷笑,“你我非亲非故,谈何朋友?我只喝自己的酒”。 话罢,便唤小二过来,“我要上好的烧刀子,再来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 那人脸色阴沉,似已恼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话未了,剑已挥出,刀光闪现,直逼咽喉,小二持着酒菜,目瞪口呆,眼花缭乱,叮一响,刀尖格挡住剑锋,黑衣人顺势向前劈斩,未出全力,已将对方推至墙角,剑已落地,那人双手颤抖,正要去捡,刀刃已架上了脖颈。 “你是谁派来的?跟踪我多久了?” 那人声音喑哑,一字一字道出,“是,是…”“是谁?”“是城头顾二…” “是我派来的!”声涛如雷,轰鸣低沉,咄咄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一个虬髯大汉破门而入。 黑衣人愤怒道:“ 管好你的狗!”毫不费力便将手下那人推了出去。 只要是他想做的,无论如何,都要做成;他不想做的,别人逼他,只会自讨苦吃。他一向厌恶被人支配。 “在下失礼了,未管好属下,望阁下包涵,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好让小弟们长个记性。” 黑衣人背脊挺得笔直,一杯酒已入肠,缓缓道:“复姓云上,单名一个京字。不过,以后还是少遇到的好,我平生最讨厌麻烦。” 黄衣人大喜,“果然是行踪不定,名震江湖的云上京!你的刀是出了名的快!久仰大名”他的脸因大笑而扭曲,却看不出一丝诚意。 “废话少说,你跟踪我,有何目的?”他依旧冷静,双目却盯着那张狰狞的脸,仿佛已洞穿大汉的心。 黄衣大汉笑意不见,道:“三日前你劫的镖车,可知是谁家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 被打的那小厮突然开口:“我劝你别不识好歹,我们顾家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敢冒犯我家二爷,你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镇子!”狗仗人势,他气势有增,面目却很可笑。 黑衣人冷笑:“我说最后一次,管好你的狗!”对于无理取闹,他非但没有耐心,更不想理会,只是这次,非拔刀不可。 他厉声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又与你何干?” 黄衣大汉大笑,“好一个与你何干,你劫了我家镖车,别想踏出这屋子半步。” 黑衣人邪魅一笑,“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家的?我只知道,这是城东林家的镖车,被人劫了去,这才花钱叫我找回来。”他又饮下一杯酒,跟往常一样,看不出半点慌乱的迹象,却比之前更镇定温和,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双眼清澈,清风朗月。 那黄衣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又谄媚地笑起来。“云少侠,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你我各执一词,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顺手便拿起碟中一粒花生米,还未到口中。突然顿住,手腕一阵剧痛,全身发麻,不知是何物重击手腕,只见黑衣人的长刀刚刚入鞘。花生落地,滚出几米外。 黑衣人火气汹涌,一触即发,“别动我的东西!” 黄衣人额头已冒出几粒汗珠,颤声道:“这…这只是一粒花生而已。” “规矩就是规矩,我让你动我的东西了吗?”他目光紧逼,黄衣人只觉得身子逐渐发冷,从双眼开始,一直冷入背脊,冷入骨髓,冷到心里去,他接着冷笑道:“你在说谎,这镖车是我看着从林家出发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黄衣人面如死灰,“少侠,我…我错了”话未说完,便提起长衫,溜出门外,远远叫骂“我迟早找你算帐,你给大爷我等着!” 店小二已怔住,他从未想到,这地头蛇也有怕人的一天,不禁拍手称快。 “客官不追了?” “不追,明日我去找他”。黑衣人怒火已消,正闭目品味第三杯酒,似乎无事发生。 靠墙处一人竟咯咯咯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如玲,悦耳动听,轻步走来,捡起那粒花生米,笑道:“好一个规矩就是规矩,那我也试试!”她认真挑选了一粒花生,丢入口中,神情十分享受。“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正义之人。” 黑衣人微微一笑,直摇头。他的话语温和起来,“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我是个浪子,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跟我走在一起,别人看到就难免要说闲话的。” “无妨啊,我就要他们知道,我跟你走在一起。”姑娘笑道。 “姑娘,你还小,为何不趁青春年华,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非要为我这居无定所的人浪费大把时光?” 这样的对话他已数不清说过多少遍。每至一个地方,就有少女追逐,他早已习惯,也懂得如何应付。 “因为我喜欢你啊!”少女的回答天真烂漫,她的一颦一笑,让人沉醉,即便是女人见了也不会不喜欢,可黑衣人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你喜欢你的,与我何干?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酒饱饭足,又要上路。 他没有给少女说话的机会,与其暧昧不明,不如趁早决断。没有结果的爱情,迟早无疾而终,过往已告诉他答案。 可是,人在江湖,怎会错过几桩风流韵事?从来便是,风花雪月动人。 纵然盛情难却,那些遇到的人,不也消解了一时的寂寞?被人惦记,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街头满是贩夫走卒,人来人往,深巷传来犬吠,他欣然奔去,赛赛在巷口张望,他的爱犬,也是老友,几年如一日,等待主人归来。 行走在街上,他衣袖带风,长发飘飘,似从云中来,走向黑暗,他的笑时而邪魅,时而狡黠,时而天真,时而温柔,如沐春风。 流浪于天地间,他眼波微澜,将这大千世界,尽收眼底,看尽世间潮起潮落 ,回首向来萧瑟处,地远天高。 你时常遇着他,却永远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久而久之,人们莫衷一是,但你从来都不会后悔遇到他,如果有人后悔,那便是呆子。 只听见身后几人窃窃私语:“原来那人就是‘云天之上,一鸣惊人’”的云上京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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