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提亚帝国(第二期)
戈狄尼山谷战役
(一)戈狄尼山谷战役发生于136年,阿兰人首领基佐率领骑兵部队穿越高加索山脉,劫掠帕提亚帝国。帕提亚君主沃洛加西斯三世派出大将阿萨西斯率2万征召于巴比伦尼亚的步兵迎击阿兰人,在数次小规模胜利后被阿兰人诱入位于库尔德斯坦境内小国戈狄尼的一条深谷并包围封锁,陷入绝境。危急时刻帕提亚帝国附庸阿狄亚贝尼国王拉克巴克特翻山越岭前来援救,击退阿兰人救出友军,但阿狄亚贝尼国王拉克巴克特也战死。起初阿兰人只不过是生活在南俄平原到里海北部的传统牧民,虽然经常被欧洲观察者归为萨尔马特人分支,但却有相当独立的习俗特征和自我认同。当然他们也和众多生活在欧亚大草原上的同行一样会搞些定期南下打草谷的小动作,至少到1世纪这个习惯靠大篷车迁徙的集团已成功在高加索山脉的北麓占据优势。显然险峻的高加索山脉并不容易翻越,除遍布着陡峭悬崖和深邃峡谷外由高海拔引起的寒冷干燥气候也对习惯于低海拔平原环境的阿兰骑兵构成巨大阻碍。南方的农耕势力为阻止其不断侵袭,已在所有能够穿行的要道和关隘都部署重兵把守,只要情况正常就能凭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地势让南下牧民很难占得便宜,因此在将近300年的漫长时间中阿兰骑兵对高加索防线的成功突破都屈指可数。但防御者的内部矛,还是为其闯关打开方便之门,原来当时的高加索山地小国高加索伊庇利亚与周围邻居不睦,其国王法拉斯马尼斯也因桀骜不驯的做派,几乎将周围所有势力都悉数得罪,就连最强大的罗马帝国与帕提亚帝国也不例外。为了寻求自保,此君遂与关外的蛮族结成同盟,许诺只要对方南下就立刻大开关门任其进出。于是大批阿兰武士就在136年的春季倾巢出动,通过放弃抵抗的伊庇利亚先后袭击高加索阿尔巴尼亚、亚美尼亚、戈狄尼和阿特罗帕特尼王国,更有小部分骑兵长驱直入到罗马帝国境内的卡帕多西亚行省。事实上这已经不是阿兰人第一次发动类似挑战,早在半个世纪前的72年他们就曾利用高加索土著和帕提亚王室间的矛盾通过不防守的关隘南下,对亚美尼亚和米底地区进行过大规模袭击,因此对即将攻击的区域可谓是轻车熟路,纵横于行动不便的敌境纵深。沿途自然要不断烧杀劫掠,掳获不计其数的战利品与俘虏,给周遭居民带去无尽的恐惧和噩梦。阿特罗帕特尼 为建立于前4世纪的古王国,约在今日的伊朗库德斯坦和伊朗阿塞拜疆间,王国首都在甘扎克,阿塞拜疆被认为是根据阿特罗帕特尼所命名的。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于前323年逝世,他的继业者开始瓜分帝国的遗产。根据巴比伦分封协议时因米底行省形势重要且疆域过大,故把北方较小的迈提尼(今日阿拉斯河盆地)至米底分割出去,并任命前任阿赫美尼德王朝的米底总督阿特罗巴特斯为当地新总督。亚历山大大帝的贴身护卫培松则为米底总督,而阿特罗巴特斯的女婿帕迪卡当上帝国摄政。

(二)前320年当帕迪卡被谋杀之后阿特罗巴特斯就拒绝听从之后继业者的命令,也拒绝与塞琉古同盟,并使他的领地成为独立王国,希腊人称为阿特罗帕特尼或米底-阿特罗帕特尼。阿特罗巴特斯的王朝存在数个世纪之久,但一开始可能是塞琉古帝国的属国。前221年国王阿尔托巴札涅斯趁著塞琉古帝国东部的米底总督马龙、波斯总督亚历山大两兄弟发动叛乱而趁机独立,但很快遭到平乱的塞琉古国王安条克三世攻击,停战后阿特罗帕特尼王国的渐渐不再受塞琉古帝国左右而独立。但之后随着东方安息逐渐强盛而再一次沦为属国,最终在200年遭到安息占领。随着时间变化,约七世纪时当时的伊朗语称呼这地区为“Azerbaijan”,成为今日阿塞拜疆的由来。毫无疑问阿兰人的大举入侵势必引起两大帝国的激烈反弹,例如在侵袭范围小的罗马境内他们也遭到卡帕多西亚总督阿里安的激烈抵抗,后者立刻做好相应的军事动员和准备,并在一次酣畅淋漓的防御反击战中重挫来敌。但受灾极重的无疑还是帕提亚帝国,当时的阿萨息斯王朝已经因内战和图拉真皇帝的东征而分为两半,但统治者却不能坐视敌人在自家领土上肆虐,否则就有在民众面前威风扫地的巨大风险,因此控制着美索不达米亚和米底的合法君主沃洛加西斯三世仍然任命大将阿萨西斯征召军队前往西北部阻击蛮族。他还一反常态地大量征召步兵,在人口稠密的巴比伦尼亚组建出2万人的非骑兵部队,这当然有考虑到骑兵不适合在崎岖山地作战,也是因为帝国的许多骑手兵源地还在政敌控制之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帕提亚国王还让属国阿狄亚贝尼的附庸王拉克巴克特出兵协助,掩护阿萨西斯的远征军主力向前推进。最初帕提亚步兵们的远征相当顺利,他们凭借着本土作战的地利和人数优势在一系列小型遭遇战中胜出,击败数支分散行动的小股阿兰骑兵。一度还尝试包围对方主力,让大批在山区行进的骑兵都手忙脚乱。崎岖环境对骑马部队的固有限制也给入侵者设置许太多平原上所没有的天然障碍,即使帕提亚国王的步兵大都是巴比伦尼亚地区的武装农夫,依然能在托罗斯山脉和大不里士山间的层峦叠嶂实现对强敌的整体压制。倘若阿兰人没有针对性的反制手段,迟早会在这样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被消磨殆尽。幸运的是阿兰首领基佐很快调整策略,反过来让帕提亚人深陷绝境。他和部众在被对方步兵追击的过程中进入到库尔德斯坦的小国戈狄尼境内,立刻注意到这里虽然和高加索山麓一样山峦起伏,却比后者拥有更多深邃峡谷。因此他预先派遣2个分队去其中的某条山谷出入口处,并故意露出行踪,尝试将追击步兵都引诱到伏击圈内。指挥官阿萨西斯却因之前几次小规模胜利而轻敌冒进,不经侦察就率部踏入蛮族设下的陷阱,等到山谷两侧的的骑兵顺势冲出时所有人都完全被包围在狭窄谷地,阿萨西斯这才如梦初醒地下令撤退,可惜早已无济于事。

(三)此时只要阿兰骑兵稍稍加强攻势就足以致帕提亚人于死地,但或许是裹挟太多战利品,他们的战斗意志有明显减退,所以并没有要与对手进行硬拼的打算。转而采取围而不攻模式,准备等对方饥渴无力再全部一网打尽,这就给包围圈中的大军以许多突围机会。遗憾的是那些惨遭伏击的帕提亚步兵竟比对手更没有斗志,让所有的突围计划都无从谈起。由于都是来自巴比伦尼亚的农民,他们本身未经受多少军事训练,心理素质极更是其脆弱。当意识到自己深陷伏击圈内无路可逃后就有许多人因惊慌无措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完全无视长官的命令调度。随着包围时间延长,饥渴和疲惫的折磨又让观望者也丧失信心,并因擅自出逃而遭敌人击毙。仅仅3天时间内阿萨西斯麾下的绝多数步兵就已虚弱不堪,在随时可能降临的猛攻中无还手之力。危急关头还是早先受命掩护同僚的阿狄亚贝尼人及时赶到战场,他们与缺乏荣誉感的巴比伦炮灰不同,大都是古代亚述帝国的军事殖民者后裔。即便故国早已成为各方强权的附庸藩属,但还保持着经常训练和重视武备的优良传统,战力与纪律性无疑都远强于前者。当时的阿狄亚贝尼国王拉克巴克特听说友军被伏击的情报后立即带精锐卫队和部众前去救援,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沿途翻山越岭,专门抄险峻的近道赶路,甚至因攀登山峰时的熟练程度,被誉为“雄鹰盘旋在自己的鹰巢之上”。于是这支人数少而强悍的精兵就如此传奇地加入战斗,迫使毫无准备的阿兰骑兵仓促应对。拉克巴克特更是身先士卒,一骑绝尘地冲入谷口守军当中。随后跟进的阿狄亚贝尼步兵也用手持的短矛+圆盾组成结成密集方阵,压迫那些毫无机动空间的阿兰骑手。由于是在崎岖的山谷,游牧骑兵们的任何战术都无从施展,只能在毫无优势的贴身肉搏中同对方进行消耗。只是因为阿狄亚贝尼人的部队规模实在太小,所以还无法对寡不敌众的态势进行逆转,就连他们的国王都在一次冲锋中被对方刺中反杀。但并不熟悉本地情况的阿兰人同样害怕被更多赶来的援军反包围,逐渐在战斗中露出颓势。首领基佐为保存实力,只好无奈的下令提前撤军,众多还在山谷中待宰的帕提亚步兵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给释放出来。显然发生在戈狄尼山谷中的伏击并不是场决定性战役,帕提亚人以近乎如此狼狈的方式逃出生天,但核心军力并未遭受到沉重打击。至于阿兰人则则失更小,基佐仍有相当强的力量能继续向南入侵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如果不是沃洛吉西斯三世送上巨额礼品加以贿赂以及家乡所在的顿河平原遭新来势力威胁,这些北方蛮族绝不会轻易踏上回程,不过此战还是可以在军事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向后人展示向来不看重运用步兵的帕提亚人同样能在需要的时候组织类似军队,同时也说明只要条件合适,哪怕风格迥异的兵种也能在环境刺激下主导角色转换,成为指挥者的出其不意杀招。

呼罗珊大战
(一)呼罗珊大战发生于190年,帕提亚君主沃洛加西斯五世派出2万骑兵前往东方镇压米底僭主奥斯罗埃斯二世和波斯人的联军,平叛军很快在米底击败奥斯罗埃斯二世,迫使其与2万波斯军队(装备训练较差)一同转进到呼罗珊地区。平叛军在追击过程中遭到波斯人在丘陵中伏击,马匹损失惨重,但依靠居高临下步战冲锋方式翻盘击败波斯人。随后波斯人在内的各地的叛乱者均向中央表示臣服,叛乱得以平定。2世纪开始后早已不在巅峰的帕提亚就开启全面衰亡进程,在其王室内部出现许多相互对立的贵族与附庸国君主,外部则屡屡遭到强敌罗马的不间断入侵。不仅损失大量精锐士兵,还让被称为税收支柱的巴比伦尼亚农业遭沉重打击。加上罗马商人为避开陆地贸易中介截留,进一步加大对海路贸易的投入,让帕提亚贵族糟糕财政更是雪上加霜。当前的考古学证据就说明由于经济形势恶化到严重地步,帕提亚中央只能发行含银量极低的青铜铸币,此举只能继续加剧通货膨胀产生,并将许多隐藏在表层之下的矛盾遭彻底激发。为了维持中央政府的日常运作,君主们仍不得不向各地行省和附庸征收更多的赋税,由此引发后者们的怨声载道,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重要附庸的波西斯也不能幸免。这片前阿契美尼德王朝的龙兴之地虽然受限于札格罗斯山脉的贫瘠土壤而无法发展农业,却也享受到波斯湾至印度的海上贸易通路中介的红利。最富盛名的口岸奥马纳就因存在不少买卖铜、柚木、黄檀和乳香的商人存在成为波斯湾北部的主要港口,甚至在101年当地贵族以帕提亚特使的名义访问汉朝,进献过狮子和鸵鸟等奇珍异兽。虽然当前国内学术界依然把金主视为帕提亚的帕科鲁斯二世,但此君的真正身份却是的波西斯国王马努奇赫尔一世。泰西封的帕提亚中央也因经济缘由,单方面改变当初立国时许诺,对波斯湾沿线的货物征收过境税,打算借此对入不敷出的国库进行补充。当然阿萨西斯王朝的政策绝对触犯本地人利益,对于后者而言任何分薄己方利润的行为都无异于宣战,绝对无法加以容忍。不过碍于帕提亚国力尚未彻底耗尽,才未敢轻举妄动,直到国王沃洛加西斯四世在190年病死(此前已被其子沃洛加西斯五世架空)后帕提亚王室又一次陷入夺权内战,才发现终于等到寻觅已久的机遇。原来当时起兵反叛的米底僭君奥斯洛伊斯二世非常担忧自己势单力薄,无法对抗泰西封的合法国王沃洛加西斯五世,因此就事先联络波斯人以期联合对敌,并就给后者提供一步登天的机会,于是在某位不知名的波斯将领带领下规模可达2万人的部队前往北方与僭君汇合。顷刻间整个札格罗斯山脉以东的伊朗高原都脱离帕提亚中央控制,泰西封朝廷的威权似乎就要土崩瓦解。

(二)沃洛吉西斯五世不可能坐视叛乱分子消化占据领地,因为一旦对方获得成功就等于宣告他的王朝末日。于是便征召一支同样拥有2万人的骑兵队伍,并对外号称有12万规模,蜂拥向东方地区进发。这也是帕提亚国王为保住地位而所能动用的全部兵力,连自己的精锐侍卫队都被送上前线,堪称不遗余力。十分明显这位万王之王把自己翻盘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东征大军身上,好在帕提亚骑兵最没有辜负国王的期待。他们依靠迅速出击的传统战术,很快就击败尚未准备充分的米底僭主奥斯洛伊斯二世。迫使后者的残余和波斯人一起撤退,转进到向更东方的呼罗珊地区。对这些叛乱分子而言完全由骑兵组成的帕提亚平叛军无疑更有实力,后者大多身着由环甲或鳞甲制成的胸甲,在防御性上比装备轻便锁甲的波斯骑兵要强。自己虽然在人数上很可能超过对手,却并非完全的一骑流,而是裹挟有相当数量的步兵。由于水平参差不齐,两者之间还有政令不一,大大限制实力发挥。虽然叛乱者的处境看似暂时不妙,但他们却在撤退的过程中逐渐平息军令不齐的纷争,确立以实力更强的波斯人为代表的主次关联,然后开始发挥出步兵在山地作战中的优势。波斯人的指挥官就发现在距希尔卡尼亚或戈尔甘里海海岸平原不远处分布有包括厄尔布尔士山脉在内的广大崎岖不平的呼罗珊高山丘陵,非常适合步兵隐匿其间设伏包围对手,因此事先将主力布置于海岸附近的一条河流上游,再派出小股队伍充当诱饵吸引敌人前来追击,希望能达到瓮中捉鳖的绝佳效果。与之相反的是帕提亚平叛军反而因为之前的胜利骄傲轻敌,在追击过程中忽视己方补给日益短缺的弊端,甚至都没有及时进行针对性的侦察行为,由此导致一场巨大的危机。结果疏忽大意的帕提亚人在发现诱饵部队的后纷纷欣喜若狂地跟踪而上,并在渡河后不知不觉中被引入到波斯人的伏击圈内,等到发现遭致后者暗算已为时过晚。早就整装待戈的波斯步兵纷纷从河滩四周的丘陵中现身,向包围圈内的敌人发射箭矢以压制后者火力。另一边则依托拒马、行李车辆等掩体的遮蔽,逐步前推缩小包围圈,这让帕提亚骑兵的处境自然极为不利。由于被包围于狭小的河滩地形中,他们完全丧失机动空间,不少马匹也因波斯箭矢而受到巨大惊吓。更多缺乏防护的轻骑兵,也就此倒毙于单方面的被动挨打中。对此时的帕提亚人而言值得庆幸的就是波斯步兵并非罗马军团那样的搏击手,无法在短时间内造成致命打击,因此全身披甲的具装骑兵们才能被再次组织起来。他们从对方薄弱的阵型衔接处杀出一条生路,勉强撤退到战场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三)尽管暂时避免全军覆灭厄运,但帕提亚人的境遇依然相当无望。他们在撤退过程中丢失绝大多数的战马,此举显然在相当程度上拖累他们前进的速度,使其无法彻底摆脱对手的搜索。波斯人也很快追踪而来,将这座小山团团围住,途捕杀那些落单的无马士卒,当初被突围将士抛弃的战马也悉数被拿去用于增加自身实力,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包围圈中的帕提亚人已很难获得生机。但令人吃惊的是向来只能打顺风仗的帕提亚骑兵居然在逆境中表现出罕见的韧劲,当他们在山上看到波斯士兵四处捕杀自己落单的同伴时知道即使求饶也免不了落难的下场。遂纷纷鼓舞起斗志,在指挥官的组织下排成步兵阵列,竟向山下的敌人发起类似二战日本人的“万岁冲锋”,其中最精锐的王家侍卫则充当先锋的角色。这一举措或许只是帕提亚人临死拉垫背想法下的孤注一掷,却奇迹般地发挥决定性作用。波斯人本来打算通过长期围困削弱对方实力,却被对方抢先发动决死突击。由于大都是来自波西斯的普通山民,所以在猝不及防的激烈进攻下萌生恐惧心理,纷纷转身向后方逃跑,如此一来整个叛乱者战线都因传染上类似的恐慌情绪而崩溃。帕提亚士兵奇迹般地一路追击对手直抵海岸,身后一路留下多如蝗虫般的尸体,如此不可思议的战斗经过不仅极大提升帕提亚将士的士气,也让其余的叛乱者失魂落魄。他们勉强又与平叛军战斗两天,然后在第三天早上趁对手尚未起床的有利时机逃之夭夭。此举很可能让他们与最后的胜利失之交臂,因为沃洛吉西斯五世的军队在前几天的战斗中同样损失惨重,实际上已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几乎无法再进行像样的抵抗。但阿萨西斯王朝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赐的好运终究笑到最后,此战结束后不久包括波西斯在内的诸多造反者就纷纷向宗主国重新表达臣服的态度,一场很有可能提前几十年结束帕提亚人伊朗统治的大规模叛乱即以泰西封朝廷艰难获胜的结果降下帷幕。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沃洛吉西斯五世暂时挽救王朝倾覆的命运,但那却是以透支未来国力为代价才实现的。帕提亚国家的整体政治经济地位并未得到改善,相反还因此次内战进一步受到打击。就在这场平叛战乱结束未几、伊朗高原尚满目疮痍之时缺乏长远眼光的沃洛吉西斯五世又因故卷入到罗马内战中,很快就遭致塞维鲁的暴击而大败亏输,阿萨西斯王朝的外强中干由此暴露无遗。此后帕提亚帝国就陷入此起彼伏的罗马人入侵和内部叛乱之间积重难返,最终在30年后被萨珊家族率领卷土重来的波斯人彻底打落历史尘埃。

帕提亚帝国历史简介
(一)帕提亚帝国(前247年-224年)又名阿萨息斯王朝或安息帝国,是亚洲西部伊朗地区古典时期的一个奴隶制帝国。帕提亚帝国建于前247年,开国君主为阿尔撒息,226年被萨珊波斯代替。全盛时期的安息帝国疆域西达小亚细亚东南的幼发拉底河,东抵阿姆河。安息帝国位于罗马帝国与汉朝中国之间的丝绸之路上,成为商贸中心,与汉朝、罗马、贵霜帝国并列为当时亚欧四大强国之一。安息帝国是一个由不同文化组成的国家,它在很大程度上吸纳包括波斯文化、希腊文化及其他地区文化的艺术、建筑、宗教信仰及皇室标记。随着安息帝国的扩张,帝国首都的所在地也沿着底格里斯河由尼萨迁往泰西封,其他多个城市也曾成为首都。阿尔沙克一世在建立帕提亚帝国之前是伊朗民族古中亚部落帕尼的酋长,帕尼是游牧民族联盟大益的一员。帕尼人大多说东伊朗语,与同一时期帕提亚地区流行的西北伊朗语不同。帕提亚在亚洲西部伊朗高原的东北部,先后受到阿契美尼德王朝及塞琉古帝国的统治,帕尼部落征服帕提亚后采纳安息语作为官方宫廷用语。随着帝国征服其他使用多种语言的地区,中古波斯语、亚拉姆语、希腊语、阿卡德语、粟特语以及其他语言都成为常用的语言。帕提亚帝国要追溯到前247年作为建国年份的理由仍未明确,研究伊朗的学者阿德里安·大卫·休·比瓦尔推断那一年正是塞琉古帝国帕提亚总督安德拉戈拉斯叛变使塞琉古帝国失去帕提亚的时候,因此阿尔沙克一世将他的年号追溯到塞琉古帝国失去对帕提亚的控制权时候,作者韦斯塔·萨克什·柯蒂斯称阿尔沙克一世在那一年成为帕尼部落的酋长。霍马·卡图赞和赫内·拉尔夫·加思韦特则指他在那一年征服波斯,消除塞琉古帝国的权力,但柯蒂斯及研究古波斯历史的学者玛丽亚·布罗修斯指出安德拉戈拉斯在前238年才被帕提亚帝国推翻。谁是阿尔沙克一世的继承者这个问题仍然未有准确的答案,比瓦尔和卡图赞断定是他的兄弟梯里达底一世继其位,然后由他的儿子阿尔沙克二世在前211年继位。不柯蒂斯和布罗修斯认为阿尔沙克二世直接继承阿尔沙克一世,当中柯蒂斯称阿尔沙克二世在前211年登基,而布罗修斯则指他是在前217年即位。比瓦尔坚称米特里达梯一世执政的最后一年(前138年)是“帕提亚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可信的年号”,根据这些差异时比瓦尔列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皇室年表,都得到史学家的接受。一些帕提亚帝国皇帝自称为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后裔,这个说法曾得到钱币学及文献证据的证实,证据显示阿契美尼德王朝及帕提亚帝国的统治者都罹患遗传性的多发性神经纤维瘤病。埃及托勒密三世(前246年~前222年在位)从西面入侵塞琉古帝国,阿尔沙克一世乘机在帕提亚和希尔卡尼亚巩固统治。托勒密王国与塞琉古帝国爆发的第三次叙利亚战争也使狄奥多特一世叛离塞琉古帝国,在中亚及索格狄亚那建立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

(二)狄奥多特一世的继承人狄奥多特二世与阿尔沙克一世结盟对抗塞琉古人,但塞琉古帝国的塞琉古二世(前246年~前225年在位)暂时性地将阿尔沙克一世驱离帕提亚,阿尔沙克一世被迫流亡到阿帕西亚卡埃游牧民族。他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后发动反击,重夺帕提亚,塞琉古二世的继承人安条克三世(前222年-前187年在位)忙于应付米底亚总督莫伦的叛乱而未能立刻回击阿尔沙克一世。前210年安条克三世夺还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的作战不果,他与阿尔达班一世订立和约。阿尔沙克二世得到塞琉古帝国承认为皇帝,作为交换时他要归顺安条克三世,并接受他的监督。随着罗马共和国的入侵加剧及在前190年的马格尼西亚战役战败,塞琉古人无力再干预安息人。弗里阿帕提乌斯(前185年~前170年在位)、阿尔沙克四世(前170年~前168年在位)和弗拉特斯一世(前168年~前165年在位)先后接管帕提亚帝国,弗拉特斯一世已在没有塞琉古人的干预下统治安息。弗拉特斯一世将安息人的疆域拓展至亚历山大之门以外,攻占地理位置不明的阿帕梅亚雷吉安纳。在弗拉特斯一世的继承人米特里达梯一世的统治下帕提亚帝国的疆域扩张至最大,卡图赞将之与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居鲁士二世作出比较。狄奥多特二世逝世后帕提亚帝国与大夏王国(巴克特里亚王国)的关系转差,米特里达梯一世攻占欧克拉提德斯一世(前170年~前145年在位)统治的大夏王国(巴克特里亚王国)辖下的两个都区。米特里达梯一世将他的视线转向塞琉古帝国,他在前148年入侵米底亚,并攻占埃克巴坦那,这些地区已经因塞琉古帝国镇压总督提马克斯的叛乱而变得不稳。帕提亚帝国接着征服美索不达米亚的巴比伦尼亚,米特里达梯一世在前141年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塞琉西亚铸造一些硬币,他又在这里举行宣誓仪式,以示安息帝权的开始。当米特里达梯一世撤回到希尔卡尼亚的时候他的军队已经征服埃利迈利王国和查拉塞尼王国,并攻占苏萨,在这个时候安息人已将他们的疆域向东扩展至南亚次大陆西北部。赫卡通皮洛斯是帕提亚帝国的第一个首都,但是米特里达梯一世在塞琉西亚、埃克巴坦那、泰西封及新建立的城市密特拉达特克尔特(尼萨)都建立皇宫,帕提亚帝国历代皇帝的陵墓也在这里建造。埃克巴坦那是帕提亚帝国皇室的主要避暑山庄,而泰西封在直到戈塔尔泽斯一世(前90年~前80年在位)当政时期才成为帝国的官方首都,据布罗修斯所述显示泰西封是帕提亚帝国举行加冕典礼的地方。前142年塞琉古帝国将军狄奥多特·特里丰发动叛乱,使塞琉古人不能立刻对帕提亚帝国采取报复性的军事行动。到前140年塞琉古帝国皇帝德米特里二世对安息人控制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发动反侵略,塞琉古帝国在初期取得一些成果,但最终被击败,德米特里二世被俘,并被押至希尔卡尼亚。

(三)德米特里二世在那里获得上宾招待,米特里达梯一世更将他的女儿罗多古娜许配给德米特里二世,在米特里达梯一世统治末年人口达到580万人。德米特里二世的兄弟安条克七世(前138年~前129年在位)登基成为塞琉古帝国皇帝,并迎娶德米特里二世的妻子克娄巴特拉·西娅。安条克七世击败狄奥多特·特里丰,又在前130年发兵进攻由帕提亚帝国皇帝弗拉特斯二世(前132年~前128年在位)控制的美索不达米亚。帕提亚帝国安插在巴比伦尼亚的统治者在一次民变当中被杀,接着帕提亚帝国将领因达迪斯在大扎卜河沿岸被击败,使安条克七世得以再度征服巴比伦尼亚和攻占苏萨,他在苏萨铸造一些硬币。塞琉古帝国的军队进一步逼近米底亚,逼使安息人求和,安条克七世要求帕提亚帝国放弃其领土的控制权,或者进献大量钱财并释放德米特里二世,否则拒绝和谈。帕提亚帝国释放德米特里二世,并将他护送到叙利亚,但没有答应塞琉古帝国的其他要求。安条克七世的军队耗尽米底亚郊区的资源,激使当地人在前129年春季公然反抗安条克七世。安条克七世的军队试图镇压叛乱,而帕提亚帝国则乘机肃清该地区的敌军,并杀死安条克七世。帕提亚帝国将安条克七世尸首装进一个银制的灵柩里,并遣送到叙利亚。安条克七世的儿子塞琉古成为帕提亚帝国的亲王,而安条克七世的一名女儿则被纳入弗拉特斯二世的后宫里。安息人收复西面的失地后东面却有一支部族崛起,在前177年—前162年居于现今中国西北地区甘肃省的月氏人被当时独霸漠北草原并向河西走廊渗透的游牧民族“匈奴”逐出,月氏人只得向西迁移到伊犁河谷,后在前138—前129年之间再次受到乌孙人驱逐,只得南下巴克特里亚,取代当地的塞克人。塞克人被迫往西迁移,入侵帕提亚帝国东北边疆地区,使米特里达梯一世在征服美索不达米亚后回师希尔卡尼亚。一些塞克人被征召入伍,加入弗拉特斯二世的军队,对抗安条克七世。但是部队却赶不上加入战争,弗拉特斯二世于是拒向这些塞克人发放军资,导致塞克人叛变。弗拉特斯二世试图以归顺帕提亚帝国的塞琉古人平定叛乱,但这些塞琉古人却倒戈投向塞克人,弗拉特斯二世率军亲征时阵亡。罗马史学家查士丁认为他的继承者阿尔达班一世(前128年~前124年在位)在东面与游牧民族的战争里也面对着相同的命运,他被吐火罗人所杀,比瓦尔认为查士丁将吐火罗人和塞克人混为一谈,后来米特里达梯二世(前124~前90年在位)将被塞克人侵占的土地收复。塞琉古帝国弃守美索不达米亚,帕提亚帝国命令驻守在巴比伦尼亚的希墨罗斯进攻由许斯鲍希尼斯统治的查拉塞尼王国,希墨罗斯战败。巴比伦尼亚在前127年反遭许斯鲍希尼斯入侵,塞琉西亚被攻陷。前122年米特里达梯二世迫使许斯鲍希尼斯撤退出巴比伦尼亚,查拉塞尼王国成为帕提亚帝国的附庸国。

(四)前113年米特里达梯二世进一步向西扩张,攻占杜拉-欧罗普斯,并卷入与亚美尼亚王国的战争。米特里达梯二世的军队在前97年击败亚美尼亚王国,废黜亚美尼亚王国国王阿尔塔瓦斯德斯一世,并将他的儿子提格兰作为人质带走,他在后来成为提格兰二世。控制当今阿富汗、巴基斯坦及印度次大陆西北部的印度-帕提亚王国在前1世纪与帕提亚帝国建立同盟关系,比瓦尔认为这两个国家在政治上互相视为平等。希腊哲学家阿波罗尼厄斯在42年拜访帕提亚帝国的瓦尔达内斯一世(40年-47年在位),瓦尔达内斯一世派出车队护送他到印度-帕提亚王国。阿波罗尼厄斯抵达印度-帕提亚王国首都塔克西拉,车队领袖将瓦尔达内斯一世可能以安息语所写的信函内容传达给印度的官员,阿波罗尼厄斯得以获上宾招待。继中国汉武帝(前141年~前87年在位)在前138年~前129年派遣张骞出使中亚后汉朝再在前121年遣使张骞拜访米特里达梯二世,汉朝使者与帕提亚帝国通过中亚丝绸之路建立正式的贸易关系,但两者没有订立军事同盟来对抗匈奴帝国。帕提亚帝国向进行丝绸贸易的过境欧亚商旅抽税而致富,丝绸是罗马人入口商品当中最昂贵的产品。从中国入口的珍珠也是高价的商品,中国人则购买帕提亚帝国的香料、香水及水果。帕提亚帝国以奇特的动物当作礼物送给汉朝宫廷,帕科罗斯二世在87年将狮子和瞪羚送给汉章帝(75年~88年在位)。除了丝绸之外罗马商人购买印度的铁、香料及皮毛,穿越帕提亚帝国的商旅将西亚及罗马的贵重玻璃器皿带到中国。印度西北部的大月氏所建立的贵霜帝国保障帕提亚帝国东部的安全,因此帕提亚帝国自前1世纪中开始致力于对抗西部的罗马,拱卫西部疆域的安全。米特里达梯二世征服亚美尼亚的一年后来自奇里乞亚的罗马资深执政官卢基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苏拉与帕提亚帝国使节欧洛巴佐于幼发拉底河会晤,双方同意以幼发拉底河为罗马与安息的国界,但是作者罗丝·玛丽·谢尔登认为苏拉的权力只局限于将谈判条件传达给罗马当局。在达成协议后帕提亚帝国仍发兵叙利亚,讨伐部落领袖劳迪丝及其塞琉古盟友安条克十世(前95年~前92年在位),安条克十世战死。末代塞琉古帝国皇帝之一的德米特里三世派遣军队围攻庇哩亚(今阿勒颇),帕提亚帝国派出援军驰援,结果德米特里三世被击败。继米特里达梯二世之后戈塔尔泽斯一世及奥罗德斯一世分别管治巴比伦尼亚及帕提亚,这种分离的君主体制削弱帕提亚帝国,使亚美尼亚的提格兰二世吞并美索不达米亚西部,这个地区在萨纳特鲁斯统治时期才得以收复。第三次米特拉达梯战争爆发后提格兰二世的盟友本都王国国王米特里达梯六世请求帕提亚帝国支援以对抗罗马人,萨纳特鲁斯拒绝他。

(五)罗马军官卢库卢斯在前69年进攻亚美尼亚首都提格雷诺塞塔,米特里达梯六世及提格兰二世向帕提亚帝国弗拉特斯三世(前71年~前58年在位)求援,弗拉特斯三世同样不予理会,提格雷诺塞塔陷落后弗拉特斯三世与卢库卢斯重申幼发拉底河是两国国界的事实。弗拉特斯三世被儿子奥罗德斯二世和米特里达梯三世暗杀,奥罗德斯二世转而对付米特里达梯三世,米特里达梯三世由米底亚逃亡到罗马控制的叙利亚。罗马的叙利亚总督奥卢斯·加比尼乌斯率军抵达幼发拉底河支援米特里达梯三世,但他在不久后便掉头援助托勒密十二世(前53年~前34年在位)弥平埃及的动乱。米特里达梯三世虽失去罗马的帮助,但仍能冒险征服巴比伦尼亚,并在塞琉西亚铸造硬币。前54年奥罗德斯二世部下的将军苏雷纳收复塞琉西亚,将米特里达梯三世处死。前三头同盟之一的克拉苏后来成为叙利亚总督,他在前53年入侵帕提亚,为米特里达梯三世提供迟来的支援。正当他的军队抵达卡雷(今土耳其东南的哈兰)的时候奥罗德斯二世却入侵亚美尼亚,阻止罗马的盟友阿尔塔瓦兹德二世响应。奥罗德斯二世说服阿尔塔瓦兹德二世达成联姻,奥罗德斯二世的儿子帕科罗斯一世迎娶阿尔塔瓦兹德二世的姐妹。苏雷纳率领骑兵迎击克拉苏,苏雷纳的军队以1000名长矛骑兵、9000名弓骑兵组成,他们在数量上不及四倍于他们的罗马军队,克拉苏率领的军队由七个罗马军团及包括高卢人和轻骑兵的预备军组成。苏雷纳军中的1000头骆驼带备辎重,为安息弓骑兵提供大量箭矢,他们采用“安息回马箭”战术,骑兵佯装撤退,然后回身射击敌人。这个战术配合使用复合弓重创克拉苏的骑兵,2万名罗马战士阵亡,1万人被俘,另外1万人向西逃走,克拉苏逃到亚美尼亚郊外。苏雷纳向克拉苏提出进行谈判,克拉苏接受这个提议。当他来到苏雷纳的军营时他部下一名初级军官怀疑有诈,并与安息人爆发冲突,克拉苏在冲突中被误杀。卡莱战役的失败是罗马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军事失利,相反帕提亚帝国的胜利刻画出他们是罗马难以应付的对手。苏雷纳在战后带同军队、战俘及战利品长途跋涉700公里后抵达塞琉西亚举行庆典,不久后奥罗德斯二世猜忌苏雷纳对自己王位的野心,于是将他处死。受到战胜克拉苏的刺激,安息人试图征服罗马控制下的西亚地区,储君帕科罗斯一世及其军官奥萨凯在前51年突袭叙利亚及安条克,但他们最终被盖乌斯·卡西乌斯·朗基努斯击退,奥萨凯被伏兵所杀。这时罗马执政官庞培与凯撒为了争夺权力而爆发战争,安息人支持庞培,甚至派遣军队参加前42年的腓立比战役。前40年效忠凯撒和布鲁图的将军昆图斯·拉宾努斯与帕提亚帝国一起对抗后三头同盟,帕科罗斯一世在翌年与他一起征战叙利亚。由于安东尼前往亚平宁半岛召集军队对抗政敌屋大维,并在布林迪西进行谈判,故他未能领导军队抵抗安息人的入侵。

(六)帕科罗斯一世攻占叙利亚后拉宾努斯分兵入侵安那托利亚,而帕科罗斯一世及其将军拜尔宰法厄尼斯入侵累范特。他们征服地中海沿岸的所有据点,南抵普托利迈伊斯(今以色列阿卡)后孤立泰尔。支持罗马的犹太大祭司依尔卡诺二世、法撤尔及大希律王在犹太山地被安息人及他们的盟友安提柯二世击败,大希律王逃到马萨达,安提哥那二世成为犹大山地的统治者。安东尼旗下的将军普布利乌斯·文提第乌斯·巴苏斯发动的反击将安息人逐出累范特,他在前39年的乞里乞亚门战役(于今土耳其梅尔辛省)生擒并处死拉宾努斯。不久后将军法尔那帕特领导的安息军队在阿马努斯山口战役被巴苏斯击败,使帕科罗斯一世撤回叙利亚。前38年帕提亚帝国再度入侵叙利亚,帕科罗斯一世率军在安条克东南的金达鲁斯山战役(金达拉山口战役)对抗巴苏斯,帕科罗斯一世阵亡,安息军队撤回到幼发拉底河的另一面。帕科罗斯一世之死令帕提亚帝国失去储君,奥罗德斯二世另立弗拉特斯四世(前37年~前2年在位)为他的继承人。为了铲除异己,弗拉特斯四世登基后杀害及流放他的亲兄弟们,他的其中一名亲兄弟莫纳伊西斯投靠安东尼,并说服他入侵帕提亚。安东尼在前37年击败帕提亚帝国的盟友安提哥那二世,安插大希律王作为当地的代理君王。翌年安东尼大军掩至埃尔祖鲁姆,亚美尼亚的阿尔塔瓦兹德二世再次改变阵营,他派遣军队支援安东尼。安东尼随后入侵帕提亚帝国盟友阿尔塔瓦兹德一世管治的阿特罗帕特尼(今阿塞拜疆),试图攻陷都城帕拉亚斯帕,帕拉亚斯帕的实际地理位置在当代仍未能确认。不过弗拉特斯四世伏击安东尼的后军,摧毁意图用在进攻帕拉亚斯帕的巨型攻城锤,阿尔塔瓦兹德二世也脱离安东尼的大军。安息人乘胜将安东尼追赶到亚美尼亚,大势已去的安东尼军队最终败退叙利亚。安东尼假意提出与阿尔塔瓦兹德二世联姻,阿尔塔瓦兹德二世因落入他的陷阱而被擒,随后被送到罗马处死。阿尔塔瓦兹德一世与弗拉特斯四世的关系转差,安东尼试图与阿尔塔瓦兹德一世结盟,但是安东尼在前33年撤离亚美尼亚后这个计划也因此而流产,安东尼离开亚美尼亚使帕提亚帝国盟友阿尔塔夏二世登上亚美尼亚的王位。安东尼在前31年的亚克兴角战役中战败,屋大维得以巩固他的政治力量,并在前27年被元老院取名为奥古斯都,成为第一位罗马皇帝。大约在同一时期帕提亚帝国的梯里达底二世推翻弗拉特斯四世,但是弗拉特斯四世在斯泰基游牧民族的协助下重新获得统治地位,提里德特斯二世挟持着弗拉特斯四世其中一名儿子逃到罗马人控制的地区。双方在前20年展开谈判,弗拉特斯四世为了争取对方释放他的儿子而将在卡雷战役中夺得的鹰标及还幸存的战俘全部归还给罗马,安息人认为他们付出很少的代价换取来王子的归来,而奥古斯都则认为鹰标的重返是政治上的胜利。

(七)罗马方面为了纪念鹰标的归来而铸造硬币,并兴建新的广场来摆放鹰标,甚至在第一门的奥古斯都像上的护胸甲上刻画鹰标回归的情景。奥古斯都除了归还王子之外还向弗拉特斯四世赠送一名亚平宁半岛女奴,那位女奴在后来成为穆萨皇后。为了确保她的儿子弗拉塔西斯能够顺利继位,穆萨说服弗拉特斯四世将其他王子送到奥古斯都那里当作人质,奥古斯都又以此来宣扬帕提亚帝国向罗马俯首,并将此列作奥古斯都神的功业,列为自己执政的重大成就之一。弗拉塔西斯在前2年继位为弗拉特斯五世,穆萨嫁给自己的儿子,并与他一起分享统治权力。安息贵族反对由外族血统来继承安息王位,并且反对出卖叙利亚的利益给罗马人,于是在前4年废黜他们并将他们流放到罗马控制的地区。弗拉特斯五世的继承人奥罗德斯三世只在位两年,继其位的沃诺奈斯一世是早前被送到罗马当作人质的王子之一,波斯贵族不满沃诺尼斯一世同情罗马人,于是转而支持阿尔达班二世(10年~38年在位)。阿尔达班二世将沃诺奈斯一世击败并流放到罗马控制的叙利亚,在其统治时期的1年的安息帝国人口达到830万人。在阿尔达班二世统治时期来自尼哈迪亚(今伊拉克费卢杰)的犹太兄弟安尼莱和阿辛纳伊发动叛乱反抗帕提亚帝国的巴比伦尼亚总督,两人击败巴比伦尼亚总督。阿尔达班二世为免引发更多的叛乱,于是准许两人管治那个地区。安尼莱的妻子是安息人,她担忧阿辛纳伊会因丈夫安尼莱娶了一位非犹太人而对他不利,故把他毒杀。安尼莱后来卷入与阿尔达班二世女婿的武装冲突,安尼莱被击败。除去两名犹太人之后巴比伦尼亚的居民开始骚扰当地的犹太人,迫使他们移居到塞琉西亚。35至36年塞琉西亚发生反对帕提亚帝国的动乱,犹太人再被当地的希腊人及阿拉米人驱赶,他们遂逃到泰西封、尼哈迪亚及尼西比斯。虽然罗马已经与帕提亚帝国达成和议,但两国仍在暗中较劲。罗马皇帝提庇留(14年~37年在位)牵涉伊比利亚王国法拉斯马尼斯一世的阴谋,他意图暗杀帕提亚帝国的盟友、亚美尼亚国王阿萨息斯,使他的兄弟米特里达梯可以登上亚美尼亚的王位,阿尔达班二世未能恢复对亚美尼亚的控制权,激起一场宫廷政变迫使他逃到锡西厄。罗马人释放一位安息王子梯里达底三世,让他以罗马盟友的身分登上帕提亚帝国王位,在梯里达底三世逝世之前阿尔达班二世利用希尔卡尼亚的军队迫使梯里达底三世让出王位。阿尔达班二世在38年逝世,合法继承人瓦尔达内斯一世与他的兄弟戈塔尔泽斯二世爆发漫长的内战。瓦尔达内斯一世在一次狩猎当中被暗杀,安息贵族要求罗马释放质子米赫尔戴特斯以对抗戈塔尔泽斯二世。埃泽萨总督和阿迪亚波纳的统治者埃沙德斯·巴尔·蒙罗巴斯背叛米赫尔戴特斯,并把他送到戈塔尔泽斯二世面前发落,戈塔尔泽斯二世免他一死,但割下他的双耳,使他不能继承王位。

(八)中国西域都护班超派遣密使甘英出使罗马帝国,甘英路径赫卡通皮洛斯的时候拜见帕科罗斯二世,接着西行至波斯湾。当地的安息官员告诉他惟一到达罗马帝国的方法只有海路,而阿拉伯半岛附近的海路艰苦难行,许多人出海之后都不见回返,甘英于是打消前往罗马帝国的念头,他返回汉廷向汉和帝转述安息当地人对罗马的叙述。学者威廉·沃森猜测安息人不希望汉朝可以与罗马帝国建立直接的外交关系,特别是班超在塔里木盆地的汉匈战争里击败匈奴之后。不过中国方面记载在166年有罗马使节(或许只是罗马商人)抵达汉朝首都洛阳,当时的罗马是由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161年~180年在位)执政,而汉朝的君王是汉桓帝(146年~168年在位)。伊比利亚王国的法拉斯马尼斯一世令他的儿子雷达米斯图斯入侵亚美尼亚并罢黜罗马的代理君王米特里达梯之后帕提亚帝国的沃洛吉斯一世(51年~77年在位)计划扶植梯里达底一世登上亚美尼亚王位,雷达米斯图斯最终被夺去权力,帕提亚帝国透过梯里达底一世来掌握亚美尼亚的控制权,最终建立亚美尼亚阿萨息斯王朝,在帕提亚帝国灭亡后阿萨息斯的血统仍可在亚美尼亚的帝王之中传承下去。55年帕提亚帝国的瓦尔达内斯二世发动叛乱,反抗他的父亲沃洛吉斯一世,沃洛吉斯一世从亚美尼亚撤回军队,罗马试图迅速填补留下来的政权真空。在58年至63年罗马-安息战争里罗马将军格内斯·多米特斯·科布洛在抗衡安息人上取得一些胜利,又安插提格兰六世作为代理君王,不过替代科布洛作战的卢修斯·凯森尼乌斯·派图斯被帕提亚帝国彻底击败(朗代亚之围),他败逃到亚美尼亚。在达成和议后梯里达底一世在63年到访那不勒斯和罗马,当时的罗马帝国皇帝尼禄(54年~68年在位)将皇冕戴在他的头上,为他加冕为亚美尼亚王国国王。此后帕提亚帝国与罗马帝国之间保持着一段较长的和平关系,只有罗马史学家记载过奄蔡在72年侵犯帕提亚帝国东部。鉴于奥古斯都和尼禄在对抗帕提亚帝国时采取较谨慎的军事政策,后来的罗马皇帝却一反常态大举入侵帕提亚帝国,沿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试图征服帕提亚帝国的要地新月沃土东部,侵略行为的加剧可以说是罗马军事改革的结果。为了应付帕提亚帝国精锐的投射部队和骑兵,罗马人首先借助盟友纳巴泰人的帮助,后来又建立成建制的辅助部队,以辅助罗马的重装步兵团,他们在东部部署大量弓骑兵及重装骑兵。由于罗马人没有制定出可供识别的大战略,这些侵略没能帮助他们占领大量土地,开拓新疆土。这些战争的主要动机只是要争取皇帝和将军们的个人荣誉,君王也试图透过战争来稳固他们的权力,并维护罗马的尊严,因为安息人一直干预著罗马的附庸国,100年阿萨息斯王朝人口达到840万人。

(九)帕提亚帝国的奥斯罗埃斯一世(109年~128年在位)在没有跟罗马帝国磋商的情况下擅自罢黜亚美尼亚国王梯里达底一世,以帕科罗斯二世的儿子阿西达里斯取代他的位置,使帕提亚帝国与罗马帝国再度开战。罗马皇帝图拉真(98年~117年在位)在114年杀害帕提亚帝国属意的亚美尼亚国王继承人帕塔马西里斯,并将亚美尼亚变成罗马的一个行省。罗马将军卢修斯·库页图斯攻占尼西比斯,保障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北部主要路线的通行。翌年奥斯罗埃斯一世在东部与沃洛吉斯三世爆发内战,使图拉真在入侵美索不达米亚的时候只有阿迪亚波纳的梅赫拉帕斯进行抵抗。图拉真在115年至116年的冬季驻军于安条克,静待春季再度开战,他沿幼发拉底河一路攻陷杜拉-欧罗普斯、泰西封、塞琉西亚,甚至还征服查拉塞尼王国,他在查拉塞尼还看到有船只离开波斯湾开赴印度的景况。116年下半年图拉真攻陷苏萨,帕提亚帝国的西那特鲁息斯二世在东部召集军队备战,他的远亲帕尔塔马斯帕提斯却杀害他,图拉真为帕尔塔马斯帕提斯加冕为安息国王,这是罗马史上向东扩张至最远的时刻。当图拉真转向北面开拓的时候巴比伦尼亚各个村落却群起反抗罗马驻军,图拉真被迫在117年撤退,他又亲自指挥围攻哈特拉的行动。图拉真把这次撤退视为暂时性的,他计划在118年再度入侵帕提亚帝国,使帕提亚帝国臣服的冀望变为事实,但图拉真在117年8月的突然逝世使他的计划再也无法实现。在图拉真征讨帕提亚帝国期间他被元老院授予“帕提亚征服者”的称号,一些显示征服波斯的硬币也被铸造出来。4世纪史学家欧特罗庇厄斯和费斯图斯称图拉真试图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建立一个行省,由于罗马帝国的军事资源变得短缺,继承图拉真的罗马皇帝哈德良(117~138年在位)不再入侵美索不达米亚,他重申帕提亚帝国与罗马帝国以幼发拉底河为边界的传统疆界划分。受到安息人反抗的帕尔塔马斯帕提斯被迫逃亡,罗马人策封他为奥斯若恩国王。奥斯罗埃斯一世在与沃洛吉斯三世斗争期间逝世,136年阿兰人入侵帕提亚帝国,在戈狄尼山谷战役击败帕提亚军队,沃洛加西斯三世被迫纳贡求和。及后沃洛吉斯四世继位,他的统治时期相对较和平和稳定。不过他后来入侵亚美尼亚和叙利亚,重夺埃泽萨,使161年至166年罗马-安息战争爆发。罗马皇帝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令他的共同统治者维鲁斯守卫叙利亚,另一方面使将军马库斯·斯塔提乌斯·普里斯库斯在163年入侵亚美尼亚,另一位罗马将军阿维狄乌斯·卡修斯则在164年入侵美索不达米亚。罗马人攻陷塞琉西亚和泰西封,并把这两座城市焚毁,一些罗马士兵在这个时候染上致命的疾病(可能是天花),罗马军队只好撤退。及后这种瘟疫在罗马帝国大为流行,造成一个时期的全国性恐慌,他们在撤退后仍控制着杜拉-欧罗普斯。

(十)190年帕提亚君主沃洛加西斯五世派出2万骑兵前往东方镇压米底僭主奥斯罗埃斯二世和波斯人的联军,平叛军很快在米底击败奥斯罗埃斯二世,迫使其与2万波斯军队(装备训练较差)一同转进到呼罗珊地区。平叛军在呼罗珊大战中遭到波斯人在丘陵中伏击,马匹损失惨重,但依靠居高临下步战冲锋方式翻盘击败波斯人。随后波斯人在内的各地的叛乱者均向中央表示臣服,叛乱得以平定。197年罗马皇帝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193年-211年在位)入侵沃洛吉斯五世(190年-208年在位)统治的美索不达米亚,罗马人再次沿幼发拉底河攻占塞琉西亚和泰西封,塞维鲁在得到“最伟大的帕提亚征服者”的称号后便在198年末回师,他就像图拉真一样未能攻陷哈特拉。沃洛吉斯六世(208年—222年在位)登上王位不久后的212年他的弟弟阿尔达班四世发动叛乱,并占据帝国大部分的领土。同时罗马皇帝卡拉卡拉(211~217年在位)罢黜奥斯若恩和亚美尼亚国王,在这两个地区建立行省,他又以迎娶阿尔达班四世的女儿为借口起兵攻打美索不达米亚,征服底格里斯河以东的艾比尔。卡拉卡拉在领军开赴卡雷途中遭部下剌杀,随后帕提亚与罗马之间爆发尼西比斯之战。安息人与新任的罗马皇帝马克里努斯达成共识,罗马人向帕提亚帝国支付超过2亿迪纳厄斯,并额外赠送一些礼品。不过内部斗争及长期与罗马的战事严重削弱帕提亚帝国,帕提亚帝国很快便被萨珊王朝取代。波西斯(今伊朗法尔斯省)的统治者阿尔达希尔一世不接受帕提亚帝国的统治,并征服周边地区。224年4月28日他在伊斯法罕附近遭遇阿尔达班四世,阿尔达希尔一世击败阿尔达班四世,并建立萨珊王朝(奥尔米兹达甘平原战役),不过有证据显示在228年沃洛吉斯六世仍在塞琉西亚铸造硬币。萨珊人取代安息人作为罗马的敌人,他们在霍斯劳二世(590年~628年在位)统治时期短暂征服东罗马帝国的黎凡特、安纳托利亚及埃及,尝试恢复阿契美尼德王朝全盛时期的疆域,但在阿拉伯人大举进犯之前这些地区被东罗马皇帝希拉克略重新收复。帕提亚帝国政府由万王之王(安息君王)领导,万王之王维持多配偶制,长子通常会成为继承人。帕提亚帝国的君王会迎娶他们的侄女,甚至是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姐妹,这一点与埃及的托勒密王国相似,穆萨王后下嫁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布罗修斯节录了封阿尔达班二世在21年写于希腊的信件,收件人是苏萨的管治者,信件中提及到护卫、司库等具体的官职。证明君王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干预地区的裁决及高官的任命,并可以检视个案。如果他认为这是恰当,他可以更改地方作出的裁决。萨珊王朝第一位君王阿尔达希尔一世统治时采用的贵族世袭职衔,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帕提亚帝国时期已采用这些职衔。安息贵族区分为三等:最高级的贵族是各地的君王,地位仅次于安息君王;第二等贵族是万王之王的姻亲;最低等的贵族是地区部落的首领。

(十一)到1世纪安息贵族对于王位继承和废黜的事务上发挥更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当中一些贵族作为君王的顾问和祭司。在萨珊王朝初期的各个安息贵族部落当中只有两个家族被明确地记载在安息的文献里,他们是苏伦家族和克伦家族,史学家普卢塔克称每当新王加冕之时苏伦家族的成员被赋予特权为新王加冕。与较早期的阿契美尼德王朝比较时帕提亚帝国政府以权力分散见称,当地的历史文献指出中央政府监管地区的形式与塞琉古帝国相似,两者都对地区官员实施三重划分,帕提亚帝国将之划分为马兹班、萨特拉庇及迪兹帕特,相当于塞琉古帝国的总督、郡级单位。老普林尼在《自然史》第六章中记载帕提亚帝国有18个附属王国,其中11个为高地王国、7个为低地王国。包含多个次级的半自治王国,包括高加索伊比利亚王国、亚美尼亚、阿特罗帕特尼王国、科尔多内、阿迪亚波纳、埃泽萨、哈特拉、查拉塞尼王国、埃利迈斯王国及波西斯。这些地区的君王各自管理他们的领土,他们铸造的硬币与皇室铸造的硬币不同。根据布罗修斯所述显示帕提亚帝国的城邦与阿契美尼德王朝相似,地处偏远的总督享有自治地位,但他们承认安息帝王的主权,并向中央缴纳贡金及提供军事援助。不过帕提亚帝国时期的总督所管辖的地区较少,其声望和影响力都不如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总督,而在塞琉古帝国时期的半自治地区或王朝违抗中央政府已成司空见惯,这种情形在帕提亚帝国晚期也时有发生。帕提亚帝国没有常备军,但帝国在面对地区性的危机时可以快速召集兵力。君王个人拥有一支由贵族、农奴及雇佣兵组成的常备卫队,但其规模不大,驻军也是常驻在边境的要塞里,一些安息铭文显示这些驻军的指挥官被授予军衔。军队也被用作表示外交姿态,例如《史记》记载中国使节在前2世纪末到访帕提亚帝国,2万名安息骑兵被派往东面边境为使节开路,骑兵的数量可能被夸大了。帕提亚帝国军队的主力是铁甲骑兵,铁甲骑兵的人马都身披锁子甲,配备长矛的铁甲骑兵用以冲击敌人的阵线,另外还配备弓箭。铁甲骑兵的装备价值不菲,他们来自贵族阶级,以换取他们在地方上的自治权。轻装骑兵是从平民当中招募,充当弓骑兵,他们穿着普通的外衣和裤子作战。弓骑兵使用复合弓,可以在面对和背对敌人的情况下射击,这就是著名的“安息回马箭”。重装和轻装骑兵的配合作战在卡雷战役里起著决定性的作用,安息人在以少胜多的情况下击败克拉苏的军队。在骑兵冲锋过后由征兵和雇佣兵组成的轻装步兵负责支解敌军。帕提亚帝国的总人口和军队数量都无从得知,但是从一些以往是帕提亚帝国城区发现的考古证据发现这些聚居地可以承担大量人口,因此估计帕提亚帝国的人力资源丰富,巴比伦尼亚等大量人口聚居的地区对罗马人很有吸引力。后世学者认为帕提亚陆军分为重骑兵、轻骑兵与徒步弓兵,其中骑兵占了绝大部分。重骑兵全部都由贵族子弟担任,人数最少。而这些贵族的部下及部下的族人充当轻骑兵,是帕提亚陆军最典型军种,人数最多。贵族领地内的自由民征发部分为徒步弓箭兵,数量不明。

(十一)重骑兵人数很少,全部由贵族组成,贵族骑士与战马均批上铜制或铁制的铠甲。比较花得起钱的贵族的人马所使用的装备就比较齐全,有钱的骑士可能除了一般胸甲与头盔外还可再加上额外的铁手套、铁护腿或头饰,所骑乘的战马可能会增配铁面帘与护颈,至于位阶比较低或比较缺钱的贵族则人马受铠甲保护的部位会比较少。所有重骑兵的主要武装是一支大约四公尺长的骑枪,使用时须双手握持,这时骑士以双膝控制战马的行进方向,副武装则有长剑、战斧或弓矢。战斗时帕提亚重骑兵以密集队形冲向敌军侧翼或后背,执行震撼冲锋。数量众多的帕提亚轻骑兵构成帕提亚陆军的主要部分,他们极少穿戴盔甲,以提高战马的速度。轻骑兵使用复合弓为主要武器,帕提亚复合弓弓身由木材、兽骨与皮革胶合而成,依照普鲁塔克与迪奥的描述称帕提亚复合弓的威力可能比地中海世界使用的复合弓还大。帕提亚轻骑兵采行中亚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打带跑骑射战术,普鲁塔克也说:“帕提亚轻骑兵会诈败佯退,趁着敌人追来之际在马背上扭腰转身张弓回射追兵,这就是在卡雷会战出名的帕提亚回马射,亦可译为帕提亚战术。”银制的希腊德拉克马、四德拉克马是流通于整个帕提亚帝国的货币,帕提亚帝国在赫卡通皮洛斯、塞琉西亚及埃克巴坦那都设有皇室造币厂,尼萨也可能设有一所造币厂。从立国开始到衰亡,帕提亚帝国生产的德拉克马的重量大多在3.5克至4.2克之间。帕提亚帝国出产的第一种四德拉克马是在米特拉达梯一世征服美索不达米亚后铸造的,而且全部都在塞琉西亚铸造,重约16克。安息领土基本上都在以前的波斯帝国范围之内,虽然版图比波斯小,但在民族语言及文化上来说安息可算是波斯帝国的后继者。安息内部存在着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两河流域的农业、手工业及商业比较发达,而伊朗山区及里海沿岸进行的是狩猎及游牧,差别悬殊。中国历史也对帕提亚帝国历史有所记录,并且相比于希腊和罗马时中国史书描述帕提亚帝国时保持更中立的观点。中国人所称呼的“安息”大抵是帕提亚帝国城市梅尔夫的希腊语转译,也可能是帝国创建者阿尔沙克的音译。有记载帕提亚帝国历史的著作包括司马迁的《史记》、班超、班固和班昭的《汉书》及范晔的《后汉书》,这些著作提供游牧民族迁徙、萨克人入侵帕提亚帝国及具有价值的政治和地理知识,例如《汉书》第123章叙述米特里达梯二世向汉朝派遣使节和送赠异国事物的情况,赠品包括帕提亚生长的农作物、葡萄酒。《汉书》又描述安息人“在皮革条子上平行书写”以作记录,那些皮革条子就是羊皮纸。帕提亚是横贯亚洲大陆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经济上因过境贸易而得到好处,为此帕提亚与大汉朝一直保持友好关系。前115年汉朝遣使节至帕提亚,米特拉达梯二世令二万官兵迎接。87年帕提亚王遣使来大汉朝献狮子、苻拔,148年王子安清(字世高)来中国传布佛教,译经多种。

(十二)由于安息进行版图扩展时在里海东南及木鹿地区建立一些城市,在前2世纪中国张骞通西域丝绸之路打通后这条路上的城市就有着商业性的价值,减轻安息城市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亦增加一条国内东西运输的纽带。1世纪初,帕提亚进入所谓“反希腊化”时期。在此以前,帕提亚的统治阶级追求古典希腊方式的享受,使用古希腊语,欣赏古希腊戏剧,崇尚古希腊风习;但被征服的地区绝大部分并未被古希腊文化所渗透,一直保持古来的伊朗文化传统。当帕提亚王权衰落,各省总督和部落首领纷纷独立时(1世纪中叶以后有18个小王国),民族意识的觉醒成为主流。同时,帕提亚人接受了琐罗亚斯德教(祆教、拜火教)。在埃利迈斯沙米发现的著名安息贵族铜像可以作为例子说明安息人的骑马装束。那个高1.9米的石像身穿V形上衣、以腰带束紧的V形束腰外衣、以吊袜带固定的宽松折叠裤子,在整理过的短发上戴上王冕或头箍。在前1世纪中,安息硬币上的雕刻常见这种装束。伊拉克西北哈拉特挖掘出来的雕刻品是受到安息衣着服饰激发的例子,竖立的雕像展示出典型的安息衬衫、裤子及饰物。哈拉特的贵族人物也接纳了安息宫廷贵族的短发、头巾及束腰外衣的装束。硬币上的图像显示安息君王也会穿着裤套装,帕提亚帝国的裤套装与安息正面肖像的艺术一同传授到巴尔米拉和叙利亚。帕提亚帝国的雕刻品描述富有的女子在穿着的裙子上盖上长袖长袍,戴上项链、耳饰及以珠宝修饰的头巾,折叠裙子由单肩上的饰针固定,她们的面纱垂挂在头巾后面。从帕提亚帝国的硬币上可见,安息君王穿戴的头巾会随着时间而转变。最早的帕提亚帝国硬币显示统治者头戴拉下了帽边的软帽子,称为风帽连防寒头巾,这可能是从阿契美尼德王朝总督所戴的头巾及贝希斯敦和波斯波利斯的浮雕上展示的尖帽演变而成的。米特里达梯一世最早的硬币显示他头戴软帽子,但是后来的硬币却见他戴上了古希腊的王冕。米特里达梯二世是第一位在硬币上展示头戴饰有珠宝和珍珠的安息三重冕的君王,他所穿戴的头巾受到帕提亚帝国晚期和萨珊王朝君王的欢迎。帕提亚王朝时期的陶器,以生产釉陶为主,特别是绿釉陶器的制作颇为盛行。考古学家在都拉.尤罗霍斯遗址发现了当时陶工艺的作坊和大量釉陶制品。其中以双耳壶、大口壶、三耳壶、双耳水罐、小水罐等形制居多。这些壶看上去口缘部分翻卷,把手是徒手捏造,而且垂直按接在壶的腹部,并装饰有钉痕一样的泥点,整个造型具有金属器皿的特征。在帕提亚帝国统治时期,宫廷的吟游诗人伴随着音乐朗诵诗词式的口承文学,但是这些诗词并没有流传到萨珊王朝。

(十三)事实上,在经历了多个世纪以来,现今没有任何安息语的文学原作存在。虽然时代相去甚远,但是凯扬王朝的爱情故事《维斯与朗明》和史诗相信是帕提亚帝国时代口承文学文集的一部分。虽然安息文学没有在书面上体现出来,但有证据显示安息人认可和重视成文的古希腊文学。帕提亚帝国由不同成分的政治和文化所组成,其宗教信仰和体制繁多,当中以古希腊和伊朗教派最为盛行。除了少数的犹太人和基督徒之外,大多数波斯人是信奉多神教。古希腊和伊朗的神祇时常混杂在一起,例如宙斯相当于阿胡拉·马兹达、哈底斯相当于安格拉·曼纽、阿芙罗黛蒂和希拉相当于阿娜希塔、阿波罗相当于密特拉神、赫耳墨斯相当于沙马什。除了这些主要的神灵,每个民族和城市都有各自的神祇。安息君王与塞琉古帝国的统治者一样自视为神,这种君主崇拜最为普遍。安息人对祆教的崇拜程度仍是现代学术界争论的问题。血祭伊朗神祇对于帕提亚帝国的祆教信奉者大概是不可接受的,但是有证据表示沃洛吉斯一世鼓励祆教的麻葛进入宫廷,并资助祆教文献的著作,促成了日后的《波斯古经》。祆教在后来更成为了萨珊王朝的国教。摩尼教的创始人摩尼在229年之前都没有透露他的宗教神示,但是比瓦尔认为他的新宗教信仰包含“曼达教信仰的元素、伊朗的宇宙演化论甚至是基督教的回响……这反映出帕提亚帝国晚期诸宗教信条的融合,萨珊人的正统祆教很快便把它们扫地出门”。现时缺乏考古证据证明佛教由贵霜帝国传入伊朗,但是一些中国的来源表示一名叫安世高的安息贵族及僧人远赴中国汉朝的洛阳,将多部佛经翻译成中文。在希腊化时代,塞琉古人的古希腊文化已广受近东民众接纳,而帕提亚帝国时期却见证了宗教、艺术甚至服饰上的伊朗文化复兴。安息君王们意识到他们的祖先与希腊人和波斯人相关,他们坚称自己是“亲希腊”。到阿尔达班二世统治时期为止,帕提亚帝国的硬币上都印有“亲希腊”一词,而不再使用这个词汇也意味着伊朗文化已在波斯复兴。沃洛吉斯一世是第一位在铸币上添加安息字母和语言的君王,这些字母和语言还伴随着如今已难以辨认的古希腊文字一起出现。不过,伊朗文化复兴并没有影响硬币上的古希腊字母,这些字母一直延续使用到帝国衰亡。古希腊的文化影响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在帕提亚帝国,有证据显示安息人喜爱古希腊戏剧。当克拉苏的首级被送到奥罗德斯一世面前的时候,他与亚美尼亚国王阿尔塔瓦斯德斯二世正在欣赏欧里庇得斯的剧作《酒神的女祭司们》,演出人员决定使用克拉苏严重损伤的头颅替代彭透斯的道具头。阿尔沙克一世的硬币上可见他身穿与阿契美尼德王朝总督相似的服饰。据沙赫巴齐所述,阿尔沙克一世的硬币“刻意背离塞琉古帝国的硬币,以强调他的民族主义及皇室志向,他自称为卡尔内,这是阿契美尼德王朝最高将军的称号,如小居鲁士”。

(十四)安息人跟随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传统,把历任安息君王的石雕都刻在贝希斯敦山,大流士一世(前522-前486年在位)也在该处刻上铭文。另外,安息人以阿尔塔薛西斯二世(前404-前358年在位)家族后裔自居,以提升他们统治曾经是阿契美尼德王朝领土的合法性,成为古伊朗“光荣帝王们的合法继承人”。阿尔达班三世的一名儿子取名为大流士,以取得居鲁士二世的继承权。根据卢科宁所述,安息君王会为自己取上传统的祅教名字,有些名字是来自《波斯古经》里的英雄人物。安息人采用巴比伦尼亚历法,并借用阿契美尼德王朝伊朗历的名称,以取代塞琉古人所用的古马其顿历法。帕提亚帝国国土广大,但是中央集权的程度却远不如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与其说是个大帝国,不如说这是一个由八个独立小王国、许多自治城邦、贵族领地、行省所组合而成的政治集合体,这些小王国或领地不但拥有政经自主权,还拥有各自的军队,这些军队效忠的对象经常是领主而不是帕提亚国王。这种地方分权的特性表现于其他方面,就是帕提亚帝国并没有一个正式的首都,帝国境内许多大城就是所属地区的政经中心,帕提亚王国早期的首都赫卡东比鲁(可能是中国文献记载的番兜城,位于当代伊朗北部,艾布洛士山脉南方)。米底亚地区的埃克巴塔那(当代伊朗的哈马丹市)、拉吉(当代伊朗首都德黑兰)。埃兰地区的苏萨(圣经翻作“书珊”,位于当代伊朗与伊拉克南方边界附近)。两河流域的塞琉西亚(经济大城)与泰西封(军事都市)。因此,由帕提亚国王兼任的帕提亚帝国元首虽然称号也是“万王之王”,但其本质比较像是邦联的元首,他不能无视于其他贵族、国王或领主的意见而一意孤行。帕提亚帝国有其特有的皇族议会,新任帝国元首要经由皇族议会成员开会一致同意后,再由帝国内部势力最庞大的苏瑞恩~巴勒弗家族族长为新元首加冕。所以,如果帕提亚国王的能力与威望不足以服众,那么就可能有贵族起来造反,这让帕提亚帝国内政不是很稳定。帕提亚帝国的统一状况不如波斯,安息则不设行省,有些小国只要称臣纳贡就可以继续作为属国存在,当中某些贵族势力强大,对国王实质上也保有某些独立性,例如在公元前53年击退罗马侵略杀死克拉苏的苏雷纳,就是安息几大贵族之一,据普鲁塔克记载,他出门办事,也携骆驼千头,妻妾二百车,重骑一千,轻骑无数,奴隶一万,权力几乎等于一个诸侯。帕提亚帝国虽然政治结构较松散,然抵御外敌时,比波斯坚强有力,这是因为波斯国大,民族矛盾亦比安息多,在安息中,只有两河流域的民族与安息比较疏远,可是两河流域人民对罗马的反抗比对安息更甚,所以在罗马入侵下,帕提亚帝国内部民族可团结外御,正因如此,罗马虽强于帕提亚帝国,却不能在双方斗争中大占优势。
米特里达梯二世
(一)阿尔沙克一世(?—前246年或前211年)是安息(帕提亚)王国的创建者,阿尔沙克一世是一个被称为“帕尼”的部落的酋长,该部落是斯基泰(或达赫)游牧民族的一支。帕尼部落的语言属于伊朗语支,他们在前3世纪游牧于里海东部一带。古希腊历史学家阿里安记载说,阿尔沙克和他的兄弟梯里达底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国王阿塔薛西斯二世的后代。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根据,也可能只是阿尔沙克为争取伊朗人的支持而作的宣传。前250年塞琉古王朝的大夏总督狄奥多特一世使自己的辖区独立,不再听从叙利亚方面的号令,狄奥多特的行动很可能对帕尼部落的迁徙起了推动作用。在大夏独立之后不久统治帕提亚和希尔卡尼亚地区的总督安德拉戈拉斯也叛离了,于是在前247年阿尔沙克带领大批民众侵入帕提亚,他们在前238年打败并杀死安德拉戈拉斯,建立帕提亚王国。如果根据阿里安的记载时阿尔沙克在侵入帕提亚之后不久就战死了,其弟梯里达底一世继承王位,杀死安德拉戈拉斯一事也被归于梯里达底。但现代历史学家根据考古学发现认为阿尔沙克一直统治到前211年,继承者是他的儿子阿尔沙克二世,或称阿尔达班一世。在狄奥多特一世去世不久阿尔沙克一世与他的继承者狄奥多特二世签署一份著名的联盟条约,共同反对塞琉古王朝。在此之前帕提亚与大夏两国完全是敌对的,古罗马历史学家查士丁记载说:“不久由于狄奥多特之死而减轻压力的阿尔沙克与他(指狄奥多特一世)的儿子(也叫狄奥多特)实现和平并签订盟约,后来他与前来镇压叛乱的塞琉古(指塞琉古二世)作战并获胜了,帕提亚人把这一天当作他们获得自由的日子来庆祝。”在阿尔沙克一世死后所有的帕提亚统治者在公开场合都只使用“阿尔沙克”这个名字,据说这个名字是阿契美尼德王朝国王阿塔薛西斯二世的本名,在帕提亚诸王发行的钱币上大多也只铸有这个名字的希腊语属格形式ΑΡΣΑΚΟΥ(意为“阿尔沙克发行的钱币”)。古代中国文献称帕提亚王国为“安息”,现在广泛接受这是对“阿尔沙克”一词的音译,因为在古汉语中“安息”读为Arsǝk或Ansek。在中国最早报告安息情况的是汉武帝的使节张骞,他大概是在大夏获知有关帕提亚王国的信息。米特里达梯一世(?—前136年)又名阿萨西斯六世,帕提亚(安息)国王(前171年—前137年)。米特里达梯一世继承兄长弗拉特斯一世的王位,他对虚弱的塞琉古王朝展开一系列军事行动,把帕提亚帝国的疆域向西大大扩展,远达美索不达米亚北部。米特里达梯一世首先在前167年夺取赫拉特,前165年攻克赫卡尼亚,米特里达梯一世在位期间侵占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的部分领土。前160-前155年间米特里达梯一世征服德兰吉亚那等地,随后米特里达梯开始西征,于前148年攻陷埃克巴塔纳,夺取整个米底,随后进入巴比伦(前141年)。

(二)受游牧民族入侵影响,他在前141年冬到达赫卡尼亚,埃利迈斯趁机入侵美索不达米亚,但没有成功。前140年米特里达梯迫使埃利迈斯屈服,同时塞琉古王朝的德米特里入侵美索不达米亚,于前139年战败,并被帕提亚人俘虏。前137年安条克九世压住特里丰,前133年埃利迈斯和查拉西尼又一次入侵美索不达米亚,次年米特里达梯一世因病去世。米特里达梯二世是安息国王(前124年——前87年),他是伟大的战略家,很早就意识到罗马的威胁,并扶持本都王国和亚美尼亚对抗罗马。米特里达梯二世的早年生涯并不出彩,以至于在那段历史上毫无存在感。只能通过考古学家发现的铭文知道他不是原本应该继承帝国王位的那个人,但一场差点让帕提亚帝国覆灭的危机让米特里达梯在历史大舞台上粉墨登场,这场危机的起始点源自东方。由于大月氏人的西迁,一场大规模游牧集团迁徙,横扫半个中亚。大量的月氏人和被他们打击报复的斯基泰部落利用巴克特里亚希腊王国的内战冲出自己原本生活的草原牧场,他们沿着贸易路线机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附近的定居农业地区,如果面对的城市兵力不足,就一拥而上的立刻攻占焚毁;如果对手准备充足,则在肆虐乡间后暂时后撤,等到有机会再卷土重来。帕提亚人在前124年时也遭到这场动乱的波及,刚刚勉强逼退塞琉古希腊人攻击的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应战新来的对手,结果自然是希腊雇佣军临阵倒戈,而国王阿尔达班一世战死当场,米特里达梯二世便在这样的危局中被扶上王位。作为北方征服者后裔的他心里非常明白东方游牧势力的危害,毕竟他的祖先也是用类似手法起家,所以包括他在内的帕提亚人在看待斯基泰人和月氏人时就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他们当然不甘心被人以同样的手法颠覆。不过帕提亚人当时的麻烦还不止于此,作为帝国经济中心的两河流域,同样被另一股敌人所占据。波斯湾小国查拉塞尼的君主希斯鲍西尼利用帕提亚中央的无助而控制帝国的经济首都塞琉西亚,由于城里的贵族大都喝过希腊洋墨水,对于同样尊崇西方文化的新来者很有好感,这也吓坏左右为难的米特里达梯。为挽救命悬一线的帝国,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米特里达梯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行动。他首先利用还能维持的军力优势,迅速镇压塞琉西亚的希腊派,顺便也将查拉塞尼的希腊后裔赶走。接着利用这些城市缴纳的贡赋,着手进行更大规模的东方战事。为了有效的反击对手,并确保帝国的长治久安,米特里达梯二世对整个帕提亚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其中既有政治经济方面的调整,也让军队面貌发生大变的决策。由于帕提亚人是从北方南下的游牧后裔,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同帝国各地的原住民都显得格格不入。这其中既有希腊殖民者后裔和受希腊文化熏陶的城市贵族,也有秉持传统波斯或两河文化的地头蛇人物,因而在米特里达梯之前的统治者们总是极力对两种文化进行打压。但他们自己也或多或少的被两种文化给同时影响,并利用其中的一方去平衡另一方。

(三)既然无法剥离腐蚀,米特里达梯就开始下起统战大棋。他一改前任们对希腊化城市的压迫,主动与城里的西化贵族联合,给予过去所不允许的自治条件。只要这些城市继续提供赋税,并接收帕提亚官员的监督,就可以在很多层面上维持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来被帕提亚贵族视为软弱的城市贵族也就不再寻求同西方的塞琉古王室合作,转而为帕提亚人吸纳资金和技术来源。对于在东部地区肆虐的斯基泰人时米特里达梯就是依靠希腊城市提供的资金和武器技术进行大规模的军队整编,为了让希腊城市安心服务于经济建设,他免去以往在城里大规模征兵的传统,将前线战事托付给帕提亚贵族骑兵和他们的附庸。这无疑是对帕提亚军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瘦身,将日常忙于打工做生意的城里人请出军队,免得他们在执行任务之余还想着经商。全新的军队基本由骑兵部队构成,核心便是人马具装的铁甲骑兵,他们在古代战场上的位置非常类似后来的装甲部队,正是米特里达梯的这些改革将原本已濒临崩溃的帝国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帕提亚骑兵在同斯基泰人作战时拥有更好的铠甲,连精锐骑兵的坐骑都得到加强。相比之下很多斯基泰部落的骑兵装备寒酸,一边倒的吊打让人觉得他们是在螳臂挡车。帝国军队的胜利有效的保障城市地区的秩序稳定,迅速恢复的经济反过来为精简的军队提供足够的财力保障。至于被米特里达梯击败的斯基泰人和月氏人,他们中的少部分选择逃回东方,并在之后定期威胁边境。但天下大势已无法更改,再不服气也只能靠咒骂帕提亚国王无耻来得到缓解。大部分人则被帕提亚当局控制,并安排在特定区域生活居住。他们也就逐渐成为帕提亚帝国的臣民或藩属,甚至在一代人后成为帝国对外施加影响力的好帮手。在统治早年的动乱被平息后米特里达梯二世的人生开始步入辉煌,他治下的帕提亚帝国尽可能的避免同周边强权发生冲突。由于罗马共和国在地中海地区的急速扩展,造成西亚地区原有政治平衡的崩溃,各种希腊化程度不一的小国在这个过程中争斗不休。米特里达梯的策略也很明确,即暗中观察-低调影响-避免介入。同时还要积极的开拓东西方的国际贸易,将更多经济好处捞到手,完成闷声发大财的理想。在文化上米特里达梯将自己积极包装成希腊文化的爱好者,不仅自己会熟练使用希腊语同别国贵族交流,还在宫廷和整个上层推广希腊戏剧和诗歌。虽然当代已没有出自他手的传世作品留下,但附庸风雅的吹拉弹唱一定是那些年里经常发生的事情。米特里达梯也借此向国内外的希腊文化后裔宣称,自己是“希腊之友”,是可以理解西方文化的开明长者。因此米特里达梯统治时期的帕提亚帝国牢牢的控制着波斯湾入海口的查拉塞尼,吸引希腊罗马世界的商人访问,鼓励他们前往帝国腹地贸易,当地依靠海上运输业的发展后成为仅次于亚历山大港的世界第二大港口。

(四)丝绸之路的繁荣也为王室上缴巨额税收,城里的希腊化居民可以继续过着不同于内陆城市的生活,享受着帝国开放政策所带来的繁荣。当然对于广大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希腊文化深度影响的群体时米特里达梯也有另一套说辞,他宣称自己所属的帕提亚王室,是传统东方文化的保护者与继承人,有资格去继承当年波斯帝国的所有遗产,他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保护东方不受西方帝国的侵占和腐蚀。他的王朝不仅会继续坚守波斯传统,有朝一日还要完成复兴波斯帝国的伟大梦想,这个理想在现实世界的投射便是对杜拉-欧罗波斯的控制,帕提亚人希望通过占领当地来控制从叙利亚进入两河流域的贸易线路。虽然这座城市是希腊化时代开始后才由希腊移民建立起来的新城,但因为坐落于过去波斯帝国的控制区,难免不会成为自古以来的首选。米特里达梯的帝国在控制当地后继续保留原有的贵族,但通过扶持新代理人的手法,最终将杜拉-欧罗波斯转化为一座同内地无异的城市。米特里达梯时代的帕提亚人很少发起对邻国的主动攻击,另一个原因是这一代宫廷核心都很清楚自己改组的帕提亚军队其实并不算强。广大的帝国人口已经被免去军事职责,以便在面对宫廷军队的攻击时无力应付,后果自然是帕提亚军事力量的跛脚发展。他们将全部的资源堆砌到骑兵部队身上,而放任步兵等其他军种的衰退,因为只有来自贵族大家庭的骑兵才是值得被信任的对象。帕提亚的国防策略也从过去的御敌于国门外迅速转变为在境内外使用任何手段来迫使对手撤退,城市可以被敌人占领,但执行超限战的骑兵一定可以让对手在各方面都觉得很不舒服。几乎在同一时期西亚各国都开始以罗马军团为师,建立自己的新式军队。帕提亚人虽然也照葫芦画瓢的模仿一点,却出于巩固自身的原因,继续特立独行下去。他们甚至更愿意用金钱都等手段将战争扼杀在萌芽之中。并以罗马为终极目标,执行各种隐秘的长期布局。在米特里达梯知道邻国亚美尼亚的国王死后立刻出钱运作,将曾经在本国做人质的提格兰二世扶上王位。同时利用提格兰二世的亚美尼亚做掩护,不断给予资金支持。鼓励他们发展军备,并向西扩张领地,收割那些失去强权保护的希腊化地区。提格兰二世也要将一部分钱给予本都国王,鼓动著名的米特里达梯六世发展军备,最终引发对罗马东方领地的进攻。罗马人因此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用于同本都和亚美尼亚人的三次战争,留下幕后的帕提亚帝国观察局势的细微发展。后者也趁机利用波斯帝国的自古以来相继占据叙利亚东部的几个小国,他们派出代表去同罗马的执政官苏拉谈判,希望自己被接纳到罗马人主导的世界新秩序当中。尽管后者在谈判中异常强势,但还是出于权宜之计的考量,勉强默许帕提亚势力的扩张,因为相比遥远的帕提亚人,近在咫尺的本都军队才看上去更为可怕。

(五)在东方中帕提亚人的藩属势力也入侵一片混乱的印度河流域,他们直接受到米特里达梯二世的宫廷支持,迅速将打成一片的希腊人、斯基泰人和印度人收服。这样在边界上有拱卫自身安全的缓冲,许多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处于直接的遥控之下,至此帕提亚人几乎完成对东西方贸易的大比例控制。他们完全可以阻拦罗马的使者去更遥远的东方探索,也会以花言巧语欺骗远道而来的汉朝使者。商人将东方的小块丝绸拼接到羊毛织物上,再按整块丝织物价格出售,弄得罗马人一度以为丝绸源自某种可以长出羊毛的树木。他们的作坊也大量仿制希腊-罗马样式的玻璃和其他手工艺品,然后打着原装正版的名义,倾销到东方的汉朝等地。依靠以上这些手法,米特里达梯二世在政治生涯的晚期让帕提亚帝国拥有了仅次于罗马的世界影响力,甚至在某些方面看上去比罗马还要强势。米特里达梯二世的政治生涯完全可以被视为是帕提亚帝国的缩影,虽然号称本土文化的直接继承人,但实际上已被发展的世界所影响,米特里达梯的希腊文化爱好者形象就是非常典型的体现。但这些点缀更多是为现实目的所服务,哪怕有几分真心也掩盖不住功利主义味道,甚至可以说米特里达梯二世的出现本身就是世界格局发展的产物。他也有幸在那个关键时刻出场扮演那位关键人物,只是在他之后很多新的问题将慢慢浮现。纵使继承者在他的遗产还能发挥作用时击败罗马人,反攻到叙利亚,却也只是让罗马越来越注意到帕提亚这个巨大障碍的存在,米特里达梯二世用毕生积累的资源和成果终究在后来的图拉真东征中被吞的一干二净。科技的发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吞噬着米特里达梯二世建立的国际产业协作模式,希腊罗马人可以改进他们的海船,学习印度洋季风规律,逐步绕开帕提亚的南部港口。东方的贵霜帝国可以学习帕提亚人的具装骑兵技术,然后将米特里达梯支持过的藩属军赶出印度河流域。文化上大部分日趋保守的帕提亚贵族们将开始大力推行去希腊化政策,他们不再需要靠希腊文化来附庸风雅,而只需继续高举波斯帝国的旧旗与罗马对抗,这在帝国发行的货币风格上表现尤其强烈,米特里达梯二世时代的希腊式钱币很快就将被波斯式的钱币取代。米特里达梯时代留下的部分希腊化帕提亚人很快在政治风暴中被压制,这反而逼着他们去期盼罗马军队降临。最终帕提亚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无法牢牢控制世界经济的动脉,他们的财富正在大量缩水,而心怀不满的其他国家也在尝试将他们从原来的势力范围内驱逐出去。中央宫廷开始因财力缩水而变得力量减退,地方上的各大家族渐渐成为独立势力,内斗甚至开战也将成为常态。米特里达梯二世之后的帕提亚人或许还会怀念这位无双长者的成就,回忆那段非常不错的时代,然而帕提亚帝国在他之后的发展路径在他之前就已经基本注定,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在特殊的中间期获得大部分理应获得的胜利。
提娅·穆萨
(一)米特里达梯三世 (?~前54年)是安息国王(前57年-前54年在位),米特里达梯三世与其兄弟奥罗德联手杀害他们的父亲弗拉特斯三世之后米特里达梯三世便自立为米底国王,把矛头转向奥罗德,对他宣战。然而因为自身的残暴行为,米特里达梯三世很快地遭到失败,逃到当时罗马共和国叙利亚总督奥卢斯·加比尼乌斯那寻求庇护。在罗马人的帮助下他向美索不达米亚进军,在底格里斯河畔塞琉西亚附近一战,遭到奥罗德的将军苏莱纳击败。米特里达梯三世撤往巴比伦城,在围困一段时间后被奥罗德所杀,于前54年逝世。弗拉特斯四世(?~前2年)是帕提亚国王奥罗德二世之子,帕提亚国王(前37年~前2年在位)。在他统治时期发生的大事是弗拉特斯四世击退由后三头之一的马克·安东尼亲自率领的罗马大军(据说有10万人之多)对帕提亚的报复性入侵,罗马人损失3万名战士,弗拉特斯四世在宫廷政变中被其妻穆萨和其子弗拉特斯五世谋杀。穆萨原是奥古斯都赠送给帕提亚帝国君主弗拉特斯四世的女奴,后来成为帕提亚王后。为了确保她的儿子弗拉塔西斯能够顺利继位,穆萨说服弗拉特斯四世将其他王子送到奥古斯都那里当作人质,奥古斯都又以此来宣扬帕提亚帝国向罗马俯首,并将此列作奥古斯都神的功业,列为自己执政的重大成就之一。弗拉塔西斯在前2年继位为弗拉特斯五世,穆萨有可能嫁给自己的儿子,并与他一起分享统治权力。安息贵族反对由外族血统来继承安息王位,并且反对出卖叙利亚的利益给罗马人,于是在前4年废黜他们,并将他们流放到罗马控制的地区(一说此前穆萨已经病逝或死于政治斗争)。穆萨全名提娅-穆萨,出生于前1世纪中后期的意大利,其原生家庭可能就是奴隶阶层,本人还可能拥有部分犹太血统。由于出身过于卑微,无法从历史记载中找到她父母的生活经历。但穆萨从小就以美貌引起注意,成为主人眼中的奇货可居对象,她也因此接受良好教育,拥有较高的知识水平,见识也远高于一般的平民女子。正是这类早期训练让穆萨在上流社会里游刃有余,充当男性贵族之间的关系纽带。前31年历史的车轮同时碾过罗马帝国与帕提亚帝国,当占据半壁江山的马克·安东尼与奥古斯都展开决战,更东面的阿萨西斯王朝也几乎同步爆发内战。名叫提里达特斯的王室成员(梯里达底二世)利用弗拉特斯四世国王进攻米底地区的机会突然在都城泰西封自立,虽然实力不济的篡位者很快就败给国王,但他却在失败前将国王最小的儿子绑架去罗马,并且在对方的支持下有过短暂复辟。为了赎回自己最宠爱的幼子和阻止罗马支持篡逆者,弗拉特四世在前20年被迫妥协,不仅交还自卡莱战役中的罗马俘虏和被缴获鹰旗,还承诺不再干涉亚美尼亚政局。

(二)奥古斯都则特意将美貌的穆萨作为礼物,送给对方以示安抚,穆萨也就阴差阳错地来到泰西封王宫。与西方习俗不同的是古代伊朗普遍奉行一夫多妻多妾制,国王更是可以迎娶好几名妻子,以便同各大贵族家庭保持有机联系。余下部分是来自附庸政体的公主,偶尔也会出现符合祆教传统的国王亲姐妹。她们都拥有王后头衔,地位也高于数量更多的无名份侍妾,但彼此之间就免不了为个人和家族利益争斗。更可怕的是帕提亚国王的地位普遍不算稳固,失势的君主为了不让妃嫔们落入敌手,往往会在最后时刻痛下杀手。屡遭刁难的弗拉特四世就曾在提里达特斯再次进犯之际下令处死所有妻妾。但这桩惨案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穆萨上位。前22年弗拉特四世的重建后宫,只有奥伦尼埃勒、克里奥帕特拉、巴西埃尔塔和比斯提埃巴纳普斯这4位王后,而且都是根基不深的新人。早就受过良好训练的穆萨很容易在这样相对宽松的局面中脱颖而出,她先是成功打消国王戒心,顺利成为正牌侍妾。不久又得到幸运女神眷顾,靠着为帕提亚君主生下幼子而晋升王后头衔,此后穆萨的重任就是为儿子争取王位继承权。由于弗拉特四世已有至少4个儿子,而且当时均已成年,所以在继承人问题上很有优势。然而穆萨却通过吹枕边风的经典手段成功说服弗拉特四世将他们全部送往罗马作为人质,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最小的弗拉特很可能就是此前老国王用俘虏和鹰旗赎回的幼子,穆萨的受宠程度也就可见一斑,这一成功也激发帕提亚新王后的干预朝政野心。到前10年之后一些重要的公文便需要国王与王后的双重签字下才能生效,这很可能是弗拉特四世在晚年身体欠佳,无法有效行使王权,所以在王后的怂恿下转移部分权力。穆萨借机在上层建立于自己的势力集团,最后将弗拉特四世完全架空,此时距离她抵达东方只过去10多年而已。2年日渐长大的弗拉塔西斯急于继承王位,便说服母亲下毒谋害老国王。他们很可能在弗拉特四世的日常饮食中投放慢性毒药,从而使老国王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自此之后她就成为帕提亚帝国历史上的惟一女强人。刚刚继位的儿子也无法跳开她单独执政,根据大量出土的古代货币显示新的帕提亚国王发行过一种非常罕见的德拉克马银币,正面当然是他的头像,反面则铸刻强人母亲,并为其冠以荣誉头衔-女神和王后乌拉尼娅-穆萨。然而这样的巅峰持续时间不过一年,穆萨的身影很快就在政治舞台上神秘消失,从此再未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后世学者大都估计是经年累月的宫斗影响身体状况,但更有可能的情况是许多根深蒂固的大贵族集体对她进行清洗。因为穆萨的出身问题使得帕提亚宫廷一度非常亲近罗马,但已浸染在波斯传统中的帕提亚贵族一贯对西方势力非常警觉,这样的内在矛盾也因太后的权势过大而不可调和,因此帕提亚帝国的战略方向也在穆萨之后又回到传统路线。

(三)缺乏历练的弗拉塔西斯在佞臣的怂恿下贸然与罗马重新争夺亚美尼亚控制权,最终在2年不得不再次向对方妥协议和,从而遭致贵族们的集团唾弃。两年后这位拥有罗马血统的君主便在反抗的浪潮中逃亡到叙利亚避难,重新走上反罗马路线的帕提亚贵族,也算是完成对反波斯集团的彻底清算。可以想见由于古代伊朗社会的排外情绪和性别歧视,穆萨王后相比他人更容易引起帕提亚贵族敌意,她能笼络的支持者也只可能是居住在帝国西部的亲希腊派。在诸如泰西封、塞留西亚、苏萨和杜拉欧罗波斯等大城市中生活,逐渐与留在广袤东方的七大家族渐行渐远。但因传统派始终握有帕提亚的大部分武力,就更容易在权斗中占得先机,于是类似穆萨这样的外来女强人便在帝国之后的历史中彻底销声匿迹。帕提亚的沃洛加西斯一世(生年不详)是安息帕提亚帝国国王(51年-80年),也有人翻译为沃洛吉斯一世。由前代国王沃诺奈斯二世和一个希腊妃子所生,他将米底亚-阿托帕特内王国给与他的弟弟帕科罗斯,并为另一弟弟梯里达底占领亚美尼亚。安息控制亚美尼亚王国曾导致同罗马帝国进行长期战争(54年-63年),沃洛加西斯一世在62年的朗代亚之围中击败罗马军。双方最后缔结和约,承认梯里达底为从属罗马人的亚美尼亚国王。由于游牧民族达哈人和萨卡人的攻击、希尔卡尼亚人的叛乱、阿兰人部落民对米底亚和亚美尼亚的入侵以及他的儿子瓦尔达奈斯二世的篡权,他的势力进一步削弱。他在位时期还有一个标志,就是坚决反对希腊化,他在泰西封附近建立沃洛盖西亚斯镇,目的就在于把希腊城市底格里斯河畔塞琉西亚的居民和商业吸引过来。阿尔达班三世(?~90年)是安息国王(80年~90年在位),也是帕科罗斯二世的敌对国王,他可能在贵族支持下发动反对帕科罗斯二世的叛乱,在一枚80年发行的金币上阿尔达班三世称自己为“阿尔沙克·阿尔达班”(阿尔沙克是每个安息国王都使用的第二名字)。有一段时间阿尔达班三世的权力如此稳固,以至于他可以支持一名罗马皇位的觊觎者在安纳托利亚发动叛乱,此人自称是罗马皇帝尼禄,但最后阿尔达班三世被帕科罗斯二世打败并被杀(90年)。沃洛加西斯三世(105年-147年)是争夺安息帝国帕斯科罗二世的王位的对手之一,105年第一次充当安息的统治者,并在奥斯罗斯一世整个在位期间(109年-129年)似乎都能坚持他对王位的要求。奥斯罗斯死后他能击败另一对手米特里达梯四世,获得安息版图的较大部分,并统治到去世为止,国力一度中兴。136年阿兰人入侵帕提亚帝国,在戈狄尼山谷战役击败帕提亚军队,沃洛加西斯三世被迫纳贡求和。沃洛加西斯四世是安息国王(148年-190年/192年在位),在位初期得以恢复帕提亚帝国内部团结,但于148年-151年间对贵霜帝国的东征中被贵霜名王迦腻色伽一世击败。

(四)161年他侵入帕多西亚和叙利亚,因而遭到一支强大的罗马远征军的进攻(162年-165年),罗马军队摧毁杜拉-欧罗波斯和塞琉西亚,焚烧在巴比伦泰西封的安息王宫,甚至进入米底亚。因为在巴比伦河亚美尼亚的战争持续不断,安息的势力进一步削弱,在和约中把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割让给罗马人。一说190年去世,一说192年才去世。但在190年已被沃洛加西斯五世架空,他的两个儿子都继承王位,称沃洛加西斯五世和阿尔达班四世(奥斯罗埃斯二世)。沃洛加西斯五世是安息国王(190年-208年在位),190年继承其父沃洛加西斯四世的王位,并派兵在米底战役和呼罗珊大战中镇压东部僭主奥斯罗埃斯二世的叛军。随后挑战罗马,被塞维鲁击败。沃洛加西斯五世继位后于193年煽动罗马的附属国家奥斯罗伊那和阿迪亚贝纳发动叛乱,但在195年塞维鲁指挥罗马军队收复这些地区。罗马军队撤离后沃洛加西斯五世再一次席卷美索不达米亚,恢复对阿迪亚贝纳的宗主权,后来塞维鲁又兴兵作战(198年-202年),进军美索不达米亚,占领尼西比斯,并劫掠泰西封,但是他企图攻克边境要塞阿特拉却失败了。沃洛加西斯五世在位时期其他事迹不详,209年由子继位,称沃洛加西斯六世。沃洛加西斯六世是帕提亚帝国国王(208年-228年在位),沃洛加西斯五世之子。他继位不过4年,其弟阿尔达班四世即兴兵作乱,与之抗衡,俨然成为帝国境内一方之主。不过沃洛加西斯六世终能保持其在巴比伦的一隅一地,其所铸钱币标明其统治年代,并且能流通到229年。阿尔达班五世(?—224年/226年/227年)是帕提亚帝国(安息)的最后一位国王(213年-224年在位),也有一些文献把他列为阿尔达班四世。阿尔达班五世是沃洛吉斯五世的幼子,在击败兄长沃洛吉斯六世后获得王位。但沃洛吉斯六世保住他在巴比伦尼亚地区的统治权,甚至在帕提亚帝国灭亡之后仍控制该地区。阿尔达班五世即位时帕提亚帝国已经日薄西山,来自外部的(主要是罗马所施加的)军事压力和国内层出不穷的叛乱使最后的几代统治者焦头烂额。由于帕提亚人在伊朗国内也被波斯人视为外来的统治者,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阿尔达班五世即位后不久(216年)以残暴荒淫著称的罗马皇帝卡拉卡拉对帕提亚发动侵略,战斗主要在帕提亚境内进行,使这个国家受到不小的破坏。但是在217年疯狂的、不得人心的卡拉卡拉遇刺身亡,阿尔达班五世成功地击败他的继承者,把罗马人赶出伊朗(尼西比斯之战)。然而一直具有独立倾向的法尔斯总督阿尔达希尔(即后来的阿尔达希尔一世)最后向阿尔达班五世发起挑战,阿尔达班五世在奥尔米兹达甘平原战役中阵亡。阿尔达希尔经过继续征战控制整个国家,建立伊朗历史上辉煌的萨珊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