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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战争】战象皇储〔1944〕

2019-09-30 16:18 作者:吹雪七月  | 我要投稿

    若是有幸从呼啸的“斯图卡”上朝地面望去的话,就会为这场规模宏大的进攻感到惊叹,轰炸机翻转着庞大的机身,刚好遮盖了一整个装甲攻势。随着地面目标的极速扩大,斯图卡起落架上的小型风扇开始高速旋转,带动机头的耶利哥号角运作,令之发出形似防空警报的尖厉嘶鸣,其巨大的噪音无不吸引着地上每个战栗的生物。

    

    “201呼叫231,你们发现什么动静了吗?”

    

    指挥塔的小窗映射出车长胆颤的神色,他紧张地警惕着缭绕的雾墙,又时不时往附近的友军坦克索取安慰。这并非为了掩护进攻而打出的烟雾,而是爆炸与烈焰形成的硝烟。燃烧的大地严重阻碍了他们的视野,让部队成为了瞎子,失去目标的敌军也在漫无目的地射击,他们的子弹命中率低的可怜。

    

    “没有,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上帝与我们同在……上帝与我们同在……故作镇定的车长反复念叨着这句无关痛痒的箴言,无论磕多少柏飞丁都无济于事。随着履带的滚动,围绕连队的硝烟越来越稀疏。这辆三号E型主力坦克中的每个人都紧绷了神经,驾驶员抓着操纵杆,机电员夹紧航向机枪,装填手锁住双拳,拷在炮镜上的炮手抿住了双唇。刹那间,左前方的一辆38t坦克突然爆炸,步兵应声倒地。

    

    “敌人在哪?!在哪?!”

    

    “老天!是KV!”

    

    这名上尉仿佛触电般抽动起浑身的肌肉,整个床板随之激颤,躺在上铺的上等兵都被他吓醒了。这个方寸大乱的战车装填手还以为是营房遭到了空袭呢。他压制住不断跳动的心脏,把脑袋往下铺探去,才注意到是长官所做的好事。

    

    “上尉?”

    

    “啊……没事没事……”

    

    “那还是晚安吧。”

    

    尉官感到嘴里一股盐味,他急忙用被子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明天还要一场大仗要打。这一切都是过往而已,再也无法重现了。仅装备3.7cm小炮的三号坦克怎么可能打得过KV呢。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躺了下去。

    

    部队在这里驻扎了半个月,于这块肥沃的黑土上重复着日常的琐事。战友们经过他时,都会道一声“你好,上尉。”,上尉也会微笑着回应他们。大家都知道这个布满皱纹的可怜人是在战争爆发前就在军队服役且一路拼搏到现在的,无不对他保持着敬重之情。与大多数从第197突击炮营时代就开始服役的人员不同,他是从装备四号坦克的部队里补充进来的,是地地道道的装甲兵。

    

    每一个欧洲人都知道,德国方面于战争初期的惨状是不言自喻的。脱胎于魏玛防卫军的联邦国防军即便是突破了凡尔赛和约的限制与扼杀,完成了大规模扩军和国家正常化的进程,但在面对苏联红军的潮水攻势中也依然疲软精乏。拥有精良武器和前卫理论的新式德军在部分战略战术方面的仍然认知肤浅,纯粹是靠着部队质量硬撑着作战。

    

    相比五年前的惨状,现在的情况就好很多,久经沙场的联邦德军已经被打磨成了一支坚不可摧的破甲巨剑,是整个盟军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组成部分。如今距离巴黎会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尉官在数十次行动中证明了自己的指挥才能,成为了第653重型坦克歼击营2连的连长。

    

    653营是一支专门阻击苏联坦克军的重要单位,原是全军唯二的斐迪南坦克歼击车拥有者,如今则是唯一。和之前死伤惨重的654营一样,它本下辖三个战斗连,一个防空连,一个维修连。按照编制表的内容,每个战斗连应当装备14辆斐迪南坦克歼击车,营部则装备2辆,闲置1辆。经过守卫巴黎的激战,这个营原本的45辆斐迪南仅剩下34辆,不过相比基本失去营级建制的654营,他们倒还是十分走运的。

    

    后来654营的剩余皇储们被转交给653营,他们总算得到了充足的主力战车,但打到现在也就剩44辆了。其中还包含营长的那辆VK4501(P)重型坦克和副营长乘坐的一辆加装了四号坦克炮塔的黑豹维修车。后来,大家才知道那帮家伙回去换装了一种被称之为猎豹的新玩具。653营的每一个人都羡慕的要命,尤其是水深火热的修理连,他们巴不得这个营的战车能全部报废。

    

    “让我们带着步兵去进攻?忘了654营?你们的屁股是不是被苏联人炸歪了?”

    

    这是昨天早上的闹剧,让大家当了一整天的冷笑话。无论营长的抗议多么歇斯底里,集团军高层那边仍然顽固不化,明天早上必须带领步兵师发起进攻——这一命令绝对不能违抗。他立即召开了营部大会,宣布了这个令所有人心脏骤停的消息。他们笨重臃肿的驱逐战车居然要主动离开修缮成熟的阵地,像坦克一样发起进攻。

    

    在座的骑士们都知道,654营进攻的时候至少还有灰熊突击炮的支援,而他们现在则一无所有。将军们甚至认为在车上安装了航向机枪后就可以所向披靡,实在是可笑之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也不用像654营那般负责如此广大的战线了。

    

    “我们也许又要改组回突击炮营了。”营长认命地说。

    

    在整整一天里,大家都在为这场大难做最后的准备。除了事不关己的防空兵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辛勤的汗水。愁眉不展的车组一边检查防磁涂层,一边探讨自己可能的死法。步兵师的人则忙着为自己的掩体加固,维护机枪和火炮,清除阵地前的地雷和障碍。因皇储阁下的精细结构焦头烂额的维修连仍在痛不欲生。不过这在整个德法联军中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想必法国佬们早已受够了德式战车的娇气,正为了争夺那些为数不多的英美装备而大打出手呢。

    

    就在阵地里含辛茹苦的时候,那个上尉早已跟随步兵师里派出的侦察兵前去勘察战场情报了。与其同去的还有上铺的上等兵,他们搭乘着师属侦察营的两辆Sd.Kfz.250半履带装甲车,前往了即将袭击的阵地。如今已是五月中旬,雨露消融的土地泥泞不堪,绿树成荫,弹坑里都生满了杂草。上尉戴着钢盔和风镜,生无可恋地打量起扑朔迷离的土地,脖上的望远镜和MP40冲锋枪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

    

    这个黄绿色小队总共十二个人,强力武器只有两挺安置在车上的MG42,遇到危险只能自求多福。不过,护卫的士兵携带了五支新潮的MP44,负责狙击的家伙也有一支带瞄准镜的G43半自动步枪。

    

    望着这日趋强悍的火力,上尉想起了之前在祖国本土上的血腥战争,无数被迫入伍的人民冲锋队队员曾在没有军服、甚至连步枪都时常不能发齐的条件下,与国防军老兵并肩作战。由于受到了德共和苏军的双重蛊惑,经常有成片的冲锋队队员和正规军军人试图逃离阵位,而监督作战的特别部队因为分不到宝贵的机枪,基本只能用冲锋枪和栓动步枪拦截他们,那羸弱的火力完全没有足够的劝服力让这些决心已定的逃兵知难而退。

    

    在行进到一片树丛中的时候,车辆逐渐放慢速度停了下来。上尉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开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说也应该到目的地了吧。果然,他们到了,侦察兵们把装甲车藏进了树荫下高高的灌木里,用草掩盖了一旁的车辙。上等兵习惯性地摸向了自己的衣袋,但是又突然打住了,在这里怎么可以抽烟呢。

    

    “报告上尉先生,”导游热情地向长官汇报工作,“再往前步行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可以看见苏联人的地盘了。”

    

    “好的,我们走。”

    

    “舒马赫你们待在这里看车,准备随时接应,韦博、维斯、哈弗茨,我们走。”

    

    人群一哄而散,三个人留了下来,他们的武器全都是强大的MP44突击步枪。上尉和狙击手小心地观察情况,直到确认安全才开始行进。他们排成两条纵队,弓腰穿梭在这近一人高的灌木中。地上的泥巴松松软软,走得十分费劲。

    

    他们在一处树丛下的灌木中隐蔽,选取了一个得天独厚的位置,把几乎一整个阵地都揽收眼底。这个阵地比较空旷,并不是很大,还挨着一片树林。苏联兵们在战壕里执勤换岗,军官们来来回回,神色都不太好。他们记录着机枪掩体、反坦克枪炮的位置,甚至还发现两翼的子阵地停留有7辆SU-122突击炮。这是一种威胁很大的武器,曾严重损毁过隶属法军的虎式坦克。不仅如此,附近还有数个似乎是用于调整伏击位置的战车掩体。这可不是件好事。

    

    也许是因为灰熊突击炮的缺席,集团军高层称他们会得到一门K5铁道炮的支援。但即便如此,营队的同志们依然不给好脸。毕竟灰熊突击炮是以营的规模出现支援的,1门见不到摸不着的28cm远程火炮,46门实实在在的15cm突击火炮,恐怕没人会选择前者。铁道炮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步兵师炮兵团有充足的榴弹炮与火箭炮作为后援,他们缺乏的是直射火力。可惜步兵师突击炮连的三号突击炮仍在后方进行检修,无法调用。

    

    他们最后确认了一遍敌军的部署,以免漏下任何重要细节。那些可以随意移动的SU-122很是棘手,他们必须要停在安全距离把对方打掉才能前进。虽然表面上看只有7辆处于待机状态,可谁又能保证在看不见的后方没有后援呢。因地形所限,他们也就只能观察到这种地步了。苏军阵地的前方是几乎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些许的起伏。附近都是空空如也的旷野,没有隐蔽的地方。

    

    行动结束了,他们要再徒步撤回装甲车的停泊点。小队本打算直接撤退,却看到了一辆嘎斯卡车。更为惊奇的是,他们居然就直接在旷野上停下来了。上尉从望远镜中注意到,货车上跳下了四名苏联士兵,他们还从卡车上面搬下了一个弹药箱。

    

    “这是什么人?”上尉问。

    

    “工兵,”狙击手说,“这些人负责在敌人可能的进攻地段布置地雷制造恐慌。”

    

    上尉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在自己家大大咧咧地摩拳擦掌,苏联侦察兵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只不过他们的动作也许有点太快了,德军早上才发的动员令,苏军接近中午时就开始执行应对措施了——当然,也可能只是例行的补充雷场。

    

    他瞅了瞅狙击手怀里的步枪,后者立即看透了他的心思,说:“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可以吗?”

    

    “这样不会暴露吗?”

    

    “反正我们本来就要回去了,能及时跑掉,敌人也预测到我们的目的了,解决掉他们,给一个警告,破坏活动也是侦察兵应该做的。”

    

    上尉表示支持。狙击手召集了那三个突击步枪手,开了个短会。不过由于对方不是油罐车,不能用曳光弹直接引爆,因此一切只能按照最原始的路线走,即一个个射杀。

    

    狙击手在阴影下端起步枪,从这边能看到的只有四个人,即两个正在埋雷的工兵,两个持枪戒备的哨兵。他让那三个人从左翼迂回一个弧面,潜伏在植被中,商定在自己开枪后就立即投予子弹。同时,他也要求这两个事不关己的装甲兵在自己的右翼预备着,警惕这个方向潜在的敌人。准备完成,他把瞄准镜拷上了一个警戒士兵的胸膛。

    

    火药的炸裂声从枪管中迸出,子弹没入苏联人的胸膛,在血肉中打转,最终从肩膀上飞出。其他猎物的心脏还未再次跳动,三支MP44的急促点射也很快打烂了另外三个人。还有一人从车厢后面探了过来,慢了一个节拍的装甲兵们赶忙瞄准他展开攻击,那个家伙惨叫着倒在了一边。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卡车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狙击手大声命令道:“好像没人了,上去收拾一下。”

    

    士兵们谨慎地往前推进。在走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右边两人掏出腰带上的长柄手榴弹,拧掉盖子拽出引信,抛向了寂静的卡车。三人赶忙卧倒,待到手榴弹已经爆炸、弹片飞过头顶,才再次爬起来。这辆敌人的卡车已经破损不堪,引擎奄奄一息。他们上前检查了状况。

    

    “发现一个受伤的!”士兵们大喊道,“怎么办?要带回去吗?”狙击手回头看了看上尉,上尉耸了耸肩,于是他说:“杀了。”草原上又多了一声枪响。

    

    侦察兵把他们送到了653营的驻地,两人直奔自己的营部,营长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上尉可以看见,这位长官的神色有些不好。营长派遣传令兵通知全营,下午要再开一次大会。情况有些不好办,所有人都相信斐迪南的Pak43型反坦克炮能轻松捅破任何装甲,可现在却对能否打穿一个小小的阵地而感到怀疑。也许是654营败的太过难看了。

    

    在进攻开始的前一缕时光中,44辆钢铁巨兽在草原上准备完毕。正营长矗立在他的那辆编号003的重型坦克上,准备在第一线部队的后方引领部队进攻,副营长的004号改装豹则位于队末,负责压阵督军。营队按照能在这里展开的最大作战宽度铺开,一连带着主力步兵打头冲锋,打击那些对己方部队威胁最大的敌人,二三连带着预备步兵紧随其后提供支援,负责补充压制火力,由于三连的射界是最窄的,他们更多的是需要伺机而动。

    

    因653营营长的一再坚持,火箭炮营无奈地朝着潜在的雷区进行了三轮射击,铺天盖地的火箭弹撒在无人的野外,引起了许多连带的爆炸。炮兵团的10.5cm榴弹炮也必须分出很大的一部分弹药进行扫雷,他们实在是被炸怕了。

    

    一声声尖利的哨响打破了紧张的空气,地面推进正式开始。整条草原防线的步兵爬出了战壕,接着数十辆653营的巨兽碾过了战壕中部的通道,居于他们的前方。斐迪南的前装甲足足有200mm厚,侧面也有不俗的80mm,就连顶上也有30mm厚的装甲,是十足的铁秤砣,但里面的人却依然感到担忧。上尉现在正坐在自己那处于连队中心位置的201号车上,与随后监督的副连长座车202号一齐,督促着自己的三个排保持队形。

    

    “211,你们速度有点快了,放慢一点。”他的副连长在频道中说。

    

    斐迪南的战斗室不是一个舒适的住处,它温度很高,高得可以导致弹药形变。与其他的同类相比,这门由重型牵引火炮改制的坦克炮体型十分庞大,原本就宽阔的战斗室在其衬托下,乍一看都显得空间不足。作为它的驾驭者,四名车组成员分散在这宏壮结构的周围,其左面是无所事事的炮手,右面是专心致志的车长,而两名作为苦力的装填手则位于炮尾两侧。他们身后有铰链对开式舱门,一旦发生状况便可以从这里逃命。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十几抹拖着长烟的弹迹,引得斐迪南后的步兵们睁大了眼睛。这是后方的炮兵团在向敌军的阵地开火。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一枚来自K5铁道炮的重弹也混杂在其中。对躲在战壕中挨打的苏联军队来说,跟已经习惯的10.5cm与15cm榴弹不同的是,有一颗未知的炮弹会撕扯出非常恐怖的破风声,就像一架战机从人脸前疾驰而过。它强迫整个大地战栗,炸出一个T-35坦克大小的深坑。

    

    他们的整个阵地被翻了一遍,接着又是一遍。苏军已经魂不附体,只有意志力惊人的老兵和军官才会不停地在战壕中穿梭,鼓励每一个士卒。这帮人之前还在嘲笑德军炮火的精度,讥讽那些落得十万八千里的弹药。当这一切都宣告结束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苏军政委就会清清帽子上的沙尘,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些正朝自己滚滚而来的巨兽。

    

    “003呼叫各单位,立即集火苏联坦克,掩护一连与步兵部队发起冲锋。”

    

    从指挥塔的观察窗向外窥去,一连的盾墙已经碾上了坑坑洼洼的土地,这些怪兽点出耀眼的火光,把折倒的野草压入土中。他们挂着最慢的一档,用一体式高爆弹不断压制着苏军的防线。苏联重炮的雨滴在他们附近落地,把黑色的土壤抛向空中。红军反坦克炮与突击炮对这些巨兽无能为力,只有跟随他们的步兵不可避免地蒙受了一定的伤亡。

    

    “我是101,我部遭到反坦克火力攻击,请立即支援!”

    

    “201呼叫各排,现在两翼推进,中路注意掩护。”

    

    上尉通过炮队镜锁定到了大敌——一辆无人理会的SU-122。他注意着刚刚起步的两侧下属:“停车!射击那辆三点钟方向的SU-122。”驾驶员踩下刹车,转动车体指向目标。之前的上等兵拉动了炮闩的控制杆,让另一个装填手直接把穿甲弹放入膛中。“装填完毕!”那名战士说。“发射!”瞄准完成的炮手按下了击发按钮。巨大的后坐力撞击着车体的每一个零件,滚烫的空药筒砸上引路的皮革板,再坠入专用的收集器里。

    

    “往上偏了一点,再上一发穿甲弹。”

    

    炮手的内心毫无波澜,就着六倍的倍率计算出了更加准确的弹道。就在这时,“咣当!”的声音于盒内回荡,新的铁拳已经上膛——“装填完毕!”机械的碰撞结束不久,炮手在心中默念圣经的箴言——“上帝与我们同在”。“发射!”重炮再次轰鸣,温度继续升高。阳光在伸出炮队镜的小天窗上顽皮地荡漾,映衬着升起的白烟和弥漫的尘埃。

    

    “目标损毁,继续前进。”

    

    敌军的惨状在想象中无限放大,炮手咽下一口唾沫,内心逐渐不安起来。他很清楚固定火炮战车的弊端,在需要移动的情况下瞄准攻击非常吃力。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在壕沟里面缩好,对比着早就测算好的距离的参照物,给予敌人精确且致命的打击。并不是所有的炮弹都能有幸命中目标,至少上尉就在炮队镜中看到又一辆SU-122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呼叫201,我是211,我们的车陷入坑里出不来了。”

    

    “收到211,就地自卫,等战后再处置。”

    

    “明白。”

    

    是一排长的车出事了。对于自己这种天生残疾的座驾,上尉深感无奈。要拉动这70吨的巨物,需要整整5辆半履带牵引车串联起来,要么就是一辆和斐迪南相同底盘的维修型VK4501(P)战车。

    

    “003呼叫各单位,苏军坦克已经被压制,干得好。”

    

    已经被压制了?上尉抿了抿嘴唇,眼睛还是盯着炮队镜。也是,本就没有发现有多少SU-122,己方也有三个连的斐迪南,能形成绝对的数量压制。即使自己的二连没有把它们清剿干净,后续支援的三连也能将他们摧毁。上尉的战车又向敌军发射了两发高爆弹以加强火力,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命中的一门反坦克炮实际上是假目标。

    

    “我是101,我们已经到达预定位置,步兵即将发起冲锋。”

    

    一连的铁墙距离第一道堑壕只有40米了。他们并不是没有任何损失,有5辆战车不是陷在坑里就是被炮弹或者地雷炸断了履带。即便自己的座驾是只有固定炮塔的坦克歼击车,他们也在碾过敌人的战壕,压碎敌军的士气,试着攻击逃窜的敌人,甚至处于战线后方的榴弹炮阵地。为了掩护他们,二连加大了高爆弹和航向机枪的打击力度。尽管不能看清别人的位置,但他们仍然在泼洒着弹药。

    

    不过,在面对如此庞大的装甲巨兽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敢于接近反抗。在一连冲过战壕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步兵部队即刻就投入了突击,机枪小组扑在地上进行火力支援,其他的人则在军士的带领下朝堑壕投掷手榴弹,用子弹和刀铲清扫残敌。

    

    “003呼叫各单位,打起精神,小心侧翼的树林,那里可能会有苏军的伏击。”

    

    看起来是要结束了,上尉松了一口气。他的装填手们正在用凿子和铁锤把一颗高爆弹的弹壳撬出。这种强大的武器却经常卡壳,也实在是叫人惋惜。同用这种火炮的虎二重型坦克也令它的车组十分郁闷。机枪嘶鸣,火炮怒吼,二连的战车跨过了第一道战壕,一连也已经碾过第二道战壕。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一辆一连的斐迪南就在二连的眼皮底下触及了地雷,履带断裂着铺平在了压碎的铁丝网上,前行戛然而止。

    

    “101报告,我们已肃清第二道战壕的火力点,侧翼森林里只有一些榴弹炮和少量反坦克炮,现已被清除,我们已攻下敌阵地。”

    

    那真是太好了,隐蔽在森林里面的威胁被打掉了。上尉长舒了一口气,在长久的战事中,他已经无数次遭遇过隐蔽在侧面的反坦克阵地了,每次都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麻烦。苏联人特别喜欢侧击的火力,盟军在攻打他们阵地的时候经常会被侧面的埋伏来上一拳。从苏联人以往的斗志来看,一连肯定是有被榴弹炮用高爆弹轰击过。

    

    “收到,003呼叫各单位,停止前进,就地防御。”

    

    “各排停车,够了够了,”上尉马上转达了营长的命令,“各排就地防御。”

    

    半个小时后,阵地上的喊杀声逐渐消失。两发绿色信号弹划过天际,标志着阵地已经被占领。按照集团军高层的妄想,他们需要在这里组建起临时防线,明天再继续进攻下一道防线。营长下达了解禁命令,他们终于可以把脑袋探出车外。因为这些70吨的装甲盒子,部队幸运的只用一次进攻便突破了防线,破破烂烂的步兵正在朝他们挥舞着手臂,向他们道谢。可谁又记得因为这场鲁莽的进攻,又有好几辆斐迪南严重受损,丧失了战斗力,需要后勤部门的专业维修。

    

    营长迅速整理起他们的情况,发现居然有7辆战车在战斗中受到了中等及以上的损坏,还有4辆陷入了泥壤,四分之一的战斗力没有了,下属们鸦雀无声。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上尉是没有什么想法。他接着看到那辆极具特色的VK4501(P)重型坦克再次发动了起来,驶过一排排坐满车组的斐迪南,向着前方驶去。这时一架Hs-123双翼攻击机从空中确认了战果,飞行员驾驶着飞机在天上转着圈,引起了大家的欢呼。一阵后,营长又发布了无线电指令,但这次是要他们赶紧部署到已占领的阵地上面。

    

    斐迪南引擎再次咆哮起来,向着伤痕累累的大地压去,甚至还把几具挡路的尸体碾成了肉酱。按照营长的阻击部署,在进攻中损失最小的三连将担任中间的主力,损失较大的一二连则在两翼支援警戒以防敌人包抄。在步兵同志的指挥下,一头头巨兽碾过充满血腥味的战壕,规避令人困窘的弹坑,向着他们进攻前就在地图上寻觅好的阵位驶去。那里都有着宽广的视野,唯一的不足便是他们只能裸露在大地之上,得不到任何地形的掩护。

    

    就在部署工作进行的时候,40多架Hs-129对地攻击机和Fw-190攻击战斗机飞越了他们头顶。如果是He-111中型轰炸机与Bf-109制空战斗机的水平轰炸编队还好,但“开罐刀”与“伯劳鸟”在一起则是打击敌方部队的近距离支援组合,前路必有强敌。果然,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第一批反击的弹雨就落到了忙碌的阵地里。营长告诉全体官兵,步兵师师部接到了集团军总部的消息,苏联人动用了预备队,红军坦克即将在大批步兵的伴随下对这里发起反攻。

    

    正在阵地里和步兵交涉的上尉被炮火吓了一个哆嗦,他跟对方匆匆告别,就赶紧往自己的战车奔去。相比外面满目疮痍的掩体来说,斐迪南歼击车根本是坚不可摧的。踏在这条腥味浓厚的堑壕里,脑中搅拌着炮弹和火箭弹呼啸而过的笛音,他机械地挤离慌乱的过客,从抱头痛哭的年轻人边跨过,心率直线上升。终于,那个声音已经不再是事不关己的偏远,而是越来越大,愈来愈尖,身经百战的他也惊慌失措,直扑在了泥里。巨响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切死寂的耳鸣。

    

    上尉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跪在泥地向上帝忏悔自己的罪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生机慢慢刺入耳膜,逐渐恢复了听力。自己还没有聋掉,上尉庆幸地苦笑了一下,肯定是他的法国未婚妻为他的祈福显灵了。那位可敬的神、唯一的神甚至还在自己面前安置了一具被烧黑的残尸,用那一排排尖利的肋骨劝告自己远离人间。不过这个尉官已经见多识广,根本就不会惧怕这种东西。死人是不会杀人的,只有活着的敌人才会,他深知这一点。

    

    趁着炮火的空荡,他连滚带爬地溜进了自己的201号车。看到他回来了,战斗室里顿时不再弥漫恐慌的气氛。驾驶室里的机电员在欣喜之余告诉他,二排的一辆战车被炮弹掀翻了。据说他们是正在跨越一个障碍,车体随之倾斜,而此时旁边突然发生了爆炸,这头巨兽就猝然歪倒了。又是一个倒霉的损失,不过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这里是003,大家没什么事吧?打起精神来,炮火准备结束后马上就会遭到进攻。”

    

    火力覆盖持续了一个小时,整个阵地上的德国步兵被炸的人仰马翻。但拥有稳重身躯的斐迪南肯定是坦然自若的。装填手们把刚刚战斗中产生的弹壳丢出车外,重复着日常的警戒,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32尊巨大的盾墙屹立在这片遍布伤痕的土地上,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躲过他们的眼睛。每一辆斐迪南都配备了可以放大六倍的瞄准具及远程观测用的炮队镜,保障它们能在战斗中先发制人。

    

    “发现敌情!是斯大林坦克!”

    

    653营二连的全体官兵都注意到了前方来犯的绿色敌潮,并为T-34/85后的IS-2感到震惊。这种以领袖命名的重型战车是苏军近卫重型坦克团的座驾,拥有一门12.2cm坦克炮,被称之为俄国人的攻城锤。它们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就代表此地对于苏军来说非常重要,自己的存在是无法容忍的。IS-2是相当强大的敌人,是粉碎过虎式荣光的超级驯虎师。所有的车组都绷紧了神经,躲在堑壕里的步兵也瞪大不安的眼睛,担忧地观望着这场气势磅礴的钢铁洪流。

    

    “穿甲弹!目标正中间林线的前锋坦克!距离900(米),预备——开火!”

    

    由于防御作战的优势,二连的皇储们率先向着各自负责的区域展开了试射,第一轮便击穿3辆T-34。他们虽还击中了2辆IS-2,可炮弹都被其坚韧的装甲弹开,在空中挥洒出一片火星。敌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几辆坦克停下来对他们开了炮,却没有任何效果。无论再怎么诟病,653营的骑士们都对斐迪南的火炮与装甲非常自信。

    

    第二轮射击就精确命中了这些陆地舰。苏军的损失顿时激增,此时便有7辆坦克遭到命中,另有3辆被彻底摧毁。遭到攻击的T-34钢躯一震,坦克骑兵被直接甩倒到了地上,被击穿的IS-2也偏转了航向,歪出了队形,甚至有一辆的弹药架被引爆,十多吨重的炮塔飞向空中。瞄准,装填,开炮,他们熟练地发挥着自己高超的战斗技能,他们不知道其他地方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进攻,二连的9辆战车死死守住了自己的侧翼阵地,漏不过一点蝇虫。

    

    “我觉得他们已经完蛋了。”在看到那辆距离他仅700米开外的T-34坦克在第三发炮弹的打击下终于再无生气,上尉下达了更换目标的命令:“穿甲弹,下一个目标,那辆正在向树林转移的米老鼠——”话还没说完,那辆大脑袋T-34便被炸成了碎片,于是他马上意识到了敌人可能的想法,并向防守那个方向的三排下令道:“231,我是201,你们注意一下,伊万可能在尝试进入树林规避我们的火力,刚才已经有辆米老鼠已经转向那边了,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德军方面士气大涨,步兵们为这些重型突击炮的优异表现大为赞叹。他们手里勉强堪用的反装甲武器只有“铁拳”一次性反坦克榴弹,和被称为“装甲噩梦”的8.8cm火箭筒。原本被弹雨挫伤的士气现在又让斐迪南们重振了起来。8.8cm反坦克炮接连射击,不断瘫痪苏军坦克,而自身厚达200mm的铆接装甲丝毫不惧任何炮弹,即使是IS-2的12.2cm坦克炮也无济于事。好像也是意识到进攻已经没有希望,苏军坦克渐渐驻足,开始在手投烟雾弹的掩护下往后撤去。

    

    “穿甲弹,目标敌左翼前锋坦克,距离800,开火!看起来没中,你生手了啊拜尔,这要怎么打回德国呢?”

    

    “抱歉长官。”

    

    “哈哈,要看不见他们了,上发高爆弹,打那群逃跑的步兵。”

    

    望着渐渐消失的坦克群,上尉默默在心里念叨着那句箴言。今天他们很走运,但是明天就可能不会这样了,好运气迟早都会用光的。他们之所以能击退苏联坦克群,是因为红军缺乏足够的坦克进行多方面的进攻,也许苏联人明天就会卷土重来——或者换一个地方进攻,牵扯整条战线崩溃。

    

    几天之后,国防军高层的延误消息才终于传达到了653营这里,营队终于在书面报告中将“斐迪南”的称呼更改为“象”。“象”,这本是对它重获新生的爱称,现在却让人觉得是对他的功绩表示的肯定与赞许。不过这种形式主义终究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至少上尉不会,在他的心目中,这款战车是与他同在的,就像上帝一样同等重要。实际上,不止他一个,653营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架空/战争】战象皇储〔1944〕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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