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薛】余欢大结局
CP 先宋薛 后晓薛 结局宋晓薛 副 聂瑶 澄情 忘羡 轩离 曦桑 恶友友情向。原著背景下的ABO设定 私设颇多,情节乱改,三观或许不正,观看过程中如果引起了不适,请千万不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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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六月十六,宜嫁娶。江澄和温情的婚期便定在这满湖莲花开的最好的时节。
云梦人向来热情,驻守此地的仙家宗主大婚怎么能不跟着凑热闹?更何况江澄治理云梦多年为当地人解决了不少问题,温情医术高明救死扶伤深得人心,因而婚讯刚公布没多久,莲花坞登门送礼的就没断过。大家还在他们成亲的当天在各自门前挂上红布。整个云梦被喜庆的红色笼罩,倒真像是应了那十里红妆的盛景。
温情和温宁暂时住在一处别馆,等成亲那天再从这儿被接到莲花坞去。江澄对魏无羡的威胁仍旧有用,因而他暂时还进不去莲花坞,只得和蓝忘机同温宁他们在这边住下。
一转眼日子就到了。
大婚当天,天刚亮温情便起身梳洗打扮。甜美俏丽的面庞着了胭脂红妆越发的明艳动人,剪裁得当的喜袍将曼妙的腰身凸显的恰到好处,衣裙上绣着的九瓣莲更衬得人亭亭玉立,宛如芙蓉出水。
温宁担心自己在婚礼上出现会引起恐慌,换好衣服后只想在这别馆呆着,可却挡不住热心而手巧的云梦姑娘摁着他打扮。原本惨白的面上被抹了灵膏,将狰狞的纹路完全遮住,浅淡的胭脂在脸颊上晕出淡淡红色,很像是因为过于开心而自然浮现出的红晕。连魏无羡看了都说巧。
他们这边人较少,魏无羡心想蓝思追站在这送亲队伍中着实是突兀的叫人起疑,毕竟他温家人的身份还是个秘密。因而便和金凌两个人将随着长辈前来参加婚宴的各家小辈都撺掇到了这边。这么一来,送亲的队伍简直是五颜六色,各式家袍统统都有,蓝思追混在这里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从别院出来,接着又是一段水路。小舟行在水中分开接天莲叶,扰乱一湖芬芳。江澄立在码头边,望着心上人乘舟拂水而来,只觉这莲花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他伸出手,将这一生的幸福紧紧抓在手中。
温宁和魏无羡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一开始便被告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婚礼上闹事,因而来赴宴的都装作没看见。
温宁是个老实的,全程安安静静地跟在蓝思追等小辈后面,问什么说什么。但魏无羡不是,跟着几个旧时相识聊起来没完,吵吵闹闹地满席敬酒,还试图把聂怀桑灌到桌子下面去。金子轩简直胃疼,扭过头不忍再看。
热热闹闹地到了晚间,江澄黑着一张脸把企图闹洞房的人都给扔了出去,落下层层禁制不让他们偷听偷看。
魏无羡直说无聊。他今天喝了不少,话比平时还多,拉着蓝忘机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小时候的事。莲花坞虽被毁了一次,但很多景物都被还原的很好。走着走着却是到了祠堂。他听到江厌离正在里面笑着说话,想必是正在同江叔叔虞夫人说江澄终于有人照顾的事。
魏无羡不由得停下脚步,垂首听了片刻,忽然道,“蓝湛,我们在这拜堂好不好?”
蓝忘机微微一怔,低头去看他。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你看这儿什么都有,感觉不拜堂就太对不起这气氛了。”魏无羡笑道,“我都跪过你家宗祠了,你陪我拜一拜也不吃亏吧?”
“嗯。”蓝忘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长久地停在他身上,温柔而专注。魏无羡心中欢喜,踮起脚搂住他亲了一下。
“诶,要不你把大哥叫来做个见证?正好我师姐在这。”魏无羡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耳垂,“好不好?”
“好。”蓝忘机搂着他的腰用力抱了一下,之后便去寻人。
魏无羡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他看着门上缀着的红纱心念一动,抓住一端将其一把扯落,刚一抖开便往自己头上盖去。那红纱较长,将他从头笼到了脚还有很长一段剩余。
“阿羡?你这是?”江厌离看着他跌跌撞撞往屋里走的模样简直要笑出声,连忙上去扶了一把。
“师姐,我和蓝湛想在这儿拜堂。”魏无羡语气十分轻快,脸上倒是快和这红纱一个色了。“长兄如父,长姐为母。他有泽芜君做证,师姐你等下就受了这几拜吧。”
“自然。”江厌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替他将这红纱整理好。
没一会蓝忘机带着人就回来了。只是这人有点多。除了蓝曦臣还有聂明玦和金光瑶,以及半路上碰到的温宁、蓝景仪、蓝思追和金凌,还有过来寻江厌离的金子轩。
魏无羡脸上更是热的吓人,心说还好有这红纱给他挡一挡。眼角余光瞄到身旁跪着的蓝忘机,想着他的耳垂会不会早就红透了。这么一想便又忍不住笑了。
蓝曦臣和江厌离站在灵位两侧,做了他俩的见证人。
三拜之后,礼成。
无满堂宾客,无着锦披红。
但我已有你,你已属我。
魏无羡扑上去紧紧抱着蓝忘机,高兴的不肯撒手。蓝忘机搂着他的腰将他从地上带起,往前走了几步,却是差点被那红纱绊倒。
“你抱我回去嘛,这纱太长实在不方便。”魏无羡故意撒娇道,谁知蓝忘机真的弯下腰将手伸入那红纱之中把他打横抱起。他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对着那好看的侧脸一连亲了好几下。
魏无羡只觉心中浓烈的喜爱简直要满溢出来,平日的能说会道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此时只恨言语匮乏无论如何都表达不出所思所想,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便只剩了一句。他在他耳边轻轻开了口,因为幸福过于强烈而声音哽咽。
“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蓝忘机脚步微微一顿,垂着的眼睫轻颤几下,浅淡的笑容浮现在那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说不出的好看。恰似冰消雪融,云散月出。魏无羡一把扯了红纱,盯着他的脸痴痴看着,心跳乱的简直要蹦出胸膛。
别说他了,这屋子里谁看过蓝忘机笑?就连蓝曦臣都觉得好久没见十分怀念。
晚来的聂怀桑站在门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蓝忘机抱着魏无羡面带浅笑大步走出,惊得定在原地忘了动,一时间还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出现了什么幻觉。他就这么站在那儿愣愣地盯着那两个人越走越远,然后被魏无羡手中因风吹落的红纱兜头糊了一脸。
那纱实在太长,连魏无羡都要小心不被绊倒,更别说本就没他高的聂怀桑了。他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越是心慌就越是手忙脚乱。
蓝曦臣见状快走几步上前想要帮他,但聂怀桑转来转去的叫他一时也理不清。两个人简直乱成一团。金光瑶看他俩这样和江厌离对视一眼,露出十分了然的微笑,各自拉着人悄悄地都走了。
他俩忙了一阵也没找到这红纱的头在哪里。聂怀桑心中着急抬手就往下扯。只是这纱却被簪冠挂住,扯不下来。
“曦臣哥,勾住了。帮帮我。”聂怀桑举着红纱小心向前几步凑得更近了些,低头让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簪冠。蓝曦臣不由得微微怔住,接过聂怀桑手中红纱顺了一阵,将其掀到后面,却没再动。聂怀桑心中奇怪,忍不住抬头去看。
屋内灯火明亮,屋外月光皎皎,映着怀中人眼泪未干的无辜模样实在是动人,红纱披散在肩上宛如嫁衣红妆,叫人忍不住做些遐想。
“曦臣……哥?”
“抱歉。”蓝曦臣停在他肩上的手伸向后面半环住他,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借着烛光小心动作着。
聂怀桑埋在他怀中面上止不住地发烫,心说千万不要乱想,曦臣哥只是在帮忙而已。像他那样连春宫都没看过的,这种举动除了关爱不可能会有别的意思,千万,千万不要多想。
红纱被摘下后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在地,蓝曦臣的手指在他背上悬了片刻便收了回来。聂怀桑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歪头冲他笑笑。
“曦臣哥,下月可别忘了来不净世,百家围猎的事我没筹备经验,你可得帮帮我啊。”
“那是自然。走罢。”
聂怀桑抽出袖中骨扇打开扇了几下,散去面上热意,一边走一边同他说这月下荷塘实在太美,只可惜不净世种不来。蓝曦臣微笑点头,但却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心跳的节奏被扰乱,发出蝉鸣一样的轰鸣声。
魏无羡却是不知自己刚才那手一松究竟惹出了什么后果。
他刚进房间没多久,正准备哄蓝忘机喝交杯酒时,便被突如其来的热浪冲的四肢无力。
他经过一次自然知道这是要分化。只是不懂为什么这么晚了才来。想了半天勉强得出“这身体在结丹之后就再没用过灵力,又是混在一堆相当于中庸的普通人之间没有气味上的影响,所以分化推迟”的结论。毕竟这些时日他时常运转灵力疏通全身灵脉,又每天跟在蓝忘机这个天乾身边。能影响到他的就只有这两个因素了。
蓝忘机看他这样也明白了,把人放到床上便要走。这下魏无羡可急了,顾不得身上火烧般的痛楚往前一扑,死死抱住他的腰硬把人往床上带。
“会影响你。”蓝忘机摁住那双撕扯他衣带的手,想让他不要乱动。却被魏无羡扯了抹额将双手给捆上了。
“蓝二哥哥,我身上难受,你别走好不好?”魏无羡钻到他怀里,让那被捆住的手套住自己的脖颈,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冷的檀香气味,“分化成什么都无所谓,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嘛。”
前言不搭后语,看来是真的很难受。
蓝忘机无奈地应了一声,手掌贴在他背上缓缓渡着灵力,缓解他的痛楚。魏无羡亲昵地蹭蹭他的脸,亲个不停,说个不停。
“蓝湛,蓝湛,你告诉我,你那时带着思追去乱葬岗干什么啊?”
“告诉他身世。还有看你。”
“我?可你怎么……”魏无羡猛地停住了话头。蓝忘机当然不会知道献舍的事,他去那里只是想去而已,去看看他生活过的痕迹,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蓝曦臣对他说的那些事突然又冒了出来,只一想到这十三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心便隐隐作痛。
好在,他回来了。
身上的痛轻了不少,渐渐转化为炙热的情潮。魏无羡吸着鼻子闻了半天都没闻出自己是个什么味。蓝忘机的乾息太过浓烈,他什么都闻不到。他低着头,将颈后腺体送到蓝忘机面前,让他帮忙闻一闻。
“很浅的香气[注]。”片刻后,蓝忘机尽力形容道,“像沾了露水的花。”
魏无羡仔细分辨着那夹杂在清冷檀香气之下的浅淡花香,不过只一会便放弃了。
“闻不到,蓝二哥哥的气味实在太霸道了。”魏无羡假意责怪道。只见蓝忘机眉头微微一皱,明明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却叫他看出点失落的意味,便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对着身下人乱摸乱蹭。一边扯着衣服,一边还要调笑。
“蓝二哥哥,商量件事,反正闻不到,不如就把我全身上下都染上你的味道如何?这样所有人都能知道我是你的了。”
一吻封口,两心情浓,有情人儿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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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想了好久,才把他的信息素定为勿忘我。勿忘我花语:永恒的爱,永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 寓意:“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或“请想念我,我会再次归来给你幸福”。感觉这个花语和寓意,无论是莫玄羽还是魏无羡都很适合。
// 四十二 //
却说晓星尘与宋子琛二人拿着那手链便寻薛洋去了。
薛霖说的没错,这手链的确有蹊跷。编制的丝线中混入了浸透薛洋血液经过特殊处理的头发,输入灵力后能感知到薛洋所在方位,反之亦然。只是这手链定位功能较弱,只能知晓大体的方向,而且必须是薛洋在一定距离之内才会发光。
寻找的过程并不轻松。他们两个只知道薛洋从金麟台上逃走之后短暂地在义城待过一段时间,接下来的路线简直就是在乱绕圈子。他们知道薛洋去哪,薛洋也能通过手链知道他们在哪,一方找一方躲,根本没完没了。不过那时薛洋急着逃走将降灾落在了晓星尘手里,跑也跑不太远。
宋子琛和晓星尘跟着薛洋的前进方向扩大范围继续寻找,兜兜转转却是奔着西南方向去了。晓星尘心中一动,猜想他可能是要回夔州。结果还真是。到了夔州之后定位突然就精准了不少,而珠子的光芒就没暗过。
只是这次却有些奇怪,他们是一天后才到的夔州,而薛洋的位置一直没再变过。他们两个不敢耽搁,顺着手链的指引进到夔州郊外的山里,在一处洞中发现了生火的痕迹。出来之后行至后山,发现薛洋倒在山溪旁一动不动。
晓星尘是吃过一次亏的,因而此时和宋子琛二人声东击西。一个藏在暗处伺机行事,一个直接靠近逼他露出破绽。因此当薛洋刚一抬手,就被宋子琛用拂尘卷住了手腕,淡绿的粉末洒了一身。
偷袭不成,只能逃跑。只是刚一从地上蹦起就被晓星尘抓住另一只手腕,制住腰身。论身手和灵力,薛洋或许还可以靠着出招狠辣角度刁钻险胜晓星尘,但现在那边还站着一个宋子琛,要他一人对付两个,简直是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降灾还不在手里。因而几招下来就被宋子琛和晓星尘一左一右制住双手摁在树上。
“我操你大爷的,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跟了老子整整五年,还真打算缠一辈子了?你愿意老子还不愿意呢!快他妈放手!”薛洋气急败坏,张口就骂。只是腿刚一踹出去就被宋子琛摁住,晓星尘趁机卡进他腿间,不让他再动。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宋子琛冷静地建议道,“除非你更想绑着去见孩子们。”
【省略】
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宋子琛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抱到溪旁简单清理一下,同晓星尘一起将他的衣袍简单穿上。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若不是薛洋因为不适动了一动,只怕他们两个要一直站下去。
“我去金麟台将孩子接回,若是往返,时间上恐怕会耽误许久,他身上的伤……不如你先带他回白雪观,我接了孩子便去观中寻你们。”宋子琛提议道,将东西递给晓星尘之后直接走了。
晓星尘将薛洋打横抱起,召出霜华,御剑直奔白雪观。
宋子琛往年被金光瑶勒令再不准上金麟台,因而此次也是极为小心地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去的。他找了一阵才在芳菲殿内寻到江厌离。
此时江厌离正和金子轩商量调配人手帮江澄准备亲事,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宋子琛求见。待来人说明来意之后,江厌离连忙派人将兄妹二人寻来,又着人去收拾衣服打点行装。陶陶困的直打哈欠,薛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人来人往。
宋子琛半蹲下身体,将他的手抬起,把那条石青色的手链重新系到他手上。又把那条缃色的放到他手中。
“这手链一旦输入灵力就能互相感知。想必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靠着这个来确认你的位置。”他看着那双黑亮的眸子认真道,“这手链被他捡走了。他很想你。”
那眼中重新盈满的泪水。宋子琛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轻轻叹了一声。再怎么坚强懂事,也还是个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被抛下了那么多次,对于团聚既渴望又不敢去想。这颗心若是再受打击,恐怕就碎的再也救不回来了。他忽然想到了薛洋,断指之后那人在夔州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冷遇才彻底放弃了希望,选择了那样的一条道路。过去他不能理解,但看薛霖这么难受,便也能体会一二。只是那种事情,知晓的再多,也无法感同身受。
宋子琛道过谢,接了东西放入乾坤袋内,抱着一个背着一个,御剑而行,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到了白雪观。陶陶睡了一路还是很困,而薛霖也是一脸的疲惫。他正为难,就只见一绿裙少女匆匆向这边走来。
阿箐在晓星尘眼睛治好之后就从莲花坞跟着来了白雪观,她同温情学了不少医术,便留在观中帮忙。她刚将汤药送到晓星尘那里,出来就看见宋子琛领着两个孩子往这边走,只是那两个孩子困的脚步都不稳,便急忙迎了上去。
“宋道长,坏……薛洋还没醒,我先领他们去休息休息吃些东西吧。”阿箐从他手中接过陶陶拉过薛霖,不顾他们挣扎拽着就走了。
宋子琛在院中伫立片刻,这才往东厢走去。只是手指刚搭上门框,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晓星尘侧过身子将他让了进来。床上那人紧闭双眼仍在昏迷,他们二人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他的睡颜,各怀心事。
多年好友,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猜出所思所想,此时又岂能不知对方是何种感受?对这人,想清楚看明白之后,怜爱仍旧多过了厌恶,满心都是喜欢。他们都是对感情极为认真的人,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松手。那天的事情,完全是出于对这个人的占有之心。说到底,谁都想霸着,谁都不肯放,又急又气暗自较劲,却不想后来会演变成那么荒唐的情况。
“他谁都不会选的。”宋子琛忽然道。晓星尘迷惑地看着他,猜想这其中含义。宋子琛继续道,“我们谁也不能将他留在身边,独自拥有。因为你与我,他都不会选。”
不去盼望,便没有失望。薛霖是这样,薛洋也是这样。只是薛洋看上了什么会想方设法地抢到手中,面目全非也好残破不堪也好,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绝不会去盼着别人给他什么。只是他从来不会拒绝送到手上的好。
这样一个人,留不住。即使留住了他也不会相信长久,所以他谁都不会选。最好的方法便是主动跟在他身后。既然都放不下,那就一起跟着,就像他们过去五年之中做的那样。只是以后的情况会大不相同。
晓星尘和友人相视一笑,嫌隙尽失。他们重新看向薛洋,目光俱是柔和。
前尘过往,缘孽是他,爱恨是他。余生日久,执着是他,欢喜是他。
薛洋这一觉就睡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嗓子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守在外间的晓星尘听到响动连忙端着一直用灵力温着的粥走进来。
“饿吗?要不要吃些黑米紫薯粥?很甜的。”晓星尘搬了张小几将吃食放在上面,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输送灵力。“子琛将孩子接来了,只是你那时还在昏睡,等会我再把他们叫来。”
“为什么?”薛洋忽然问道,费力地从喉间挤出些许声音。“别和我说是因为喜欢。”
晓星尘微微怔住,却在他的注视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喜欢?你喜欢我什么?我骗了你,骗了宋岚。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你到底要做什么?那天的折辱难道还不够吗?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感化我不成?”薛洋挥开他的手,忍着身后剧痛艰难地坐了起来。
“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你他妈的离老子远点!”
两人正在僵持,门却被推开了。宋子琛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薛霖和陶陶一见他醒立刻扑了上去。只是还没等扑到他人,就被晓星尘眼疾手快拽住了。薛霖正要挣扎,却看到了薛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瞬间就怒了。
“你们骗我!你们就会欺负爹爹!!你们都是坏人!”薛霖气冲冲地冲他们吼着,那愤怒的目光叫他们两个一阵心虚。
薛洋轻轻笑了声,将他们两个从晓星尘手中解救下来抱入怀中,目光却在晓星尘与宋子琛间转来转去,看的他们两个背后同时一凉。
“陶陶,诺,这是你父亲。你们两个眼睛最像了。”薛洋指着晓星尘,对女孩轻声道,“长命锁就是他买给你的。”
陶陶盯着晓星尘看了一阵,片刻之后却是瘪了瘪嘴,道,“可人家更喜欢宋叔叔诶。”
“……”啊,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痛。晓星尘捂着心口沉默不语。
“小木头,你身上那块玉佩是他给的。你的眼睛像我,但脸很像他。”薛洋捏了捏他的脸,点了点他腰间的玉佩,又将他转过去面对着宋子琛。
“所以……他们在知道所有事情之后,还是把爹爹欺负的浑身是伤?”薛霖握紧拳头,对宋子琛怒目而视。
薛洋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宋子琛。这孩子还小,分不清什么是伤痕什么是吻痕,他们又不能直接地跟他说。宋子琛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只得点点头,将这指责抗下。薛霖却是更生气了,一把将那玉佩扯下扔给了宋子琛。
“爹爹,我们走,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父亲!”
“……木头你别动啊啊啊啊疼。”薛洋一脸痛苦地扶着腰,被迫感受某个不可言说部位传来的疼痛。往日就算身上被捅几个窟窿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人关心却突然不想装了。
薛霖气的直跺脚,狠狠瞪了宋子琛一眼,拉着陶陶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喊“爹爹我们会来救你的!!”
“……”这孩子的问题真的比想象中严重多了。宋子琛把玉佩揣入怀中,上前将薛洋扶起。
“你们两个唱的这是哪一出啊?我倒是要好好听听。”薛洋倚在床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找了我那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但你们给老子听好,我是绝不会为了你们弃恶从善,趁早给老子放弃这个念头。老子他妈的凭什么听你们的?难不成以为结了契我就该任你们摆布?”
“伤养好便放你离开。无需担心。”宋子琛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孩子由我们来照顾,你想看便来看。”
这次倒是轮到薛洋愣住了。片刻后,他艰难地重新开了口,似是完全不敢相信,“你,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疯了吗?他妈的追着老子跑了五年,然后说放了我??我操,我操你们,你们这些人脑子都有病是不是?”
“并非。”宋子琛摇了摇头,与晓星尘对视一眼,一人拉起他的一只手。薛洋寒毛瞬间竖了起来,生怕他们两个做出什么。却只是等来了落在手背上的两个吻。
“我会一直跟着你,你若作恶,我便阻止。”宋子琛认真道。
“我亦会陪着你,不再叫你受委屈受欺负,不让你有理由再作恶。”晓星尘轻声笑道。
人间也好,地狱也罢。是人也好,是鬼也罢。从今往后,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后记:
“你们是不知道三天前莲花坞那婚纱办的才叫盛大呢!那新娘子实在漂亮。”茶楼之间一人站在桌旁说着这些天来的新鲜事。
“诶诶,听别人说鬼将军和夷陵老祖也去了?真是胆大啊。”
“再胆大,也被含光君收了去。听说现在在蓝家过得苦兮兮的,蓝启仁那老古板一生气就要罚抄家规,四千多条,惨啊。可见活过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能耐。”另一人插嘴道,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直说是报应。
“说起来,那阴虎符真被那姓魏的给毁了?”有一人忽然问道。
“千真万确,那薛洋一拿出来就让魏无羡给弄成粉末了,稀碎稀碎的,我亲眼看到的!”
“对了,那姓薛的怎么没消息了?”
“怎么没消息?据说带着两个孩子在白雪观住下了。宋道长也是够仁慈的了,那薛洋闹的白雪观鸡飞狗跳,居然也忍得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了个孩子到底是不一样。”
薛洋吐了口中的瓜子皮,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将指间扣着的小石头精准无比地打在那人的头上,然后转过身装作无辜的样子对身边的两个孩子说,“木头,陶陶,记住,背后说人坏话真的特别讨人厌,知道了吗?”
两个孩子举着糖葫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薛洋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手牵着一个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身后不远的地方还跟着两个道人。
是非对错连他们这些当事人都不能一一说清,那些人又怎么能知道。随他们如何去说,日子还是他们自己在过。
走一步看一步谁说就不好了呢?喜欢的人跟在身后,在意的人走在两侧。过了今天再也不用担心有没有明天。
所思所求,如此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