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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阅读记录:《门》

2023-02-18 14:17 作者:小笼包糖  | 我要投稿

怎么说呢,你既然能够看到这篇文章,那说明我在百无聊赖的假期中至少是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了,对于我来说,可支配的时间不再是碌碌无为的空摆虚渡,也不是一事无成地机械重复曾经的轨迹。亦或者,阅读和咀嚼这本书的时间是一段摆脱了自我约束的,窥窃融入他人生活经历的路程。

虽说开篇讲得那么的随意,但是还请原谅这次的读后感仍是有私欲成分存在。你所看见的这部分谈话也许相较放松且随意,不过最终所谓的成品也会将这一小段所略去。

初读《门》这本书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如同大口吞下了一碗滚烫的味增汤而将主菜弃置一边了般,还未咂嘴便已感到了从喉中翻涌起的乏味。但所幸胃中的蠕动与琢磨仍未停止,这也让它残存的余温从食道一直浮上味蕾,而让我拥有加赘泛评的可能。 书本的前半段就给我们展现了一道虚掩的门。它的外表是破败且腐落的,这就如同阿米与宗助所展现的生活一般,在慵懒与不谙人事间躲避着这个明治维新年代的发展潮流。甚至可以将之冠之于怠惰,得过且过的名号。 然而正如我们所见,这道门并没有完全封闭,它总能在日常生活中透露出些许与外界的交流,与弟弟小六的交涉也好,与叔叔佐伯贫乏的博弈也罢。宗助都在其中表明了他对这个社会的厌倦和漠不关心,他们将社会与自己之间的那扇门掩上,用这个隔阂来谢绝和割断来自外界的联系和衔接,转而在门内循环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抉择,相互依偎,相互关照,在彼此的挖掘和内部延伸中拥抱对方。

注1

“对于外人来说,他们是两个不相同的,分离的个体,但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双方彼此已然是无法分割的整体了。”在隔绝了外界的质疑与责问后,他们于庭院的门内将各自的门相互敞开,相互叩问,这是属于心灵的门当户对。这一点在那当时已然物欲横流的时代是难得可贵的。 每个人在社会中的身份让他们将自己向外展露的门都变得有所隐瞒,有所顾虑。多少人在交往中仅仅只是欣赏,或是评判一个人外在的“门”而不曾问津那扇门后真正所在的。 门对于人们来说成为了一种工具,一种仅将自己所愿表达的一面来展露的窗口。可同时,门也是一道屏障,它为人们保留背后投下的阴影带来了可能。 同样的,门所屏蔽的信息也化为夫妻之间的横沟显现而出。要阐明这点就有必要交代一下当时的背景了,明治维新下的日本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发展与变化,这个在接纳外来文化的大和民族也在经历着西方社会的各方面洗礼。 让我们从一隅来简观,于夏目漱石同时代的英国作家毛姆,他笔下的西方情感相较东方文化是现得如此豪放且随性(换一种说法即浪漫)。 从相遇到相爱,他们之间的爱情仿佛灵魂因子间的匹配,一触即融,一沫即化。但在这短短的间隔时间内,他们又能从彼此门内读出多少内容呢? 这样的爱情在婚后往往是易碎且脆弱的。正如斯特里克兰那可怜的妻子,她连自己的丈夫为何离弃这个家庭的缘由都无法理解,还甚至妄图用孩子为锁链将他扯回。 而这一现象在当时的英国成为一种急剧膨胀的氛围,笼罩在那个工业发展弥散着灰蒙的天空下,伴随司空见惯的传闻成为绅士们餐前的笑谈与那些小姐茶后的谈资。 在日本这个被西方文化全方面渗透的背景下,传统的改变也于碰撞中急剧地化入日本的文化海洋中。这一改变如同炽热灼水般激荡开来。 老一辈的固守观念和新的思潮碰撞、激化,并不断地向外输送着他们的余波,而这波涛也将盘固于人们爱情上的坚石平荡抹去。《从此以后》所描述的便是这场骇浪中浮起的一捋水花。

注2

阿米身为安井的未婚妻

注3

,不经意间与初见相识的富家弟子宗助滋生了爱情的幼芽。这一在当时被视作罪孽的感情化为了他们彼此间紧密缠绕的枷锁,在内心渴望的迸发后,他们也于各自的囚笼中获得了救赎与自由。 “但这场绝境胜利背后,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宗助失去了原本拈手而来的财富,于贫困中落入市井;阿米失去了世人的理解与俗世的名誉,于谩骂中隐姓逃离。他们是这个时代洪流席卷后落难孤岛的贝瓤,是周遭压迫下于狭缝中残喘的沙砾。在斩断了旧日的联系,舍弃了原本的门户后,他们将自己隐匿于同一名为隔世的门下。 正如文中所描写的“他俩发现彼此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重锁铐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采取同一步调。于是,他俩被迫抛弃了家族,抛弃了亲戚,抛弃了朋友,大而言之,抛弃了社会,或者不如说,他俩被家族抛弃了,被朋友抛弃了,被社会抛弃了。” 宗助竭力地想要维持着与外界了然断绝的立场。无论是婉拒同事宴会的邀请,或是谨慎地出户避免同邻居拜访。然而,他们的安居之所任验证着约翰. 多恩的诗集——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

  在大海里独踞;

  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

  连接成整个陆地。”

在巧合与偶然的作索下,宗助一家于夜中拾到了房东坂井失窃的书箱。这一契机让宗助走进了一道他所切身熟悉却又失去已久的门。 一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于空气中发酵。泡发的槟榔酒,浮起的屏扇,亮丽的,光鲜的,奢靡的,还有那向往的孩子喧闹声。它们在宗助身后,那座代表他过往的门的掩合之中失去,消散。而在此刻,却又重新浮现在他的面前。 那些熟悉的,久违的生活都在那扇门后溢出,从门槛上流淌着倾泻而下,直至触及他所握的把手。这些本该雕琢于他门上的繁饰在自己的手中剥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门内与爱人的依偎和平久的长眠。 宗助过往投下倒影在门前被闪烁的虹光拉长,融入坂井庭院的墙垣中。他面对这个代表着自己曾经生活的门,那一堵隔阂后所包容的,是一种生活,是一个家庭不同于世,在这浮动世间能所停滞住一段感情,一段时间,一处容身之所的地方。

他们拥抱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而这一段不被世人所理解,不被时代理念所包容的恋情却成为了至他们于窒息的毒药。 而这一结局,在他们离开各自家庭的那一天便已然注定,这非是他们所能逃离的。因为那腐旧的牢笼仍圈禁着人们狭隘且易支配的思维,无法协同的理解与周遭猜疑的目光也将这圈牢笼勒束,收紧。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酌饮着这饱含苦水的甘露,即便自己已然在荆棘中满身疮痍,他们仍旧尊崇着内心的诉求,甘愿随波被冲到荒芜的岸边,脱身于世间的潮流,在这片汹涌的浮潮中小心翼翼地立足于仅剩的礁岩。 外界的排挤和责斥让他们对社会充满了厌倦,那扇本该敞开的,浮华的门也于回避间合上,在时间的沉淀中蕴染上青锈。 可是,门本不就是用来封闭的,它是一种流通的渠道。无论敞开,或是虚掩,都有与外界交流的方式。即便那被刻划出的创伤已然翻起朽迹,即便那看似将要脱落的门环不再叩响,它仍能打开,让空气,让轶事,让慰问与关切的话语流入。 门并非是墙,它是情感呼吸、交接的通道,是内部与外界衔接的桥梁,是人与人交际间展露在外的躯壳,这是没有人可以阻塞与掩埋的。 门可以谢绝居心的恶意,也可以接纳和煦的善良,正如没有人能将自身封于一堵透不进光的围墙中,宗助会因受到坂井邀请的关照而欣慰和感激,也会因听闻安井到来的消息而惶恐和不安。 即便在被社会抛弃与厌恶后的宗助也摆脱不开外界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他那破败的门基底下所支撑的,是和阿米纠缠蔓延,搏动,盘扎于心的眷恋和爱慕。 “人活于世,都被除去身外的什么驱使着,未遂的愿望也好,含存的遗憾也罢,倘若失去了这些,人的动力又存于何处呢?” 也许曾有那么一刻,宗助也想挣脱那二人掣梏的枷锁。于是抱着残余的希冀,他拜入出家门下寻求解惑。可他所见目睹的涤尘不染世俗之人,却也与外界牵连着丝缕的关联。 他们会为图一时之豪爽与洒脱,甩膀下山购得清食置于烟火,亦或是为了博得鲜肉而怯怯摒弃所谓的修行之道。 即便是禅门,依旧无法割舍一切的眷恋,浑然净身地遁入山林与世隔绝。人间寻寻飘然的烟火让宗助黯然神伤,深以自己的境遇和品性都不适合于作此激烈的冒进而感到悲哀。 他是一个本想大刀阔斧地割绝生活葛藤、却迂陋不堪地陷入山中迷津的愚氓。宗助知道开门的方法,却在门前犹豫不前,羁于自我,抉择徘徊在开门和逃离间。 正如书中所描写的“他不是一个能走进这门里的人,他也不是一个不进门可以安心的人。总之,他是一个伫立门下等待日落的不幸的人。” 宗助堪堪逃离了深林,再次沉入茫茫的人海中,走进那排排静立的门中,树树攒簇,若掩若合。 期间或有迂回,或有折返,但他终是寻迹伫立于那扇阿米的门前。这便是他们二人在人海沉沦漂流间的坐标,是不被同质于苍茫的栖息地,也是彼此存于世间的证明。

注1:

当然这一段路程与《一个人的朝圣》中莫琳与哈罗德的相互背弃和麻木是相反的。要问为什么嘛,那段阿米生病时宗助的表现就可以完全体现出来了,无须过多的证明。

注2:

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倘若把宗助与阿米的回忆去掉,这一对就是上一本的后续。当然也有许多细节方面的疏漏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

注3:

原文中安井称阿米是自己的妹妹,emmm这可能是尚且身处学生阶段的一种腼腆和回避吧,为保留恋人间爱情的隐秘和将触未触的矜持。可以,三四郎直呼内行。

个人评价:8分 推荐程度:5分(前半过于平淡与隐晦) 饱满程度: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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