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先生二三事（三）

   程砚秋在学艺和成名之路上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因此养成了他喜独处不爱交际，且谨言慎行的处事风格，不是成熟的想法和笃定的事情，他轻易不开口表态，做事求稳，无把握的事情也绝不轻易尝试。

   1933年12月10日，程砚秋率团到济南演出，受到当地官员和百姓的热烈欢迎。12日，飞行员孙桐岗驾驶的飞机在济南上空为程先生散发宣传单。演出最后一日，孙桐岗极力邀请程先生乘坐他驾驶的飞机空览济南美景。彼时飞机在国内还不太普及，一般人对乘坐飞机还是心存疑虑的。面对孙桐岗的盛情邀约，程先生含笑婉拒了，他说“倘若六十岁以后，我愿意一试”。但是孙桐岗极力邀约，程先生盛情难却下也决定一试，穿上飞行服随孙桐岗乘机飞上天空。这是程先生平生第一次乘飞机，此事见报，引起轰动。若干年后他对弟子聊起此事时，颇带反省意味的说，古语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时我毕竟还是太年轻，这事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会直接拒绝的。

  1935年12月程先生在上海演出。月末的一天，曹先生去沧州饭店拜访程砚秋，当时陈叔通先生也在座。曹先生和陈先生聊天，聊起了黄山之胜，谈兴颇高。程先生对黄山美景非常感兴趣，当听曹先生描述天都峰之险峻时，程为之咋舌，说，太险了吧，为了观看美景，要是摔个粉身碎骨，太不值当了。这时陈书通先生接话说，山川秀美，徜徉其间，心旷神怡，虽涉风险，也是值得了。程先生闻之赧然一笑，大概对陈先生的话不以为然。由此可见，程先生做事坚持的原则是求稳不逾矩。

   程先生不是太喜欢交际，他曾对陈叔通先生说过，与人交往最费心思。二十年代他初到上海滩，罗瘿公嘱咐其去拜访报馆记者，请他们多做宣传，提高知名度。其实程从内心里很抵触这种笑脸相陪式的社交拜会，但又不得不去做。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专挑白天记者出去采访的时间段登门拜访，并留下名片。这样就避免与记者见面，还达到了拜访效果。可是这种拜报馆的方式，还是被记者瞧出端倪来了，于是有记者就登报怒批程砚秋，说大名鼎鼎梅兰芳来报馆拜会都非常客气，请求记者多多关照。你程艳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摆什么臭架子。此事后被罗瘿公先生得知后，批评程不应该这样，程先生嘟囔着说，老师我下次改正，握笔杆的人咱们吃罪不起啊。

  我这一系列谈程派的文章发布后，有朋友反应有人开始攻击我了。我知道为新艳秋、李世济两位先生说几句公道话，并且披露一些程门的实情，肯定会有人骂我的。说这些事他们早就了解的人有，说我胡编的人也有。无所谓了。其实有空了多在研究艺术方面下功夫，比闲着攻击别人强。我也希望更多的人能把你们所了解和掌握的程派知识或史料公布出来，供大家研参，为程派艺术的研究贡献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