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守护神 煌之冕（3）
“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玄寅看着一旁的虢途，又看了看刚从火光中走出的姜域，心中只有赞许。若非他们，这场战斗只怕会僵持更久。而另一边，行戊则是直接吓愣住了，之前种种挖苦与嘲笑，此刻正成为恐惧的饵食。“如果之前真的把他们惹火了，是不是我的下场也……”当姜域说他们不是对手时，她十分不服气；当她与虢途对峙时，她紧锁眉头，似在宣泄不满；但现在，她才知道姜域所言非虚。“应该…他们应该…不计仇…吧……” 大战告捷，战士得以卸下重担。或互相鼓励、欢呼；或擦拭武器、眼中凶光随武器上的血污被一并敛去；或不愿惹上他人的喧嚣，静静离去。这一切，都倒映在煌冕的澄澈的龙眸中。“他们要是能看到就好了，还真想知道他们对现在是什么感觉。这会是光风霁月吗？”金龙对着天空询问有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似乎也在期待着，“最后”…… 姜域来到一棵大树旁，相较于远处的喧嚣，体型庞大的他却似乎更喜欢安静。身旁矫小的身影也随他一同坐在树边。两位“功臣”背离战后的喧嚣，隐没于林海之中。“为何不回去？你功不可没。”虢途问道，而在看到姜域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回了一句“我可不像我堂兄，他肯定直接就冲过去了，我不喜欢吵闹。”而姜域只是扯了扯自己脖颈上的狮鬃，不再言语。“你和堂兄不一样呢…”少女不再作声，只是抓住身旁巨兽的尾巴，死死地攥在掌心里。姜域转过头，只瞥见那一头长发。他知道她内心不好受，但是此刻也只能任由她攥着自己的尾巴。 浮云片片自空中飘过，遮住了云上的赤阳，也盖住了云下望空之人。狮虎低下头，视线定格在那些些许落下的阳光中。忽而，那几束光辉更加明亮，姜域的鬃毛微微拂动，微风，总是在预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两片树叶在他的虎头上驻足片刻，随即又飞向远方，浮云被吹散了，地面上零散的光斑变回了完整的光圈，阳光也总是如此耀眼。姜域闭上眼，任由风将耳边喧嚣轻轻拂去。 几天后…… “最近的攻势越来越频繁了！”煌冕皱着眉，只是听眼前一众兽分析着情况。“上一次攻势是最大的，但他们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老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条穿着庄严的金龙沉声道。煌冕微微颔首，却终是无言以对，会场再次进入沉默。另一边，虢途在玄寅和行戌的帮助下，带回来一些重要情报。“这么多信息啊，花了不少时间吧，辛苦了。”出于混血的身份，姜域只能留在住处等待，眼见虢途归来，自然是喜出望外。 虢途把手中文件摆在了桌子上，面上冰容不改，挥了挥手道：“确实花了不少时间，要不是那只母狼一直在发抖，还可以快不少。”姜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这之中的原因。“先看吧。”只是扔下这句后姜域的大爪子就已经翻开了第一页。 但哪怕是第一页，其之上记载的冰冷文字中就蕴含着不堪入目的事：5月14日，敌人发动突袭，我军阵亡一万六千余人…5月30日，两军决战，我军阵亡三万余人…6月……每个数字都让他们久久难以释怀。 姜域的瞳孔中凶光四射，爪子渐渐握紧，纸张被撕碎的嘶拉声，伴着骨头的嘎吱声，回荡在房间里。愤怒，适应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鲜活的生命。是战争就总有流血牺牲，有人知道，有人想改变，而满腔的怒火也只不过是无能为力的外在。 “你现在生气是没有用的，他们已经逝去了，你改变不了这个现状。”虢途用故作冰冷的语气说道。 姜域侧过头，他赤金色的眸子正对上对方深紫色的眼睛。“我当然知道！可我们，真的就半点忙都帮不上？！”愤怒的虎啸声直击对方。四目相对，姜域看到的是冰冷和淡淡的悲意，虢途则看到了悲哀，愤怒，不甘。现在的他，与当初守在弥留之际的堂兄身旁的自己，总有种莫名的相似。 与往常不同，少女并没有反击。他是想被虎爪揉碎的部分压平，抬起，摆正。她没有去抓被虎爪握住的部分，而是将自己整理好的部分，放在姜域的爪边。随即自然地离开，仿佛那愤怒的眼神从来没有盯住她一般。 姜域完全想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如此冷静，甚至是冷漠。是因为这些牺牲在她眼里真的毫无价值吗？左爪在自己脸上不停的挠动，想不出也找不到任何答案。但是他注意到自己的右爪上还握着那些纸，很显然皱巴巴的碎纸已经无法再拼凑回去。一爪子把手中的碎纸翻飞后，心中怒火更盛一筹。那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而另一边，一身戎装的煌冕脸色凝重地走进了房子。眼见师父归来，玄寅和行戌便直接冲了上去。“师父，您…”玄寅正想问师父的身体状况，但见师父挥挥手，示意他们两个不要说话，玄寅这才闭了嘴。很明显会谈的结果极其糟糕，煌冕径直走到石桌旁，左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试图将被扰乱的心绪重新摆正。 乱世当道，疾疫与魔头并行，本国的精锐上不断减少。民众的悲伤，难有成果的战争……无一不侵扰着煌冕的心。就在一个个记忆在意识之海中不断翻来覆去之时，一个娇小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金龙睁开眼，那人类少女正站在他面前。不等他开口，冰冷的语调已先发夺人：“我想和您单独商量一件事。” ………… “你真的决定了，你只身一人风险太大了。不告诉他吗？”煌冕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 “他？算了吧。那头大狮虎就是个鲁莽的家伙，什么冷静都是笑话。我一个人还灵巧一些。”虢途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愤怒，当然是对某人的。 “可你这样的话……” “我的目的是想让别人远离我，不为别人带来灾害。至于是他们离开还是我离开，我不在乎。就跟他说我已经回灵魄了，请配合我。” ………… 过了许久，姜域已经基本解了火气，但他找遍四处都找不到那位少女的身影。不得已只能带着问题顺路前往问前辈。 “煌冕前辈，我可否问您几个问题？” “你问吧。” “我们已经可以大致确认那个巢穴了，对吗？只是具体位置太过模糊而无法出击？” “确实如此，我们还需要一个侦查到他们具体位置的机会，”说罢，煌冕愣了一下，“不过不必担心，我们将有下一步行动。” 之后又是几个关于战事的问题。直到最后。 “前辈，您有没有看见她？还有你们二位，有吗？”眼见玄寅和行戌前来，姜域便一并问道。 “她回灵魄了。”“对，对，她回去了” 换来的回答让狮虎非常不满意，原本已经消极的火气又添了回来。此刻，他只能在心里碎了一口“真是！！！” “没有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姜域说罢，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最后一刻，她看到行戌拍了拍自己胸脯，松了一口气。不应该是这个神情，有什么事吗？这个疑问霎时闪过，却并没有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