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二十三卷

华先生未再骚扰他，总算放飒先生安心洗了澡，又把沙发上飒先生刚铺的毯子胡乱一搂，扔回楼上飒先生的柜子里。

等得着急。

怎的洗这么慢。

华先生只得拿了桌上的水果，啃苹果消磨时间。

飒先生洗完出来的时候，见着果盘里的苹果已然被啃完了，而沙发上的毯子也被扫掠一空，不知去处。

“飒飒你困吗？”小华看着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飒先生，喜欢地紧。

怎么看怎么喜欢，越看越喜欢。

飒先生明天没有演出，可以睡晚些。加上又担心这泼皮无赖胡作非为，能拖点时间是一点。

把华先生拖困了，也就没余力想那事了。

“不困。”

“太好了我也不困。我们来聊天吧。”

“……”

看着华先生精神抖擞的样子，飒飒觉得自己失算，要拖铁定是拖不过他，毕竟自己生病后身体刚好没多久，还是有些虚弱，而华先生血气方刚，精力旺盛，好似不用睡觉似的。

“我先去热牛奶。”

天气冷，华先生又淋了雨，即便这人再无赖，飒先生还是担心他着凉，进了厨房忙碌。

华先生倚在厨房门口，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一直担心飒先生问他，问他的身份，问腾先生的事情。但是飒先生并没有过问他的任何事情。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亏欠飒飒。有些事情，他不能说，也不能保证。

他又何尝不想给他一个承诺。只是这乱世不确定性太多，他又难得安稳。好在飒先生也没有要，也没有问。

也难怪，军校里喜欢他的人也不少，自己偏生就在飒先生这里跌了脚，一头撞进他的温柔里出不来了。

飒先生的背影很好看，只是总显得单薄些。华先生有些心疼，小心地走上前去从背后环住了飒先生，往自己胸膛里带。

飒先生倒牛奶的手一抖，牛奶都洒了些出来。

“先生，这样无礼。”

那人温温和和地小声责备他，却一点都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惹了身后的人手收紧了些。

“飒飒，我可喜欢你了。”小华有些幼稚地表达着心，像个孩子，又有些小心郑重。

飒先生的脸更红了，只觉着这人怎的这样无礼，手勒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您这样，我热不了牛奶了…”

“那就别热了。”

“您淋了雨，会着凉的。”

“不会，我抱着你我就热了。”

“……”

这牛奶终究是没热成，主人也不知所踪，不知被另一个人带到了何处去。

既爱非虚妄，情之切切，便不必执着于色戒。有人带着雄踞一方的霸道，环守斑红寇体的喘息。有人唯恐衣宽露，却抵不过案上方砚压纸轻薄。

相望时，只能看到彼此眼里的温柔。晚风荡漾，夜雨轻绵，不过糜烂之瞬，虚妄而已。唯有此时此夜烛火轻挑，软枕蹉跎，才是兜转缱绻，执念相守。

夜雨沥沥，吻着窗外深秋的含苞白花。万物随夜生长，化成粘稠情望，荡得人耳甜目湿。

夜深寒重，雨水却有些温热，敲得窗外白花浅浅绽放，雨水砸下一点一滴的印记，花瓣随雨水落下而颤抖着嘤咛浮沉。

他惹了一寸荡漾，还哂笑那人的慌张。许是受不了这雨水的折磨，终是有了些脾气，借着风抖落半身的雨露，唤着这雨能下得轻些、落得慢些，却抵不过这无赖雨水的争缠不休，庶不从命，一时之间又是兵荒马乱的模样。

只是夜色温柔得仿佛月亮都要化了酒，清浊相交时，辗转着欲再一游，才不情不愿地三更入梦。窗外的花与雨水，也终是停了这场缠绵温柔的争执，安然沉睡了。

雨下了半夜，清晨时鸟叫连连，试图唤醒沉睡的人儿。

飒先生因疲惫难得贪睡，而小华就熬鹰似地看了他一整夜。

太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飒先生不似华先生假斯文，睡相好，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动过，安安静静的甚是好看。华先生就这么看着他。窗外光照进来的时候，飒先生微微动了动，有些转醒迹象。华先生打了鸡血一般，一把把人搂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情话说不出，军校学来里的荤话却是张口就来。飒先生起初还能装着没听到，只觉得累想多睡会，华先生的话就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惹得他是羞赧不堪，想不听又不行。

华先生年纪轻，性子却野，甚是喜爱逗弄他，察觉到怀里人愈发涨红的脸，华先生的话也愈发露骨，偏生怀里人就装睡不理他。

于是华先生话锋一转：“你可知我这肩膀上的伤怎么弄的。”

伤，什么伤？飒先生睁眼看向他的肩膀，瞬间面红耳赤，慌慌张张赶紧闭上了眼——一弯浅浅的齿印——那是昨天夜里飒先生痛极时埋在他肩窝里咬的。

“我可喜欢你咬我。你咬我哪我都乐意。”

情诗写不出，淫诗倒是脱口而出一大堆。飒先生本干净澄明的意识，被华先生的荤话硬生生侵染上几分墨色。

他不晓得怎么发脾气，遇上这样脸皮比天厚的人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窘迫地推开华先生，飒先生掀开被子就走，有些踉跄地离开房间。

华先生看着他的动作笑得震天响，惊飞了窗外衔枝筑巢的鸟儿，以至于飒先生下楼了都能听到。

飒先生有些脾气地打开浴室水龙头，拿了毛巾蘸湿，擦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得亏了他是生在民国。若是在前朝，如此做派早就被抓起来砍好几次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