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四爱!我和G友同居一周年!

◼️ 谈到社会结构概念时,学者赵鼎新给出了如下一番比喻:“一滴墨水滴入一盆清水后按照「布朗运动」的机制逐渐散开,直至整盆清水都变成了浑汤。”这里的黑色墨汁与清水的汇聚、交融所显示出的层级和渐进的关系,就是结构的概念,也就是作为社会中的某个组成部分,其天然地与其他系统相互联系,文化、规则、技术发展、政治制度与经济市场形式,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彼此勾连,并对所有存在于其中的社会行动者造成影响。
◼️ 比如「个人的社会化过程」,这一涉及成长、学习、模仿等环节的极为普遍存在的流程实际上就是本不具有社会意义的自然人通过习得人类圈层中的语言符号与行为表征——在中国学会用筷子与勺子吃饭,在美国知道刀叉的摆放与麦片和牛奶的关系等——成为社会人的方式。也只有群体内的个体达成基本的意识一致性,才有可能催生出国家、民族这样的大共同体概念,这点费迪南·滕尼斯在《共同体与社会》一书中阐释得已十分清晰,他认为,只有在感情、情绪或各种规则的共识基础上,个体才能够超越自身角色,构建起信念或利益共同体。
◼️ 由此,本篇文章中我想反证的逻辑便也昭然若揭了:稳定的社会关系需要坚固的、普遍认同的规则秩序,其不仅展示在实体的、白底黑字的法律条款之上,也同样会在传播符号、符号后的话语权力,以及其所体现的意识形态中得以显露出来。其中,“意识形态没有历史”,阿尔都塞坦言。这句话包含的深意直指个体在生活的过程中长期浸润在某种仿佛一出生就已经存在的,如同太阳与月亮的存在一样被奉为真理的惯例、常识之中,而这些被符号所包裹,又由其所阐释的内容,已然被藏进了不为人所察觉的意识形态要素——这就是它没有历史的原因,因为这一观念来自于潜意识的植入,如同鬼魅魍魉一般,侵入个体的思维,指导他们的行动。
◼️ 为了论证中这个观点的正确性,我愿意与你(也就是这篇文章的读者)开始这样一个游戏:请你现在闭上眼睛,用「男性与女性」作为关键词,描述五部你能想到的电影或五本书籍。
◼️ 新海诚的天气之子、宫崎骏的幽灵公主、卡梅隆的泰坦尼克号、简·奥斯丁的《理智与情感》、托尔斯泰的《复活》。这是我脑海中最先迸出的几个关键词,毫无例外的,所有的女性与男性在其中的关系都是「恋爱」「救赎」「彼此相守」。实际上,这个设想的内容换成「画面」「文字」也都是一样的,两性之间的关系大部分被限于欲望、吸引、冲动的框架中,被制造出各种浪漫、疯狂、亲密又歇斯底里的想象。异性成为了伴侣,男性与女性就掉进了这样的「先入为主」的框架模板里。
◼️ 再找不出、想象不到、理解不了,其他的性别关系的存在。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社会性别文化的单一性,便再不能左右或前后挪动一分一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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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1/Thu.
去年三月
我们决定住在一起
@TuTouSuo™️
如果要对这件事的开端、过程做个完整的阐释,我大概会将所有的原因怪罪在去年那场动不动就疯上十天半个月的众所周知的事情上。
先是被困在长春将近二十天,而后又是担心回厦门后家里两只猫的安全被迫从三月开始就留在南京。也是从这些很零散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的铺垫或者规划——可能是为了逃离在家时刻被约束的生活,也可能是因为我俩性格确实比较合得来——总之和我认识了已两年之久,一起去过很多城市旅游的丘丘就每天从自己家里搬一点衣服、穿一双鞋子地住进了我在这座城市里租住的房子。
其实我拍这个视频的时候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例如肯定会有人不理解这样的生活,男生和女生怎么可能睡在一张床上而彼此还保持朋友的身份。老实说,在没有接触丘丘之前,在没有开始这段我们称作「无性别交往」的关系前,我也会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匪夷所思:睡一张床绝对会发生什么、难道都没有私人空间吗、这就是欲盖弥彰等等,任何想法都不足为奇,但这也是我们期待从这一段二十分钟的视频片段里向众人展示的内容:
当个体被既有的认知框架与行为惯习所束缚,当头脑中关于两性、异性的思维成为了某种具有神话和霸权色彩的意识形态之时,其便很难再去接受或尝试理解这个社会本身的多样性——
有喜欢异性的人,自然也会有喜欢同性的人;有十分阳刚的男性,也有很在意细节、会时不时掏出一管护手霜的男性;有觉得裙子和小背心很让人心动的女性,与之相当的,还有喜欢宽大T恤、趿着人字拖的女性。
就像是世界的颜色本来就是多样的、是缤纷的,但却往往因为生活在其中的众人只擅于观察到一两种色彩,便陷入非黑即白的、单调乏味的轨道中去了,甚至将那些看不到的、非主流化的内容,当作是异类、看作是病毒或其他什么有害于正常生活的东西,排斥在日常沟通交流之外。
这样的行动看似无害,大部分依循过去常识和已存框架去评价某一被认为是“错误的”事件或角色时,所抱持的想法大致都是“我表达我的不喜欢、不理解、不接受而已,这是我的言论自由”“我就说说,说说都不行吗”“别扣帽子了,你们这样的行为错就是错了,还要找多元化的借口吗。”
很显然,这是一种常见的「个体化思维」,认为整体的社会系统的生成与共同体成员毫不相干,殊不知,人的观念与行动,这些最为普遍的,被社会学家布尔迪厄称为「惯习」的部分,正是于整个社会场域中建构起无形且逼仄空间结构的主体力量:
总有一部分不符合「正确/可理解」道路的人会从心灵存在到传播交往的各个方面,都为这一空间所挤压。
从而变得不再自由、畏首畏尾。
这当然不是目前「政治正确」的方向,可能我也是受到后现代反权威意识影响的青年知识分子之一,和上世纪游走在利玛特河岸穿着西装裤抽烟、喝上整夜威士忌的达达主义者如出一辙,讨厌所有秩序井然的、先验于我个人存在的对象。也许我也想要成为马尔塞·杜尚那样的艺术家(当然我不是),在古典文艺复兴的代表作《蒙娜丽莎》的脸上画上滑稽的胡子,把小便池这样被普遍认为是低俗物的东西当成是某种高雅的文化进行展览,把裸女画进楼梯的线条轨迹中,既失序又充满对传统绘画的挑衅意味。
这个社会不能是无聊且一本正经的,被后现代的环境包围,自然只有流动和自由的号角足够符合时代诉求。
比如性别流动。
卡斯特说网络社会是无时间的时间,那我就要说,现代社会的性别,理应要允许一种无性别的性别存在。
跳脱出传统的、死板沉闷的窠臼,只把人当成是人,我们可以彼此提供情绪需求,能够一日三餐相互陪伴,可以一起去动物园看一下午的熊猫吃竹子,然后各自叼着一根油滋滋的热狗回家;可以花一整天的时间在外面游荡,坐公交车、渡轮,去一座废弃的火车站里看破旧的铁轨和与人一样高的芦苇荡;可以吵架,为什么不?但也会道歉、和好,用一个朋友式的拥抱恢复理智,保持内心的平和;可以一同出门遛狗、打球,然后去十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吃米线,再倒腾两趟地铁回家。
生活从来不是只有唯一的关系存在;如同艺术不是只有文艺复兴三杰,达利、杜尚、弗里达、夏卡尔,哪一个不是朝着这些「传统的、普遍的意识形态」来了个狠狠下马威的主儿?
如此一来,所有的既定之物就通通,烟消云散了。
谁也规定不了我的生活。
任何一种常识及其背后的意识形态霸权文化,都请滚得远远的。我自有一番道理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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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叛且悬浮/我的困境
🕳️ / TuTouSuo / 或许也是大部分青年人的困境
五年前我第一次拖着贴满卡通贴纸的行李箱来到南京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城市在三月的梅雨天里阴蒙蒙的,冬天还未过去,道路两旁尽是枯枝败叶,像是留着灰白色胡的鳏夫,沉郁又严肃。史铁生写北京地坛公园时说,门壁上的朱红淡褪,周围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是荒草野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虽说南京并不是座废弃的园子,但也与他笔下的地坛有几分相似——灰白色的、存在于现代城市中的旧时的东西。
我虽不是史铁生,但我的二十来岁却也面对着强烈的身份认同的缺失,在陌生的城市,像无根的枯树一样悬浮着,还带着某种内在的悲剧意味——大概是始终没有确定目标,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前行的消极。当然,这些全都用伪装和粉饰的自信又洒脱的外壳隐藏起来,甚至有时会以更加强烈的傲慢、反叛、不屑,尖锐地呈现出来。
没有自我认同感、没有城市归属感。小时候学乡愁,只觉得如此骇人,坟墓与死亡是无法想象的内容;而二十来岁时的我只想再问问余光中先生,这乡愁来自于哪里,是对家的念想,还是对迷茫自我的追问。
现代的迁移流动模式把人从土地、从家庭里“拔”出来,随便扔到什么地方去,让他们去活、去寻找一份本来就已经存在却被生生击碎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华裔人类学家萧振鹏在《中国洗衣工》中谈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去往美国芝加哥的中国洗衣工,他们大多成了城市中的「旅居者」,也就是在制度、文化的隔膜,语言与自身主体能力的限制下,他们成为了城市中的边缘群体,被孤立、隔离、不公平对待。
这个例子或许不那么恰当,毕竟我从未被南京所抛弃,她热情又慷慨地接纳了我这样的异乡客;反倒是我,我自愿成了那个「旅居者」,因为城市的每个角落于我而言都是陌生且疏离的,我只是个往返在学校和最热闹商业区里的学生——毕业后成为了一个暂住者,陷入忙碌的学业、工作里,只会盯着窗户对面的霓虹灯发呆。
长时间的,我把自己孤立在了强烈的身份认同缺失的语境里,既无法获得与这座城市相互融合的生活体验,也不愿回到家乡的海滨城市——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感,我想我得继续留下来。
直到丘丘出现——这种说法似乎不够准确,请勿认为他是我生活的救世主或是什么狗血剧情中的男一号,更合适的表达应该是,直到在恰当的契机里,丘丘为我提供了新的生活轨迹。
他把他南京人的身份,通过熟悉的街道指示、如数家珍的南京老字号、对地铁路线的了如指掌,让渡了一部分给我这个城市「旅居客」,使本来落陷在城市孤独个体怪圈中的我逐渐开始熟悉南京的不同片区,哪怕是穿肠小道,周围是破败的拆迁房与充斥着腐败菜叶味道的市场,我们都在人声鼎沸时、夜深人静的片刻,感受过它的不同面貌。
越熟悉南京,我便越能够找到对它的归属感;越有归属感,越能够寻得一份从未获得过的身份认同,使我重新找到实在的、落地的生存、生活的体验。
因此,与其说丘丘是我的朋友,不如说他是我在南京的家人,一个能够让乡愁逐渐消失,混沌逐渐清晰的人。
年前我回到厦门,回到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海滨城市,在下飞机的刹那,在感受到咸湿海风的瞬间,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家乡。但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因为我只是从南京的家,回到了厦门的家而已。
饭桌上,家人问起丘丘计划什么时候来,又说到我们俩住在一起的事情,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对这件事表达异议,她们只是说:
“有个人陪,其实夫妻也好、情侣也好,都只是找个人陪,不要太孤单就行了。”
“现在你有个人陪,挺好的。”
那时我就想,从未如此坚定地想,管他性别、性取向,管他别人理不理解,我和丘丘的同居生活,总之是板上钉钉了。
谁也说不着。
谁也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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