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文】《运途、逢遇与辶巛》(二、秋意浓渐)
2021.10.14 重阳节 多云转晴


重阳席上赋白菊
[唐代]白居易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无法出校“登高丘而望远”并没有什么遗憾,仍可以在校“攀高楼而咏诗”。
近来秋高气爽,心不禁自然慨叹悲秋起来,如果说仲夏适宜咏唱清澈乐诗,那初秋就适宜诵叹怜惜悲诗。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潦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
穴寥兮天高而气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
——[先秦·楚]宋玉《楚辞·九辩》
文人悲秋始于楚辞宋玉。
宋玉将秋景秋物、秋声秋色与自己的悲惨命运紧密结合,以表现诗人的抑郁哀怨、感伤忧愤。
情与景融、思与境偕,从而构成一个和谐的艺术整体。
“伤春悲秋”可谓是中国古代文人一种带有些许“忧丧”色彩的情结。
这种情节,基本上影响了中国古代所有的文人,尤其是刘禹锡的一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更是将悲秋写入了中国的诗坛。
而中国诗人大多是怀才不遇的文人士大夫,他们的政治抱负无法实现,不免要寓于他物以求慰藉。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当诗人看到欣欣向荣的景象,而自己又无法作为的时候就会伤春。
秋天则是收获的季节,又是临近隆冬之时,看到凋零的枫叶,诗人们一方面感叹岁月不饶人,另一方面也为自己一事无成所慨叹,这样就会产生悲秋的情绪。
他们悲叹自己老而无成,终无建树,此时又因失职而流落他乡。正如秋风之落叶,不知将飘零何方……

是秋天惊然唤醒诗人,正如宋玉感到“四时递来而卒岁兮,阴阳不可与俪偕。”,担心“无衣裘以御冬兮,恐溘死而不得见乎阳春。”……
诗人在对时间的忧虑中包蕴着一种生命意识,一种对死的畏惧与对生命的珍视。
一年四季,秋只有一次,人的生命也只有一次,但永恒时间的季节是循环不息的。
透过一片肃杀之气,让我们看到了一筹莫展的宋玉、看到了胸中怀有一腔宏志的宋玉、看到了忧国忧民穷困潦倒的宋玉……
宋玉之悲秋,不仅是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的哀怨,而且是代表着万千正直的文人忧国忧民的文化精神和忧患意识。
宋玉之悲秋,不只是一曲在往复不已的悲秋旋律中低吟哀唱,绵绵忧伤中饱含着他对惨淡人生与衰败国度的怨愤。
宋玉之悲秋不仅是一幅萧瑟的秋景,更是诗人自己沉重的对国家和民众的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
正是因为诗人的这种文化精神和忧患意识存在于华夏民族的大文化之中。
宋玉之奇才、之高洁、之悲壮令历代文人大夫所赞叹、所颂扬、所发扬踔厉。


“All Watched Over by Machines of Loving Grace!"
I like to think
(and the sooner the better!)
of a cybernetic meadow!
Where mammals and computers,
live together in mutually!
Programming harmony
like pure water,
touching clear sky!
I like to think
(right now please)
of a cybernetic forest,
filled with pines and electronics!
Where deer stroll peacefully,
past computers…
as if they were flowers,
with spinning blossoms!
I like to think,
(it has to be!)
of a cybernetic ecology!
Where we are free of our labors,
and joined back to nature!
Returned to our mammal,
brothers and sisters,
and all watched over,
by machines of loving grace!
——Richard Brautigan

“由爱的恩典机器照管这一切!”
我喜欢构思,
(越早越好!)
一片智能的草地!
那里哺乳动物和计算机,
互惠地生活在一起!
和谐的编程
如纯净的水,
触摸晴丽的天空!
我喜欢构思,
(请立即!)
一片智能的森林,
充满松树与电子科技!
鹿在安然地漫步,
走过计算机……
仿佛它们都是,
带着盛开花瓣的鲜花!
我喜欢构思,
(一定得这样!)
一种智能的生态,
我们从劳动中解放了出来,
重返自然!
回归我们的动物家园,
兄弟姐妹中间,
由爱的恩典机器,
照管这一切!
——[美] 理查德·布劳提根
(选自 / 《布劳提根诗全集》的《由爱的恩典机器照管这一切》(中译本) )

这首诗选自布劳提根1967年出版的同名诗集,内容读起来比较简单,也很好进入意境。
它似乎描绘了一个异常和谐的赛博朋克世界——又是哺乳动物又是计算机,这很容易使人联想起电影《银翼杀手》(1982)中所展现的世界观及对立。
巧合的是,《银翼杀手》所依据的原著Do-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就初版于诗集次年,即1968年。
可能那时大家都比较关注这类似的问题吧……而关于人与机器将如何相处,这首诗并没有明确表达出像前述小说与电影中那样的担忧和焦虑,而是展现了一种看似乐观和睦,实则暧昧不明的态度。
或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幽默——真实的“爱”太让人捉摸不定、太难了,所以由一台能带来“确切之爱”的机器来替代爱神维纳斯,会是更棒的选择吧?

布劳提根先生的诗大抵都给人这样的感觉——容易上手,但读完又别有一番可供咂摸的风味。
村上春树先生的评价,个人认为很是到位,“他描绘的静谧、温柔又充满幽默的个人世界,是平凡作家模仿不来的……”。
而关于布劳提根作品的中译,最近听说了一件比较可惜的事情。
诗人肖水先生与陈汐先生倾力翻译的布劳提根诗集,本来早就筹备妥当预计今年上市,然而因出版计划与某些缘故被暂时搁置了。
所幸的是,布劳提根先生的小说代表作之一《在美国钓鳟鱼》的中译本倒是如期与我国读者见面了。
在这本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布劳提根那引人入胜的叙述语调和想象力。
比如在《敲木头(第一部分)》篇中,他这样写道:
“我第一次听说‘在美国钓鳟鱼,是童年的什么时候呢?是谁告诉我的?我想,大概是我的某个继父。
1942年夏天。
那个老酒鬼跟我提起‘在美国钓鳟鱼’。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有种本事,能把鳟鱼描述得像一种珍稀的、智慧的金属。
我听着他对钓鳟鱼的描述,觉得‘银’并不是最佳的形容词。
‘我得想个更好的!’
或许‘鳟鱼钢铁’不错。用鳟鱼炼成的钢。那条清冷且积满雪的河流就像铸造厂……”


穿梭在这些既像诗歌又似散文的小说篇目之间,“在美国钓鳟鱼”不仅是个行为,更成了一个角色,一个符号,承载起一个“酒鬼们的瓦尔登湖”。
据说1967年初版时,赶上美国兴起反文化运动,这本小说曾风靡一时。
但最终,或许这部“送给那些无名酒鬼的颂诗”注定只属于少数人……
希冀这类风格的作品能在我们自己文化世界发掘出更多独出机杼、荡气回肠的千古绝唱,并获得相应的“爱之照管”!

醉重阳
[当代]韩怀麒
红尘淡泊任浮沉,乐天知命无怨尤。
孟嘉落帽犹从容,白衣送酒醉清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