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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s":[{"insert":" 天空是混沌而幽深的，就像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了的夜晚。在恍若无源的微光下，无数晶莹的碎片在漂浮翻飞。它们像是镜子的缺角，又仿佛水晶的破片，从中可以看到几个表情，或者一段过往。\n 黑色与白色的地砖交替出现，向这边连接到了潜藏在蒙蒙迷雾中的陌生山川和黑色城堡，向那边则绵延向无穷的远方。巨大的西洋象棋棋子毫无规律地摆放在各处，它们有的完好如新，有的破碎不堪，有的直直而立，有的东倒西歪，共同点是都沉默着。\n 傲慢的化身——露茜法正坐在某个棋子上，手中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偶师的档案。\n 她看着人偶师那规范中透露出一丝局促的“证件照笑容”，嘴角微微上扬。\n “上次行动的失败已经成为过去，而现在我已经参悟出对付人类的终极力量——等着吧，人偶师，这个春节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最强拟态！”\n\n 今天是新月大陆的除夕。\n 因为这个大家庭的人数实在太多，薇姬娜一大早就带着几位人偶在紧张有序地准备年夜饭了。\n 白花花的盘子从厨房这头一直摆到那头，生生摆了好几排，它们多数已经盛上了做某道菜的材料。南宫凛和蕖灵对准备年夜饭颇有经验，像是待做的清蒸鲤鱼、红烧肉、糖醋里脊、蜜汁红枣、凉拌蜇头、三丝蛋卷等等，都是她们建议的产物。\n “这个代表年年有余，这个代表红红火火，这道象征吉祥如意，这道寓意拔得头筹……”蕖灵一边指着某道菜，一边讲解它有什么喜庆的含义。可以看出来，她兴致甚高。\n “我虽不食荤腥，但总喜欢看人们做这些菜肴。将对新一年的期盼融入到食物中，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快。”\n “这道……” 蕖灵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碟色彩繁复而又浓郁的类方体。\n “这道是我提前准备的糖块，喂给可可一块儿就可以防止她偷吃。”\n 一旁的迪安娜解释到，像是早就料到般将之端起，取了一块儿投进正巧进来觅食的可可嘴里。\n “这是什么好吃的——”\n 可可一脸幸福地品味着嘴里的东西，而后“快活”地满地打滚，最后躺在地上不动了。\n “小家伙昨天听说明晚有年夜饭吃，兴奋得一夜没睡。这糖里我加了一些助眠的成分，还可以制造饱腹感——去年可可在梦游中把所有食材全吃完导致我们大年三十差点饿肚子的梦魇至今还萦绕在我心头。”\n 迪安娜悠悠地解释到，众人听后都不禁露出微笑。\n 亚砂将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肉先切后剁做成馅儿，而后依次加入葱，姜，盐，胡椒粉，鸡粉调味，再加入白酒去腥，生抽增鲜，用筷子一边搅拌一边想事。\n “以前过年的时候也在社团里和她们一起包过饺子呢……”\n 以前大家都不怎么懂，干脆胡弄一通，最后做出来的饺子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但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n 想到有趣的地方，她不禁莞尔。\n “想不到现在又有包饺子的机会了。”\n 突然，亚砂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微笑着将一只玻璃罐递到正在盯着炉上煮茶壶发呆的雪儿。\n “柯露雪儿，这是你需要的糖。”\n 雪儿一惊，回过神来，而后会心一笑：“谢谢，我刚刚看得出神，忘记拿糖了——这种泡法，原是在最后加入少许白糖才算完整。”②\n 微微揭开壶盖，加入白糖，片刻后再将盖子移去，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飘便了整个厨房。\n “大家辛苦了，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n 一盏盏茶被分送到了众人的手中。浅尝一口，几个小时积累下来的疲惫顿时无影无踪。\n 这边，安德莉亚正在捏面点。\n 她手有些粗糙，但白白的很漂亮，此刻又展现出了灵巧的一面。只见安德莉亚将面团放在盘子上，几根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便被捏了出来。\n 一旁的朔耶真子看得叹为观止，连忙请她教自己这捏面团的功夫。“只要学会了这门技术，以后吾在家就可以吃到各种面点啦～”\n “捏面团的要点只有两个：一是要熟悉面团的塑性，二是要在心里想好自己要捏的样子。”真子在安德莉亚的指点下一阵鼓捣，捏出来的狸猫倒也像模像样，引得它尾巴直摇。\n 另一边，薇姬娜在擀饺子皮，九华则在和阿卡赛特比赛包饺子。\n 九华包得很快，但饺子的大小和质量都有点儿参差不齐；阿卡赛特包的饺子每一个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观大方，缺点是速度太慢太慢。\n “看本喵包得多快喵～”\n “论速度，阿卡赛特略逊一筹。论质量，阿卡赛特则是完胜。” \n “咪——你那叫略逊一筹吗？本喵包十个的时间你只包了一个喵！”\n 大家长薇姬娜过来打圆场：“九华和阿卡赛特包得都很好，人偶师大人一定会为你们骄傲的～”\n 被表扬的两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像极了天真烂漫的小孩子。\n \n 说到人偶师，此刻的他正在瑟塔布罗广场闲逛。自己是该留在基地给大家帮忙，但从月初一直忙到昨天晚上的他实在太需要休息了——不是那种呼呼大睡的生理休息，而是缓解压力的心理放松。\n 在这喜庆热闹的日子里逛利托瑞斯就是很好的选择。\n 如织的游人穿行在道路中央，两侧是各种摊位，大都是利托瑞斯本地居民摆的，但也有克雷森特其它城市风格的摊位，甚至还有远渡重洋来到利托瑞斯的别国商人也在这里。\n 商贩们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除了各种小吃和年货外，雪拉大人的周边、有各国风情的小玩意儿、教会冠名的春节纪念品等一应俱全。\n 远处还有进行各种表演的艺人，独特的音乐伴着阵阵叫好声，同商贩们的吆喝一起占据了人偶师的耳朵。\n “正好给大家买些礼物。”人偶师这样想着。虽然一个人带三十多分礼物多少有点勉强了，但自己实在是很想看到大家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n 从去年除夕到现在，家里多了六位成员，人偶师非常喜欢家人多多的感觉。\n 这一年也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要好好犒劳一下他们。\n 人偶师一边走一边想该给每人买什么样的礼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人。\n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人偶师连忙陪笑道歉，而后发现自己撞到的人好像不简单。\n 只见那少女身穿黑白相配的连衣裙，留着一头灰白色的长发，头顶一左一右戴着两只羊角样式的发卡。这位少女有三点奇特之处：\n 一是她的眼睛是极为罕见的黑中带金，仿佛夜空中的两颗星星。\n 二是她的化妆品味相当独特，在脸上画了两道黑色的泪痕。这让她乍一看像是在哭泣，但配上若有若无的微笑，使得她拥有一种迷人而又妖异的气质。\n 三是她穿着白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筒袜却只穿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是光着的。\n 离远了看，这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少女像是一位对色彩对比很有研究的艺术家，全身的打扮只有“黑和白的博弈”这一个主题。\n\n “人偶师？终于找到你了！”\n 那位少女明显开心起来，拉住人偶师的手就要往回走。\n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n 人偶师心中相当困惑，觉得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给自己很强的既视感，但自己绝对不认识她。\n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人偶师知道凡是给自己这种感觉的都要谨慎对待——尤其是，这位少女让自己联想到了魔女境界中的傲慢。\n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n 人偶师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往后退了两步。\n “没有呀，你就是人偶师，是教会的人偶师！”那少女笃定地说到，而后语出惊人——\n “我是露茜法呀，就是怪物学院里的那个露茜法！”\n “露茜法？！”人偶师一惊，仔细看眼前这位少女，再将她和自己记忆中的露茜法相比，发现两人的样貌和气质确实有几分相似。然\n而不同的是，怪物学院里的那位露茜法给自己的感觉是傲娇的学生会长，眼前这位露茜法给自己的感觉是不坏好意的怪物。\n “真的是你？”人偶师满腹狐疑，问了她几个只有自己和露茜法才知道的秘密——比如她喜欢去哪里约会、喜欢的礼物是什么、一起看过哪几出戏，最后甚至连被她删掉的《傲慢被人偶师击败后……》都搬出来了。\n 而眼前这位露茜法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所有正确答案，唯独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红着脸锤了她一下。\n 看样子她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位露茜法，而不是魔女境界中的怪物傲慢。\n “露茜法，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变成这个样子……”\n “人家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以出来的哦，刚出来就来找你啦！”露茜法甜甜一笑，重新牵起了人偶师的手。\n “我带你去我家看看。”\n\n 同样是瑟塔布罗广场。\n 眼前的地摊已经摆了三天，尽管没有一位客人能挑战成功，但每天还是人满为患。原因在于那个巨大的玩具熊实在是过于诱人，而游戏看上去也不很难——一共摆了三个台子，项目分别是飞镖打气球、投球和套圈，每个项目七个目标，七次机会，如果能做到百发百中，即可赢得那只大小堪比机械车的玩具熊。\n 挑战一次仅需十金币，失败了也有安慰奖，由此手痒痒和凑热闹的人都不再少数。③\n 琉璃路过这摊位时也被那只玩具熊吸引了：单看做工和美型，并不比自己怀里的熊太郎差，则令自己打开眼界。\n “如果把它送给主公——”琉璃只是想了想便露出了星星眼。\n 交了报名费，琉璃满怀期待地捏起第一只飞镖。\n 空心的。\n 如果没有什么小圈套，这场游戏怎么会一连三天都没有挑战者获胜？周围的游客多多少少都能猜到这一点，只是都没说破——毕竟过年了，小商小贩赚点钱不容易。而且这样的街头挑战总会有圈套不是么？\n 大家等的，无非是一位可以拨得头筹，顺便让大家看场好戏的高手。\n 琉璃左手抱着熊太郎，右手以二指捏住那只飞镖，只一凝神，便将其掷出。\n “咻——”\n 气球应声炸开。\n 人群中爆出一阵叫好声——但是这第一镖，便以将大多数人挡在门外。\n 第二只飞镖似乎是用两种材料做成的，一边轻若无物，另一边则好似有千斤的重量。\n 琉璃改以三指捏住它，眼睛瞄准，手腕一振，将之如飞刀般旋转着掷出。\n 又是命中。\n 知道等的高手来了，观众脸上都浮现出期待的神色。\n 而琉璃也没有让众人失望。\n 第三只头重脚轻，第四只头轻脚重，第五只镖头极钝……任凭它们千奇百怪，忍术高超的琉璃都能以各种精妙绝伦的手法将其掷出，并且完美打破目标。\n 如是完成了打气球和投球两个项目，再套中最后两个目标便能顺利结束。\n 众人兴致越发高涨，甚至有些人已经屏住了呼吸。\n 琉璃神情专注，先是拿起那个小圈在手里掂量一下——质地和重量都很正常——而后手臂回转，将其稳稳地旋了出去。\n 不出意外，只差最后一个目标了。\n 然而那环似乎是非扫大家的兴致不可，在即将命中的前一刻，竟忽地偏离了航线，像是被风吹歪了一般。\n 这当然是摊主的小动作：第六个环物理上完全没做手脚，但上面涂了一层对魔力相当敏感的涂料。只要自己在背后略施小计，不愁不歪。\n 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每逢重大节日，自己便会拉着这地摊在各个国家和地区游走。近年来自己靠着这样的小花招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n 挑战者中虽不乏善使暗器的好手，也不乏会些魔法的术师，然而不是被前面千奇百怪的飞镖小球拦住，便是在这会拐弯的小圈上吃了亏。\n 毕竟没多少人能做到既善暗器又通魔法——真有那样的人也不会瞧上自己这小摊，对超大玩具熊也难起兴趣。\n 眼下这位小姑娘倒是真心想要，但似乎也没这个本事。\n ——以上这些都是老摊主在电光石火间的念头，其他游客在此间或是惊呼出声，或是来不及反应。\n 敏锐如琉璃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变故，但是她毕竟不会魔法，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万不可能的。\n 只见她右手贴在台上迅速一拂，将最后一个圈猛地带飞出去。那最后一个圈和偏了航的圈相碰，生生地纠正了它的轨迹，而后不偏不倚地套在了最后一个目标上。\n “以镖止镖”，这类防范暗器的手法原是她的看家本领。\n 过了几秒，人群才反应过来，而后爆出阵阵喝彩声。\n 老摊主颇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奋力将那个比琉璃大了不少的玩具熊抱到她面前。\n “老夫近年来靠这样小把戏着实赚了不少钱，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混吃混喝下去，今天却被你这样的小姑娘给拆了台……”老摊主继续道：“你年纪轻轻，掷镖飞器的手法却已如此高超，远胜过老夫当年——这奖品原是你应得的。”\n 琉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神情中的高兴却怎么也藏不住。\n\n 相较于这家的火爆，对面那家糖画摊子实在是有些冷清。\n 毕竟这年头吃的和玩的都不缺，愿意静下心来欣赏这门手艺的人已经不多了。\n 那摊主却也不焦不恼，兀自在那里舀糖作画，仿佛是在邀天地欣赏。\n 手一挥，便是一道飘纹，指一顿，便是一处实笔。轻重缓急回环往复，那摊主看似做糖，实为挥毫泼墨。\n 不一会儿，一只金灿灿的小兔子便成了。如果将之与活生生的兔子或儿童画中常见的长耳圆脸的形象想对比，便会发现这只兔子更多的是写意胜形——它身子修长，微微伏在地上，似是在吃草，又像在休息，极尽悠然之感。\n 德莱洁恩在一旁看得入了迷，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那摊主直到搁勺休息，才注意身边原来站了一个人。\n “小姑娘喜欢糖画吗？”那摊主和蔼地问到。\n “嗯，很新奇……”德莱洁恩点点头，而后又把它低了下去，“我的家乡没有这样的东西。”\n “想不想试试？”\n “我……吗？”德莱洁恩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后又变成了深深的不自信。\n “我可能做不好……”\n 那摊主洒脱地一笑：“糖画就像是作画，品评好坏不重其形，而在其意，关键是要尽兴。”\n “尽，兴？”德莱洁恩重复着这两个字，不是很能理解。\n “就是要随心索性——只要能展露自己的内心，就不失为佳作。”\n 德莱洁恩学着摊主的样子坐在小板凳上，左臂靠在腿上，右手取了半勺糖浆开始作画。\n 然而倾倒糖浆在外人看来好似行云流水般自然，真上手了才会知道糖浆其实黏得很，手倾斜的角度小了根本流不出来，倾斜地狠了又容易全堆在一起。加上那大铁勺其实挺重，没有经验还真难画好。\n 铁勺重对德莱洁恩来说不是问题，但倾角的把握和如何“运笔”实在是有些太难了。她一开始几乎是将勺子平端，糖浆自然不愿意出来。\n 而后她又将手背倾了一个极小极小的角度，它们还是不愿意给面子。\n “可以放心地把手臂抬一下——”摊主如是指点到。\n 德莱洁恩照做了，糖浆流得确实快了些，她却不知该往何处运笔，一时间金黄色的糖浆渐渐堆成一个小山。\n “行云流水，写意胜形。不求形似，但求尽兴～”\n 德莱洁恩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睁开——她已经知道自己想画什么了。\n 手臂向外一扬，微顿后斜斜拉回，而后又向外出，如是反复一周，再随心所欲地加点儿装饰，一幅新的糖画便做好了。\n “姑娘画的似乎是一朵蒲公英？”摊主笑问。\n 德莱洁恩道：“是的，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希望那个人也喜欢。”\n 见德莱洁恩面露微笑，摊主也大笑起来，知道这世间又有一人悟到了糖画的真谛。\n\n 说到花，芙丽希娅此刻却有些发愁——自己发现了一个专卖花朵主题的小挂坠的摊位。\n 杜鹃、玫瑰、满天星、夜来香、紫苑、雏菊、铃兰、栀子、康乃馨、勿忘我……挂坠的样式实在太多太多，有些花甚至自己都没见过，芙丽希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挑选，同时也苦于带的钱不够给基地里的大家都买一个。\n “怎么办呢？……”芙丽希娅耷拉着小脸儿，很是失落。\n “这不是芙丽希娅吗？”\n 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n 芙丽希娅抬起头来，“店主姐姐！”\n 说这话的正是芙丽希娅平日里打工的那家花店的店主。因为芙丽希娅乖巧能干，又是花卉行家，店主非常喜欢她。而且由于店主人很好，两人已经有些情同姐妹。\n “你怎么在这里呀？”芙丽希娅很好奇，她们店是不卖花朵主题的挂坠的，甚至连假花都不卖。\n “这是我朋友开的摊子，只是她今天正好有事，就拜托我来帮忙看一下。”\n 店主姐姐笑着解释。\n “那花店……”\n “今天休息一天，就当是让花花们也过个好年吧～”\n “嗯！”芙丽希娅很喜欢这个说辞，开心地笑了起来。\n “芙丽希娅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n “嗯！”芙丽希娅应了，而后又低下头。 “可是这里的挂件这么多，人家不知道该怎么选……如果全都买的话钱又不够……”\n “这简单！”那位店主姐姐扯了一只袋子，“这里所有的挂件，你见样拿一个，钱算我的，就当是送你的新年礼物！”\n “这，可以吗？！”\n “当然可以，这种小玩意儿主要溢价比较高，本身并不怎么贵。而且芙丽希娅这一年帮了我这么多，送你礼物是应该的呀～”\n “谢谢姐姐～”\n\n 这边，南宫凛正在挑春联。\n “一元复始门心皆水，万象更新物我同春。”\n “孟春之月方营室，宝盖进豕恰是家。”\n “朱门北启新春色，紫气东来大吉祥。”\n “财源茂盛福星照，鸿运当头吉事通。”\n ……\n 一幅幅文采斐然的春联摆在一起，着实让人心里喜洋洋的。南宫凛一时间不知道选哪幅比较好，直到她看见了角落里的一幅春联——\n “金虎归山辞旧去，玉兔下凡迎春来。”\n 自己小时候见过这幅春联， 那时候的自己也不过六七岁。④\n 虽然新月大陆的文字和自己家乡的汉字颇差别颇大，但它们的意思却是相同的。两个不同的世界，此刻因为一副小小的春联联系在了一起。\n 南宫凛思绪万千，不禁动容，当即决定就要它了。\n “姑娘好眼光，这幅春联这几天卖得很好，就剩这一副了。”\n 摊主目光敏锐，见她明显爱这幅春联爱得深，故意将它吹得天上仅有地下全无，好以此抬高价格。正好这幅春联被随意地挂在角落，不像其它热门的春联下面都明码标价。\n “请问多少钱？”\n “只要二百金币。”摊主嘻嘻一笑。\n 南宫凛一惊——其他的春联也不过几十金币，这一副虽然自己确实喜欢，但摊主要价如此之高，只怕其中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n “春联的价值就是要有人欣赏才能体现嘛～二百金币确实是贵了点儿，但对这位姑娘来说肯定不算什么吧？姑娘现在要是不入手，怕是待会儿就要被其他人买走啦——”\n 见南宫凛还在犹豫，那男人连忙煽风点火。\n “哎呀，这位姑娘，你可真是走运。老实说我也很想要那副春联呢～”\n 身后传来了叶月雪的声音。\n “对吧？——”摊主眉开眼笑，觉得这位客人是宰定了。\n “不过这先来后到的规矩嘛，本小姐还是遵守的，只好忍痛割爱啦——”叶月雪如是说道，装模作样地把所有的春联都浏览了一遍，而后随手一指。\n “就这幅吧。老板，这幅春联多少钱？”\n “这幅也是抢手货——只要六十金币。”\n “挺合适的价格嘛。”叶月雪也不讲价，大方地从钱包中取出六十金币，递给了摊主，后者欢天喜地地收下了。\n “嗯，这幅春联本小姐真是越看越喜欢。”\n “哈哈，喜欢就好，春联嘛——肯定是要买合自己心意的——”摊主陪笑着，忽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n 叶月雪狡黠地一笑，故意大声说道：“老板是懂春联的，本小姐却不懂，还请老板讲一下这两幅春联的差别。”\n 听了这话，周围的顾客都瞧向那幅“金虎归山辞旧去，玉兔下凡迎春来。”，又瞧了瞧叶月雪手中的“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摊主身上。\n 摊主大窘：南宫凛想要的那幅春联自己要价甚高，叶月雪买的那幅自己则没耍心思。\n 按照常理，越好的东西才会越贵——至少对于年货来说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说二百金币的要价合理，就是承认了两幅春联有高下之别，也就是承认了南宫凛的品味高出喜欢这幅春联的人一头；而如果不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自己在宰人，强行让南宫凛“为爱买单”。\n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况且叶月雪声称自己很喜欢买到的春联，这就相当于在把摊主往第一条路上推。\n “摊主造诣甚高，我等难以望其项背，但给我们这些不懂的客人讲讲，也是不要紧的吧？”\n 叶月雪乘胜追击，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助攻。\n “这……这……”\n 那名男人满脸通红，本就有些贼眉鼠眼的面相变得更加滑稽了 。\n “既然摊主也不懂，那这几幅春联就请大家带回去细细研究好不好啊？”\n “好！”\n 众人大喜，纷纷挑选喜欢的春联带走，一旁的摊主是有苦说不出，再也不敢提价格的事了。\n 叶月雪趁机拿了凛想要的春联，而后拉着她洋洋洒洒地走了。\n \n 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商贩都为提价想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其中不乏漫天要价的。\n 而平时就不走寻常路的叶月雪万不会被这种小伎俩难住，深谙商人心理的她问到价格后往往是先乱砍一气，而后三言两语便把摊主们忽悠瘸了。甚至因为今年是兔年，她靠向吃了败仗的摊主们兜售随手制作的雪兔已经小小地发了一笔财。\n \n “凛！商人小姐！”\n 弁天看见她们，大老远便向两人挥手。\n 和叶月雪一样，学到了“先进经验”的她也是满载而归——为了好好地体验痛痛快快放烟花的感觉，她已经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了，这次的收获也远比预计的多。\n\n 另一边，莉莉艾洛和艾妮斯手中也提着不少年货。\n “真好啊，这样和平幸福的景象。”莉莉艾洛感叹到。\n 艾妮斯表示赞同：“我们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景象才奋斗至今的。”\n \n “年货组”的几位人偶最后汇合到一起，准备回家。\n “你们好啊～”\n 是阿娜斯塔西娅，众人纷纷打招呼。\n “人偶师没和你们在一起吗？”\n 莉莉艾洛一愣， “他早上就出门了，说要出去散散步，顺便邀请你和妲丽安雅尼克他们一起在基地过年。”\n “他是这么说过，但这个点了还没来本小姐家，本小姐等不急了就自己来找他了。”\n 艾妮斯脱口问道：“他还没有去过你们家？”\n 阿娜斯塔西娅点点头\n 众人偶面面相觑，都微觉不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都感觉自己和人偶师的灵魂连接弱了少许，只是她们或认为是错觉或认为是离人偶师太远了，再不然就是光顾着置办年货了没有注意到。⑤\n 而现在，众人偶一经提醒，再相互确认一番，已经确定了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整越来越强。\n “喂……你们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吧？”见众人偶脸色都不太对，阿娜斯塔西娅也慌了。\n\n “监测的结果表示人偶师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西勒诺斯抱着一台仪器，如是判断到。\n 众人之后迅速返回了基地，发现人偶师仍是不在。几位行动力较强的人偶迅速勘察了整个利托瑞斯，发现无论在哪里，那种感觉都如影随形——除了经过某个人迹罕至的街道的时候。\n 现在已是黄昏，除了少数几位人偶留守在基地，余下二十多位，还有妲丽安、雅尼克、阿娜斯塔西娅，都站在一间破屋门前。\n “已经勘查过了，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物理上的异常。”天音祈直接从墙壁那里穿了出来。\n “没有任何地下室或者可以藏人的地方。”\n “这地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诡异的不现实感——有些像魔女境界。”\n 在场的众人中，以迦瓦娜对魔女境界最为熟悉。\n 妲丽安取出联络员专用的探测仪，鼓捣了相当一阵之后，表情严肃地肯定了迦瓦娜的猜想——“这里确实是魔女境界，而且魔力和无序度都远超教会记载的其它任何境界……”\n “如果人偶师在里面……”\n 她不敢往下再说，众人却都明白她的意思。\n ——只怕是凶多吉少。\n 但既然灵魂连接还在，就说明人偶师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n 于是问题只剩下一个——如何把人偶师救出来。\n 这个境界还没有被教会所记录，人偶师又不在场，想要进入只怕是难如登天。⑥\n “有一个办法可以在既没有人偶师在场又不借助教会装置的前提下进入魔女境界……只是这种方法需要的魔力难以估量。”妲丽安缓缓说到。\n “那就是由外界直接向入口释放魔力，外界的魔力强度超过魔女境界的瞬间，人偶们可以强行进入……”\n 人偶们交换一个眼神，当即决定硬闯面前的境界——稳妥的办法不是没有，比如妲丽安现在就去教会把眼前这个境界登记在境界传送仪中，而后由雅尼克带领伊莎贝拉前去打头阵。但这样的弊端是需要花的时间太多——一个新的魔女境界，从发现到评估，再到登记并且与之建立链接，需要的时间至少要以天为单位——而且对雅尼克和伊莎贝拉来说太过危险。\n “挚友……”雅尼克的声音有些低沉。\n “仪器给出的结论是这个境界最多支持十二名人偶同时存在。”妲丽安如是说到，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值，因为从来没有过先例。”\n 相较于其他人偶师，人偶师平日里可以一次带领五名人偶进入魔女境界已经是非同小可了，而眼下要有十二名人偶同时进入……\n 疯狂，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众人的想法。\n 但是——\n “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尽快救出人偶师大人。”\n 薇姬娜神色郑重地说了一句，而后领着大家迅速讨论进入境界的人选和开启入口的方法。\n 几分钟后，尼柯莱特、柯露雪儿、密斯特、朔耶真子、爱莉莎、梦咲音月、拉薇拉，迦瓦娜、越一弥心、月野未夜，伊汐尔，欧若拉十二人被选为参与此次行动的成员。\n 蕖灵，米涅德温，天音祈和萨缇娅四名魔力最强的人偶则负责打开境界的入口。\n 其余人员负责现场的守卫。\n 时间紧张，大家甚至来不及互相安慰或者鼓励。\n 但这样的话终归是要说的。\n 蕖灵道：“旧梦随烟去，新生入凡尘——”\n 米涅德温道：“心随颦蹙动，已非观岁人。”\n 萨缇娅道：“天欲夺吾君，何妨弑鬼神？”\n 天音祈道：“蜃星知我意，即开彼世门！”⑦\n 四人调动自己全部的魔力，同时灌注到境界的入口处，那入口像是被不断搅动的水面，一圈又一圈地向周围扩散着无色的涟漪。\n “还差一点！”萨缇娅咬牙切齿。\n “我来！”迪安娜和阿娜斯塔西娅不约而同地喊到，而后共同将自己的魔力也送入“那片水”中。\n “就是现在！”妲丽安高声叫到。\n 话音未落，十二名人偶共同飞身进入了那魔女境界。\n\n 穿过那扇门的瞬间，人偶师便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魔女境界。\n “终于，人偶师，你终于中计了！”\n 傲慢得意万分，转身对着人偶师大笑道：“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果然对付人类，拟态为人是最强的招数！”\n 谁知人偶师却并没有像傲慢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或者跪地求饶，而是微笑着说到：“你的模样与露茜法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你终归不是她——一个人的气质是无法完全模仿的。”\n 傲慢不屑道：“这难道不是你为自己的愚蠢寻找的借口吗？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还要跟我来到这里？”\n 人偶师回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直接出现在利托瑞斯的，但如果我不来，你就有可能对其他人下手——比如我身边的人。 ”\n 傲慢明白了人偶师的用意，但并不觉得他明智。\n “我是不会对其他人下手的——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偶师。”\n “我如何有此等荣幸？”人偶师笑问，同时四下打量自己眼下所处的境界。\n 以黑白为基调，极度的无序中蕴藏着一丝凌乱的美感，确实颇有傲慢的风格。\n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关注和打败的人类。”化成人形的傲慢比人偶师矮了一头，两人又靠得很近，以至她不得不仰起脸来。\n “不同于其他的人类，你聪慧而有自知之明，心思敏锐却不奸诈，情感丰富而全无虚伪。同时在教会的诸多人偶师里，你是最强的那个。”\n “承蒙夸奖。”傲慢的话竟意外坦诚。\n “但最关键的原因并不在此——”她继续道：“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抱着一个可笑的想法：认为人类可以和怪物和平共处。”\n “为什么你觉得这是愚蠢的想法？”人偶师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奇特的眸子中仿佛就蕴藏着答案。\n “人类自私自利、道貌岸然，永远不值得相信！”\n 人偶师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n “人类并不全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知道怪物学院的存在，会对教会有所改观。”\n “哈哈哈哈！——”\n 似乎被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傲慢突然放生冷笑。 “那所怪物学院，就是教会虚伪的铁证！”\n 过了一小会儿，傲慢继续道：“教会自以为藏得很好，但那座实验室从起建到完工，从你‘入学’执行任务到带着那几个家伙的眼泪‘毕业’，全都在我的观察之下！\n “你以为教会建那所学院的目的真的像对外宣称的那样吗？教会那样做的目的不是给怪物们提供什么温馨的家园或者帮助他们过上所谓普通人的生活，而在于储备战力！\n “所有的学生记忆都受到限制，一旦毕业就会被分配到各种‘岗位’上直接或间接地参与对抗甚至屠杀同类的活动。\n “如果那些怪物们乖巧听话，教会就会在谎言中将他们的价值彻底榨干，直到他们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力量全部逸散——如果其中有谁察觉到了异常或者‘成为异常’，教会根据他们的实力强弱采取不同的措施：实力强一些的，比如你上次遇到的那几个，会派你这样的情感大师前去安抚和驯化；实力弱一些的，则会被直接处理掉，对外则宣称其是‘因故退学’。\n “当然，那些实力强大的怪物一旦失控，下场和那些弱者也是一般无二。”\n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傲慢不得不停下来缓一缓。\n “那些怪物是我们散落的些许力量化成的，但并不具有本体的记忆，按你们人类发观点，是可以当成不同于怪物的独立个体的。但你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呢？”\n “事实是，教会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人，而是怪物——更加弱小的、可以控制的怪物。\n “承认吧，对你们人类来说，怪物终究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存在，就像其他任何非我族类，如果不能奴役，就彻底消灭。”⑧\n “——至于再往前的事情，就不必提了。”\n 人偶师不知道所谓的“再往前”有多往前，但想必是某一段或某几段让她印象相当深刻的事。\n 傲慢将目光重新放到人偶师身上。\n “你虽然也是人类，但和他们不同，你始终抱着那样的念头。我们怪物不像人类那样只知道赶尽杀绝，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生存。\n “这样既算打败了你，又算救了你——将你挑出来，人类中就再也没有抱着那种念头的存在了，我们可以无所顾忌。\n “这里是只属于我的境界，是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这里的魔力不会侵蚀你，也不会有人类前来打扰，更不会有魔女或者怪物对你不利。”\n 对于傲慢的邀请，人偶师不置可否，而是选择了沉默。\n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出声。\n\n 时间回到现在，十二名人偶已经进入了傲慢的境界。\n 而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其余六罪。\n 一场大战势不可免。\n\n 贪婪邪笑着将一枚金币在空中抛了两下，而猛地掷向密斯特，后者闪身躲过。一旁的月野未夜抓住机会向她开了一枪，却被她的宝箱挡住，没有造成任何客观的伤害。\n “嗖嗖嗖嗖——”\n 不等两人有进一步的动作，贪婪白手（因为带着手套）一扬，数十枚金币以骤雨之势袭向密斯特和月野未夜，两人都是一惊。\n 骑士飞转长枪，杀手掷了一枚手雷，堪堪挡下这轮攻击。但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两人全身上下都有数道极细的划痕，正缓缓往外渗血。\n 那金币有古怪！\n “请掩护我！”密斯特使了一招苍雷乱舞，敌我皆是眼花缭乱之际，她如是喊到。\n 后者应了一声，却无从寻找她的身形。\n “你去哪了？”\n 月野未夜停止攻击，装出一副四下寻找的样子，实际上已经瞄准了贪婪。\n “裂空穿雷枪！”\n 密斯特闪电般出现在贪婪面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而后身子一侧。\n “真夜焰火！”\n 奇袭回敬偷袭，从造成的伤害来看，密斯特和月野未夜不算吃亏。\n\n 穿着紫色洋裙的怪物看着眼前的柯露雪儿和越一弥心，妒心大起，抓着长刀的右手虚挥一下，两道紫黑色的刀光分别袭向两人。\n 雪儿手持法杖，使了一招寒霜冲击，激射而出的冰箭和刀光相碰，双双归于沉寂。\n 弥心则箭步上前，将对手的攻击斩破，而后趁这空挡一跃而起，连挥数刀制住对手。\n 雪儿知道她的意思，抓住这个机会短暂吟唱，而后使出了自己的奥义绝对零度。\n 这几招下来嫉妒受伤非轻，但她的笑容却更加疯狂，似乎心中有无形的妒火在熊熊燃烧。\n 四下里突然密密麻麻地爬出来一堆暗蛛——并非是图鉴中的人性怪物，而是字面上的暗蛛。\n 这些暗蛛速度既快，数量又多，转眼便将两人团团围住。本就怕虫的弥心此刻吓得脸都白了，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此行是为了救出人偶师，连忙静下心来，趁雪儿使用魔力洪流将它们冲开的瞬间对着嫉妒释放了α·煌极射线。\n 嫉妒头一歪便将之避过，谁知这只是弥心的虚招——只见弥心不知何时已经蹿到了她身下，身子低伏，双手分别按住两只刀柄。\n 喧炎增上·炎落死苦！\n \n 相较于前两名怪物，愤怒的攻击则要凌厉得多：只见她出手便是杀招，握紧巨锤，飞身攻向最近的爱莉莎。\n 爱莉莎大惊失色，忙用笔在空中迅速地写几下，用出了奥义书典山海。同时真子在一旁协助，这才堪堪挡住这一惊天动地的一击。\n 愤怒调整状态，再要使“惩戒之锤”，却发现眼前的真子变成了三个。\n 怪物们每次团建，到猜谜或者抽鬼牌的环节愤怒都会大输特输，因此她也不多说话，将巨锤改成横挥，一招将三个真子全都击中。\n 冰霜侵袭，沙华纷扰，灾厄缠身，愤怒只抽了一次，便赢得了三个奖品。\n 爱莉莎和真子都不怎么擅长攻击，但干扰和抗伤能力是一流，鲁莽的愤怒一时间拿她们不下。\n\n 暴食的恢复能力众人有目共睹。为了尽快解决她，尼柯莱特扔给迦瓦娜一个圆底烧瓶，后者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攥着法杖冲上前去，左手推出，打断了她的动作，而后右手法杖挥舞，一记惩戒之矛直直地刺入她的肩头。\n 暴食吃痛，暂时失去反击的能力。\n 迦瓦娜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身子向后猛地一撤，拉开足够的距离后直接祭出罪火孽兽——\n 又是物理又是火焰，一连串的攻击着实让她受伤非轻。暴食并非全无智力，看出尼柯莱特手中的药剂具有极佳的强化作用，于是迅速冲到她面前，夺过尼柯莱特拿着的另一瓶药剂将其一饮而尽——而后痛苦地咳了起来，似是中毒了。\n 万毒之王尼柯莱特嘴角一勾：这怪物有智力，但不多。\n \n 色欲见自己的两位对手——音乐和欧若拉——都不像是能被轻易魅惑的类型，相当明智地选择了避其锋芒，转而在战场上四处逃窜，时而干扰其他人偶的动作，时而对自己的队友使用各种秘术。\n 当然，在荆雷奔袭和幻狐三昧火的夹攻下，她更多地只是在逃。\n\n 懒惰大概是最沉稳的敌人——她一开始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极厚的护盾，无论是拉薇拉手下机器人的炮火还是伊汐尔的法术都奈何不了她。\n 但至少她现在被牢牢地牵制住了，等到其他的怪物被击败，躲在护盾里的她还能睡得着么？\n\n 色欲飞到这边，见懒惰在两位人偶的全力攻击下尚能高枕无忧，欣慰自豪之余多少产生了羡慕之意——然而待到四位人偶将自己牢牢锁定，这样的小遐想也就不被允许了。\n \n 十二名人偶对阵六名领主级的怪物，这多少有些勉强。但好在众人偶配合无间，又对六罪相当熟悉，以至战况虽然有些焦灼，但终归是对几方有利一些。\n \n 远处的傲慢和人偶师并肩而立，后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整个战场。\n “你的那些人偶确实了得。虽然只是幻象，但在我的境界里竟然还能略占上风。”\n 傲慢如是称赞到，人偶师则没有接话。\n “但是到此为止。”\n 傲慢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六只怪物的魔力瞬间暴涨数倍。人偶们敌不过，战力很快折损大半。\n\n 色欲扭动腰肢，只是一个飞吻便惹得诸位人偶头昏脑涨，待到勉强恢复神智，她们已经被六罪围在了一个圈里。\n 贪婪得意万分，取来一只宝箱轻轻一推，不可胜数的锋利金币便急急袭向不善体术的伊汐尔。后者几乎楞在原地，多亏迦瓦娜舍身一扑才免受大部分伤害。\n “我来为你治疗！”内疚万分的伊汐尔刚要对满身伤痕的迦瓦娜施展治疗魔法，自己的法杖便被嫉妒手中的利刃斩作两截。\n 情况对我方极为不利，尼柯莱特决定使用自己前段时间研发的，效果极佳但副作用尚未明确的新型增幅剂。\n “哇！！！——”\n 正待调配，一心报仇的暴食飞到她面前，张开大嘴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鬼脸，效果拔群——尼柯莱特吓了一大跳，不说试剂全没了，就是她自己也险些进了暴食的肚子。\n “咕——”\n 暴食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吞下，似乎相满意。\n “唔！”欧若拉闷哼一声，在重重保护下仍被愤怒一锤击飞了出去。\n “呃！”密斯特被嫉妒的攻击重伤，双手将长枪杵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倒下。\n ……\n 别说为受伤的队友治疗，剩下的几名人偶单是突围都成问题。\n 拉薇拉脸色极差，但全无惧意，略微思考后作出指挥——\n “大家集中力量攻击色欲！”\n 攻守本领极差，干扰能力惊人，先干掉色欲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方略。\n 然而在懒惰的帮助下小愿望成真的色欲又怎么会被轻易击败？\n 人偶们的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六罪则个个都像将所有的正面buff全部吃满。\n 剩余几位人偶的奥义打在色欲身上，就像清水倒入瀑布、煤块扔进黑夜，全然起不到效果。\n\n 惨烈的景象令人发指，而这其实只发生在分秒之间。\n “不要伤害她们！”\n 人偶师看得浑身颤抖，猛地捏住了傲慢的肩膀。\n “这可以看成是你向我认输了吗？”\n 傲慢轻笑。\n “她们对你的心意令人敬佩——只要你答应永远留在这里，我就不会为难她们。”\n 人偶师摇了摇头。\n “对我来说你确实是特殊的，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n “我只是要选第三条路——”\n 人偶师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一个小型的术式催动器，还有一把折叠刀。\n \n 迪安娜曾教过自己几个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法术，其中就包括了以自己部分生命力为代价暂时封住目标魔力的“魔力枯竭术”。\n 该法术的厉害之处在于初动力是施术者的生命力，而一旦目标的魔力有一小部分受到影响，便会产生连锁反应，几秒钟内便会使其魔力回路全部瘫痪。\n 就好比排成金字塔的多米诺骨牌，只需用外力将第一张骨牌击倒，其他所有的骨牌都会被“自己人”推倒。\n 虽然有效时间较短，但这招贵在出其不意，对施术者的魔力要求也甚低——只要命够硬就行。\n 只要命够硬就行。\n 虽然这里是傲慢的大本营，但自己现在离她足够近，又有催动装置的帮忙。如果是以自己全部的生命力为代价……或许能成功。\n 就是失败了，也可以给人偶们一个喘息的机会。\n “你……你疯了吗？”见多识广的傲慢一眼便看穿了人偶师的心思。\n “为了她们，你竟然愿意做到这种程度？！”\n “她们是我的家人。”\n “……”傲慢沉默了，看向人偶师的眼神变得相当复杂。\n \n 实际上不止人偶师，人偶们也都有后手——人偶在境界外受到极大的限制，但可以通过燃烧灵魂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同样的，如果在境界内这样做……\n “呼……”密斯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明明还没有一起吃年夜饭，怎么能倒在这里……”\n “吾乃神明，为了信徒可以不惜一切……”\n “我欠了他这么多，现在终于有机会还了……”\n “勇者大人，这次就让公主来救你吧……”\n ……\n ……\n ……\n 人偶师向人偶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将折叠刀打开，高高地举过头顶——\n 傲慢抓住了他的手腕。\n\n “已经够了。”\n 因为是低着头，傲慢的表情不为人偶师所知。\n 她打了一个响指，六罪的幻象连同人偶们身上的伤一起尽皆消失。\n 傲慢松开人偶师的手，转过身去。\n 她似乎在哭。\n “带着你的人偶们走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陌生人了。”\n 人偶师不动。\n “为什么不走？滚啊！”\n 傲慢猛地转过头，歇斯底里地朝人偶师喊着。\n 她果然在哭。\n “明明本傲慢都决定放过你们了，为什么还不知好歹？想要再用哪套说辞安抚我吗？不需要！”\n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些人类的所作所为，永远也不会相信人类和怪物和平共处的一天真的可以到来，永远！”\n 据说只有小孩子或者在赌气的人才会轻易用“永远”这个词，连用更是如此。\n “我承认人类存在你说的种种缺点，也认同你说的教会创建怪物学院动机非纯……”人偶师缓缓道：“但人类和怪物能否和平相处，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因为我不能代表所有的人类，你也不能代表所有的怪物。”\n 他站在境界的出口处，望着利托瑞斯的夜空。\n 群星闪烁，月光正好，到处都是绽放的烟花。\n “但我一直都相信，凡事总有例外——就像你和我——而且这种例外并不是没有扩散的可能。”\n 悠扬的钟声敲响，春节到了。\n 人偶师回首。\n “一起过年吗？现在吃年夜饭也不迟。”\n “……如果你是在恳求我的话。”\n 他笑了。\n “新年快乐。”⑨\n\n\n"},{"attributes":{"class":"normal-img"},"insert":{"native-image":{"alt":"read-normal-img","url":"https://b1.sanwen.net/b_article/7fdaaf2f624e1f3e0788285b678eaac2da738059.jpg","width":1920,"height":720,"size":1256599,"status":"loaded"}}},{"insert":"\n\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注释："},{"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①这个场景参考了潮汐官方装扮的某张插画（就是雪儿迦瓦娜阿卡军姬对抗傲慢源码的那张）"},{"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②我不懂泡茶，这个泡法完全是为了剧情胡诌的，懂行的读者还请多多包涵。"},{"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③游戏里金币的购买力一直都是个迷，这里的设定是一金币等于咱们的五毛钱。"},{"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④这幅春联是我小时候在杂志上看到的，那时候我才八岁。如今十二年过去，前两天又想到它，不禁产生些感慨，于是就化用到了文中。"},{"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⑤剧情中提到过人偶师和人偶间有这样的连接，小公主的新篇中人偶师还靠这样的连接锁定了小公主的位置。其他部分都是私设，为了圆剧情，逻辑上多少有点问题。"},{"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⑥“只有被教会记录在案的境界才能主动传送进入”，这是纯纯的私设，不过想来也该是如此。"},{"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⑦这几句不甚符合角色形象，是笔者心血来潮的产物。"},{"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⑧傲慢的这番话应该不是谎言，但多少带了些主观的成分，不能代表我对怪物学院的评价，大家看看就好（）"},{"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⑨这句话也是我想对各位读者说的，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是祝各位读者在新的一年里能事事顺利，天天开心。"},{"insert":"\n"},{"attributes":{"color":"#f85a54"},"ins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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