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影初现

当我在晨光中醒来，窗外尚且还不太明朗。太阳还未升起吧，我不输清晨的寒冷，依然起了床。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天依旧蒙蒙地亮着，东方泛起鱼肚白。清晨凉爽寒冷的空气袭来，我深吸一口气，不禁觉得心情舒畅。

“我能进来吗？”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当然可以。早上好，沃尔特老师”

“早上好，萝丝。真是一个美妙的早晨，不是吗？”身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回过头，沃尔特正倚着门，脸上带着微笑。他仍披着灰色的斗篷，双手隐藏在斗篷里。

“早上好，沃尔特老师。”我回道。

沃尔特走到窗前，他往外看着。我也和他一同往外看。我看到了深沉的浓雾。我们之前走过的河谷被掩盖在雾气中，感觉好像是在仰头看着翻滚的云海一般。那森林也被埋没于其中，只有点点翠绿显露。浓雾分散成羽状和波浪状，那是那条河奔腾而过的地方。近处是霍拉斯老屋的小花园。沾满露水的整齐草地，豆藤爬遍石头围墙，星星点点的红色小花在湿润绿叶衬托下生气勃勃。

“我之前出去散步了一会，也去了那个森林，外面刚下过雨，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天也是苍白的。原本我是不打算叫醒你的，但是很是出乎我意料，你早早地起来了呢。”男人慢慢地说道，从斗篷底下拿出一件连裙子。“还有，这里我给你带了衣服。我去村里的裁缝店里买的。先试试合不合身吧。”

我接过衣服，它被折叠得很好，我抖开它来。上身是羊毛长袖高领长袍，肩上套一件半圆形的披肩，下身则是长裙。摸上去柔软，保暖性能好。上面有着精心刺绣过的花纹图案。

沃尔特离开了房间，把门带上。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我脱下身上的长袍，换上了新衣。我惊异地发现衣服很合身，而且穿着舒服。

我看向屋内梳妆台的镜子，镜中映着我的身影。那是一个矮瘦的姑娘，有着一头玫红色长发。缺乏营养的脸苍白，那双眼睛却很明亮。那衣服让我变得有些不一样，变得有些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孩，而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倘若未能遇到沃尔特，我想我的生命将就此终结，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默默死去，不会有人关心。但是我遇到了他和奈特，就像是一束光，点亮了黑暗，我看到了希望和生活的美好，我能够感觉到人的关切和家人的温馨感。新世界的大门向我敞开，我将会珍重这份缘，我不知不觉已经从打心底将老师和奈特视为自己的家人。

不禁想起过往被他人厌弃的唾骂，不禁想起被捶打的痛苦，不禁想起被同龄人大声嘲笑没有父母。我不禁有些想要哭泣，但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的开始，我的故事将要掀开新的一面。我不应该在这里无意义地自怨自艾，顾影自怜。

沃尔特老师总是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像个孩子一样只是不愿坦白自己内心。但是他是细心认真地为我们考虑着想。他总是摆着一副冷脸，语气冷嘲热讽。但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温柔。像是承担很多，我感觉他有着悲伤沉重的过去。他一直不断前行，我只能望着他的后背，无法触及。

奈特与我同是孤儿，但是他却一直这样开心地笑。像是没有留下阴霾似的，他可以轻松地谈及过去，但是面对我的时候有些扭扭捏捏，感觉很奇怪，不过也是个好人。我喜欢这样的人。

“呼—”我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出。梳了梳头发，拍了拍脸，试图让它看起来红润，我就这样下了楼。

客厅传来阵阵香味，那是小麦的香味。桌子上有热汤、白面包和黑莓馅饼，还有黄色的奶酪。奈特和霍拉斯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那丰盛的早餐无疑出自沃尔特之手。我们打过照面。沃尔特最后把一大盘牛肉馅饼送上桌，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吃。我觉得沃尔特的菜好吃地可以让人不禁泪流满面，这不是夸张，是我内心真实的感想。

“真是豪奢的早餐，布莱克。白面包我可真是很少尝过，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于普通家庭这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吃的。你果然很有钱吧，我不是打着你钱财的主意，我只是问问。”霍拉斯大声说道，往杯子里斟满啤酒，向沃尔特举杯。

“我是赏金猎人，雇主花钱雇佣我去做事，一去二来钱就多了。”黑色的狼人淡淡地笑着，回碰了杯子，喝着杯中的清水。

这一饭我吃的很满足，酒足饭饱后霍拉斯便主动去清洗碗碟。而奈特接近了我。

“萝丝，我们去森林里寻找食材吧。”少年轻松愉快地说道，对我隐秘地眨眼。我心领神会，便顺从了他的提议。

“小心一点，奈特萝丝。可以去之前的那个河谷，我已经探索了一遍，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沃尔特说道。“但还是注意不要迷路了。”

奈特便应了声好，便噔噔蹬地上楼，不一时已换上那灰色的斗篷。

我们便出了门。奈特轻轻地对我说：“萝丝，其实我是要到森林里去练剑的，这里不太好练习，谢谢你跟我一起来。”

“没事，我也想出去走走。而不是闷在屋子里。你是在防着怀特先生吗？”我忍不住问道。

“不是的，只是我们要小心而已，我是兽人，可能会惹来麻烦。”奈特突然有些消沉地说道。“精灵的斗篷虽是带着魔法的，可以隔绝不怀好意的视线。但是我们还是快点走好了，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我便加快脚步。沿着之前走来的道路，越过那黄金的稻海，已有农民开始收割稻谷。但是他们只是低着头埋头苦干，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们一言不发，只是赶路。但是迎面走来了两位年轻姑娘。她们一边提着水罐一边走着。

“詹妮弗，你听说了吗，最近村子周围好像不太平呢。”

“是的，阿芙拉，我听说了，昨天那个被黑甲覆盖的黑色骑士出现在附近，只要他稍稍靠近马厩，马就会不安地嘶鸣，野兽们似乎感觉到危机在躲避他。而且我已经听说有地方发生了凶杀。”

她们在交谈着，我不禁认真聆听，可惜她们绕过我们背道相驰，所幸的是魔力增强了我的听力，所以我得以勉强听到接下的内容。

“詹妮弗，我倒觉得有可能是有游手好闲的坏蛋故意散播这样的谣言，来好为他的行动掩护。”

“可是我好像亲眼看见黑……”此时刮起了风，风逆着我们，声音被风吹散，难以听清。

我回头看向身边的人，奈特好像没有过多关注于她们的交谈。我心中有些疑虑，她们所提到的黑色骑士会是谁？而且让人不安的是凶杀和野兽的反应。我不禁自问自己，到老师所无法保护的地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行为。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像是被人注视着似的，我赶忙回过头，但是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风吹拂稻穗的沙沙响。

“怎么呢，萝丝？”奈特突然发问，惊吓到我了。

按下心中的疑虑，我觉得我不能一惊一乍，只会给奈特增加恐惧。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没什么，你练习完我们就快点回去吧。”

奈特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我们行向缓坡，潺潺的流水声便近了。慢慢地，村庄便消失在视线之外。在河谷两边青绿的小丘构成的高墙之间，空气渐渐变得温暖起来。那芦花地又出现了，风儿吹，芦杆动，片片芦花便荡起波涛。我们越过清浅的小溪。那水仅仅只能没过小腿处。

树木稀疏，难以隐藏人的踪迹，所以我们便从河谷稍稍深入了对岸的森林。林木阴翳，鸣声上下。足够奈特练习而不被他人打扰。

奈特脱下斗篷，端正站姿，从斗篷底下拿出木剑，一板一眼地练习挥剑，出剑为呼，收剑为吸。我不了解剑术，但是奈特的姿态我感觉很端正，不像是他所说的没有认真学习，他应该是仰慕着沃尔特老师的超绝剑术。

奈特每击出四剑，便稍停片刻，然后继续，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但是他的目光炯炯，全部的心神放在机械的动作。精气神合一，那呼吸一丝不苟，没有变乱。但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衣。

高空的风开始往南吹，沉沉的乌云便覆盖了天空，浓密厚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奈特停下了挥剑，迅速地抓过斗篷：“萝丝，快走吧，找个躲雨的地方，我不应该带你到这么远的地方。”

我们便快速地奔跑起来，希望能在被大雨淋湿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可是，雨还是下了起来，所幸的是森林的林叶有效地遮挡了雨水。

像是被幸运女神护佑一般，或者应该说不幸中的万幸，我突然扫见山体上的石窟。我便拉着奈特的手大步奔去。

一进石窟，大雨便倾盆而下。四周的景色都被笼罩在一片水幕之中。豆大的雨珠从石窟的边缘汇聚，然后落到地面，形成了小小的溪流。

“抱歉啊，萝丝。是我的问题。”奈特又开始道歉，他的脸上漏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没事，天有不测风云。”我不是很慌张，这雨对我来说虽然突如其来，但是也不是很值得在意的。

我开始看起洞窟，它出乎意料地深邃，那深处幽深黑暗，光线无法进入，而且我们并没有携带照明的物品。不过经过魔力的增强，我可以黑暗中视物。

但是，就像是感到某种危机，我潜意识地觉得我不应该深入。

奈特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我原以为他可能会提议探索，但是他并没有，而是很快地撇开视线。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定。

大雨似乎不会停息，一直气势汹汹地下着。我不知道在这里能做些什么，除了探索这个洞。

但是一股猛烈的风扑面而来。那是从石窟深处传来的，就像是呼吸一样，有着神秘而强大的野兽在安稳地呼吸。

危险！一股毫无理由的恐惧攫住我，我不知道我如何抉择，我想要离开石窟，但是滂沱大雨困住了我们。但是那种逃离的欲望愈加膨胀，我快要被逃跑的念头压倒。

奈特站起了身，他浑身紧绷，就像是极度压缩的弹簧，随时会蹦起。木剑被少年紧握于手中，但是恐惧使少年无法稳稳握住。不单单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着黑暗的狭小空间的恐惧。少年不愿意深入石窟，那凝滞（现在倒不凝滞）的空气会让他回想起被废墟压倒的那段黑暗回忆。

那是深沉的黑暗，没有光芒，少年只能感受到沉重。不会有人来救我，少年想着。少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嘶吼求救，哪怕绝望，他也内心期盼着奇迹的诞生。口渴、饥饿无休无止地折磨着少年，手脚无法动弹，空气混浊稀薄，这是地狱啊。当头顶漏下一缕阳光，男人的脸映入眼帘。少年终于得救了。

虽然重获新生，但是少年自此开始恐惧黑暗封闭的空间。当他处于黑暗封闭的环境，他会感到焦虑，四周似乎正向着他挤压，就像是那片废墟，无法呼吸，无法冷静。

雷声炸响，电光闪烁，那微弱的天光是少年维持理智的蛛丝。

我感觉到奈特的异样。当我想要做些什么，石窟里传来清脆的铁甲碰撞声，我立马提高警惕，眼睛盯着那深邃的洞。由于魔力的增强，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视物。慢慢地，我看到了黑色的骑士。

那骑士身材高大，步步紧逼，周身被着黑暗的气息萦绕。那是死亡陈腐的气息。我慢慢地向后退，那骑士不紧不慢地走着，好想是闲庭信步，但是我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危机。奈特的身子动摇地厉害，但是却没有逃跑。

骑士走近了，那是枯瘦的男人，那苍白的肤色毫无血色，似是尸体。枯瘦的手握着腐朽的铁剑。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睛望着我们，仿佛是要穿透我们，那铠甲也是锈迹斑斑的，被不祥的黑气缠绕。

奈特脚下一踏，提剑迎了上去，我想要拉住他，但是少年的声音却响起来：“快跑，萝丝，去找沃尔特老师。”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很快我横下心来，决定冒雨去找沃尔特。

我刚要转身，黑色的骑士无视了奈特，他像是鬼魅一般，以疾风一般的神速，眨眼间便到了我眼前，那钢剑高举过头，闪着冷冽的寒光，我的身子突然像是坠入寒冷的湖，刺骨的寒冷蔓延，我无法动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骑士的剑落向我的身上，就像是被放慢了一样，那剑在我的眼里缓慢地移动，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同时看到奈特脸上惊恐愤怒的表情，但是少年离我尚有距离，无法及时救援。

我要死了吗？这样的念头涌现。我就这样看着黑色的骑士不带一丝怜悯地向下劈砍。

但是，那抹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那是红色的披风。带着飞溅的雨水，沃尔特的身子挡在我身前，同时剑与剑相碰的清鸣声响起。沃尔特挡住了黑色骑士的攻击。

骑士的背影，犹如高山一般。

“躲在我身后，萝丝。奈特你也是，快点。”男人之前沉稳冷漠的声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焦急。

骑士反而后退了，他并没有关注跑动的奈特，那双冰冷的眼睛望向沃尔特。

就像是可怕的黑色雕塑一般，黑色的骑士并没有任何举动，沃尔特也是如此，维持着举剑格挡的姿势，黄金色的长剑隐隐闪着电弧。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沃尔特的身后，生怕拖了老师的后腿。

“你很强。”黑色的骑士缓缓地说道。那声音像是两块铁片互相切割摩擦，锐利而毛骨悚然。

“你们快走吧，你们只会拖累我的。”沃尔特不动声色地说道。突然，我听见男人的轻笑：“相信吧，你们的老师很强的。”

于是我和奈特便赶紧后退，奔跑于风雨交加的森林里。突然银白的电光划过天空。轰鸣的雷声由近及远。

我回头看去，那黑黝黝的洞窟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可以隐隐约约地听见兵器交击的脆响。或许老师已经和那骑士交战了，但是我不能回去，只会白白浪费老师的努力。

一定要赢啊！我打心里由衷地希望着。但是那个黑色的骑士给人一种致命的危险感。拉着奈特的左手，少年手心的温度宽慰了我。奔跑在雨里，我不觉得恐惧，而是希望。

或许我们很狼狈，但是在空阔的天地间，我们还有人可以相互依偎，而且我们还将有更加美好的生活。像海面拥抱蓝天，舞旋薄翼摇拽，翩翩起舞，随波奔远。朦胧的细雨中，我们两位少年，向前奔跑着，衣角飞旋着，心中的不是恐惧，像是点燃了一把火，我们怀着对沃尔特老师的信赖，那是带来死亡恐惧的黑色骑士所不能抹杀的。

慢慢地，雨便小了，变得细碎了。然后就这样停了下来。蔚蓝的天空重新出现，我们看到了天边的彩虹。

我们已经走到了河谷地带。但是浑黄的水因暴雨暴涨起来，无法轻易通过。

我和奈特商量了一下，就放弃了冒险通过的想法。

身后传来穿枝拂叶的簌簌声，猝然回首，从那走来的，竟是沃尔特。

他看起来很疲倦，但是身上似乎没有伤痕。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啊！我感觉到欣喜，泪水便慢慢地溢出眼眶。我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缓缓道：“亲爱的萝丝和奈特，见到我开心吗？有的时候祸害比较不容易死哦。”

我扑进老师的怀里，男人的怀抱温暖而真实。

奈特长长呼出一口气，忍不住问：“那个可怕的黑色骑士呢？”

“他败了。”男人淡淡道。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轻描淡写似的说着，好像不足挂齿。但是，我想那一定不是轻易的胜利。那决定胜负的一瞬间，一定是紧张而刺激的。

他突然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是相当厉害的对手，在生前的他，我想一定是个赫赫有名的英雄。可惜，被黑渊的污秽之气缠身，成了憎恨生命的亡灵呐。”

“直到最后，他还是流露出残存的理智，作为英雄的傲气和尊严虽然消逝了，但还是留有痕迹。”说完，沃尔特低下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似有所思。

我们便沉默了，我不须想象，一个人尊敬的英雄，却在死后成为残害生命的亡灵骑士。倘若他还有理智，或许是痛苦不堪的。

奈特却想的是可惜没有看到沃尔特和黑色骑士的对决。但是无须去看，只要想一想，呼吸都不禁为之屏住。

闪电很快，同时也很壮丽。

闪电划破黑暗照亮天空时所发出的光芒，总是给人以震撼。

那应该是凌绝天地的一剑。那应该是神速的一剑，肉眼无法捕捉。

闪电的光只是一瞬，但那剑光足以照耀永恒。

洞窟里发生的事或许无人会知晓，但是结果至少是好的。沃尔特取得胜利，而黑色骑士消逝了。

老师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就这样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然后我终于放开了老师。

“沃尔特老师，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我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哼，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们到处乱走呢，所以你们一走我就稍稍地跟在后面。真努力啊，奈特，你做的很好。”

“是的，我当时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就回头了，原来是沃尔特老师啊。”话音刚落，我尘封的记忆突然复苏，我想起在那树林被老鼠惊吓的时候那个黑色的骑士说不定就在那儿。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出一辙。

“果然，我应该跟着你们。”骑士嘴角带着笑，轻松地说道。“真是的，下了一场雨，你们都湿透了，快回去吧，可不要感冒发烧了。”

随即他只是随意地用手一挥，我身上的衣服变得温暖干爽，好像是刚被炉火烘烤过的。

“谢谢老师。”我由衷地说道。男人只是摆了摆手说：“不过是一个低级的魔法而已了，稍微比较方便罢了。我只是把水元素从你们的衣服分离开。你日后认真学习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他看着奔流不息的混浊河水，然后左顾右盼。

“老师，我来之前听到了村里人说的话，你斩杀了那个人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奈特说道。我感到惊讶，奈特也听到了。但是他当时毫无反应。

“与我无关，我会学着咯咯叫的母鸡到处宣扬我的功劳吗？不会，他们从来不会知道。我做这事并不是为了追求名誉和褒扬。”骑士冷冷地说道，像是个悲观的现实主义者。

奈特只是耸了耸肩，吐了下舌头，便不吭声了。

“但是你还是做了，沃尔特老师，这是值得称赞道谢的事，你为村里的人驱除了灾祸。虽然不会有人知道，但我们知道，而且我们还要为沃尔特老师救了我们一命而感到感激。”我忍不住说道。

沃尔特怔住了，然后他低下头，过了一会，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是啊，你说的没错，那就心怀感激地好好报答我的恩情吧，萝丝。奈特也是哦。”

阳光明媚的早晨，骑士的脸上笑容灿烂，那是发自内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