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长篇小说]《拥夜者》(第六章)
当他们开始接近帕沃尼斯的首都勃兰登门时,乌列尔将头后靠在炮艇轰鸣的内壁上,在他面前双手合十祈祷。
在乌列尔的带领下,战士们每个人都在低头沉思,思索着帝皇与自身的荣耀。 而在船员舱的尽头,阿里奥·巴尔扎诺专员和他的一小群侍从坐在一起,乌列尔往那边看了看并摇了摇头。 一个凡人怎么会需要这么多仆人?
在阿吉塞卢斯军营的多年训练已经让乌列尔养成了自律的习惯,看到一个成年男人每一项琐碎的工作都让别人替他完成,就让他很是奇怪。 因为从很小的时候起,奥特拉玛的孩子们就被教导要过一种有纪律、克己和朴素的生活。
巴尔扎诺正在专心听洛图恩·佩吉德为他介绍当地情况,对老人告诉他的一切都用力地点点头。 佩杰德在巴尔扎诺的鼻子下摇晃手指,如同一个严厉的导师,乌列尔有那么一瞬间想知道到底谁才是负责人。
当最后一片薄薄的云层从视线中消失,帕沃尼斯的主大陆版块像地图一样呈现在他面前时,他将那位专员从他的思绪中打消,凝视着设置在炮艇侧面厚厚的观察窗。
乌列尔对帕沃尼斯的第一印象就是对比鲜明。
在广阔的绿地和开阔的景观中,数十个庞大的制造厂四面八方覆盖了数十平方公里,完整的材料港、仓储被各个运输节点紧密得联系在一起。巨大的黄色起重机械越过这些工业中心,装满燃料准备供应给锻造厂的各式运载车辆。烟囱排出的废气使空气中充满了淡黄色的烟雾,地面和建筑物上都覆盖着大量的肮脏残留物。
但在他们前面,距离工厂更远的地方,在高山脚下的一片森林中,乌列尔可以看到一座匠心设计的白色石制庄园,并猜测这一定属于统治帕沃尼斯的某个商会。雷鹰从庄园上空掠过,惊动了一群柔软的长角野兽,并且经过足够近的距离让乌列尔看清庄园的大理石圆柱入口。
炮艇随后沿着一条湍急的河流飞过,庄园很快就消失他的视线中,炮艇跃过峭壁,终于,乌列尔看到了地平线上的城市:勃兰登门。炮艇逐渐升空并缓慢地绕城一圈,让乌列尔可以俯视下方的星形城市。冒着黑烟的工厂和简陋的城镇依偎在用于防御的箭头状堡垒周围,在炎热的正午显得闷热但又熙熙攘攘,而堡垒内部则显得慵懒而放松,建筑物的抛光白色大理石材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座城市的建筑由新旧混合组成:古老的、具有数千年历史的建筑毗邻着由钢铁和玻璃拱顶建成的水晶塔。街道上则铺满鹅卵石,两旁则放置了雕像,种植了高大的树木。
在大理石和玻璃建筑群的中心,是帕沃尼斯总督的皇宫。一个宽阔的鹅卵石广场在宫殿的大门前延伸,其周围有着更多的雕像。宫殿高高地矗立于下面的街道之上,其白色的塔楼和锯齿状的城垛沿用了几千年前流行的高哥特式风格。青铜飞檐支撑着一座巨大的凹槽状的钟楼,钟楼装饰着一个用黄金打造的锥形屋顶,并镶嵌着宝石。
乌列尔在大钟巨幅的摇摆中看得出它正在鸣响,但在雷鹰引擎巨大轰鸣的遮盖下却什么也听不到。
组成宫殿的许多建筑群绵延依偎在一个巨大的区域内,其中包括一个绿树成荫的公园、体育馆和一个小湖。很明显,帕沃尼斯的统治者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但乌列尔想知道,为了保持这种状态,他们愿意牺牲多少?他们已经牺牲了多少?
除了宫殿的美感之外,乌列尔锐利的眼睛还观察到了许多巧妙地安装在建筑结构和地下发射台入口处的炮台。如果发生叛乱或战争,这座宫殿,甚至整个城市中心,都将成为一个强大的堡垒。
炮艇开始减速,朝着宫殿墙外一圈高大树木中的着陆平台闪烁的灯光下降。着陆台的边缘有一座小型观察楼和燃料箱,由凸起的防爆罩保护。
当他们的高度下降到 10 米时,乌列尔用拳头敲击了一下他的约束带的解除装置,其余的星际战士也跟着效仿,从壳壁中取走了他们的爆弹枪。
当绿色的登陆灯开始闪烁时,帕萨尼厄斯和利尔丘斯沿着乘员舱走了出来。
“大家起来!准备着陆,保护好周边。
当中士们准备着陆时,乌列尔则在他连长座椅旁边壁龛里的小神殿前低下了头,他念诵起《战斗祈祷》和《勇士教理问答》。紧紧握住被遗赠给他的动力剑的剑柄,随后站起身来走向炮艇前部装甲乘员坡道的前端。
伴随着液压系统减压的嘶鸣声,坡道迅速下降,砰地一声撞在着陆平台上。甚至在它完全落下之前,两支极限战士小队就已经从炮艇上冲了出来,迅速移动到了外围防御阵地。他们的爆弹枪随时待命,他们戴着头盔的脑袋左右扫视,寻找着可能的威胁。
“我的天,他们可真是敏锐过人,不是吗?”巴尔扎诺在雷鹰发动机熄火发出的尖锐声中拍手赞叹道。
帕萨尼乌斯举起他巨大的火焰喷射器,乌列尔则翻了个白眼,在巴尔扎诺之后沿着船员坡道走了下来。
随着平台边缘的防爆盾降下,一个身材肥胖穿着普通黑色长袍的红脸男人,带着基因锁键盘从观察楼中走出来。
一整队爆弹枪转向了这个人,他大叫了一声并把双手举过头顶。
“等等!不要开枪!”他恳求道。 “我是来见巴尔扎诺专员的!”
巴尔扎诺、洛图恩和乌列尔走上平台,两名极限战士移动到这名男子的侧翼并护送他走向他们的连长。这人满头大汗,在他两侧的铠甲巨人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巴尔扎诺伸出一只手上前与这位面容富态的男子打招呼,另一只手则顺势搭上了这位专员同伴的肩膀上。
“哎呀早上好啊,你一定是巴利昂·瓦勒先生。我想你已经认识我了,阿里奥·巴尔扎诺,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些优秀的家伙们来自极限战士。”
巴尔扎诺边说边将瓦勒引向乌列尔,并以同志般的姿态向乌列尔挥了挥手。 “这是乌列尔·文崔斯连长,他负责管理这些战士。他们来确保这里的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并希望能解决你们在这里遇到的一些麻烦,是吧?”
巴利昂·瓦勒点点头,仍然惊讶地抬头看着星际战士头盔上毫无表情的面孔,乌列尔怀疑他是否听懂了巴尔扎诺所说的超过三分之一的词。
巴尔扎诺的手臂滑过巴利昂的肩膀,拇指按在颤抖的专员携带的基因键盘上。机器发出咔嗒声,最后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叮当声。瓦勒的目光从巨大的战士身上移开,看了一眼键盘。
“好了,至少你知道我不是骗子,”巴尔扎诺笑着说。 “那么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啊是,专员。我收到了,不过老实说,信的内容相当令人费解。”
“不用太担心,嗯?”顺其自然就好啦,不必苦恼。”
“嗯,但如果总督发现我知道你会提前到达而没有告诉她......她会......”瓦勒的声音逐渐减弱。
“她会... ?巴尔扎诺催促道。
“啊,她会不高兴的。”
“很好,那么我们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对不起,巴尔扎诺专员,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瓦勒申辩道。
“不用道歉,也不用理解。游戏中的游戏,我亲爱的伙计。”
洛图恩·佩杰德尖锐地咳嗽了一声,用他的手杖敲击着金属坡道,盯着巴尔扎诺,后者不屑地挥了挥手。“别在意,亲爱的朋友,我在胡言乱语而已。每当我遇到新朋友时总会这样。现在说点正事吧。我想我们先去皇宫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总督不会想这么快就见到你。”
“可是……”巴尔扎诺若有所思地指了指树林中的一个缺口,那里有一条通往城墙的鹅卵石路。乌列尔看到四匹小跑的马拉着一辆敞篷马车沿着大路向平台的边缘驶来。
这辆马车采用了类似于战团兰德速攻艇所使用的反重力技术来进行浮空运载,其侧面涂装是一个纹章图案,描绘了一个带着花环的炮弹。
乌列尔知道这样的技术一定价值不菲,这种交通工具必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马儿,当然只是当作传统的装饰。马车在一片尘土中停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潇洒帅气穿着黑色西装套着蓝色天鹅绒大衣戴着一顶精致的羽毛双角帽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大步向雷鹰走来,笑容满面地向众人打招呼。
洛图恩·佩杰德走到巴尔扎诺和乌列尔身边,他瘦小的身躯在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连长身旁显得渺小异常。
“文德尔·塔隆,”佩杰德低声说。 “他的家族商会为帝国卫队生产炮弹。十年前肖奈总督将他赶下台,现在他在帕沃尼斯参议院领导反对派。有传言说,为了成为家族族长,他在他的家族被废黜后策划了他兄弟的死亡。”
“有什么证据吗?”在塔隆走到他们面前这一小段时间里,巴尔扎诺低声问道。
“不,还没。”
巴尔扎诺头也不回地点点头致谢,上前迎接新来的人。乌列尔注意到巴利昂·瓦尔勒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站在巴尔扎诺身边,一只手紧握剑柄。
文德尔·塔隆郑重地向巴尔扎诺和乌列尔脱帽鞠躬。当他再次站直时,巴尔扎诺则立刻握住他的手,用力上下摆动。
“荣幸,荣幸至极啊!塔隆大人。我是阿里奥·巴尔扎诺,当然你都知道了。走吧,让你的豪华马车速速带我们进城,嗯?”
塔隆被巴尔扎诺的态度吓了一跳,但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当然当然,专员,”塔隆微笑着指着他悬浮马车。 “你的同伴愿意加入我们吗?我相信我们还可以再载一两个人。”
“我想乌列尔和洛图恩会来。巴利昂专员,行行好给这里剩下的人拿点吃的和喝的好吗?非常感谢!”
当巴尔扎诺和文德尔·塔隆大步走向马车时,洛图恩·佩杰德对乌列尔耳语道:“好吧看来我们现在知道不能信任巴利昂了。”
“什么意思?”乌列尔看着胖胖的专员皱着眉拖着长长的斗篷垂头丧气地回到观察楼,问道。
“不然塔隆怎么会知道要来迎接我们?”
乌列尔思考着这个问题。 “既然你怀疑他,那为什么还告诉他我们抵达的时间?”
“巴尔扎诺专员觉得当地的内政官员很可能已经被某个贵族收买了。至少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是谁了。”
看到乌列尔对他的坦率感到惊讶,佩杰德宽容地笑着。“在东部边缘的一些行星上,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在那里某颗星球可能会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不和内政部进行官方联系。”
“在奥特拉玛肯定不行,”乌列尔大声说道。
“也许是不行,”佩杰德同意道。 “但显然我们已经不在奥特拉玛了。”
珍娜·莎本用盾牌拍向眼前男人沾有黄色污渍的脸庞,将他推回人群中。他们犀牛后面的拘留室已经人满为患。更多的人手正在从分局出发,但现在两排执法官所能做的就是顶上盾牌,让人群远离通往宫殿大门的道路。
自从宫殿的钟声敲响以来,已经有近五百人聚集在这里,但音色浑厚且悲伤的钟声必定会吸引来更多的人。她想痛骂那敲响钟声的家伙。在帕沃尼斯历史的早期,它曾被用来召集参议院的成员,但现在它只是出于传统才会被敲响。
真他妈的蠢,珍娜一边想一边用她的盾牌把人群推开。她很清楚,现在需要集会的话,商会参议员都会直接联系。被钟声召唤而来的都是那些被剥夺了权利的工人,他们对从这条路前往宫殿的人发泄着怒火。
“让那些人退后!”科利克斯中士在执法官阵线的后面喊道。
珍娜想知道他认为他们在做什么?在和一群愤怒的工人安静地讨论问题吗?她听说了有关他在解放广场造成大屠杀的议论,以及他是如何在维吉尔·奥尔特加命令执法官后退停火后才停止射击的情况。他还可能会犯什么错?还会有多少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她意识到这种想法很危险,这时另一个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盾牌顶部。她试图将其推开,结果盾牌的顶部边缘狠狠地打到了他的鼻子上,那人大叫着倒在地上。
人群的叫喊声变了,她冒险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一辆马车正在接近大门。人群向前推,她咕哝着,因为人群的重量使执法官的队伍向后挤压。
她稳住脚后跟,拒绝让步。
索拉娜·维根斜靠在轻便马车的软垫沙发上,用一个带镜小粉盒凝视着自己湿润的双眼,思考着它们是否看起来悲伤得恰如其分。她满意于自己展现出了一个悲伤女儿的完美形象,美丽而又脆弱。她用象牙和银制的梳子梳过她长长的蜜色金发,透过天鹅绒帷幔的窗户看着解放广场的明亮光景。
她打了个哈欠,看到更多令人厌烦的工人站在路上,在她驶向宫殿大门时对着她的马车大喊大叫。真是的,他们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她注意到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穿着维根商会的绿黄相间的工作服。他们为什么不在工厂工作?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为她工作吗?
仅仅因为她父亲上周愚蠢地死掉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离开工作岗位。她在心里记下了要联系当地的监工,让他收集所有今天缺席的人的名字。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她会解雇这些人和让手下如此不守纪律的监工。
这样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她不像父亲那样温柔。
一想起她的父亲,她就撅起了嘴,想到在那场让她父亲去世的暴动之后塔隆在她面前流下的那傲慢的鳄鱼眼泪。这男人真的以为她嫁给他的白痴儿子只是为了某些便利吗?毫无疑问,他是想让他的儿子成维根商会的傀儡头领,但他显然没有考虑到索拉娜·维根。
她已经在其他商会中有了人脉,他们会很乐意听到她的未婚夫在满足了他低级欲望后躺在黑暗中对她哭诉的一些事情。
她父亲的顾问们对她接管生产的想法感到震惊,但以她的阅历来说也无法想象这是为何。拜托!肖奈商会的领袖也是一位女性,还是整个星球的总督。她把上衣拉得更紧,一只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放在马车的栏板边缘,思考着她的未来。
没错,维根商会肯定会看到一些变化。
塔林·霍南用他那肥胖的、青筋突起的手指紧张地敲打着马车的窗户边沿,车轮压过鹅卵石时产生的颠簸震动让他肥胖后背很不舒服。
他因不被允许用自己的商会的钱投入进反重力马车而再次咒骂了一声。委员会难道看不出这是一项投资吗?乘坐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而不是像塔隆和德·瓦尔托斯那样乘坐平稳、有身份的交通工具到达宫殿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希望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成功,得到下级商会的尊重和赞扬。他决心在参议院的这次会议上密切关注他们。塔隆和德·瓦尔托斯怎么走,他就怎么走。如果继续支持他们的政见,他们肯定会承认并平等对待他,是吧?还是说他们会认为他没有骨气,只会趋炎附势? 塔林·霍南咬着下唇,想知道委员会会怎么做。
但是,一想到他们坐在长长的橡木桌子后面,摇着无聊的脑袋,再一次拒绝他带来的另一个令人兴奋的商业契机时,他的思绪就变得激动暴躁起来。
这太不公平了,所有商会领导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必须接受委员会的质询。他知道其他人都因此嘲笑他,甚至连那些几乎负担不起参议院席位的小型单一制造商会也一样。
就因为他犯了一点错?在商界谁没犯过?
没错,一些贸易协定的进展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顺利,对,还有那桩不幸的生意,一个男交际花刷了他的信用记录,让他欠了一屁股巨债,然后乘了一艘外星球的货船直接从帕沃尼斯跑路了。但这也不能成为委员会剥夺他的行政权力并且成为他财务权的绝对支配者的理由吧?
霍南现在热切希望那个男孩乘坐的船只已经被灵族袭击,并且现在正在遭受各种肮脏折磨,一想像到他在灵族奴隶贩子里的堕落模样,就让霍南舔了舔嘴唇,他肥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乌木手杖也被他握得更紧了。
卡西米尔·德·瓦尔托斯打了个哈欠,反重力马车将他平稳地带进了宫殿,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肺被空气中那呛人的苦涩烟雾灼烧的感觉。有那么一会他想知道肖奈婊子现在想要什么,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无关紧要。谁在乎她想要什么? 他笑了,心想她怕不是要宣布她追捕灵族掠夺者的荒唐提议。难道她真的认为他的商会可以轻易被收买,还是以为塔隆不会在一瞬间就看穿她的伎俩?
如果她真的以为他们会这么轻易地掌握在她的手中的话,那么她比德·瓦尔托斯想的还要愚蠢。
米科拉·肖奈曾经可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政治对手,但现在她只是个疲惫不堪的老女人。 她勉强保住了现有的权力,但没意识到有一群人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而卡西米尔·德·瓦尔托斯首当其冲。
他从大衣内取出一个银色烟草罐,抽出并点燃一根细长的雪茄。他知道这对他的肺不好,并对此苦笑了起来。
多年前他结束了在灵族的地狱之船上与他们的短暂相处之后,烟雾有时会让他的肺部痉挛衰竭,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会一直做下去,也一直想做下去,并且诅咒任何试图阻止他的人。
文德尔·塔隆微微一笑,露出一排完美的牙齿,这让乌列尔想起了他在伊查尔四号上杀死的那嘶鸣的赫马根的尖牙利嘴。虽然乌列尔十分钟前才见到这个人,但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巴尔扎诺专员,我听巴利昂·瓦勒说,您的船在旅途中遭到了袭击。这真是太糟糕了。总督必须采取更多措施来防止此类暴行啊。”
乌列尔注意到塔隆很聪明地没有试图隐瞒瓦勒告诉他他们提前到达的事实,他猜测巴尔扎诺也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塔隆是否认为巴尔扎诺可以这么容易地被收买。
“没错,我亲爱的塔隆,是很糟糕,”巴尔扎诺同意道。 “我们确实受到了攻击,但也因此发现了掠夺者的踪迹。”
“很高兴得知这个消息,”塔隆点点头。 “我们听说过关于这些卑鄙异形的传闻。”
男人对着乌列尔微笑,拍了拍他穿盔甲的膝盖。 “但现在勇敢的极限战士在这里,我们没什么可怕的,不是吗?”
乌列尔歪着头,对男人自来熟的样子不以为然。
“我感谢你的信任,塔隆商会长(Guilder)。”乌列尔回答道,他用的是当地对一名商会领袖的称呼。“承蒙帝皇的恩赐,我们将为你们除掉这些亵渎神灵的异形,让帕沃尼斯恢复和平。”
“唉,要是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亲爱的文崔斯连长,”塔隆叹了口气,“但我担心肖奈总督已经把我们引向了一条毁灭性的道路上,以至于没办法只是简单地消灭一些麻烦的掠夺者来挽救我们心爱世界的经济了。她的什一税伤害了我们所有人,尤其是我。 为什么呢,就在两天前,我被迫解雇了一千名员工,以降低成本来提高利润,但总督会想到像我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会。”
乌列尔掩饰住对男人自私的蔑视,任由他的话淹没了他。
“她答应我们来保护工厂免受古道教会的侵害的额外人力呢?他们的炸弹可让我损失了超过 7000 个工时的生产!” 塔隆继续说道,对他的主题充满热情。
乌列尔想知道的是他失去了多少真正的工人,或者说他是否在乎这件事。
“也许塔隆商会长,”乌列尔用他钢铁般的声音建议,“我们可以把所有这些政治话题都留到参议院,好好享受眼下的旅程?”
塔隆默许地点点头,但乌列尔可以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塔隆显然是那种不习惯被自己视为政治后辈的人贬低的类型。
乌列尔没有理会他,而是观察着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的风景。城墙很高,并向内倾斜,形成一个悬垂的壁垒,他可以看到榴弹投掷器安装在机械装置中,发电机在周围分布。乌列尔从他对帕沃尼斯的解读中知道,几乎所有东西都是由某一个家族商会在当地生产的。而奥特拉玛的城市不需要这样的科技饰品来保卫自己。不,他们的拥有更强大的防御力。勇气、荣耀和体现所有人类贵族最佳典范的人民们。
他们从出生起就接受了神圣的原体所给予训练和教导,他们永远不会崩溃,永远不会投降,永远不会屈服于这些不必要的奢侈品。
当他们穿过城市的青铜大门时,佩杰德发出尖锐的咳嗽声,把乌列尔从他的思绪中惊醒了回来。
从地面看,城墙内侧边缘的建筑物远没有那么令人印象深刻,虽然结构功能齐全,但几乎没有装饰性。而马库拉格的建筑虽然简单,却建造巧妙,提供了坚固、可靠的结构的同时并呈现出一些美学价值。 他意识到帕沃尼斯那四四方方的建筑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尽可能具有成本效益,并感叹那些掌握财富的人阻碍建筑师的艺术创作。乌列尔看到到处都有男男女女正在清理建筑墙壁上的赭色薄膜残留物,这是生活在离重工业如此近的地方不可避免的后果。 他注意到所有清洁工都穿着白色工作服,以免引人注目
马车毫不费力地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街道疾驰而过,途中一些穿着黑色华服的居民,他们在马车经过时摘下了带羽毛的帽子。宫殿的钟声在富裕的街道上回响。
塔隆向过路人挥手,乌列尔被他自信、随和的态度打动了。
“你在这些地方很有名?”巴尔扎诺问道。
“确实是的。我在城里有很多朋友。”
“我认为这些朋友中的大多数都是商会成员?”
“当然。 普通百姓一般不会冒险进入城墙内。你看,这是过路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无力负担。尤其是现在,总督的什一税榨干了他们的每一分钱。”
“人们必须付费才能进入城市的这一部分?”
“嗯,是的。”塔隆回答,仿佛任何其他可能性的想法都是荒谬的。
“这个过路费是多少?”
塔隆耸了耸肩。 “不好说。商会成员当然可以免除费用,但我从每年的利润中贡献了一小部分用于我的出入。
巴尔扎诺身体前倾,在马车边缘挥了挥手。 “那么城市的公园是如何维护的?建筑物怎么打扫?谁为此买单?帝国?
“不,不,不!”塔隆急忙解释道。 “我相信一部分常规税款用于维护,”
“那么换句话说,”巴尔扎诺慢慢地沉思着,“民众们都为这个可爱的地方做出了贡献,但除非他们再次为这一特权买单,否则就无法享受它?”
“我想这是看待它的一种方式,”塔隆傲慢地回答。 “但没有人抱怨。”
“哦,我不知道,”乌列尔指出,对聚集在皇宫黑色大门前的愤怒暴徒点了点头。 “但他们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珍娜看着最后一辆马车驶近宫门,面对这俩敞篷马车,她翻了个白眼。难道这些傻瓜没有意识到城市街道上发生了什么吗? 那些刚才经过的马车已经被从广场上飞来的瓶子和鹅卵石砸中,幸亏帝皇仁慈,才没有人受伤。
“你们怎么能这样?”一个满身烟灰的男人对着珍娜的脸尖叫道。 “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帮助支持一个由小偷和骗子组成的腐败政权吗?!”
科利克斯中士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用震击锤猛地砸向了男人的脸。那人倒下了,血从他破碎的下巴中喷涌而出,科利克斯把昏迷不醒的人流着血的躯体拖过执法官的队伍,朝着犀牛走去。
的确,这男人的话具有非法的颠覆性,但她意识到他很可能是对的。
她离开忠嗣学院才五年,在法务部的培训也刚才在六个月前完成,而眼前的担忧远远超出了珍娜的思考范围。她的上级将决定帕沃尼斯的统治者是否在犯罪方面不称职,如果情况属实,会将他们免职。
她绷紧腿部肌肉,准备再次推开人群,却忽然意识到没有必要,眼前的人群集体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盯着身后的什么东西。在确定附近没有威胁的人,她匆匆向身后看去。
一辆华丽的悬浮马车迅速掠过,但吸引了珍娜·莎本注意的却是与塔隆和她不认识的两个男人坐在一起的蓝甲巨人。
她以前从未亲眼见过星际战士,她只在家乡维丹三号时见过那虔诚的标语牌和海报上的形象。她从未想过,他们赋予星际战士的那不同寻常的身高比例竟然上是真实的。她认出他护肩上的雪花石膏一样的白色徽章属于极限战士,当这位巨大的战士瞥了她一眼时,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马车行驶进宫殿大门,极限战士消失了。她摆脱了对星际战士体型的敬畏,转身面向人群,准备迎接更多的麻烦。
但是,这种帝国伟力的物理提醒已经打消了民众进一步制造麻烦的欲望,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先是三三两两,但随着帝皇的庞大冠军已经到来的消息传到了人群后方那些没有看到的人那里,离开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一些顽固的煽动者依然试图用激烈的言辞试图将人群聚集在一起,但他们很快就被用棍棒打倒在地,并被拖向犀牛的牢房。
“你看到他的个头了吗?”她旁边的执法官说道。 “星际战士来了!”
没错,珍娜·莎本想,星际战士来了。
但这是否意味着事态在变得更好了还是更糟了?
帕沃尼斯的参议院“公正商贸会议厅”的圆顶由实心青铜铸造而成,其内表面衬上有着丰富的岁月和烟熏的痕迹。在圆顶之下,分层着圆形的会客厅,里面挤满了嘈杂的帕沃尼斯商会成员。最靠近红金色方格地板的一层是为24个商会首脑所保留的,然而酒红色的真皮座椅很少在财政年度开始前坐满。
目前有 16 个席位已被占用。六个盈利最多的的商会——肖奈、维根、德·瓦尔托斯、塔隆、霍南和阿布罗加斯——的首脑也都一一出席,炫耀展示着彼此的友谊。
在他们身后坐着他们的家人或那些通过联姻或收养来的亲属。
最后,在会议厅的后方上层,也就是最高层坐着为每个商会的发声的成员,他们虽然不能声称与所有者拥有血缘关系,但也签署了忠诚于其章程的独家合同。这是会议厅中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层,尽管戴假发的交易主持人一再呼吁秩序,但被分开的商会成员们彼此互相恶毒地叫骂着。这些人都是通过与他们选择的商会联系来寻求社会上发展和进步的追随者和投机主义者。 乌列尔注意到巴利昂·瓦勒专员悄悄地坐到了为塔隆支持者保留的区域。
客人和那些没有正式书面授权参与商会活动的人则只被允许坐在这一层木凳上,阿里奥·巴尔扎诺、洛图恩·佩杰德和乌列尔·文崔斯正是从这里观看了下面的交易。
乌列尔能感觉到许多上层观众的目光在他身上,他强迫自己无视他们,听着楼下的议事日程。
“该死的这里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巴尔扎诺抱怨道,试图用力翻过黄铜栏杆。
“我想他们就是这个意思,”佩杰德尖刻地说“众所周知,东部银河的许多世界都不愿意让观察家参与他们的政府活动。即使是像你这样有影响力的观察家。”
“原来是这样?”巴尔扎诺厉声说道“好,那我们等着瞧。”
乌列尔可以理解巴尔扎诺被安置在这里的沮丧,但由于他的基因强化,他在高处的位置上也可以很好地听到和看到。
“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大个子是谁?”巴尔扎诺指着房间中央的一个肥胖男子问道,他敲打着一只长杆臂,上面有一个青铜球体。
“那是交易的主持人,”洛顿·佩吉德回答道。 “他担任参议院会议主席,批准议程和法令,以及谁可以发言,谁不得发言。”
“看起来他在这方面做得不怎么样啊。他在说什么啊到底?”
“他在呼吁安静,”乌列尔说。
巴尔扎诺和佩杰德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想起他的增强感官。
“这不行,乌列尔,”巴尔扎诺厉声说。 “这可不行。你也许能听到,但我不想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来得知发生了什么。当然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亲爱的朋友。”
“没事。”乌列尔保证说。“第一手的战斗信息总是更可靠。”
“正是如此。现在来吧,让我们离开这块栖木,离行动地更近一点。”
巴尔扎诺带路走下石阶,朝下层走去。几名肌肉发达身穿毛皮衬里长袍、头戴双角帽、脖子上挂着金质的制式衣领链条的法警(bailiffs)试图用镶有青铜尖头的黑色手杖拦住他们的去路。乌列尔看得出他们很会使用手中的仗棍,猜想某些时刻参议院会议在“讨论”变得过于激烈时需要他们出手了。然而一看到眼前这位高大的极限战士连长,法警们立刻就明白了谨慎也是勇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几分钟之内,巴尔扎诺、佩杰德和乌列尔就坐到了商会首脑后面的那排软垫皮革座椅上。
主持人用手杖敲了敲铺着瓷砖的地板,目光尖锐地盯着参议院里的三名闯入者。他们身后的法警耸了耸肩。大家都转过头来面对他们,拥挤的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看主持人会采取什么措施。
乌列尔把手抱在胸前,盯着眼前满头大汗的男人。而当文德尔·塔隆站起来朝主持人的方向挥舞着他的手杖时,紧张局势被打破了。
“主持人,我可以向我们的客人讲话吗?”
男人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本席欢迎文德尔·塔隆阁下。”
“感谢。朋友们,商会成员和贸易商们!我非常荣幸地欢迎巴尔扎诺和佩杰德专员以及极限战士的乌列尔·文崔斯连长成为我们今天的客人。这些帝皇的贵宾来到我们这个混乱的世界,看看能做些什么来弥补我们在过去几年里被迫忍受的可怕灾难。我觉得,欢迎他们来参加我们这卑微的聚会,并在他们在帕沃尼斯上逗留期间给予他们应有的礼遇,才是礼貌谦卑的表现。”
塔隆的发言伴随着一阵掌声和哄笑。佩杰德倾身向巴尔扎诺和乌列尔耳语, “非常聪明。他的言论可以体现出是他的影响力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而且还让他作为政治家看起来比总督更有远见,同时避免了直接点名批评她。”
“确实,”巴尔扎诺眯起眼睛同意道, “非常聪明。
随着哄笑、鼓掌和其他潜在发言人的呼声不断,乌列尔研究起其他坐在前排的商会成员。离主持人最近的长凳上坐着帕沃尼斯的总督和她的顾问们。一个瘦削、脸色刻薄的男人站在总督身后,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长着大胡子、抽着烟斗的年长男人。两个男人都急切地对她耳语。
乌列尔很喜欢米克拉·肖奈的模样。尽管参议院里一片混乱,但她依旧举止端庄得体,他看得出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当塔隆坐下时,乌列尔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白发男子,他伤痕累累、被灼烧过的的脸庞有着如同合成肉般的病态苍白。这个男人似乎对讲话没有兴趣,而是用毫不掩饰地仇恨目光盯着肖奈总督。
“那是卡西米尔·德·瓦尔托斯,”佩杰德注意到乌列尔凝视的方向并低声说道。 “这可怜家伙的船被灵族海盗袭击了。显然他们在他逃跑之前对他做了各种可怕的事。
“什么样的事?”
“我不知道。 但“可怕”是我所有的记录都有提到的。
“他的商会生产什么?”
“主要是用于黎曼努斯主战坦克和重型火炮的引擎和车体,尽管我认为其中大部分是由他的下属监督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洛图恩?”巴尔扎诺问道。
“这个世界的行政记录显示,德·瓦尔托斯商会长申请了不下七项帝国许可,领导考古探险队整个星系。帕沃尼斯大亨画廊中的许多精美的作品都来自他自己的私人收藏。他是艺术的赞助人,对文物充满热情。”
“真的?看来我们有共同爱好了。”巴尔扎诺笑着说。
佩尔杰德狠狠地看了他的主人一眼,乌列尔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在思考为什么巴尔扎诺自己不知道这些事。他向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大胡子男子点了点头,那人瘫坐在靠近德瓦尔托斯和塔隆的长凳上。他可以看出这人目光呆滞,甚至在大厅里数百人的体味上,乌列尔都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催眠香气,可能是暗影烟(Obscura)。
“那他呢,他是谁?”
佩杰德眯着眼睛,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位啊,文崔斯连长,那位是波尚·阿布罗加斯,你在奥菲利安朝圣者小径的那一边都很难找到比他还让人遗憾的“人体标本”(specimen of humanity)了。你把羽毛笔递给他并为他写一半的信,他都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拼写的废物。
洛图恩·佩杰德声音中的怒气让乌列尔感到有些吃惊,而老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虚弱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很抱歉,但我觉得一个人的如此挥霍帝皇赐予的天赋着实是一种浪费。如果要说内政部最为讨厌的一件事,那就是浪费了,我亲爱的连长。”
乌列尔把注意力转回到大厅的席位上,这里已经恢复了一点秩序。主持人正用他的圆球顶手杖指着一个戴着粉白色假发披肩的胖子,而一个声音尖利的金发女人则对着主持人大声喊叫。
乌列尔对佩杰德挑了挑眉毛,佩杰德耸了耸肩。 “她坐在通常为维根保留的座位上,所以我只能假设她是他的女儿。 我对她一无所知,”专员承认道。
乌列尔想,如果她的脸上没有带着那种自以为是的愤慨的冷笑,这个女人本来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她抓住面前的栏杆,试图让其他成员听到自己的叫喊声。
“我要求参议院承认我有权以维根商会的名义发言!”她大喊道。 “作为莱奥塔斯·维根的女儿,我要求有权发表意见。”
两名法警走到她面前,这名女士才意识到交易主持人显然是无视了她。 主持人转过身去说:“本席有请...塔林·霍南阁下讲话。”
高处的层级听到这话后传出了一些下流的笑声,飞下来了一些揉成团的议程表。 男人对这个反应显得很慌张,他挺起硕大的胸膛,然后大声清了清嗓子,用高亢的鼻音开始讲话。
“我代表所有人与塔隆商会长一同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来到帕沃尼斯,我想向他们致以我的乡村庄园的热情款待。”
“霍南,委员会批准了吗?”大厅对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嘲弄的评论发言瞬间引起了掌声和笑声,乌列尔注意到塔隆商会长恼怒地揉着鼻梁,似乎对霍南的支持感到尴尬。
霍南商会长靠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肚子上,被嘲笑他的人弄得既困惑又羞愧。主持人把手仗敲在瓷砖上,那个声音尖利的女人又开始对主持人大喊大叫,“如果你们已经说完了,先生们,今天的第一项议程是由尊敬的塔隆商会长提出的特别动议。”
房间的另一侧,帕沃尼斯的总督猛地站了起来。
‘主持人,这不能容忍!你会允塔隆商会长像这样劫持议程吗?我召集了参议院的这次会议,第一发言权属于我。”
“特别动议优先于第一发言权,”塔隆耐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议程的惯例!”肖奈咆哮道。
“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允许我继续,总督?”
“我知道你在这想干什么,文德尔。 继续把,你这该死的。”
“如您所愿,肖奈总督,”塔隆彬彬有礼地回答。文德尔·塔隆站起身来,张开双手,走到方格地板的中央,抓住了交易主持人递给他的手杖。
没了手杖后,交易主持人开始查阅了一份数据板并说:“塔隆商会长,我注意到你提交的动议没有标题。根据《议事公约》第六条,您需要填写表格3—2—49,一式三份。我可以认为你现在就会这样做吗?”
“我对没有标题深表歉意,但我觉得,如果在我提出动议之前,就宣布我的动议的主题,让他变得人尽皆知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偏见和误会。”请放心,我将在会议结束后立即填写上述表格。”
主持人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让文德尔·塔隆发言。
他猛烈地向地面敲了敲手杖。
“朋友们,我们生活在动荡的时代,”话毕立刻博得谄媚的掌声。
塔隆微笑着,优雅地接受了掌声,举手示意安静,然后继续说道。
“在我们引以为豪的商业历史中,我们很少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威胁。邪恶的异形袭击者困扰着我们的船运,古道教会轰炸了我们的工厂并杀死了我们的工人。随着成本的上升、税收的加重和利润率的下降,贸易业务反而变成了生存业务。”
当塔隆开始在地板上踱来踱去时,恭敬的点头和呼喊声在大厅里回荡,乌列尔看得出文德尔·塔隆的一位强大的演说家。
“我们自负的总督对这场危机做了什么?”塔隆问道。
随着塔隆继续说道,“什么都没做”和其他不太顺耳的评论从集会中咆哮起来。 “我们当中没有人不受她经济压迫的政权的影响。我自己的商会在肖奈总督征收的什一税的重压下呻吟,我知道其他人也是如此。德瓦尔托斯兄弟,你自己被这些折磨我们的卑鄙的外星入侵者袭击了,并遭受了最可怕的折磨。然而总督什么都没做!
“维根姐妹,你心爱的父亲在离我们坐的地方一箭之遥的地方被谋杀了。然而总督什么都不做!阿布罗加斯兄弟,你的血亲差点在家乡街头被谋杀。然而总督什么都没做!
索拉娜·维根被塔隆突然承认她的损失吓了一跳,一时间无法以适当的悲痛方式回应,而波尚·阿布罗加斯甚至没有注意到是在叫他的名字。
“我们的世界身陷囹圄,朋友们。秃鹫聚集在一起,试图我们的尸体吃个干净。然而总督什么都没做!
塔隆的话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乌列尔可以看到总督的两个顾问几乎压住了她,塔隆转身直接对交易主持人讲话。在等待塔隆接下来要说的话时,会议厅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主持人,”他正式宣布,“我现在提出一项议案,要求参议院对肖奈总督投下不信任票,将她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