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 傅红雪|花无谢】乱世倾情HE 25
第二十五章
天色尚早，傅红雪交代了伺立在旁的刘管家几句，便匆匆赶回了军部。
刘管家一身青布长袍，约莫四十来岁，样貌十分普通，是个往人堆里一站便再也认不出来的主儿。但根据花无谢从下人那儿打听来的说法，此人进府已有二十余年了，当年还不到三十岁便坐上了大管家的位子，多年以来都安如磐石，绝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
此刻，刘管家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对他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是你去军部喊小雪回来的？”花无谢突然发问。
“是。”刘管家平静得很，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为什么要救我？”
“二爷是少爷在意的人。二爷若是有了损伤，少爷定会大发雷霆。”
“你倒是很会为你家少爷打算。”
“东家的事，我一向都放在心上。”刘管家顿了顿，又道：“不过恕我多嘴，大少奶奶绝不会就此罢休。我知道二爷宅心仁厚，不计前嫌，但有时候做人做事，切不可太过心软，若是一味纵容，总有一日会不可收拾。”
花无谢眯起了眼睛看他：“何出此言？我可听说了，你是大少奶奶的人。”
“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比别人更知道进退罢了。”刘管家不徐不疾缓缓道来，“虽然二爷现下还不得不低头，但假以时日，总有在这府中呼风唤雨的一天。只希望到了那时候，二爷还能顾念今日的情分，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怎知自己不是下注下错了？”
“我在这府里痴长了这么些年，别的不敢说，看人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二爷绝非池中之物。”刘管家微笑着望向他。
“你还真看得起我！”花无谢笑出了声，“你说得没错。欠我的，总有一日我要讨回来。今天起，我花无谢再不会逆来顺受！”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从那一日起，三位少奶奶与傅红雪几乎形同陌路，就连一向乖巧的翠浓也再不像从前那样进进出出，对少爷嘘寒问暖了。而傅红雪也乐得自在，整日回了家不是呆在书房，便是进了花无谢房里不出来，引得几个粗通文墨的下人连连感叹“春宵苦短日高起”。直到傅老太太从邻镇访友归来的那一天，全家人才又貌合神离地聚到了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老太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瓜子脸的清秀姑娘，看样貌也只有十四五岁，看向傅红雪的眼神有几许羞赧。沈蕙兰正要出声询问，老太太扫了一眼傅红雪，道：“你跟我过来。”说罢便自顾自进了内室。
傅红雪无法，只得跟在母亲身后，留下那小姑娘在厅中与三位太太面面相觑。
进了房，老太太便施施然坐下，道：“你姚世伯过世了。”
“我已经听说了。娘，你切莫太伤心。”
“他看着你长大成人，更是你爹的莫逆之交，算起来虽然不是亲人，却与我们傅家胜似亲人。”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姚世伯孑然一身，膝下只有一女，如今他撒手人寰，于情于理，咱们也不能撇下他唯一的遗孤不管，是不是？”
“就是外面那姑娘？”傅红雪问道。
“不错。你姚世伯走之前，嘱咐我好好照顾她。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把彩蝶带回来比较妥当。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傅红雪毕恭毕敬道：“娘，您怎么说，就怎么办。”
“当真？”老太太双眼直盯着他，“若是我要你娶了她呢？”
“娘？您说什么？”他惊得呆了。
老太太不慌不忙娓娓道来：“这是你姚世伯的遗愿，说要把彩蝶托付给你，就算是姨太太也不算委屈。娘想过了，这事儿也并非行不通。一来咱们不能辜负了你姚世伯的嘱托，但要是当自己女儿嫁出去，娘又不放心；二来，毕竟娘的岁数也不小了，在这个世上还能呆几个年头，谁也不知道，若是哪天娘走了，难道还指望蕙兰她们来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么？”
傅红雪想都没想就道：“娘，别说了，这事我不答应。”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花无谢吧？”老太太淡然道，“娘知道你喜欢那个戏子，还让他住进了家里，这些娘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但你身为傅家唯一的血脉，是不是也该为娘想想，为列祖列宗想想？蕙兰她们没用，讨不了你的欢心，但傅家决不能因此绝了后啊。”
傅红雪沉吟半晌，突然下定了决心，道：“娘，既然你说起蕙兰，那么就更该明白，让我娶那个姑娘，只会害了她。不仅仅是蕙兰，还有芳玲、翠浓，她们每个人都是迫不得已才进了这个门，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对我好。您道她们是真心的么？”
“照你的意思，是娘做错了？”老太太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让我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不仅我不会快活，她也不会乐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交出去，从此再也走不出这堵墙，这扇门。以后会怎么样？蕙兰她们就是榜样。我不敢说娘做错了，只希望娘好好考虑考虑。但是这个彩蝶，我是绝不会娶她的。”傅红雪斩钉截铁。
老太太玩味地看着他：“花无谢确是有几分本事。你从前绝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不关他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娘都答应了你姚世伯，如今你却不娶她，却叫人家一个举目无亲的姑娘家日后怎么过？”
傅红雪想了想道：“不一定非要娶她。这姑娘年纪尚小，我认她做义妹即可。在这儿将养几年，未来咱们为她物色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做正房，岂不是强过在我身边受委屈？”
“义妹？”老太太冷笑，“名不正言不顺。娘知道了，会考虑的。你下去吧。”
想起花无谢的那双眼睛，傅红雪觉得心上的大石有千斤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