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含光君，你真的爱我吗？ 第39章
玉轩阁……
魏厌离手持剪刀，站在院前一株金色幽兰花前，脸上带着淡淡温和的弧度，穿着兰陵金氏道服的少女手里提着一桶水噔噔越过长廊，在她身后跑过来，临近了，提起水桶就往她身上泼！
哗哗哗！惊恐尖叫埋没在刹那的水声里，魏厌离浑身都被淋透，发丝湿漉漉的，转过身吓得连连后退三步，颤抖着声线，“绵绵……你这是干什么……”
绵绵将桶随地一丢，扯着嗓子，趾高气扬，“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这可是百年才开一朵的金色幽兰，公子格外珍惜，弄坏了你赔的起吗？”
“我……我只是看这花周围有些杂草，想理理……”她吞吞吐吐，弱下气息急于解释。
“理什么理？你那么脏，可别玷污了公子的花。”
“我……我不脏……”
“你还敢反驳？”她瞪大了眼，“全天下谁不知道你魏厌离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大半夜和一堆男人厮混。”
厌恶的眼神似一把利刃，刀刀刻入心髓，“我……我不是！我没有！”她直口叫嚣，想要反驳，“哼！你没有？你敢说你现在是完璧之身？”
她语塞，往下滴水的身影在清风里显得凄凉孤苦。
沉默和无言更加助长了绵绵的嚣张气焰，“没话可说了吧？别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心善，吃你这贱女人一套，我可不吃。我十四岁便上了公子的床，是公子第一个女人，也是公子最喜欢的。”
说着用手指勾了勾腰间的香囊，“看到了吗？这可是公子亲手所赠，我才是公子最喜爱的，你们外面这些莺莺燕燕都比不上。”得意凝视，眼神嘲讽，“你一个勾引男人的贱货，身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肮脏恶心，还想缠着我家公子。”
“就你这种死女人，我见的多了，肮脏恶心，连清白都守不住，怎么不去死！”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女人，就该被男人玩弄，你就是个娼妓，青楼妓院才配你，你那么脏，我看见你都厌弃，你全家也没好东西，你那个娼妓生的弟弟不知用了什么下贱手段勾引仙督，我们仙督含光君可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娶个男人算什么玩意？”
“阿羡不是！”魏厌离心底泛一丝冷意，“绵绵姑娘，你可以说我不知廉耻，迷惑子轩，但你不能如此诋毁阿羡，他和仙督是名正言顺的！”
要是让阿羡听到，他该有多伤心……
“我呸！娼妓之子，哪里什么干净？”
一把小刀从附近穿过，嗖一声，刺过她的发丝，狠狠扎进身后的柱子，绵绵吓得惊叫，一抹玄色红衣突兀闪现，伴着凉凉的质问，“你说谁脏呢？”
“温公子！”她尖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红衣少年便冲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后面的柱子上。
“老子他妈问你，你说谁不干净？谁脏！”头上青筋暴起，指尖的力道愈紧 ，陷进她纤细的脖颈，窒息难受至极，脸色略显苍白惊恐。
魏厌离看着绵绵渐渐泛白的眼瞳，赶紧上前劝说，“温公子……”
温晁讥讽，目色一厉，“我警告你，若再让我听到你对阿羡不好的言论，我就一剑砍了你！”
手一松开，她忍不住咳嗽几声，拼命喘了几口气，面色缓和却还是不服气，“温公子，你为什么那么偏帮那个魏无羡，他是个娼妓之子，天下谁人不知，何况他现在还企图迷惑仙督，这种败类怎么配你这种世家公子屈尊维护呢？”
温晁指尖颤动，死死捏成拳，咬牙，“我说了，我最恨有人诋毁阿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扬起拳头就要呼过去，绵绵吓得噤声，颤抖着闭上眼，魏厌离在一旁看着心焦。
“阿晁！”熟悉的声音夹带急切，落在半空的拳头一顿，这声音……这声音……
喜悦，震惊，思念，迟疑，无奈，化为复杂的浓雾在眼波晕染，颤颤巍巍转过身，凝望着那记忆中温顺单纯的少年，即使被一张面具遮面，却难以忽略那面具后纯粹清澈的回眸。
重逢后的惆怅化为千言无语，埋在心底，不知所谓。
缓缓伸出手，“阿羡……”想碰触却身心颤栗，那样美好的少年，却不属于自己……
魏婴跑过来，却匆匆略过他的身侧，站在魏厌离旁，“阿姐！你身上……是谁欺负你？”
“是这个贱婢，侮辱魏姑娘，方才被我一番教训，却还是不知悔改！”睫毛微颤，掩住刹那的伤神，慢慢收回手，转过身，看着一脸忧心忡忡望着魏厌离的魏婴。
绵绵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对不起，是奴婢胡言乱语！奴婢知错了！”她也就敢在魏厌离这软柿子面前放肆，即使她万般看不起魏婴，但人家也是仙督夫人，被仙督含光君捧在手心的主，纵使她再瞧不起也不敢当面得罪。
“现在知道错了，刚刚不是骂的挺欢吗？”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瞪着，“还一口一个娼妓，一个贱人，说起脏，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不要忘了你只是个暖床的贱奴！”
“不过是爬上了主子的床，一个暖床工具，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我温晁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嚣张，绵绵是吧，你那么喜欢爬主子床，不如我给你多找几个壮汉，你还那么鲜嫩，不多滋润滋润岂不浪费？”半开玩笑的言论神情扣着认真。
像破布一样将失神微颤的人儿丢弃在地，轻松玩笑的神情片刻无存， 望着那一脸狼狈的奴婢，满是厌恶。魏婴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勃然升起一股怒气，上前几步一脚踹在她肚皮上，绵绵被重重砸在后面的大树旁。
“你敢侮辱阿姐！”他眼底含着怨气，绵绵口吐鲜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顶头的人淡淡说着，“阿晁，你的剑呢？”
“你不是有随便？”
“我怕脏了它。”魏婴悻悻看着那惊恐的女子，此时正一脸惶恐盯着他，“不……别杀我！夫人！夫人！我错了！是我自视甚高！是我目中无人！求你……求你看在我家公子的份上！看在金魏两家结亲的份上，饶了绵绵这一次吧！”
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不停磕头，紧张害怕极了，魏厌离于心不忍，到底是性子软，纵容这丫头先前百般诋毁辱骂，她还是不想看她年纪轻轻便薄命。
“阿羡，算了！还是不要为难她了，有些事她也没说错，我确实……”脏了……
“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绵绵宛若得到救星，欣喜拼命朝她磕头，似乎这条命已经保下了。
“阿姐！”魏婴不满，“你对她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阿羡，虽然这女人死有余辜，但有句话她说得对，这毕竟是兰陵金氏，在人家的地盘杀他们的狗，不但脏了自己的手，还可能得罪一些人，确实不太好 。”
“少说废话！你到底给不给？”啥时阿晁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开始规矩了？不会是被那雷厉风行的温若寒逼傻了吧？
温晁无奈莞尔，把剑递给他，魏婴提着剑，剑光微闪，绵绵害怕不断往后退，嘴里不住求饶：“不要……不要杀我……”
“我知道错了……不要……”
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但魏婴可没有对这种碎嘴子的人存怜香惜玉之心，迈步，一剑没入，那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之人瞬间没了生气，倒在血泊里。
艳红的鲜血沾染衣角，那白皙气愤的美人儿衣袂翩然。
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伴着清脆刺目，将他从飘飞的思绪拉回，看着这被自己一剑斩杀的恶婢，吓得后退一步，注视着染血的双手，止不住微颤，他……杀人了……
温晁轻轻走到他身侧，缓缓揉住他肩，他能感到身边人颤栗的心绪，在无形的安慰里，魏婴慢慢静下心来。
二人将魏厌离安顿下来，寻了一偏僻之处，站在一株桃花树下，温晁反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在手心细碎揉捏。
“阿羡，这兰陵金氏的风气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落花，“听说金夫人曾经也是个温柔至极的女子，似魏姑娘一般，单纯美好。只是落了这风流老狐狸手里，面对这庭院深深，和喜新厌旧，扎在温柔乡的丈夫，年复一年，才变得这么严肃隐忍，不复往昔。”
魏婴轻叹，“或许这便是世间情爱，兰因絮果，不过如此。”
他不曾对人生过情爱，以前是没想过，现在……是不敢想……
“你……过得好吗？”温晁深深凝望，眼底尽是复杂，“他……对你好吗？”
他是希望蓝忘机对他不好的，这样他就可以以保护者的姿势去照顾，待在他身边，但……他有资格吗？他……能毫无顾忌去喜欢，去保护他吗？
他希望他好好的，也希望……那个人对他好好的……
“好……蓝湛……对我很好。”他勉强挤出一丝笑，自从成婚后，他倒是温和了许多，大概是终于将他掌控在手心的缘故，即使午夜回梦，心底再是不甘，这烦躁沉闷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只要阿姐和阿澄能好好的，就这样和蓝忘机一辈子，也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将不甘和复杂掩埋在眼眸深处，压下心底的苦涩，阿羡，你幸福快乐就好。
“倘若……倘若当初我在父亲的施压下极力反抗，倘若我不害怕他的那些威慑，我们是不是……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若我现在放下一切，你是不是愿意陪我一块离开？”温晁紧紧注视着他的眼，满是期冀，纵容早知道那个答案，却还是不肯放下。
魏婴摇头，看着他，“对不起……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知己，阿晁 ，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就知道……”温晁落下苦涩，落寞得像被人抛弃的孩子，魏婴心微微抽疼，眼眶流出几滴泪，轻身上前，撑开手臂拥住他，下颚抵在他的肩上，很是伤情。
他不排斥温晁，若没有蓝忘机，若他能挣脱温若寒的控制，他或许会愿意和他一起游历江湖，毕竟他将他视为一生的知己。
纵容缘浅，前路漫漫，望君珍重。
余光瞥见一抹白衣入眶，忧伤悲凉瞬间哽咽在心口，猛然一阵，恍若梦醒，推开怀里的人，望向那正一脸阴郁凝视着他们的白衣仙君，颤抖着身体，紧张难安，吞吞吐吐，急切解释道：“蓝湛……我……我们什么都没有的！”
蓝忘机冷抿着唇，目色阴沉可怕，魏厌离站在他身侧，似乎感受到什么，忍不住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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