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同人文】——“因为你是塞壬,所以不配拥有那放荡不羁的爱”

闷雷滚滚,漆黑的夜晚风雨交加。
厅堂里,举行着海军新兵讲座的“最后一课”。
“在座的各位听好了,这是本节课我给你们最后的一句忠告。这也是我人生历程中,所经历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希望借此你们能铭记在心。”
身穿墨蓝色军服的年长长官严肃地面对着座无虚席的台下,锃亮的P225德式执法机构手枪插在了腰间,几乎所有新兵与新型人形舰娘都听得聚精会神。
“塞壬,对于我们本身而言,她们就是一种未知而复杂的高级生命,她们的一切,经过许多分析表明……她们几乎都是靠着规范而严格的“高级生命程式”进行的。她们的动机我们往往无法理解,除了战斗分析之外她们还十分擅长伪装自己、隐瞒自己!
所有人不禁浑身一震。
“还有一点……不管是谁也好,我们所有人不要去轻易相信她们对你的示好,因为表达直白的感情什么对她们都的几乎都是利用性的行为罢了,而且她们做事一定是都会极度小心的,严格遵循“规则与设定”的!如果她们直接表现出来对你们那种傻白甜的模样,那就是在欺骗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要小心了!对于你们而言,也就是最危险致命而脆弱的时刻,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
几乎所有人全体起立,整齐划一的声音震撼了全场。
“我脸上的伤,看到了吗?就是我当年是个不懂事的年轻新兵蛋子时,因为相信了那愚蠢直白的感情才被塞壬所伤的!所以面对敌人,你们还会留有怜悯之心么?!”
“不会!!”
所有人异口同声,斗志高昂。
“所以如果遇到那种塞壬,针对我们本地的管理法,你们该怎么做?!”
长官怒吼,脸上的疤如同火烧般的灼热。
“处刑!!!!”
慷慨激昂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厅堂。
“散会——!”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划破了乌云。白亮的光芒惨然映在了他饱经风霜的脸。
所有人纷纷离开了会场,只留下了一个人。
懵懂的男孩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讲台,心中不知为何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处刑……吗……?”
兰墨的嘴里重复着刚刚教官传授的话,眼睛宛若失神般蒙上了一层无形的纱布。
那话语,从此在他的心中便埋下了深深的种子。

这不会是一个令人舒服的故事。
对于“她”而言,就宛若一场梦。
对于“他”而言,也宛若一场梦。
“一场真实的梦。”
“一场虚假的梦。”
“美梦,亦或是……恶梦?”
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曾经都拥有过彼此。
“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版本名为……
“虚梦终焉”
——献给所有的碧蓝世界,一首终末的祝福挽歌。
“我们苛求一个包容、多元的世界”
“We demand an inclusive and diverse world”
“愿世间所有类型的爱,都能如愿以偿”
May all types of love in the world be fulfilled
…………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与众不同”的。
在别的量产塞壬都已经开始积极学习科学知识、计算程式的时候。只有她喜欢看着玻璃窗外的海洋世界,喜欢沉浸在全息投影的房间观赏大自然的美景。
她不喜欢那些硬核的知识,对于她来说,它们太晦涩难懂了,根本学不进去。
所以,这“正常”么……
对于“她”,一个塞壬而言?
对于“她”而言,比起整天谈论什么“伟大蓝图”“未来计划”……她更喜欢偷偷溜进全息投影房观察大自然的虚拟生命,或者在私下偷偷地看网络爱情小说、时不时地幻想自己是里边的女主,同时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代入男主的位置,奇思异想。
“喂,这家伙好奇怪啊……”一个塞壬学生嘀咕着。
“她是不是疯了?这样子的还是和我们一类的“塞壬”?”另一个塞壬有些嫌弃地避开。
对于“她”而言,其他人的目光不重要。
只要她高兴,她热爱就够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解释”
但是总有一天,她的表现会被更上层的人注意到。
“这样的“塞壬”,对于我们而言是个失败品…”
仲裁者的触手吊着一个约7、8岁左右银白长发的小女孩,白石光泽的肌肤下泛起了没有温度的寒笑。
银发小女孩一脸天真而茫然的表情,手里还抓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的蝴蝶。
“不会伪装技能、没有心机、不会规划、几乎不具备任何过关的基础科学知识……”
她的手里,拿着薄薄一叠不过关的测试资料。
所有要求的初始基础项目里,她几乎都是不合格的。对于她们这种高等生命体而言,这种次级简直就是拉低她们水准的存在。
要硬说她身上的优点的话……“她”对于感情倒是有别于不同塞壬的敏感,而且更会不加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对于生命有着十分浓烈的喜爱。
感情?
对于她们这种高级生命而言……学习“感情”也必须经历严格的计算程式、运算处理,一个循规蹈矩发展的过程。
但是,这个塞壬不一样。
不需要学习……天生地对那些事物拥有着炽热的喜爱与好奇心,不需要经过复杂的程式,完全几乎是凭着生物感官去接受事物,不靠内部魔方的运算分析……难以理解。
“你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你也许会问“她”。
但“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天生地喜欢,没有理由。
好比天生的孩子喜欢安静,渴望母爱。
所谓的“天性”。
甚至无法,用她们的高级生命演算程式解释。
你找不到源头,更无法用科学的知识解释。
对于这种没有理由,不遵循“程式”与“运算逻辑而产生的“感情”,这些塞壬都是极度排斥的。
脱离了“设定”,对于她们而言就是“异类”。
她们的目的,可是要放眼于“远大的未来”啊!
而这种“丰富而过于激烈的感情”……只会让她们的计划受到更多阻碍,玷污她们的形象,成为她们发展的绊脚石。
因此,这让“她”显得与她的同胞们格格不入,甚至成为被刻意排斥的对象。
……
“这样罕见的“低等品”,简直就是侮辱我们“塞壬”的身份呢……”仲裁者露出了皎洁的利齿,端详着如同吉祥物般的小女孩。
“话说啊,观察者。这种次等品我们该怎么处理呢?还要废时间精力去继续培养么?不过比起这我更宁愿去做些更有意义的计算机技术活儿。”仲裁者看向观察者。
“从效率来讲不值呢,嘻嘻嘻~”净化者附和。
“太单纯了。”构建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太无厘头了。”清除者连看都不看小女孩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高等生命的奥秘”丛书。
“呵呵……”
观察者舔了舔触手,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女孩。
“不过,“扔掉”对于我们而言,这种处理手段怕不是太低级低俗了,败坏我们的风气呢~我想如果有更好的方法的话,不如直接把她打包作为匿名礼物送给那些人类或者舰娘如何?这样也不会显得我们冷血哦?”观察者微微一笑。
“这样处理,英明!”
净化者啧啧感叹,对观察者竖起了大拇指。
“我可不想让这种玩意和我们一块儿发展,到时候她怕不是变得傻白甜的模样让别人看到……作为标榜,让所有人认为我们都是这种好骗的女孩子呢!总有愚蠢的人类满脑子都是那样想的,嘻嘻嘻……!”净化者“咯咯”地笑着。
“嗯嗯~?不过啊,在这之前。小女孩儿,有件事情我还想告诉你呢~”观察者凑近一脸茫然的小女孩,“亲切”地笑了笑。
“等你出去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好吗?因为你的性质实在是太“另类”了,就连我……在你身上也找不出什么对我们有用的研究价值呢。何况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是塞壬,他们也许会杀了你哦,呵呵~”
“呜……呜……”
小女孩的嘴被观察者的触手堵住,似乎听懂了什么,她的整具身体都在颤抖。
不争气的泪水,几乎在眼角打转。
“这样的意思,竟然能够听得懂么?”
观察者看着被情绪激荡得胸口起伏的少女,没有丝毫怜悯般地神秘一笑。
她将小女孩放进发射舱,设置好了发射程序。
“再见了。”
净化者大笑,将她手中的蝴蝶夺过,一把踩碎扔进了舱里。
小女孩大哭,声音格外凄惨、令人心碎。
只不过她的声音,没有传到她们的耳边,只是被锁在了空荡的舱室内。
女孩苍白的小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捶打厚实的玻璃,没有任何人回应。
泪珠落下,滴在了支离破碎的蝴蝶之上。
碎裂。
化作一滴微不足道的细流,流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女孩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人赋予她名字。
那一刻,她的心中只充斥着一种感受。
“破碎”
这就是……被遗弃的感觉?
寒流化作寒冷的毒药,撕扯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吞噬着她的意识。那颗炽热的心,被冷冰冰的现实所彻底击碎。
一切,破碎了。
女孩无助地哭喊着、敲打着玻璃窗,似乎在倾诉着命运的不公、进行着无声而薄弱的反抗。
不知哭了多久,她倒下了。
女孩几乎流干泪的眼睛,只剩下残存的光芒。
冥冥之中,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彻徘徊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是谁……?
她茫然,因为那个声音不来自于别的地方,几乎是在自己脑海里发出的。
“我叫作∑(西格玛)……作为你们这个世界的“游客”。看你挺可怜的,不如我顺便给你一个不稳定的小礼物吧~”
一个泛着蓝光的“重置”按键,赫然出现她身旁。
“她”愕然。
“这个重置……可以帮你给予你重置一次你的这条时间线的机会帮你重开悲剧的人生。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它的成功率呢,有一定风险,要用的话还是在危机时刻用吧。不知道你懂不懂哦,哈哈哈……”那个声音银铃般笑着。
少女一脸茫然,看着旁边的重置按键消失。
“对了,你有名字么?”
“没有……”
“那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
女孩看了看地上碎裂的蝴蝶,一言不发。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做“破碎者” (Shredifier)。

……
波纹起伏的海面,摇摇晃晃。
不知名的小岛上,一只铁皮做的球状物体搁了岸。
“唔……这是什么?”
一对在海边散步的中年夫妇,好奇地凑近。
舱门自动开启,男人向里边看去。
只见一位瘦弱的小姑娘,正静静地躺在里边。她浑身上下几乎都是雪白色的皮肤,清一色白的哥特式服装让她看起来宛若雪一样的精灵。
“唔……”
少女努力地睁开眼睛,身体几乎没有了力气。
“我们能收养她么?”
中年男子看向妻子,关切地问道。
……

十五年后……
“兰墨,多吃一些。看你个大男生都还没你姐姐破碎者吃得多。”老妇人淡淡一笑,拍了拍精瘦的儿子,指了指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少女。
“妈……你看她根本就与我们不一样好不?!她一口气都能吃两三碗饭,简直不是正常人了喂
-_-||!”黑棕发的大男孩兰墨吐槽着,看着一旁大快朵颐的银白发少女。
“好吃,再来一碗!”
破碎者毫无保留自己的喜悦,兴奋地赞扬着,笑容满面地去盛了第二碗饭。
“老姐,你太会吃了吧……”兰墨吐槽着,擦了擦嘴巴,拿起了挂在椅子上的海军制服。
“诶?这么快就吃完了?”
破碎者看着兰墨匆匆忙忙地吃完饭,然后收拾着东西的兰墨。
“还要开会呢,今天要晚点回来。”兰墨吐槽着。
“那要给我亲爱的弟弟送行么?就像小时候我送你上学那样?”破碎者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恶心!姐,太肉麻了……你以为还像以前小学那会儿你拉着手送我啊!”
兰墨满脸通红,尴尬至极的他条件反射般远离了破碎者,然后小步跑向了门口。
“呜呜,真伤心……小墨弟弟不像以前那样粘我了~还记得你是个小小个的时候姐姐还拉着你的小手背着书包去学校的样子么?现在不喜欢姐姐了……”破碎者抹了抹虚假的眼泪,如同怨妇一样感叹着自己弟弟小时候与现在天壤地别的变化。
想当年,自己和他一样都还是个小孩子。被收养了之后她就一直作为干姐姐的身份照顾着他,甚至陪他上学、帮他搓澡……
“哇~!”
想到这里,破碎者不禁脸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回想起以前,想想那时的兰墨小弟弟多可爱啊……小小个的,还很喜欢蹭着自己、然后抱着自己睡觉!那嫩嘟嘟的小手和脸,摸上去就像高级羊脂那般滑腻,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兰墨已经变成了个帅气的大男生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渡过了十几年的时间了。
一切,真的是好快啊……
“长大后的小墨,嘿嘿~”
破碎者把涂着粉色指甲油的细手捧在脸颊上,眯着眼睛不知遐想着什么糟糕的事情,脸上露出了痴女般妄想的沉迷般的表情。
“女儿,赶紧吃吧。”
老妇人有些尴尬地看着破碎者痴迷的样子,破碎者这才连忙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地扒饭。
“妈妈,等下我来帮你们洗碗哈?”
“哈哈,真的是孝顺的女儿……”老妇人温柔地摸了摸破碎者的头。
“诶嘿嘿~”

夜晚,四周的蝉鸣连续不断地响彻在湿热的草丛见,无法安眠似的诉苦着。
“呼,今天真的累……”
兰墨擦干刚洗完澡的身体,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咔吱~”
木门开了,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快的脚丫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嘿咻~!”
充满元气的少女音,“噗”地穿到自己的耳边。
“让我来看看我家亲爱的小墨~今天是不是很累啊?要不要让姐姐陪着你睡,然后讲故事什么的?”
破碎者轻盈地扑到床上,一只手揽住兰墨的腰。
“老姐!你这是干什么?!”兰墨吐槽了一句,一只手推开她,另一只手遮着眼睛。
“我今天真的很累,没空陪你玩……”
“好啦……那就陪亲爱的弟弟睡觉,好吗?”
破碎者凑近兰墨,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唔……”
兰墨脸红地看了热情的破碎者一眼。
“好吧……”
破碎者雪白的眉毛跳了跳,伸出细嫩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就像抚摸无价之宝一样。
“你的脖子……受伤了?”
破碎者看到他脖子下的一条划痕。
“没事,不小心跌倒割到利草了……”
“走路要小心啊,小墨……不疼了么?”
破碎者心疼地摸了摸他凝固的伤口。
“话说,姐……今天为什么忽然跑到我房间里睡觉啊,你是有什么心事么?”兰墨问。
“没有别的哦,就是为了看看亲爱的弟弟呢,因为小时候我们总是在一起玩的,而且好久没这么和弟弟好好说话了……今天不知为何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你。”
破碎者的薄唇微启,轻轻地开口。
“这……”兰墨轻笑。
“小墨,你会害羞么?”
破碎者的手肘,轻轻顶了下他的手臂。
“假如姐姐出去这么黏着我,我当然会害羞的。”
“嗯哼~如果说私下呢?”
“当然……不介意啦。”兰墨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与睡在一旁的破碎者对视一笑。
“小墨,我很爱你,知道么?”
破碎者温柔地笑了,又稍稍凑近了他几分。
“……”兰墨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姐,你一直都是这么直白地表达感情的嘛……”兰墨的脸逐渐浮现几分羞涩。
“因为姐姐很傻,几乎不懂得怎么掩饰哦~因为我太爱太爱小墨了,都不知道如何含蓄地表达呢……而且其实呢,姐姐小的时候很笨,所以从小被家里人看不起,最后被他们遗弃了。”
破碎者抚摸着兰墨的脸,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讲故事般无意间给兰墨说了起来。
“诶,姐姐就因为自身不优秀被家人遗弃了?问题是姐姐还这么漂亮……?”兰墨不解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无法理解。
“……”
破碎者的目光一沉,宛若进入了无尽的深渊。
“好啦好啦,别继续问了哦,打住~”
急忙从回忆之中醒过来,将一根手指封在他的嘴唇上。
“其实……”
兰墨停顿了几秒缓缓地开口,像是在组织着什么话语。
“其实,我也很喜欢姐姐呢……”
他不好意思地脸红了,露出了自嘲般的笑。
“毕竟破碎者姐姐人温柔又漂亮,而且都照顾我那么多年了,我觉得很有责任感呢。”
“诶嘿嘿~你这么夸奖姐姐,我会脸红的哦。”破碎者欣慰地贴在兰墨旁边,然后印上湿湿一吻,蓝紫色的晶瞳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宝石般迷人耀眼。
不知不觉,拥抱的两人逐渐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撒下无数细纱。
……

繁花落尽的槐树下,清风吹起了缤纷落英。
仰望飞絮一朵朵地在周围绽放,浓绿的细草搅拌在空气中,将那略带着土腥味的清香弥漫。
天使般的裙摆张开,即使宛若湖中休憩的白天鹅美丽。然而水晶般的眼睛,却依旧藏不住一如既往的对生命的热情与狂放。
她一如既往地放荡不羁,一贯如此。
没有一丝遮挡的天空,暖暖的阳光落下。
“小墨,能陪伴着你。姐姐就很开心哦……”
破碎者看着旁边精神充沛的大男孩,一脸幸福满足的笑容。
摘下一朵白色野花,轻嗅其中的芳香。
“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兰墨望向天空飞舞的枯叶蝴蝶,伸手试图将它捉在手心里。
“我想想~啊……好像已经快要十八年了呐!”
破碎者比划了下手指,忽然感叹着。
“好快……”
似乎轻叹时光的无情,感伤岁月的流逝。
快到……连破碎者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一下子,我们都长大了呢……”
兰墨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遗憾与落寞,嘴里不知在自我念叨着什么。
“嗯,很快……不是吗?”破碎者微笑,倒是有些坦然地张开手臂,享受阳光的沐浴。
“姐姐,你想念之前的家人么?”
“不想哦~我已经说了,小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兰墨不禁羞涩地笑了。
“谢谢姐姐这些年的照顾……我觉得姐姐真的是很温柔贤惠的一个女孩子。”
“那考不考虑,以后娶姐姐做你的妻子啊~”
破碎者小声在兰墨面前旁边,细细地半开玩笑地低语着。面对这种问题,即便兰墨感到有些惊讶,但是很快还是平静了下来。
“我……我会考虑的。”
兰墨倒是毫不犹豫地脸红着说出了心声,毕竟面对自己最亲的人而言,也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了。
“哦?小墨也这么直白么?姐姐没想到呢……”
破碎者露出幸福的微笑,侧了侧自己的身子,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迷人的香水味伴随着花瓣的一抹清香,温柔地将兰墨包裹住。如同怀中的小动物,破碎者将他的头慢慢抚摸,倾吐着无尽情愫。
“小墨,你如何看待“塞壬”?”
破碎者轻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片刻之后,怀里的兰墨睁开了眼睛。
“敌人。”
兰墨静静地说着,眼神有些空洞。
“我们在海军会议上经常听到她们的事情……据说她们这种生物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就是难以理解的靠“高级生命程式”运行的高科技生命,她们还有个特点。”
“特点?”
“且对于她们而言……直白的情感几乎就只是迷惑人类的工具,塞壬不存在那种那种多余的心思对人类去表现得亲昵,只会循规蹈矩地“学习”情感,然后加以利用。”
兰墨说着,破碎者静静地聆听着。
“对于你而言,这种情感如何?”破碎者。
“这种只是靠着千篇一律的程序通过一点点“学习”才能得来的情感,永远也不会比先天诞生的更加真实的。
兰墨笑了笑,明亮透彻的眼睛看着破碎者迷离紫色的眼睛。
“这也是我们人类,和塞壬的本质区别。”
破碎者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说着什么。
“小墨,其实我……”
兰墨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怎么了?”
破碎者还是将即将说出的话语,最后咽到了自己肚子里。
“没事,小墨说得很对哦……那小墨觉得,所有的塞壬都是那样子的么?”破碎者试探性地问。
“这个……我不知道……”
兰墨低下了头,眼睛有些迷茫。
“但我觉得……比起他人的目光,更重要的是自己本身的看法不是吗?”兰墨说着,转头看向破碎者。
“因为我们是人类啊……”

六月的教堂,纯白色的婚礼。
正如她身披的华裳,洁白无暇,怀载着如同无数少女心中的美好的梦想。
七彩的窗棂组成穿越时间的神灵故事,讲述着先人们对幻梦的追求。她手捧一束殷红,静静的等待着。
他从走廊的另一头缓缓现身,手中隐约闪烁着钻石的光芒。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凝聚着她全部希望,爱情和梦想的戒指,此时静静地躺在天鹅绒中,似乎静等着被戴上纤细手指的那一刻
她微微闭眼,等待着这神圣时刻的到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拿着戒指的手僵至半空,眼睛如同凝住了般。
“为什么。”
兰墨看着破碎者的眼睛,而破碎者,则是一脸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塞壬?”
“小墨,我……”
破碎者愕然,一时无法回应。
“你如果早点把真相告诉我,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
兰墨悲伤地咽下一口气,沉下了头。
禁闭的大门猛然推开,缤纷的窗户碎裂。
全副武装的安全维护队,四面八方地鱼贯而入,打破了和谐的旋律。
“……”
破碎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丝毫慌张。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小墨?”
破碎者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责备。
“不是我……是别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今天在台下,有特工来秘密和我汇报了。”
兰墨静静地说着,从黑色的西装里掏出了一柄乌黑的手枪,上膛。
“刚开始知道这消息,你知道……”
兰墨的身体颤抖着,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几乎难以连成句子。
“你知道……我有多么难受么?!”
兰墨咬牙吐出这几个字,举起颤抖的枪口,哽咽地对准了破碎者的胸口。
“今天我不为别的,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破碎者的眼睛始终看着他,没有丝毫移动。
“从你被我父母收养的那一天起……你是否有什么目的?还是说有什么别的计划?”兰墨有些激动地质问着,手里的,枪都不断地震动。
“……”破碎者一言不发。
“回答我!”他声音几乎都快变成了怒吼。
他望向她。那真相,令人崩溃的真相犹如一柄利刃,猛地刺向他的心头。
“难道这些年……你对于我的照顾、你对我的关爱,都是假的吗?你在我身边表现出傻白甜一样亲切的模样,都是在演戏的吗??破碎者,你告诉我答案啊!!”
兰墨难以掩饰的痛苦而悲愤的情绪,如同山洪暴发般地倾泻而出。
躲藏于天使之翼下的幻梦,在这痛苦中破碎。
悲伤如同绞索,扼住了她的喉咙。
那栩栩如生的壁画后,却有黑影闪烁。
破碎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小墨,我对你的爱、以及你的家人的爱都是没有任何别的意图的。对你们而言,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也一直把小墨当做我最宝贵的东西,我不索求任何回报,仅此而已。”破碎者静静地回复。
“但,你是塞壬……请你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颤抖着,注视着破碎者的雪白肌肤。
解释?
解释这种放荡不羁的爱,背后的动机与目的?
用计算机的学术语言?还是用固定的公式?
“我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不想被你讨厌。”
话至此,破碎者的眼睛竟然有些红了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
“小墨,对于你们而言……我就不配拥有表达这种直白的爱么?”
兰墨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当年教官的那些“塞壬不可能直接对你流露真情实感”的话。
与此时此刻,互相在激烈地冲突着。
“难道,塞壬一定就是那么复杂、无法变得跟人类一样温柔、诚恳、甜蜜吗?对于“感情”……你觉得是只有用那些复杂的程式亦或是“演算”才能够发展出来的吗?作为天生的塞壬……我具有那些高等生命不具有的“天生情感”,而她们几乎只全部只有靠“学习”“演算”“分析”才能获得……但即便如此,这种天生产生的感情与后天培养出来的情感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我在她们眼中不过是异类的OOC罢了。”破碎者微笑着解释着。
“所以,你那时被遗弃了……”
兰墨凝视着她的眼睛,破碎者微笑着点点头。
“小墨,请不要拿什么“动机”、“幕后”来评判质问我……我没有别的任何想伤害你们的目的,我在这里不代表任何塞壬,我只代表我自己。”
破碎者一脸温和,露出略带希冀般的表情。
“所以,请你把手枪放下,好吗?。”
兰墨的脑袋几乎空白,一时无法思考。
“小墨,你相信我吗?”
宛若一道电流贯穿脑海,兰墨的身体都快要无法站立。
“姐……我……”
兰墨闭起眼睛,握紧枪的手几乎都快松懈了。
“我当然,相信……可是就算我相信,“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对面的塞壬,把手举起来!”
特警队队长对着喇叭喊话,后边的警卫队纷纷举枪,准心瞄准了破碎者。
“你知道吗,就算我相信。他们让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杀了你,政府的特务就会杀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没有选择……”
兰墨一字一句地,颤抖的声音。
“我……我真的不想恨你,因为你、你是我的亲人,我真的不恨你,但是……”兰墨哽咽着,使劲,忍住那股悲伤翻滚的情绪。
不想恨……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的感觉?
“我明白。”
“我知道,小墨……这不是你的错。”
破碎者凑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但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全,请对我开枪吧。”
兰墨愕然,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无奈。
“快开枪!兰墨少尉!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后边的警卫员大喊。
“小墨,看着我。”
破碎者微笑,将他手中枪靠近心口。
“姐……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我真的……”兰墨不忍直视她的眼睛。
兰墨不想哭泣,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然而即便是个已经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他仍旧难以将手枪的子弹送进爱人的心窝。
懂得生离死别的道理,却从未亲身体验过生离死别的感觉。
“你跟以前一样,还是像个孩子呢……”
破碎者无奈地摇摇头笑着,端详着他的脸。
“把我当做“塞壬”,对着你的敌人,开枪吧。”
兰墨瞳孔缩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几乎紧绷了起来。
童年少年时光的一个个场景,犹如走马灯一样地闪过兰墨的脑海。
……
“姐姐,我要吃那个、那个糖葫芦!”
“唔,姐姐……烧退啦。”
“破碎者姐姐做的汤真好喝,我还要来一碗!”
“笨蛋姐姐,来追我呀!嘻嘻嘻~”
“哇,我们玩的这么晚,爸爸妈妈不会骂吧……”
……
“小墨,你知道么?”
白丽的少女对着阳光地笑了笑,揽住他的腰。
“诶?”
少年懵懂地看着她,水晶般迷人的眼睛。
“我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
……

一抹狂放的鲜红,涂在了彩色玻璃窗。
先人凝固于琉璃上的千古梦想,在破窗声中毁于一旦。
破碎成无数昏暗的碎片,在悲愤交加的怒喝声中落入尘埃。
教堂是昏暗的。
那重锤般的轰鸣,击碎了沉默。
击碎了她脸上的笑,击碎了她雪白的华裳。
殷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晶莹的珍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寒冷攀上身体,眼前再不见光明。
但,她没有任何悔恨。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几乎快要闭合的双眼最后一次扫视爱人的面庞。
兰墨崩溃地跪倒在地,对着倒下的最亲爱的亲人,失声痛哭。
破碎者没有任何怨恨,也不曾悔恨。
“小墨,不要哭泣……”
破碎者微笑,右手张开。
她,想起了“那个”东西。
可以有机会,让一切重来的……“东西” 。
如果可以的话,有缘的话……
“重置”的按键,赫然出现在她的右手旁。
那就让一切,重头再来吧。
错误的不是兰墨,也不是破碎者。
而是……
“重置”启动,周围的整个世界,瞬间被分解成了无数乱码。
“这个世界。”

“正在加载数据,请耐心等待……”
“加载成功……”
“数据组合分析中……”
“组合分析成功”
“正在加载全新模块,重启中……”
“重启失败”
……

……
震动的画面,顷刻停滞。
“唔?”
破碎者睁开眼睛,困惑地看了看四周。
身上的弹孔,已经从自己的衣服上消失。
“重启……成功了?”
破碎者茫然地站起身,朝着四周看。
不对。
周围不再是教堂的景象,而是……
一片空白。
没有温度、没有边际。
“这、这里是……?”
破碎者脑子一片空白,被无边无际的空白所着实震惊。
“看来……你重启失败了呢,很遗憾……”
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她的脑海。
那个声音,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了。
但,她还记得。
“∑!!”破碎者认出了声音。
“我警告过你的吧?看来你还是用了呢,不过貌似失败了,真的可惜……”∑的声音,隐隐感受到了略微遗憾的惋惜。
那个犹如观察者一样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我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笨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重置失败了,这条时间线的基础数据也被你摧毁了!”
“可是……你没告诉过我后果!”
“我早就警告过你,慎用了。”
“你滚开,让我继续重置!”
破碎者怒吼,试图召唤那个重置按键。
“小墨……”
什么也没发生。
“混蛋……我要让他回来啊!!”
破碎者无力地嘶喊着,试图再次利用那个按键恢复。
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我警告过你的,那一次性的能力不稳定,而且有风险……一次失败了,你的世界的数据文件就再也不能用“重置”修复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破碎者……”
∑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
“他,已经回不来了。”
你的世界,你的亲人也一样……
“不……”
破碎者不敢置信地抱住自己的头,颤抖着身体。
“你杀了……所有人。”西格玛淡淡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破碎者崩溃地痛吼,泪水洒落在空荡荡的地板,嘶声竭力的痛吼回荡在空白的世界。
“对不起……我该走了,不然程序管理员又要找我麻烦了……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看看能不能碰见“她”。也许“她”会帮你忙哦~”
“不,别走……”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而是彻底消失在了破碎者的脑海里。
“去找谁……?”
不知道。
破碎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她只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无家可归了。
无法挽回的爱人,无法挽回的世界。
她的心,再一次破碎了。
无法弥补的,破碎。
没有风、没有阳光、没有雨水落下。
无尽的空白世界里,只剩下破碎者一个人默默地哭泣,无助地、不知朝着哪个方向一点一点点走着。
在无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如同没有归宿般的幽灵,四处飘荡。
她不知道怎么做,只想要自己的亲人与世界回来。
即便之前是一场虚假的梦,如今的状况而言……她也想再来一次童梦重温。
再一次,感受“它们”。
再一次,感受“他”。
不知走了多久……破碎者无力地跪下,她眼角的泪水已经近乎干涸,几乎快要挤出了血泪。
“我该……怎么做……”
泪水落下,却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荡开。
一位白短发的白棉袄蓝瞳少女,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是……?”
破碎者抹去眼泪,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我叫织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