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羊拔自传 第一章(2)羊拔的成长 ——Matt
上小学的第一天,我站在我家的前院里。我家位于库卡蒙加牧场最繁忙的街道之一——箭路(Arrow Route)上,两棵巨大的松树把我与车流隔开,我们居住的这条街相当繁忙,当汽车经过时,我卧室的窗户会剧烈地摇晃。但是那天,外面很安静,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忍者神龟T恤,项链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姓名牌。
“茄子!”我微笑着,父母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我们住的地方离熊谷小学(Bear Gulch Elementary School)很近,所以我父母可以步行送我过去。学校的吉祥物是一只熊,在学校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熊抱着一根柱子的石膏雕像。通往教室的人行道上到处都是熊的脚印,我觉得这真的很酷,让我觉得我是在参观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像是一个主题公园,而不是一所学校。我的父母把我带进教室,带我见了我的教师罗伯特森夫人(Mrs.Robertson),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60多岁的老太太,然后在分别的时候他们痛苦了一场,主要流泪的是我的父亲,他是我见过的最情绪化的人。
我安顿下来,遇到了另一个安静的男孩儿,他独自一人在地毯上玩耍,他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紧张,就像我一样。他的名字叫做迈克尔(Michael),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从幼儿园到五年级都在熊谷小学上学,到了三年级,我就可以早上自己起床,穿衣服,给自己倒麦片,亲吻还在床上的父母,然后自己去学校教室。时代变了,不是吗?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班上其余人都比我要高。上课铃一响,我们就在门口排成一排,我会踮起脚尖走进教室,这样我就可以混在其他学生中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班上其他同学的体型差异越来越明显,当我所有的朋友都长高时,我感觉自己的身高没有变。我因为自己体型太小而被欺负,虽然这些欺负大多是口头上的,但我还是被伤到了。在周五,我会盯着教室的时钟,数着时间,直到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这样我就可以回家了,而在家中,我是最大的孩子之一。
每个周末在家的生活都是一场马拉松,我们家中总是挤满了亲戚与朋友,叔叔、阿姨、表兄弟、邻居会一直待到第二天早晨,每个人不是唱歌就是演奏乐器。我记得我试着在深夜入睡,结果听到有人在敲鼓,或是在弹低音吉他,声音很大,以致我的身体都被震动了。我的父亲是一个有抱负的基督摇滚音乐家,他把我们家车库变成了音乐工作室。无论是在客厅还是在车上,像是芝加哥乐队、冥河乐队(Styx)、皇后乐队(Queen)、波士顿乐队和银河乐队(Stryper)的音乐都在不断播放,如果没有播放的话,那就是因为有人在无伴奏合唱唱这些乐队的歌。每个星期天的早晨都是在教堂里和同一个家庭一起度过的,而且毫不夸张地说,仪式会持续好几个小时。我会在去教堂的路上在车里睡觉,希望我的父母会在做礼拜的时候把我留在车上。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令人烦躁、最无聊的事情,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是一个基督徒,但是我更愿意在家中看迈克尔·乔丹和芝加哥公牛队的比赛。另外,在经历了在教堂的痛苦后,我们会出去吃饭,回到别人家中,一直待到深夜,我们会唱歌,讨论圣经,完全就是一场马拉松。到了每周周一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们都精疲力尽。直到今日,我总是忙个不停,总是渴望离开家去做点什么,这都要归功于我父母无休止的行为。

在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父亲都是一名房屋油漆工,作为一个个体户,由于不能保证全职工作,他会每天拼命工作,经常在深夜才把车停到车道上,筋疲力尽地从卡车上下来,衬衫上溅得五颜六色的。晚上,我会听到他与母亲会为什么时候能接到下份工作而紧张不安。尽管如此,我的父母还总是想办法宠着我们,他们会攒下钱来,在每年开学前去折扣商店的清仓区给我们买名牌衣服,或者在旧物交换会上给我们买二手玩具,确保我们在圣诞节都有礼物。当我母亲和我们呆在家的时候,她会把房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她不仅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她现在仍然看起来很年轻!),她还有一颗孩子般的心,她经常在地上与我们玩几个小时。在我的童年,有好几次人们会认为她是我的姐姐,而当我长大了,还有人会认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唉~
在我八岁的时候,家中轻松的气氛经历了一次考验,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约翰(John),他得了结肠癌,病得很严重。突然,恐惧在我家弥漫开来。我们都在为他的健康着想,给他喝胡萝卜汁,或是其它食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能感觉到我们在失去他。三月的一个下午,我们去到他家,那里他正在接受临终护理。我看着我眼泪汪汪的父亲给我爷爷按摩着后背,小声和他说话。我感到绝望,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就开始给爷爷按摩脚,这似乎能安抚他。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当我和家人回到家时,我听到母亲接起电话,尖叫起来,我知道爷爷的生命到头了,但没人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之后才知道,爷爷一定是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痛苦了,因为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拿起放在屋内的枪朝自己的心脏开了一枪。这件事在我们家撕开了一个洞,这个洞至今没有愈合。那天晚上,母亲告诉我,如果我感到悲伤,或是我感到生命中有些事失去了控制,上帝会聆听我的。在这场悲剧发生之前,我仅仅在晚饭与睡觉前祈祷,但在约翰爷爷自杀之后,我经历了另一种规模的伤感,我相信上帝会帮助我勇敢面对未来的风暴。葬礼那天,我握着父亲的手,经过爷爷敞开的棺材时,我第一次做了真正的祈祷,我怀着信念做了祈祷。

——————————————此处有一条官方分割线————————————————
似乎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就注定要从事摔角运动,我穿的第一件T恤上就写着“世界冠军”。有一张照片,我刚出生几天,穿着这件T恤,手举在空中。直到今天,每当我在一场成功的摔角比赛中举手以示胜利时,我的父亲仍然会高喊:“世界冠军!”
我对职业摔角的最早记忆是在两岁那年,我当时在旧金山我姨姨和姨父家,我妈把我一人留在那里,她则和自己的妹妹与外甥一起去看摔角狂热3的录像,我没能参与,因为我太小了,但我注意到他们回来时是有多么高兴。他们的快乐似乎具有感染力,我表哥描述他所见到的情景的方式一定激发了我的想象力,因为我一直在问我父母有关丰富多彩摔角世界的问题。
这段记忆成为了我兴趣的基础,当我的弟弟们长大后,我也向他们介绍摔角,让他们与我一起看,看我收集的《职业摔角画报(Pro Wrestling Illustrated)》,我的父亲会带着我们所有人去百视达(Blockbuster Video),我们会租借架子上所有WWF的录像带。和我一样,我的弟弟们也被活力四射、肌肉发呆、谢顶的胡克·霍根(Hulk Hogan)吸引了。我们有着胡克·霍根的毛绒玩具、床单、杯子、午餐桶,甚至是握力练习器,我们的父母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件事。我们是彻头彻尾的胡克迷(Hulkamaniacs),我们会从百视达跑回家,把VHS录影带推到录像机里,等着它播放,我们会模仿铃声,叮叮叮!然后复制屏幕上的动作。当我和尼克用完美同步的双重超级踢(Double Superkick)痛击马拉基时,我们身后电视上马蒂·詹内蒂(Marty Jannetty)与肖恩·迈克尔斯(Shawn Michaels)(摇滚派The Rockers)也在做同样的动作。(给那些刚接触摔角的粉丝,或是那些不是在80-90年代长大的粉丝说一下,超级踢是一种侧踢,曾用作终结技,但现在摔角比赛中只会偶尔使用)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动作叫超级踢,所以我们会大喊:“双重踢(Double Kick)!”然后我们会用嘴模仿出观众的咆哮。我是三个男孩儿中最大的那个,但我并不自私,我会让我的弟弟们给我金臂勾(clothesline),以此换取让我施展跳跃腿部坠击(jumping leg drop)。我会对他们的招式受招,尽管那时我还不知道受招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夜晚通常会以我们中的一个人把马拉基摔在擂台(用枕头临时铺成)上过于用力把他弄哭而结束,我们的父母会冲进房间结束这一切。有一晚,我从上绳(沙发)跳下,正好落在可怜的马拉基胳膊上。骨头裂开的声音太响了,我的父母在房子另外一边都听到了。在哭了一小时后,马拉基说服了我们的父母,说他没事。几周后,我母亲注意到马拉基总是在护着自己的手臂,所以她带他去医院拍了X光,结果发现,这个坚强的孩子断了一条胳膊还在学校里晃悠,从那之后,摔角在我家就被禁止了一段时间。

但几个月后,当我们路过当地的一家漫画书店时,我和我的兄弟们看到了一张WWF的海报,上面说将在1994年6月30日在我们小联盟棒球队的体育馆举办一场现场秀。当我看到海报上的迪赛尔(Diesel,也就是凯文·纳什)和剃刀雷蒙(Razor Ramon,就是斯科特·霍尔)时,我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不敢相信他们会来我们的家乡小城。我和尼克开始央求我们的父母买票,幸运的是,我们真的要前去库卡蒙加牧场地震体育场(Rancho Cucamonga Quakes’ stadium)观看WWF的表演了!那里也被称为“震中体育馆”(the Epicenter),当我们从大厅走进去时,我的目光聚焦在了摔角擂台上,我想知道摔角擂台垫子感觉是什么样的,想知道擂台编绳有多弹。每一个摔角手出场,我都静静地站着,学习他们的招式。我没有向坏人喝倒彩,也没有为好人欢呼,我只是怀着敬畏与喜悦看着。
一年后,也就是1995年7月28日,尼克6岁生日的时候,WWF回到了震中体育馆,这次我们更加兴奋,也做好了准备:我带了一块为“至尊战斗机器”卡玛(Kama “the Supreme Fighting Machine”,他另外比较出名的形象有Godfather和Papa Shango)准备的板子,上面写着:“至尊失败机器”卡玛(Kama the Supreme Losing Machine!)。我认为这是天才之作(他也许从来没看到)。第二场比赛开始了,1-2-3 Kid(就是X-Pac)在赛场上飞来飞去,让我和其他观众眼花缭乱。我们就坐在入口的附近,摔角手们出场和退场都会通过这里。1-2-3 Kid输给韦伦·马西(Waylon Mercy,Dan Spivey,脑门上有个匕首的纹身),捂着脖子走向出口。他朝墙上啐了一口,结果啐出一些血。在学校,很多孩子都会嘲笑我说摔角是假的,但是这就是我要带回学校的证据。随着表演的进行,一个接一个摔角手出场,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但我还是无法把目光从那块血迹上离开。但当肖恩·迈克尔斯伸手与我击掌时,我把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比赛中,他与DJ也击了掌,DJ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我再也不洗这只手了!”当晚晚些时候,当黑色幕帘拉开的时候,我看到幕后保罗·贝尔(Paul Bear)与横纲(Yokozuna)正在一起大笑。在比赛中,保罗·贝尔扮演的是一个带着骨灰盒令人毛骨悚然的喧闹角色;而横纲表演的是一个巨大的、不动如山的相扑手。我当时就知道这是我不该看到的场景,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在一起开怀大笑?这不合情理。我回头看了看墙上的血迹,笑了。

送葬者(Undertaker)最后把卡玛塞进棺材里,关上了门,赢得了当晚的主战棺材赛,在全场达到高潮后结束了表演。当我和我的家人走出场馆时,我看到一行人排着长队等着和几个摔角手见面,我拉着我父亲的胳膊,恳求他让我们见见剃刀雷蒙,雷蒙的金项链简直能照亮整个房间。但我父亲说:”我们得避开交通堵塞,对不起了,马蒂(Matty,Matthew的爱称)。”
对于那些在加州长大的人来说,交通就像阳光一样自然普遍。所以,当我们没有盯着电视看摔角比赛的时候,我们全家周末会驱车三个小时去加州与内华达州的交界去旅行,以逃离城市的喧嚣。我们通常住在一个叫做水牛比尔斯(Buffalo Bills)的家庭娱乐场,那里附近有过山车,甚至有一个室内的圆木滑行(log ride,一种游乐园项目,大人和小孩坐在一个圆木样式的船中,从高处顺水流滑下)。我记得我们许多夏天都是在拱廊下以及水牛形状的游泳池里度过的。有一次,我的父母去楼下玩老虎机,而我被留在楼上照看尼克和马拉基,他们离开几分钟后,尼克拿起一把梳子,这时我给了他一个惊喜,一记漂亮的超级踢。我们总是会做这种残酷的游戏: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给对方一记超级踢。但是,这次我对他超级踢的时候,刷子无意中打在了尼克的脸上,他立刻用手捂住了嘴,眼睛开始涌出泪水,我问他石佛还好,他没有回答,放下手露出嘴,可以看到他的一颗门牙不见了,尼克花了一秒钟才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一发现,就开始在房间里追逐我。几个小时后,我坐在床边,盯着一杯牛奶,尼克的门牙就沉在牛奶底部,而我的父母在一边责备我。又一次,摔角在我家被禁止了。

直到2000年10月29日,我才参加了又一场摔角演出,地点是在米高梅花园剧场(MGM Grand Garden Arena),在那里世界冠军摔角联盟(World Championship Wrestling,WCW)正要举办一场叫做“万圣节浩劫”(Halloween Havoc)的表演。在表演的前一天晚上,我学校里的朋友凯西·纽瑟姆(Casey Newsome)和他母亲开车载着我们去了拉斯维加斯。在酒店大厅,我注意到相机的闪光灯在闪烁,看到一群人在叫喊,因为一群摔角手到达了就带你。凯西和我挤进了人群,想看看能不能见到什么人。
迪斯科地狱(Disco Inferno)停下来与人聊天,比利·基德曼(Billy Kidman)则是合了影,我伸出手想和Booker T击掌,但是他拉着行李箱匆匆从所有人身边经过。最后,我看到了我最喜欢的摔角手之一,神秘人雷尔(Rey Mysterio Jr.)。在我眼中,神秘人雷尔就是现实中最接近超级英雄的人,在他职业生涯的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戴着五颜六色的面具,身穿华丽装饰的衣服。他毫不费力地从边绳跳下,就像肌肉发达的蜘蛛侠。我排在他面前的队伍里,以便有机会见到他,当我前面的人离开时,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我现在就正与我的英雄面对面。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仍然对自己的五英尺三英寸(大约一米六)的身高十分敏感,但我注意到我和世界上最好的高飞摔角手一样高。我告诉雷尔,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摔角手,他鼓励了我,说了一堆我几乎听不懂的话,因为此时我太敬畏他了。说真的,他什么都不用说,他所做的已经足够激励到我了。

虽然WCW的人气一直在下降,但是“万圣节浩劫”本身还是很有趣的。WCW时亿万富翁泰德·特纳(Ted Turner)旗下的一家公司,有一年半的时间,WCW在电视收视率上一直在击败WWF。但由于糟糕的故事情节以及管理层争斗,它的业务已经下降了。观众不是很多,比赛安排也不是很有力,但尽管如此,我仍然记得,当我看到杰夫·杰瑞特(Jeff Jarrett)把一把吉他砸在斯汀(Sting)头上时,我还是被比赛迷住了。此外,这场表演让我萌生了很多想法。
还记得我父母禁止我们摔角,不仅一次,而是两次吗?不过,这次又没有持续多久,在“万圣节浩荡”演出结束后,我和马拉基还有尼克偷偷地把一张湿漉漉的床垫拖进了我们的后院,这张床垫已经在我们后巷放了好几天了。我们会互相练习摔跤动作,直到听到有人敲击窗户,我母亲会看我们一眼,我们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会把那个旧床垫拖回我们找到它的地方,然后低着头回到房屋里。但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一旦我父母出去,没有危险了,我们就会叫朋友们过来摔角。有一次,当我的一个朋友从泥墙上跳下,砸在我塞进垃圾桶的头上时,我父亲正好停下他的卡车,看到了这一切。他让我们所有人都赶紧回家,他才不在乎我们是在进行一场经典的比赛,他看到的已经足够暴力了。而且让他更容易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看到我的鼻子在大量出血。
所以我们把表演安排在了去朋友家的路上,我们会从他家的栅栏和停车道上的汽车开始,互相攻击,直到他的父母也不让我们这么干了。终于有一天,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我们在一家叫做视野家具(Vision’s Furniture)的就家具店的后停车场找到了宝藏,那里有很多床垫,沙发,还有一辆轮胎上结满蜘蛛网的废弃拉家具用的卡车。我知道这听起来并不光彩,但我们用这些发现到的东西做了一个临时擂台,在那个夏天每天都进行摔角比赛,比赛时长20分钟,我们称之为经典赛制。更棒的是,在这里,我们不用担心我们的父母试图阻止我们。

然而,一天下午,当我们冲到那里为摔角做准备时,我们发现我们的临时摔角场化为了一团灰烬。前一天晚上这家家具店后面发生了一场大火。而当我们注视着这些残骸时,一个肯定是家具店老板的人跑了出来,喊道:“肯定是你们这些人干的!几个月来我都看到你们回来,我要叫警察了!”
我们跳过铁丝网栅栏,狂奔回家。如果他知道那个地方对我们有多特殊的话,他肯定不会责备我们的,我们失去了我们最心爱的地方。再一次,我们无处可去了。
本翻译内容只供个人学习,不得用于商业用途或广泛传播,可能有些地方翻译的不合适,欢迎大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