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黑死病战争三部曲》第一卷《凛冬》第七章



阿尔道夫
帝国历1111年,尤里克月
埃里克紧靠在草药店的石墙上,注视着三名衣衫褴褛的人沿着街道跑去。尽管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埃里克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透露出一丝军事训练的痕迹。埃里克判断他们必定是从面包堡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逃亡者。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三名佩戴着民兵团臂章的士兵从拐角处缓步走来,从他们的神情表明他们显然是在追捕着逃亡者。当其中两名逃亡者从草药店前跑过时,两名身穿皇家猎兵外衣的人从一条巷口中悄悄走来。其中一名从腰间抽出佩剑,另一名则蹲下身来,取出手弩准备瞄准。
其中一名逃亡者尖叫着摔倒在雪地中,一根弩箭从他胸口穿膛而过。另一名逃亡者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稍作迟疑,三名民兵就迅速从两侧包围上来。逃亡者见状拿出手斧,将其中一名民兵砍伤,并划伤另一名民兵的肩膀。但紧随其后的皇家猎兵从背后袭来,将他砍倒在地。受伤的逃亡者瘫倒在雪地上,倒在被杀同伴的尸体旁。
埃里克小心翼翼地退至阴影中。对于刚刚发生的战斗,他并不感到意外,在面包堡大屠杀后的数天里,阿尔道夫发生了无数次这样的战斗。许多恩格尔的手下从屠杀中逃了出来,藏身于城中。瘟疫已在贫民窟中蔓延,空荡的贫民窟棚屋成为了这些绝望之人的藏身之所。
皇家猎兵与民兵团孜孜不倦地追剿着藏匿于阿尔道夫的叛军们,尽管叛军装备简陋且寡不敌众,但他们仍拒绝投降。
埃里克在参军前曾天真地认为勇气与荣耀是贵族独有的品质,但在参军后,这样的幻想也逐渐消散。尽管如此,叛军所表现出的顽强决心依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必败的结局,他们毫不动摇,拒绝放弃对荣誉的追求。
埃里克皱起了眉头。他原本打算从草药店中弄到苦艾草或是其他药草来治疗奥尔丁格的伤口,但突然出现的皇家猎兵让他明白这样的想法是多么愚蠢。皇家猎兵知道有不少骑兵逃了出来,也知道有不少骑士受了伤,他们自然也会盯住任何可能为伤员提供救助的地方。埃里克意识到他刚刚欠了那些倒霉叛军的人情,如果不是他们,他可能会直接走进皇家猎兵的埋伏中。
埃里克小心翼翼地走在狭窄的街道上,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处阴影,不紧不慢地远离草药店。他当了一辈子的士兵,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狼狈。
他走入一条没有积雪的街道中,这是通往阿尔道夫迷宫般的下水道的无数入口之一。矮人们通过巧妙的工艺将下水道的热量通过路面上的鹅卵石发散,以致地面上的积雪融化。而这样的特性也标志着下水道的入口就在附近。
埃里克环顾着四周,以确保没人注意到他。由于瘟疫的蔓延,街道早已空无一人。然而,骑士依然保持谨慎,直至确定只有他一人时,他才打开井盖,跳入到下水道中。
一盏简陋的油灯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埃里克用一块洒了香料的布捂住口鼻,并沿着水流的方向前进。这些恶心的渠道早已被阿尔道夫的居民故意忘记,没人愿意来到这里,也没人愿意提及,更没人愿意想起。而这也为埃里克提供了一处完美的避难所。
浮肿的老鼠在油灯的闪烁下四处逃窜,它们决定跳入水中以远离这令人不适的光芒。阿尔道夫的老鼠在这个冬天里变得越来越肥硕,胆子也越来越大,它们会偷偷溜进被瘟疫侵袭过的房屋中,啃食起死者的尸体。莫尔的牧师们甚至雇佣了捕鼠人来看守停尸房,以确保死者的尸体可以完整地奉献给他们的死神。
一想到这样的景象,埃里克就感到一阵恶心。它们就像秃鹰一样等待时机,待时机成熟时便涌向尸体,将尸体啃食殆尽。用‘凯恩的走狗‘(Khaine’s lapdog)这个称号来称呼他们真是太适合不过了,也只有谋杀之神才会喜欢这些恶心的害虫。世上没有比老鼠更令人反感的动物了。
看着前方黑暗中的数十双小眼睛,骑士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他来说,那堵倒塌的墙壁已成为了一处路标,一个指示他即将到达藏身处的路标,但他永远不会习惯与成群的老鼠共处。
在他走近时,那些眼睛缩了回去,回到了它们的洞穴中。尽管如此,这些害虫爬行在瓦砾中的稀碎声仍让他感到不安。
注视着。
等待着。
骑士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在矮人们最初为西格玛皇帝的城市修建下水道时,他们发现城市下方有许多洞穴与缝隙,但他们并没有绕开它们,而是将它们纳入下水道的隧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居民有了地下室或是地窖的需求,建筑师们也通常会利用矮人们的隧道来满足他们雇主的需求。在通常情况下,建筑师们会将这些隧道的洞口封闭,但有时雇主们会要求保留这些洞口
而埃里克所处的避难所就是这样一个地窖。数年来,他一直与美丽动人的米蕾拉·冯·维特玛尔女士(Lady Mirella von Wittmarr)保持着联系,这位迷人的女士深受西格丹亲王的喜爱,她所居住的豪华别墅就是由亲王本人所赠送的。
埃里克深吸了一口气,穿过狭窄的缝隙进入米蕾拉夫人的地窖中。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把奥尔丁格挤进去的。
一支燃烧的火把挂在地窖的石墙上。埃里克看到米蕾拉女士的一名仆人正坐在奥尔丁格的身旁。这位名叫古斯塔夫(Gustav)的老仆正给骑士手部的伤口处敷上某种药膏。他对这一幕感到惊讶,他惊讶于不知道古斯塔夫懂得医术,更加惊讶于米蕾拉夫人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幸好米蕾拉当时没有去外面找医生,否则现在可能已经有一大群皇家猎兵把这栋别墅包围了。
“怎么拉长着脸,队长?”
埃里克迅速把手伸向剑柄,并转身面向说话者,他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藏在阴影中。他正要冲向那名说话者,这时有另一人走上前来。他松开手中的剑,因为他认出了那人——团长的旗手,奥瑟玛。而他身旁的那人则是一位名叫康里德(Konreid)的灰发老兵。
埃里克用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他们。“所以你们这两个混蛋是怎么逃出来的?”
康里德笑了起来,“我说过的,我们的马有飞马血统。”
“这个白痴还试图冲出包围圈。”康里德说道。“当时他的锁子甲插满了箭,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那样!就这样皇家猎兵依然没有放过他,一直向他逃跑的方向射击,直到他倒下为止。”
“所以我调转马头,越过一堵墙,冲进一户人家里。”奥瑟玛补充道。“我的马当时带着我穿过了一间厨房、一间卧室和一个客厅。当时有一大群皇家猎兵躲在房子里,当我冲进来的时候,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我能活着出来真的是拉纳德显灵!”
埃里克笑了起来。“西格玛在上,见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就要感谢你的女主人了,”康里德说。“你知道皇帝已经占领了瑞克斯科卢斯堡吗?”埃里克点了点头。他知道在面包堡大屠杀结束后的数小时里,瑞克斯科卢斯堡就被皇帝的军队攻占了。“是的,由于我们没有了城堡作为依托,于是我们几人决定去西格丹亲王的庄园避难。亲王暗地里一直是瑞克之仆骑士团的支持者,而他本人对鲍里斯皇帝的政策也从未公开发表过任何意见,所以他并未引起克雷西格的注意。”
“我们有十人住在西格丹亲王那里,”奥瑟玛说道。“包括执事博尔特(Boelter),还有一个名叫格劳(Grau)的医生。那个医生是一个不小心卷入大屠杀的倒霉蛋,现在他一直在照顾恩斯特·卡伦伯格。”
“恩斯特当时的情况很糟糕,”康里德插嘴道。“如果不是格劳,他早就死了。”
“是格劳给了我们治疗奥尔丁格的草药与药物,”奥瑟玛说。
“看来我们都欠他一个人情,”埃里克说。
奥瑟玛摇了摇头。“这位好心的医生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事实上,他很想赶紧离开阿尔道夫。他说等恩斯特脱离危险后就离开这里。”
康里德不以为然地看向另一名骑士。”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怎么了?”埃里克问到。
“皇家猎兵已经俘虏了团长。”他说,并将音量压低成耳语般。“他们把他关押在了帝国法院中( Imperial Courthouse),皇帝也对他下达了死刑宣判。”
“把剩下的也告诉他。”康里德催促道。
奥瑟玛笑了起来。“西格丹亲王有个计划。”
“我们要去营救团长!”

拜洛霍夫
帝国历1111年,尤里克月
当弗雷德里克·范·海尔再次在他哥哥家的门前停下时,迎接他的只剩下两名行尸走肉与一具被白色裹尸布包裹的尸体。牧师将一朵黑玫瑰放在约翰的胸前,这是一个旨在保护年幼的灵魂免受巫术与恶魔玷污,将逝去的灵魂指引至莫尔的保护之下的仪式。这是一个价格高昂的仪式:黑玫瑰一直很稀有,而瘟疫使得人们对它们的需求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在当下,为逝去的亲人负担起这样的告别仪式已成为了一种奢求。弗雷德里克将黑玫瑰用火点燃——男孩的灵魂将随着燃烧的烟雾消散,最终被莫尔的乌鸦带走。
弗雷德里克从侄子的遗体上抬起头来,看向他依然还健在的父母。鲁特格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内疚,那是一个父亲责备自己做得还不够的表情。刻印在他脸上的痛苦永远不会抹去,它将成为他永远的烙印,化为他一生的诅咒。
艾莎的样子则更为悲惨。她俏丽的容颜收敛而精致,嘴唇紧闭,表情木讷,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般呆站在原地。当弗雷德里克望向她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看到她眼中空无一物,甚至没有可以容纳悲伤的地方,尸体的眼睛都比它有生气。
"谢谢你能来,弗雷德里克,"鲁特格说,他说出的每个单词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牧师将手放在这名悲伤父亲的肩膀上。“我不会把他丢给收尸人,让他像块肉那样被扔进他们的车里。只要我还有能力,约翰就会得到范·海尔家族应有的尊严。”
“到时候你会为我们做同样的事吗?”艾莎的声音就如她那木讷的表情般僵硬。
弗雷德里克低下头,他不想讨论这件事。他刚刚失去了一名家人,不愿再谈论其他人的离去。鲁特格与艾莎如今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敢想象失去他们的情景。
然而,他知道必须面对现实。黑死病如同潜伏的狼群那般贪婪与无情,它吞噬的不是一个人的生命,而是整个家庭,瘟疫眷顾过的每个地方都只剩下了一片疮痍。
弗雷德里克将手放在约翰的头上,透过裹尸布感受着男孩冰冷的体温。尽管哈夫曼医生自诩知识渊博,医术高超,但这名瘟疫医生还是未能挽救他的患者。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牧师的脑海。他的手紧紧抓住裹尸布,并用余光扫过鲁特格与艾莎。在这个绝望的时刻,他们会抓住所有救命稻草,也会相信任何荒谬。
弗雷德里克没来得及细想,就一把拉开了约翰身上的裹尸布。艾莎尖叫起来,她终于爆发出了情绪。鲁特格哭嚎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的弟弟扑去。牧师一只手挡住他的哥哥,并用另一只手指向尸体。“看!“他咆哮道。
鲁特格茫然地注视着他死去儿子苍白无痕的皮肤。他无法在悲痛中思考,也无法将弗雷德里克希望他看到的事情联系起来。他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向牧师,发出无声的请求。
“没有黑斑,”弗雷德里克说着,举起约翰僵硬的手臂,并再次指向约翰的尸体。“没有黑死病的痕迹。我经手过无数的尸体,非常清楚瘟疫的症状是什么样的。”牧师的身体逐渐颤抖起来,激动的话语也化为了悲伤的低语。“不管约翰得了什么病,那都不是黑死病。”
鲁特格咬紧牙关,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艾莎什么也没说,她又变成了那个冷静的妻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她转身离开房间,端庄地走上楼梯。她的脚步声在片刻后消失在楼上的大厅中。
待艾莎的脚步声消失后,鲁特格凑近他的弟弟:“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弗雷德里克摇了摇头,真相只会徒增痛苦,不会带来任何改变。他无视了这个问题,用裹尸布盖住小约翰的尸体,并将死者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鲁特格紧紧抓住弗雷德里克的手,“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他重复到。
“别问我这个。”弗雷德里克试图挣脱出来。
“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听着哥哥痛苦的哀嚎,牧师无法保持沉默。也许真相并不重要,也许真相才是诅咒的来源。
“约翰被放了太多的血。”牧师说。
鲁特格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他知道这个真相所包含的信息,以及它意味着什么。
弗雷德里克从未因真相如此羞愧过。即使他当初在玛丽恩堡因假账与鲁特格分道扬镳,离开韦斯特领,他也从未后悔过。
“是哈夫曼杀了他。”鲁特格嘟囔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的声音也逐渐从空洞的低语变成了恶毒的咆哮。
弗雷德里克默默地看着愤怒的鲁特格,试图寻找一些安慰的话语来减轻他的痛苦与内疚。然而尽管他受过良好的教育,阅读过成千上万本书籍,掌握几十种深奥的仪式,但他现在却无话可说。有些悲伤过于沉重,无法被言语所安抚。就像冬日的风暴,无法逃避,只能默默忍受。
突然从楼上传来的一声巨响让鲁特格从痛苦的心绪中惊醒。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天花板。随后,他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也消失了。鲁特格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她知道,”鲁特格转过身,怒视着牧师。“你不明白吗——她知道!”
鲁特格冲出房间,疯狂地跑上楼梯,去面对一个他知道已来不及阻止的悲剧。弗雷德里克呆站在原地,思索着话语的含义。随后,在一阵寒意中,牧师拉起长袍,跑向鲁特格。
瘟疫医生害死了小约翰——但并不是鲁特格请来的哈夫曼,而是艾莎!
弗雷德里克刚离开约翰的房间,一声令人心碎的哀嚎就从楼上传来。牧师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像他哥哥一样,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发现什么——一场已经无法阻止的悲剧。
鲁特格跪在房间中央,如孩童般嚎啕大哭,妻子的尸体被他抱在怀中,金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
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就放在离尸体几英寸远的地方。

斯卡文魔都
帝国历1111年,尤里克月
其他斯卡文氏族将蠕虫氏族的巢穴称为‘虫巢’,但他们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是有多么合适。地穴的墙壁上挂满了飞虫,泥泞的地面上爬满了蠕动的蛆虫,巨大的蜘蛛网从低矮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湿热的空气充满了污秽的恶臭,几乎每寸土地都有蠕虫氏族新培育出的各种害虫。
普斯卡布·腐皮在昏暗的隧道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感谢大角鼠的祝福,大多数昆虫一靠近他就失去了生命。尽管如此,仍有些昆虫对瘟疫祭祀的神圣祝福有较强的抵抗力。其中最顽强的是一种透明的蚊蚋,它会发出令人恼火的嗡嗡声,并且执迷于钻进鼠人的鼻孔中。
蠕虫氏族的鼠人们享受这一切,他们并不将昆虫视为达成目的的手段,而是视为目的本身——培育出更强大、更顽强的甲虫与蜘蛛,创造出不同颜色的跳蚤或是更大的蜱螨。
这些疯狂的斯卡文鼠人对瘟疫氏族的神圣教义并不感兴趣,他们永远不会理解腐化的神圣真理,他们的种族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大角鼠祝福。
但眼下,他们是实现大角鼠祝福最合适的工具。
普斯卡布绕过一滩满是蚊虫幼虫的死水,并低头避开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黄色蜘蛛。他只是念了一句咒语,作了一个手势,那只蜘蛛就化为了一具干尸。
普斯卡布闻到了从前方传来的瘟疫与腐烂的气息,虽然气息非常微弱,但这足以让他放松下来。经过数天的努力,他就将蠕虫氏族送给他的洞穴改变成了一个适合瘟疫领主居住的腐败之地。
虫油灯照亮了整个洞穴,从青铜香炉中散发出的烟雾弥漫其中。即使是疯狂的蠕虫氏族鼠人也明白远离普斯卡布的实验室是一个明智之举。
两名黑毛鼠人守卫在洞穴的入口处,他们的铠甲看起来像是由虫壳所制成。当瘟疫祭祀走过时,卫兵们低下头,做出顺从的姿态。普斯卡布很想知道他们的忠诚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作秀的,卫兵与狱卒的角色互换也仅是一念之间。
瘟疫祭祀把这个问题暂时抛之脑后。他扫视着实验室,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在这个实验室中制作了几十盘毒蛊,疫病之书(Liber Bubonicus)的731篇教授了这种毒物的制作方式。只有最高阶的瘟疫祭祀才有资格学习,其他低阶鼠人只要读了这个公式就会感染红热病。
普斯卡布就是其中一员。他将一盘毒蛊倒入一个大锅中,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搅拌着,现在,每个毒蛊都被他培育成了黑死病的温床。
在这个房间里的黑死病病毒足以杀死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只要能找到一种合适的传播方式,鼠人们就能在一夜之间消灭所有人类。
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黑死病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传统的传播方式都不适用于它,它需要一个宿主,一个作为媒介的生物。
普斯卡布转身离开原地,沿着墙壁路过一排鼠笼。成群的老鼠透过牢笼注视着他,然而,老鼠并不是瘟疫的媒介,它们只是媒介的宿主——每只老鼠身上都爬满了由蠕虫氏族培育出的最健壮的跳蚤。
在实验之初,普斯卡布就发现黑死病不会感染给鼠人,因为寄生在人类身上的跳蚤对鼠人并不感兴趣。
然而,虫王希望普斯卡布改变黑死病,使其可以用来对付其他鼠人氏族。
当然,普斯卡布并不认为虫王会履行他们之间的协议。虫王提供给他的助手们一直在试图找到制作瘟疫的方法,如果蠕虫氏族得到了这个方法,那么他们对疫病氏族的依赖就会消失。普斯卡布还意识到他们的目的远不止这些,他的助手不断把昆虫偷偷带进实验室,对它们进行实验,以找出哪些昆虫可以在实验室中存活下来。并不难猜出这些实验的目的。
普斯卡布对着那些在实验室中走来走去的鼠人们露出獠牙。没人会反抗他,即便是独自一人,瘟疫祭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过于强大的对手。
普斯卡布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带上一些瘟疫僧一起进入虫巢,但正如虫王所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有别的同僚在场可能会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可能会让虫王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瘟疫祭祀抽搐着鼻子,因为他闻到了虫王的气息。他朝门口望去,看到扭曲的塔斯克利奇·枯萎与他的氏族鼠们已来到实验室门口。一件柔软的虫丝布包裹住他扭曲的身躯,一个小金球撰在他的手中。当他走近时,虫王摇晃起金球,一股硫磺味从中散发出来。
“进展如何?”枯萎问到,胡须因期待而抖动着。
普斯卡布指向实验室的另一头。“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他回答道。“大角鼠赐福的瘟疫只能用来杀死-杀死人类玩意。”
枯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你说过可以改变-改变。你答应-答应过我说可以杀死-杀死斯卡文鼠人!”
“还需要-需要时间,”普斯卡布承认到。他拿出一个木盒,将里面的跳蚤展示给枯萎。“只要找到-找到合适的跳蚤。”
“我们会找到合适的跳蚤,”枯萎嘶声说道。“为了帮你找到合适的跳蚤,蠕虫氏族可以改名成跳蚤氏族”。狡黠的目光在虫王眼中闪过,“但你必须改变-改变黑死病,”他对普斯卡布说,“否则蠕虫氏族不会帮你对付瘟疫鼠王纳格利奇。”
普斯卡布威胁说:“纳格利奇很强大-强大,蠕虫氏族对付不了他!”
枯萎笑了起来。他挥舞起爪子,示意他的手下走上前。一名鼠人剑士将一名浑身颤抖的奴隶鼠推到前面,随后一名拿着铁盒的白毛鼠人走到奴隶鼠的前方。最后,一对鼠人挥舞着火把带着一个奇怪的金属杯走上前来。
“好好看着,”枯萎命令道。说着,鼠人剑士就用刀刃划开了奴隶鼠的脚筋。在这个可怜的鼠人尖叫着倒下时,白毛鼠人把他的盒子放在地上,并用一块沉重的砖块挡在盒子的前方,随后白毛鼠人打开了他的盒子。
普斯卡布很疑惑,白毛鼠人打开盒子为什么还要用砖块挡住盒子的出口。接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传来,砖块开始冒起青烟,没过多久,砖块的的中心开始融化,一个不明生物从中钻了出来。
那是只蜘蛛,一只如普斯卡布拳头般大的可憎蜘蛛,是它用毒液融化了砖块。奴隶鼠惊恐地尖叫着,但残废的双腿却拖累着他。鼠人还未来得及爬走,蜘蛛就向他扑了过去。
在蜘蛛还在吞噬奴隶鼠融化的尸体时,拿着火把的鼠人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围着蜘蛛,不断用火把驱赶着它。起初,蜘蛛只是畏缩了一下,并没有远离他的食物。但很快它就屈服于火把的热气,开始往没有火焰的地方逃跑。见状,鼠人们用火把将蜘蛛从它的食物上赶走,赶进白毛鼠人的盒子中。
“我们有很多蜘蛛,”枯萎骄傲地说道,欣赏着普斯卡布脸上的表情。“他们将解决纳格利奇的问题。它们会钻穿他的圣所,将他生吞活剥”。
“普斯卡布·腐皮会是新的瘟疫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