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一章 月夜之时】pt.5 悄然变局

        像猫一般轻盈的脚步在深灰色的空间中徘徊着，一个高瘦的黑影，在观景台边缓缓踱步着，静默、无声，直到一声突兀打破了寂静。

        “主人，任务失败了，他们都……”一个身着青色忍者服的侍从，从长廊的另一头气喘如牛的跑到这个昏暗的空间，一进入冥想室，便顿时停住了脚步，左膝重重跪在地上。

        黑影当场停住了停下步伐，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与此同时，其右手从体侧的暗袋中捏出一片雪花，是那么的轻薄、晶莹，又是那么的致命。随即侧身将雪花镖弹出去，腰际上的白银丝带随着惯性飘荡，它在空气中发出撕裂的长音，直到发出刀刃扎进肉里的声音结束。

        侍从先是短愣了一下，他的视网膜仅仅捕捉到了一个极薄的物体穿过自己的头部，随后一阵抽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声音十分干脆，深红色的血从额头的伤口缓缓流出。

        两旁全副武装的保镖迅速冲出，静静地拖走侍从的遗体，置于墙角，其中一位用机器般浓厚的嗓音问道：“山猫大人，指令。”

        山猫完全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其锐利的目光穿透一切。他选择无视两位保镖，径直走向走廊深处，只是在楼梯口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们一无是处。”

        随即，山猫便悄声下楼，空间归于寂静。

        山猫穿过幽暗的走廊，飘过无数的忍者，他们无不鞠躬敬礼，其气场便足以让所有人失去原本的雄风和气质。来到室外，凉风刮在山猫的钢制嘴罩上，尽管地上是石子路，却没有一点脚步声，让人背后一凉。在总部北部的孤山，夜刃在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在浮云之上，孤峰尖顶，平滑的山顶间多出了一个小小的悬崖，看上去相当违和。突兀的尖石上长满了青苔，从悬崖和山体的交接口处，在余晖中渐渐显露出一个古亭的外形，早已废弃多年。

        洞口走出一名身披深灰色兜帽斗篷的人影，行迹缓慢，但孔武有力，从外表看不出年龄，但能感受到面具层层包裹下清楚的呼气声，在风声中此起彼若。

        夜刃是山猫的副官，向往孤寂的生活，暗处是其的避难所，寒风和逝去的红日是其精神支柱。他感应到了一股寒气从脊背中穿梭，心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欣慰，血色的阳光透过山猫在地上映出一个瘦长的人影。夜刃转身缓缓鞠躬行礼，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山猫的指令。

        山猫侧过身去，遥望难得一见的落日美景，光晕在其面罩间墨绿色的瞳孔中闪烁；夜刃则对此不以为然，这一人间美景他早已习以为常了，他站在原地，等着山猫开口。

        后者双手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听见了。”

        夜刃摘下头套，露出烟灰色的忍者头盔，只有一只眼睛暴露在外面，另外一只则和冰冷的面庞包容在面具下，微微点头：“是的，大人。它开始了。”

        “阿信的小队被击溃了，这个世界会有巨大的动荡，我能够预感到这令人作呕的未来……”山猫纹丝不动，脚尖已经踩掉了一部分岩石，落石哗啦落到山脚，但是其却丝毫没有畏惧感，“佩上刀，这次行动不再需要活捉，尸体带回来。”

        夜刃没有回答，算为默认了，又鞠了一躬，比上次更深；随即他准备转身离去，但是山猫叫住了夜刃。

        “你有没有想过失败是什么后果。”

        夜刃暂停了脚步，用酥脆又不失浑重的嗓音低语：“我不会失败的，至少暂时不会。”山猫抿嘴一笑，在面罩的遮掩下没有人能看到，嘴角扬起时有些酸痛，或许是太久没能做出这种反应。

        伴随着夜刃消失在远处的石阶下，山猫也在山顶的悬崖边消失踪影，在其之前站过的地面下留下了一团白雾。

        暗影、师父和梅儿在土路上呈三角阵型前行着，在不久前的袭击中，他们失去了马车和大部分的供给，只剩备用的武器和生存用具。暗影基本上没有背负任何包袱，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了除自身之外其他的重量了，单纯是手上提着的刀鞘就仿佛在烈日下攀登一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迈开下一步——但是师父却坚决要求暗影持握着武器。

        经过长途跋涉，暗影已经喘不过气来，若他还是正常人的话，还可以留出汗来，但是暗影能量封住了新陈代谢，毒素被锁在身体内。暗影开始逐渐失去了平衡感，走路摇晃不稳的，在斜坡上还需要用刀鞘支撑住自己疲惫不堪的躯体。因此刀鞘的底部已经开始脱皮，露出乳白色的内衬。

        梅儿问道：“你明显在害怕其他的东西……至少不是那些忍者，我认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溃他们。”

        “我做不到，“暗影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手突然变得无力，我不想杀人，这太诡异了。”

        “我知道了，虽然有的时候你必须这么做。你能够华丽娴熟地挥舞武士刀，这一定具备着独特的意义。”梅儿转过头去，快步前行，和走在前面的师父交头接耳起来。

        “他还不够成熟。”梅儿首先开口。

        师父嘴角一抿，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再过一段时间。”

        “他会拖累我们，我不能同时守护两个人，他必须学会保护自己。”说完，梅儿回头看了一眼暗影，后者正缓慢地行走着，尽管天气早已好转许多。暗影正陷入寸步难行的状态，时不时将额头靠在刀鞘上，犹如时刻会失去平衡晕死过去。

        师父没有回头：“你不必教会他任何东西，让他去自己领悟即可。”

        梅儿依旧表示着毫不放心的态度：或许照顾这名暗影感染者是一个错误的决策，他是那么的特别……我应该趁早杀死他——等一等，这个想法太糟糕了，简直是毫无理由！平静下来，梅儿！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真是一个可怜的倒霉蛋……”梅儿将脑袋垂在胸口，心绪不宁，“我在嫉妒些什么？我想要去看看这广阔的世界罢了，这次旅途会环绕大陆，这再好不过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全心全意付出的准备，不过为什么？我的注意力逐渐被他吸引了……”

        打断了梅儿的自言自语，暗影在距两人身后几尺的距离喊道：“老先生！夜间可是相当危险的！”

        师父停住脚步，从胸口衣服的夹缝中拿出了那张黄纸，抖了抖，将纸摊平，“目的地是极武团总部，还有三时的路程。前面有一个没有标记在地图上的村庄，晚上在那里过夜。”

        暗影从山腰上向下眺望，正如师父所言，有一座规模不大的村庄，各户人家已经纷纷亮起了灯笼，看上去平静温馨。暗影有些吃惊，自己居然还能目睹如此和平的小镇、或亲身在其中生活——这种想法为什么会这么鹤立鸡群？

        暗影急切于了解自己之前，究竟生活在怎样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