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张真源x你】“海棠未眠时”

2023-03-25 19:34 作者:豆乳盒子_mio  | 我要投稿

—— 食用须知 ——


*禁一切!!!

*勿上升!!!

*玉面书生x冶叶倡条 // 救赎 // 虐 // 第三人称

*食用建议搭配:《晚夜微雨问海棠》—— 镜予歌/陈亦洺/喧笑


是谁还沉浸在去年的造装!




那年风吹过海棠

你的目光

热切能与天光相当 

轻唤我回神一望

眼前少年 

携段春光

未曾想 

人世变幻有多无常

——镜予歌/陈亦洺/喧笑《晚夜微雨问海棠》




00.

听,海棠花落的声音,以及我对你的爱意。



01.

我叫池非晚,一名艺妓。

阿妈总说,青楼千千万万的花魁之中,我是最好看的一个。

平日里,我就呆在小楼上跟师傅学吹箫,拍曲子,念诗。

我不常出来晒太阳,皮肤有种病态的白。

很多姑娘媳妇偷偷向阿妈打听,问我搽的什么粉。

“哈哈,她不搽粉,天生的白嫩”

我今年17岁。

按照院里的规矩,该接客了。



02.

梅月,骄阳正好,不燥的微风自北南下。

它从罅隙间穿过,抱着浅妃色的海棠花香,也送来天空的气息。

那天阿妈上楼找我的时候,我正对镜贴着花黄。

她轻轻地来到床边坐下。

“姑娘,你大了,该找个人梳拢了”

我是在行院中长大的,自然不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脸上微红了一阵,随后笑着回应。

“阿妈说的是,但我不要和那些花魁找一样的人”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要一个有情的”

阿妈的眼底肉眼可见地闪过一缕诧异。

“有钱的,好找,有势的,也好找”

她顿了顿。

“有情的,没有”

见她拒绝地这般果断,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门见客。

阿妈定例:上楼小坐,十五两,见面贽礼不限。

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纷纷登门求见。

这些狎客对我各有品评。

有的说是清水芙蓉,有的说是未放梨蕊。

一传十,十传百。

我身价渐高,成了渝州的名妓。



03.

做妓女这行不能太刚烈了。

做人也不能太刚烈了。

想想看,如果一个人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尊严呢?

于是,我成了妓女。

于是,我人尽可夫。

于是,我沦落。

每天到傍晚的时候,我就拖着我疲惫的身子,把头发盘起来,穿上妖艳的衣服。

我软言细语地和我的客人们聊天,然后由其中的一个把我带上楼,我和他睡一晚。

每天都一样,我不嫌腻。

可是我厌恶自己。

每次回到室宅,我都会恶狠狠地冲洗自己。

可我不会虐待我的皮肤,那是我赚钱的东西。

我一天接一天的过着,没有欲望,也没有不满。

我偷偷地堕过四次胎,太医说我再也不能生育了。

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惋惜。

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我也知道这是我自作自受。

可就在那时,我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悲伤从足底涌上。

它席卷全身,几乎要在眼里决堤。

我还是无法抑制地哭了。

我想,我还年轻,我要趁这个时候赚一笔。

然后我就可以不做了。

然后我就可以找个老实的人嫁给他。

但我知道,这终归是我所想。

我是一个妓女,没有人会真正地爱上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爱别人。

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的打算嫁人。

所以,我注定孤独。

所以,我冷酷。

又是一年春,我十九岁了。

十九岁第一天的深夜里,我对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影许下愿望。

等到尘埃落定,我就去世外当观众,活得轻松自由。



04.

一日,听其它花魁说,院里来了位书生。

“非晚,出来接客!”

听到阿妈唤我,我整理好衣物出门迎接。

这应便是那书生了。

男人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如青松。

我第一眼便注意到他那灿若星辰的双眸,好似泛着清冷的光。

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非晚,你伺候他”

阿妈边说边将他交到我身边,偷偷使了个眼色,在我耳边低语。

“贽札薄”

青楼规定:贽札薄的,敬一杯香茶而已。

我朝他弯了弯眉眼,却不自知在外人看来格外妩媚。

聊着聊着,我才幡然记起他正是渝州第一书生,名叫张真源。

听闻这张真源,素负才名,二十未娶。

我眸子陡然地亮了亮,好奇地问他。

“您怎么认得我的”

张真源低头笑了。

他说他前日闲步湖边,见一画舫中有美人,低头吹箫。

岸上游人,纷纷指点。

“非晚!”

“是非晚!”

“好美!”

画舫已经远去,张真源却还痴在其中。

回到寓所,他茶饭无心地思念了一夜。

这才备了一份薄薄的贽礼,往院中求见。

“原以为姑娘阅人已多,定不把我这寒酸当一回事”

“怎会”

我为张真源斟茶一盏,抬手提盏,掀白瓷青盖撇了撇茶末,茶香氤氲。

“先生可知渝州都有什么山水”

“先生家里都有什么人”

“先生二十岁了为何还不娶妻”

……

语声柔细,眉目含情。

有时默坐,若有所思。

张真源一一回答。

“那姑娘你呢,为何来妓院”

我为何来妓院?

无解。

我没有家,没有亲人。

在我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哭着叫我不要走,而父亲则怒气冲冲地告诉我。

“如果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就拎着行囊走了。

我知道,我是一辈子也回不去的了。

后来,阿妈收留了我,我就在这怡红院住下。

张真源听着我平静地讲述着往事,双眸微微一沉。

“这样…”

“被生活逼到角落的可怜之人,迫不得已才倚门卖笑”

张真源觉得坐得太久了,应该知趣,起身将欲告辞。

我拉住他的手。

“我送你一扇面”

扇面有诗,诗曰:

晨夜四时整,予见却海棠未眠。

张真源得诗狂喜,还想再说点什么。

小丫头来报。

“客到!”

张真源只好仓促别去。

回寓,张真源把诗展读了无数遍,夹到一本书里,过一会又抽出来看看。

“这是什么”

扇面后有一行浅浅的小字:总以为然,宜在我左右。

晨夜四时整,予见却海棠未眠。

总以为然,宜在我左右。



05.

过一二日,张真源备了一份贽礼,又去了怡红院。

没等阿妈叫我,一听见他的声音,我迅速揭开门帘让他进来。

不得不承认,我是对他注意了些。

可每当我的思想越轨时,我就会提醒自己:我是个妓女!

我想,那种深深的自卑已经透入骨髓了。

“先生,我以为你不来了”

“想不来,还是来了”

虽然只见了两面,好像已经很熟似的。

山南海北,琴棋书画,无所不谈。

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那么多的话。

不知不觉,炉内香灰堆积,帘外落花渐多。

我悄悄地对张真源说。

“你能不能想一点办法,在我这里住一夜?”

“看你两日,于愿已足,肌肤之亲,何敢梦想”

我们两个再没有话了,眼对眼看着。

直到听见楼下的阿妈大喊我的名字。

“池非晚!”

我站起身来,却执着张真源的两只手,一滴泪滴在他那手背上。

张真源回寓,辗转反侧。

想要回去变卖家产,以博一宵之欢。

又想着更尽分别,各自东西,更何以堪。

想到这里,热念都消。

咬咬牙,决定再不去院里了。



06.

“非晚今天又打碎了套茶具”

“她最近和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的”

“不吉利的,别瞎说”

……

再也没见到张真源的我每日同失了魂一样。

老人总说,克制不住的才是爱。

真正的爱从来都是不正常的,是不清醒的,是朝思暮想的,是惦记,是心疼,是想见一面。

我想,我是爱张真源的。

夜深,灯火通明的怡红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非晚!”

阿妈冲进我房间时,我正站在镜子面前。

镜子里,一片血红宛如妖艳的红色曼荼罗般绽放。

好似有什么东西滴在木制的地板,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一夜,我恍恍惚惚。

直到凌晨四点,我才浅浅睡下。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有一颗海棠树,树上的海棠花掉了五片花瓣。

很奇怪,从前我的梦都是朦朦胧胧的灰色,看不真切,前后不搭,很少能完整的进行下去。

可这场梦,真实得仿佛昨日发生过似的。



07.

我的脸毁了,我赚钱的东西没了,我的命也就堕落了。

我不再见客。

阿妈像变了个人一样,拔了我的簪环首饰,剥了我的上下衣裙。

她把我推下楼来,和丫头一块干粗活。

不知怎的,只要春风吹到过的地方,那里的人对我遭的奇祸都略有耳闻。

张真源也不例外。

当时,我正蓬着头,在院里拔草。

张真源远远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非晚!”

我听的出那是他的声音,急忙躲到一边,脸对着墙壁。

任凭张真源怎样大声叫喊,我就是不回头。

殊不知张真源一头去找到阿妈,说是愿意把我赎出来。

所幸,阿妈看了看我现在的这张脸,没有多要身价银子。

张真源回家卖了几亩田产,向阿妈交付了身价后便把我带走了。

“我对不起你”

张真源见我委屈的模样,伸出右手轻轻捂住我的嘴。

“别说这种话”

我将他的手拿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先生于我,如春日一般”

“不准叫先生”

“那叫什么”

“叫相公”



08.

拜堂成礼。

入了洞房后,我迟迟不愿揭下那盖头。

张真源好似知道我的心思,并不嗔怪。

他把两枝花烛吹灭,轻轻走拢,挨着我在床沿坐下。

“你为什么娶我?”

我问他。

“以前我想娶你,不能。现在能把你娶回来了,不好么?”

“我脸上有一块疤”

“我知道”

“难看么?”

“难看”

“你说了实话”

“看看就会看惯的”

“你是可怜我么?”

“我疼你”

我摩挲着把手放在张真源的手里,而他则轻轻抚摸我的手。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一窗细雨,半床明月。

少年夫妻,如鱼如水。

我每晚临睡,总把所有灯烛吹灭。

好在张真源已对我的全身读得很熟,没灯胜似有灯。

张真源真的对我脸上那块疤看惯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难看。

似乎我脸上本来有,应该有。

一日,张真源出门办事,在小馆吃茶。

隔座是一个秀才,自称姓和,是个浙江口音,彼此攀谈起来。

“听闻你们渝州有一名妓池非晚,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嫁人了”

“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

“会有人娶她么?”

“为什么没有?”

“她脸上…”

“有一块疤”

对于张真源的抢答,秀才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张真源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实不相瞒,娶非晚的,便是小生”

“好!”

秀才这一叫把张真源弄得有些发懵。

“你别具一双能超出世俗媸妍的眼睛,是个有情人!听闻池非晚遭奇祸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再找娶她之人”

秀才顿了顿。

“我可同你回去,还君一个十全的佳妇!”

到了寝室,秀才叫张真源用铜盆打一盆水,伸出中指,在水面写写画画。

“冼一洗就会好的”

我掬水洗面,面上的疤随手消失,晶莹洁白,一如当年。

面对镜子,我反复照视。

“这是我,真源!这是我!”

夫妻二人出来道谢,一看,秀才不见了。

这晚,高烧红烛,剔亮银灯。

丑过一次,才知道谁是真心对你。



09.

说到底,我还是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

我和张真源打算用我之前攒下的些钱开个小店,往后做正正经经的生意。

但首先,我要逃离这座城市。

渝州,认识我的人太多了。

一个平静的下午,张真源说是出门闲步,而我则在家收拾着行李。

砰——

剧烈的震动声让我心里不由得一惊。

“开门!”

声音低沉而雄厚,听语气,门外的人似乎急切得很。

我安放好手中的衣物,起身去开门。

“抓住她!”

门刚被打开一条小缝,那人就迫不及待地发布了指令。

随即,一群士兵模样的人上前将我的双手固定在身后。

我动弹不得,拼了命的朝那行人大喊着。

“放了我!你们这是做什么!”

沉默片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直径走到我的面前。

“池非晚?”

他好似在反问。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双眉依旧紧皱。

“你堕过胎”

很显然能够听出这是肯定的,并非疑问。

“我没有!”

我尽力为自己辩解道。

霎时间,冰冷的触感从脖颈处袭来,恐惧蔓延四肢百骇。

那将军将一把利刃横架在我的命脉处。

“你堕过胎!”

他那不容质疑的声音似乎又高了几分,见我不语,他将刀收了起来。

“带走!”

我被压到牢房里。

在这之前,我偷偷听到几名士兵的对话,他们说要于明日处死我。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该死,但我不愿死于他人之手。

所以我逃了。

我逃出牢房,疯了一样朝家的方向奔去。

那个夜晚,我独自顶着冷风,听夜莺哀歌。

不多时,看守士兵便发现了我。

“站住!”

我回头,几名的士兵手拿兵器在我身后追赶。

可我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一丝。

快了,快了。

那抹深红色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家门前的那颗海棠!

“张真——呃——”

伴着疼痛,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一只弓箭立于我的腿腹之上。

我不自知此时的脸色白得不成样子,汗水把鬓发都湿透了。

我抬头,惶恐地看着缓缓将弓箭再次举起的那名士兵。

不,我不能死在那些人的掌中。

咬着的下唇渗出一缕血痕。

我用力撕扯下襦裙,并将布条狠狠地勒紧脖颈。

恍惚间,我蓦地记起十九岁的生日愿望:活得轻松自由。

真讽刺,明明连活着,都是困难的。

我的十九岁,如同梦中掉落的海棠花瓣,永远地定格在海棠树下。

自此,黄泉碧落,伴我永生。



10.

张真源发现我不在家后急切地出门寻找。

末了,未果。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收到了我的已死之信。

那时的他望向门外的海棠树,树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视线逐渐模糊,凋零的树影与雾蒙的天空连成一片。

“没有你的人间,我也不爱了”




爱恨此消彼长 

停步回望 

我陪你同往

念想从未消亡 

踏断红尘不肯相忘

飞上九天落千丈 

为你闯一趟

若你独留远方 

谁来与我相望




[ 番外 ]

睁开眼,该工作了。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妖怪呢,还是神仙呢。 

我有个听起来很慈祥的名字,叫孟婆。

虽然我实际不过是个秀气的姑娘。

我的职业是熬汤,俗称的“孟婆汤”。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到我这里来喝汤。

他们之中,有自愿前来的,说是终于可以解脱苦海,重新做人。

也有的是被小鬼押送来的,哭着喊着来世还要和某人在一起,求我放过他们。 

当然,我是不会让碗空着收回的。

可我一直好奇,是什么让那些人如此地难以割舍,竟能抵抗住孟婆汤香飘百里的诱惑。 

据说,是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那,爱情又是什么呢?

它是有蔗糖那么甜?还是有黄连那么苦?

我忘了是哪一年,哪一月,只是个日落的黄昏,小鬼押了他进来,打翻了我端上前去的那碗汤。 

“非晚,别走。”

他用力拉扯着我。

我被吓到了,一动不动。

我永远忘不掉那一双还残存着些许余温的手。

原来人的手是这样的。 

“非晚,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他还在不停地说。

“非晚是谁?”

我终于问了。 

“你怎么了非晚?你就是非晚啊!”

我的手快被他捏碎了,但我依然体会不到疼的感觉。 

“你错了,我是孟婆,从来都是”

我一边翻阅起手中的“生死簿”,一边冷冷地说。

原来他在阳间竟是这个样子的:泥瓦、布衣、粗茶、淡饭、书…

还有一个长相与我一样的女子,巧笑倩兮,一路叫他“x's”。

他唤她“非晚”。 

“书呆子,你已经死了,你在自家门外的那颗海棠树上吊死的”

我把我看到的告诉他。

很奇怪,我突然变得啰嗦起来。 

“不对,你骗我!你是池非晚!”

他又过来拉我刚才抽出来的手。

我看到有水从他的双眼中落下,滴入我手中端着的汤中。 

“喝了它吧,喝完了,你便能有新的开始了”

说完,我像以往那样稍施法力将汤灌入他的口中。 

他的眼神慢慢散了开去,那些泥瓦厚书,那个娇柔女子,眨眼间,消失殆尽。

他随小鬼离开,不挣也不抗。 

“书呆子,只一碗汤,你便忘了你的非晚么?”

我喃喃而语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如此地不堪一击,又为何让人甘愿为它受罪?

我依然熬着我的汤,依然偷看来人眼中最后的一抹记忆。

只是再不曾大意让人握过我的手。 

爱情,如此。 

这一生的最爱,在下一世,连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海棠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_all end




【张真源x你】“海棠未眠时”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