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中篇4—4—第三阶级公民
“嘘…别说话，这片森林地区肯定是有什么危险的怪物存在。”一个穿着外骨骼与高纤维作战服的影子共和国士兵说。他的手里有一把发射装药钢针的电磁狙击步枪；后面跟着的两人同样穿着全身的外骨骼与颜色不同的作战服，手里拿着高能火焰喷射器。
当地的行政院收到了许多人口失踪的报告，失踪者大多是流浪汉——那时是影子共和国第四十九年，还没有后来那么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
接到报告的第一时间，警察便出动了。他们进入森林多次寻找，可最终一无所获。
终于，有人目击了作案现场。当地驻军当即派出三个特种兵进行跟踪，可惜，他们刚才跟丢了。
“你看到它们了吗？队长？”
“手拿开点，我总感觉你这杆喷火器会烧到我。”
“对不起队长……你觉得，我们能对付这群怪物吗？”
另一个喷火兵插嘴道：“放心吧，这世界上还不存在两千度火焰烧不死的生物。”
“别说话，我听见身旁有响声。”
不远处有着小溪的声响。
队长对这片区域十分了解，他立刻判断出了他们所处的位置。他们正位于一处开发殆尽的铜矿旁，这块地区是一片遍地大石块的区域，位于森林的中心地带。
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他们立即趴下，戴上自己的辅助望远镜模块，打算一探究竟。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从矿洞中跑出来的并非什么吃人怪物，而是几个幼小可爱的女孩。她们看起来都才十岁左右，但都已经发育得很完全，不像小孩。
“这…这是什么鬼？”队长说。
“可能是附近村庄的小孩子在玩游戏吧。”
“哪个村庄会有这么多十岁左右的女孩？而且一看就不像小孩子。”
相对于十岁小孩来说，她们长得额外成熟，就像是稚气未脱的大人——幼稚中带着一丝抚媚与娇弱。
“不管如何，她们看上去都只能是人类。”一名喷火兵说，“我去和她们交涉一下。”
“去吧。”
喷火兵跑了下去，女孩们看到他来了，纷纷停下手头正忙着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嘿，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问。
女孩们指了指矿洞里面。矿洞的内部已经被完全封闭了，但还剩下外部的洞穴——看起来，她们住在这个洞穴里。可这更让他疑惑了：她们身上穿的粉色连衣裙都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住在洞穴里的人。
一个女孩抱住他的手臂开始蹭，露出一种十分享受的表情；另有一人则是从前面抱住他的腰，也开始在腰上蹭着脸——这可能是在表示亲近吧，他想。
“这是在干什么？”他把两人推开，由于有外骨骼的帮助，推开她们轻而易举，“你们有多少人？”
被推开的那人在地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写上“100”，一个写上“10”，后者恰是失踪的人数，这不得不令他联想到那些失踪的人：“我想进去看看。”
她们立刻牵住他的手，把他牵了进去。他的队友们随后跟上，找了一个合适观察的地点。
洞穴空间很大，足有一千多平方米。里面安放着很多木制物品——都是工艺非常精巧的木质家具。洞穴里面并不潮湿，有专门的孔洞用于通风排水，墙角堆着许多一看就像是动物遗体的东西，也整整齐齐地摞在陶罐里，有几个人正生火做饭。
有几个正在休息的个体看向洞口，看见了这个刚走进来的影子共和国士兵。她们立刻围了上去：“你们终于来找我们了。”
“找？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是附近提底斯城的流浪者，在森林附近遇到了这些生物——它们当时就像软泥怪一样，是一团团浅绿色透明的液体。”
看上去，这群人中只有少数几个会说话，从她们的讲述中看来，她们正是那几个失踪的人。可是，先前失踪的都是男性，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小骚动，不久，几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子就拉着他的两个队友进来了。
“队长，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
队长数了数人数，又让她们挨个划了名字：“确实是这十个人没错。但是……我们怎么和上峰交代呢？要是把她们带过去的话，上峰可能以为我们强抢民女来凑数呢。”
“也是…”
“交给科学院算了，我们回去把任务复命了就行。”
尽管那些女孩看起来对他们依依不舍，可他们三个毕竟任务在身，带着她们十个就走了。
这十个人被移交给了提底斯城的研究中心，研究任务被交给了科学家利文斯顿，后来为了纪念他，便将这一种族称为莉温斯顿，莉温斯顿也成为了她们统一的姓氏与代名词。
在影子共和国第五十年，这些精通吞噬同化的莉温斯顿们开始分批走出山洞与村镇，在当地人类部门的帮助下接受教育，融入人类社会。
尽管如此，影子共和国当局仍然认为她们并不适合融入人类族群，因此一直与她们保持距离。直到影子共和国第九十七年，一场奇怪的寄生虫瘟疫爆发，当局不得不找她们前来应急，莉温斯顿才被全影子共和国的人类所熟知。
莉温斯顿们在生物领域几乎是无敌的——没有任何能够对她们造成威胁的天敌，甚至连噬星虫与太空流浪虫族也不在话下。她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瓦解对方的少量细胞，整合其遗传信息，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更新迭代的同时，将对方的营养储存或就地繁殖形成新个体。就纯生物领域的研究而言，还不存在能成功抵抗吞噬的物种。影子共和国后期的学者们认为，原始的莉温斯顿细胞是由某个超级文明制造的，并非利文斯顿认为的自然演化，而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第二年代与影子共和国之外，应该无人知晓。
终于，影子共和国第一百年，莉温斯顿成为了能合法生活在人类族群中的智慧生命。莉温斯顿们主要在军队中工作，用于缓解前线官兵的心理压力与各种生理压力，以及对抗未知的生物入侵。
莉温斯顿们喜欢收集遗传物质，甚至对重复的遗传物质也乐此不疲。她们的刚性遗传使她们出生便具备完整的价值观，在她们看来，向对方赠送遗传物质是最能够表达亲密感情的行为，因此，她们对军中某些饥渴大兵的冒犯毫无怨言。
尽管莉温斯顿们不觉得奇怪，可当局还是执意要为她们修订法律条款，赋予她们更多权益。随后，在影子共和国第两百年，她们拥有了专属于她们自己的完整法律条文。法律规定了她们可以从事的行业、应当享受的待遇和一些特殊福利，这使她们的地位越来越接近普通人类。她们的外形也越来越可爱优美，仅仅凭借其稚气未脱的可爱外貌就成为了军中的宠儿，屡屡地激起士兵们的保护欲。终于，莉温斯顿们成为了军队中的固定后勤编制，成了不可缺少的支援单位。
而现在，于锦琳正翻山越岭，想要找到她们的痕迹。
行走了两百多公里，终于，于锦琳走到了那片矮树林的面前。这片矮树林尽管规模较小——只有十多平方公里，但其中的物种可是肉眼可见的丰富。
“到…到了，让……让我歇会儿。”
于锦琳坐倒在地，身旁站着大汗淋漓的周三与仍然活蹦乱跳的人工智能于锦霏。
于锦霏绕到她身后，也坐下，让于锦琳靠在自己看起来十分娇小柔弱的身躯上。
掏出黑科技检测仪——第二年代的东西全都是彻头彻尾的黑科技，包括但不仅限于只要泡在水里就会胀得和小汽车一样大的牛肉罐头、这身完全违反物理常识的超级护盾等小物件，这台“生命检测仪”就属于“小物件”中的一个。
“让我看看…嗯，林子里有三种乔木、五种灌木、二十种草本植物、七种蕨类植物与九种藻类，以及四种食肉动物、五种草食动物、八种鸟类——之前说的是地面动物，九种昆虫和七十种微生物。”
“这么多？”于锦霏惊叹道。
“呃，其实咱们地球小屋后面的院子里也有这么多。”
“嗯，但是，这里是一片被灼烧过的荒原星球啊，突然冒出这么多从低级到高级的各种物种，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我当然觉得，只是……莉温斯顿算哪种？”
“应该是微生物，从之前的资料上看到过，她们是单细胞生物有序结合成的多细胞生物。”周三掏出汗巾擦了擦汗：“不管怎样，进去看看。”
“好，走。”于锦琳站起来，拍了拍不存在于裙子上的灰尘，迈步往森林里走。
越往里走，灌木越密集，乔木则是左一簇右一簇地扎堆生长着。地上有许多小的黑色甲壳昆虫，它们从一颗结有黄色种子的灌木上爬下来，身体上背负着许多种子。有一些虫前往虫巢，另一部分则将种子就地埋在附近的泥土里。
于锦琳也摘了一个，先用工具箱里的成分分析盒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毒才吃下去。
这种子十分的甜，甜得就像浓缩蜂蜜，肯定是含有大量的糖类。于锦琳并不只关注它的甜味，她还关注着这棵灌木——它与普通的蓝莓丛看起来十分相似，但却能结出如此多含糖种子，这令于锦琳对它的叶片生发了兴趣：“让我看看它的叶子。”
摘下一片叶子，用手持超级显微镜进行观察，于锦琳不禁发出赞叹：“这是天然的高效结构，非常有利于它的叶细胞进行光合作用，而且，这些叶子的光合单元分布得到处都是，数量巨大，因此能够非常充分地利用光能。”于锦琳掏出一个盒子，将叶片塞进盒子底层的培养液里：“我得研究研究——以后再研究。”
“那，继续往前走吧。”
通过泰尔斯母舰积攒下来的航拍图，于锦琳找到了位于森林正中心的草甸。草甸上摆着八个木屋，木屋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
“看来，脱离影子共和国之后，她们又回到了人类来之前的生活状态。”于锦霏用雷达扫视了整个村庄，看到了不少的生物反应：“她们大概有二十只。其中八支正在建造新的木屋——她们居然能够修好影子共和国留下的卡车，甚至令人称奇，我都修不好。”
“我们去看看吧。”于锦琳收起望远镜，从树林中走了出去，沿着普通的石板路走进村庄。
人类的来访再次吸引了所有个体的眼球，身边的个体迅速朝于锦琳聚拢过去。
“哇…妈咪，这就是你们说的人类吗？”一只年幼的个体拽了拽于锦琳的裙子。于锦琳则是微笑着抚摸她的头顶——摸起来确实很舒服，让人停不下来。
“您是…从哪边过来的？”
“我是从要塞过来的。”不知道那座要塞叫什么，于锦琳只能这样回答：“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
“附近的大型要塞…嗯，我想我知道在哪里。”那个年幼个体的母亲托着头，“嗯，这座村庄是我们四十一年前新建的，那时候，城市里的其他人，还有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个体都被消灭了。城市里没了人类，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在那里生活的必要，所以搬到了这处山脚下，用我们储存的基因克隆出一部分生物，然后慢慢地扩大群落面积，逐渐地达到了现在的水平。”
“四十一年前？”于锦琳自语道，“那时候战争才刚开始吧？”
“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不用不用…嗯，我吃了饭才来的。”
“现在的交通工具，想必已经十分快了吧。我还记得我小时候，跟着一支小队出去休假，乘车从这附近到海边，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你们是上午出发的吧？”
于锦琳是前天上午出发的，徒步了足足两天才到达这里，可她还是陪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哇…！这么快，能不能带我也坐一次呢？”听众们的眼睛像是在发光，照得于锦琳脸都红了。
“诶诶，这怎么行？那可是军用座驾……”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可她还是过意不去——虽然是出于意外地撒了个谎，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此时若是光说不做，怕不是会影响她们心中的人类形象。
“好，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带你们去旅行。”
先前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周三靠了过来，贴着她的耳边说道：“主人真有这样的东西？”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此话怎讲？”
于锦琳拿出包，从中掏出一根棍状物，还有许多发着强烈蓝光的“玻璃”罐。
“这是？”
“跃迁信标，我打算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将附近的影子共和国飞行器找过来。”
将信标插在地面，设好底座，放上玻璃罐，按下上面的按钮，信标立即发出炫目的光线并缓缓伸展。
“警告，我方单位正在通过跃迁航路！”信标发出了提示音：“注意躲避，舰队正在跃迁！”
“啊？还有活着的影子共和国舰队？不是应该早就被消灭干净了吗？”于锦霏听到“舰队”二字，不禁发出疑问：“哪来的舰队？”
“轨道巡洋舰已到达。”
一艘三百米长的铁锤形战舰出现在千米高空，她的全身涂成银白色——或许真是镀了层银，锤体后方有三个喷着蓝色火焰的喷口，很明显是她的发动机。舰首挂着一个吊舱，里面是六颗跃迁鱼雷；舰体两侧各有一排533毫米重质量穿甲火炮，总数为二十四门。作为一个专职地面轰炸的战舰单位，她对地的手段便是用跃迁鱼雷与火炮进行轰炸，为了保证轰炸任务的执行效率，她的设计着重于机动性，完全可以在百分之十光速的最大速度下进行大气层内的掉头与俯冲。让她来做这次旅行的载具，恰好合适。
“喂喂？”
利用跃迁信标的信号台，于锦琳向那艘轨道巡洋舰发送着信息。她不久便收到了驾驶员的回信，那人显然很不耐烦，只说了一句：“有事么？”
“有有有，能不能麻烦您，带我们这些人飞到这颗星球的另一端去？”
“大气层内航行啊，那可是出奇地高耗能呢。”
于锦琳知道对方的意思，便试探着问：“大概是什么样的价位呢？”
驾驶员通过地面观测镜观察了一下于锦琳，细细地欣赏了一下她的美貌，不禁想要调戏她两句——虽然他确实想找个女人，可这样不光明的手段他绝不会用。
“真是极品的容颜啊。如果你能答应和我睡上一晚，那我可以不收费。”
于锦霏听得头皮发麻——她决不允许有人这样对待她亲爱的姐姐！于锦琳虽然听懂了他这番话的意思，可她的动作毕竟不如于锦霏快。于锦霏抢先按下了舰队广播按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驾驶员迅速地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你这小丫头也煞是可爱，我们开一开成年人的玩笑，哪里轮得到你来扫兴？嘛……价位的话，我看你们这里，像是一片面积不小的森林，呃，两吨水果，你看如何？”
为了抑制住于锦霏的暴怒，于锦琳将她轻柔地抱在自己身上，吻了她的嘴唇：“好了，这里交给我就行。”
“各位，”于锦琳对那个个体的母亲说：“我们有这么多水果吗？”
“怎么没有，有一大仓库呢，十吨总是有的，我们也吃不完，拿两吨出来也不在话下。”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战舰缓缓下落，于锦琳突然发现于锦霏不见了。一回头，她看见于锦霏正奋力地拍打那个舰队电台。
“你在干什么？”
“呜呜，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你做了什么？”
“刚刚失控的时候，我按了舰队广播……”
专属于于锦琳的舰队广播一旦开启，就会向第一年代的所有主力舰群发送救援信号——而且是等同于舰队司令部等级的救援命令，理论上，只有那艘两万公里级旗舰可以违抗命令。这就意味着，第一年代的三十支主力舰群即将抵达。
这事情说起来很大（其实确实很大），但对于于锦琳来说很好解决，她只要向第一年代元首张浩宇好好地道个歉、陪个礼，再出卖些许色相，就可以免去对她们的其他惩罚。只是，“看来这初次是保不住了。”
“舰队，是否探测到敌人？”
“视野内没有敌人！长官！”来自五百公里级战舰“卡尔贡英雄”号的通讯。
“前方没有敌人！将舰队跃迁过来！”
“'摩罗号'就绪……”来自三百公里级舰队旗舰“赫拉加巴”号的通讯。
“泰尔斯的舰队正在加入战场！”
“泰尔斯，稳重一点，不要和一个小姑娘一样，你可是旗舰！”来自布利号——两万公里级旗舰的通讯。于锦琳听得出来，这是张浩宇自己的声音。
天空被黑压压的舰队完全占满，根据跃迁信标自带的万有引力雷达来看，光是大气层边缘就停靠了上万艘五公里级舰载舰，它们将天空中的空位完全占满了，整个星球顿时陷入黑暗。
“哇哦……于锦琳姐姐，这都是你的座驾吗！真是太酷了！”有几个莉温斯顿大声地喊道。
地面上的轨道巡洋舰驾驶员吓傻了：他从没被这么多炮口指着过，顿时失去知觉，瘫倒在座位上。
“敌人在哪里？”
完了完了，要被生吞活剥了！于锦琳这样想道，但她还是故作镇定，戴上目镜，数了数天上的炮口——光视野范围内的歼星级主炮就有将近五百门。于锦琳的大脑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敌人在哪里？”他们问了第二遍。
突然，一个莉温斯顿跳了出来，她站在跃迁信标的话筒旁大喊：“敌人在那里！”
不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一时兴起的念头，莉温斯顿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泰尔斯想都不想就朝那个方向杀了过去，其他人怕她出事，便紧随其后，只留下了还没来得及移动的布利号。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吗。”周三说。
“呃，周三，要不，你先带两只回去，我怕于锦琳姐姐还有话要问——按理来说，这次探访几乎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她肯定要带人回去问。”
“那……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于锦霏说。
周三与于锦霏带走了两只年龄最大的个体，留下剩下的二十只看守村庄，顺带把跪地不起的于锦琳丢弃在村子里——于锦霏知道，张浩宇肯定有事找于锦琳。
不久以后，一个降落仓落在地面上，张浩宇带着两个五米高的陆战队员走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于锦琳扛了回去。护盾只能保证她不受伤，而不能显著增强于锦琳的体能，这使得张浩宇要控制住她轻而易举。
张浩宇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确实找到了一些星际审判庭舰队的战舰，但毕竟是少数，而且都没有设定攻击目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救援信号只能来自于于锦琳的误触。然而，一次不小心的触碰便让大群舰队劳师远征，不给她一点惩罚说不过去。
“于锦琳？于锦琳？”
尝试喊了她两声，她没反应。
看了看她的眼睛——于锦琳的眼神十分空洞，不再是以前那双有灵性的眼睛。
“她没事吧？”泰尔斯在一旁观察着。
“没事，十分钟就能恢复。”
“呃…那我还是出去吧。”
“还有件事给你办。”张浩宇喊住了泰尔斯。
“什么事？”
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真要这样吗？”
张浩宇点点头。
两人的私下对话把门口值班的陆战队员都引了过来。他们其实也在好奇：元首这是要干什么？
泰尔斯扛着于锦琳进了卧室，不久之后又从里面走了出来。于锦琳的衣服被换了，换成了一套十分清凉合体的女仆服——此时她还没醒，不然她一定会羞耻得无地自容。泰尔斯把她扛到张浩宇面前，张浩宇先是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了拍泰尔斯的头，给了她两盒糖果，将她打发走了。
于锦琳终于醒了过来，她环顾着身边的环境——她认得这个地方，这里是张浩宇的办公室。她于是望向张浩宇的办公桌，果然，他正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全身。
于锦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跑回更衣间，找到一面全身镜，然后急急地照了照镜子。
她红着脸跑了出来，脸上挂着赌气的表情，双手抱胸站在墙角：“变态！”
“嗯哼？很好看啊？”
毕竟不是同一个文明的人类，张浩宇不是很能理解于锦琳的行为。以他所在的文明文化来看，穿上了这样可爱的衣服，于锦琳应该高兴得跳起来。可她现在不但不高兴，还在生他的气——尽管她生气的样子也可爱的一塌糊涂，可张浩宇看不得她生气：“喂，你生什么气嘛！”
“居然在我晕过去的时候给我换衣服，过分，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变态！”
尽管于锦琳对他出言不逊，可于锦琳毕竟是他一见钟情的“初恋情人”——虽然是单方面喜欢，这点小事自然是可以忍过去。外面的陆战队员都看傻了，他们很了解张浩宇的为人，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怕不是会被扔进反应炉充当燃料。
于锦琳紧紧抓着只到大腿中部的女仆裙，警惕地看着张浩宇：“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你已经看光了吧？”
于锦琳虽然身高一米七五，可在身高接近两米六的张浩宇面前，她就像一只弱小的猫咪，丝毫没有气势。
“没有的，你的衣服是泰尔斯换的，与我无关——不过这身衣服是我准备的，我还派专人去地球上研究了一番，花了我不少功夫。”
没被看光真是太好了，于锦琳想。她坐了下来，不过是盘着腿坐，一点都不想露出来。
上衣和裙子都是她熟悉的款式，就是最常见的黑白色女仆服。这是衬衫加上连衣裙的组合，黑色的女仆连衣裙内套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头顶上戴着波浪形白色发箍，乌黑的头发上别着两个红色心形发卡，腰上用白丝带打成一前一后两个蝴蝶结，手上和腿上还绑着手环与腿环——可以说是非常齐全了。
张浩宇走到她跟前时，于锦琳正低着头，不敢把头抬起来看他。他则是摸摸她的脑袋：“这次就原谅你，看在你这么诚恳反思的份上，只要抱我一下，我就放你回去。”
虽然有些趁人之危的味道，可于锦琳无法抗拒他，便只能顺从。但她还是想犟两句嘴：“我才不会屈服于你呢！抱你这种事情……我……很害羞的啊……”
“你不想也行。”
“真的？”
“不想，我就把这颗星球给炸了。传令兵！”
门口的陆战队员立刻就进来了：“元首！”
“准备歼星炮！”“是！”
“什…”于锦琳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脸上的惊恐之色完全无法褪去，“喂！怎么能这样！”
“不想让她们死？那就接受我的条件吧。”
虽然被称为“最强大脑”，可智慧并不能扭转绝对的实力差距，她投降了，慢慢地站起来，走近他，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尽管她抱不紧，因为张浩宇的体型相对来说还是太大了，可他还是露出了“目标达成”的得意表情。
“好了，不用了——把这位小姐送回她家里去，坐标我已经发给你们了。”
“是。”
陆战队员们用登陆舱把于锦琳送了下去。登陆舱的门一开，于锦琳便走了出来。
于锦霏先是目送布利号离开，然后出门迎接她大难不死的姐姐。于锦霏将她搀扶进屋里，给她盛了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水：“姐、姐姐，你没事吧？你的衣服怎么被换了？他们对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让我抱了抱他。”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拍那个广播……”“这不怪你，你之所以会这么冲动，不还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吗？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我很满足……不过你下次还是要注意，不要给我带来麻烦，这次没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嗯嗯，哦对了姐姐，我帮你带回来两个莉温斯顿。她们与以前的个体之间有着记忆继承的关系，无论姐姐现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尝试问问她们。”
“谢谢你，于锦霏，居然还记得我的工作。”
“这有什么，”嘴上这样说，于锦霏却已经将高兴的表情挂在了脸上，“我是姐姐大人的助手嘛。”
突然，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于锦琳的手。
“诺，姐姐，就是她。”
于锦琳看了看那只莉温斯顿——“你不是那只在信标旁边大喊的莉温斯顿吗？”
“呀，姐姐记性真好。”
“你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大喊？”
“我看你们都被吓得没反应了——妈妈教过我，我们生活在人类的荫蔽之下，我们理应竭尽所能为人类做点贡献…之类的，所以我就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没想到它们真的走了——我帮到您了吗？”
真是可爱的想法，于锦琳这样想。不过，她母亲教给她的东西倒是非常有意思。从这个第三等级公民的视角来分析影子共和国，说不定会有全新的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