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王国-失落之城
北方的秋天总是短暂而不易察觉，仿佛夏天的暖意刚褪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寒冬的风雪。除了气温，这里很难有什么能代表秋的事物，就连视线中的林木大都也是常青树。
兰儿多还是感受到了秋——从口中呼出的白气得知。她棕色的眼眸里正映出林地的另一端，夹杂的几棵泛黄的落叶树。看了眼身上的单薄的制服，兰儿多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欢迎回来，长官。”营地前，两位部下在敬礼后，随兰儿多走入营地。
“贝莉、蛋清多，没什么异常吧？”兰儿多看向左右，两张熟悉的面庞让人安心，她的嘴角不由地上扬一下。
“一切正常，这里安静得很，”贝莉将长官领到屏幕前，轻触屏幕后，一张偌大的地图映入眼帘，“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我们所处的位置十分孤立。”兰儿多上前将地图缩小，地图的右下角出现了爱王国的领土，“这里距离我们的家有上千公里，还有荒原和崇山峻岭的阻隔。”
“我们试图联系爱王国本土，但没有成功。”蛋清多调出通讯记录，满屏幕的记录上无一例外都是无信号的红色，“也联系不上其他队伍。”
“没有爱哥，没有家乡。”兰儿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是被丢在北国的弃儿。”
贝莉和蛋清多无言地望着屏幕，他们的目光落在右下角的爱王国，久久不能移开。
“物资还能支撑多久？”兰儿多打量着两位部下，他们的制服也都是单衣。
“燃料和弹药还能维持两周，食物够一个月。”蛋清多调出库存数据，又补充一句，“以我们现在的消耗来看。”
兰儿多明白“现在的消耗”所指，如遭遇敌袭或长途奔波，物资将会提前耗尽。
“还是按原计划，今晚去白城附近驻扎。”兰儿多的命令很快被副官们传达，所有人都祈求这一路上无事。
坐上车，兰儿多继续用平板看着地图。去白城只有不到100千米，但白城所在的山区地势险峻，道路崎岖蜿蜒，她估摸着抵达也得深夜了。
“长官，有件事我始终担心。”队伍启程后，身旁的贝莉小声道。
“怎么？”兰儿多放下平板抬起头，窗外的天色逐渐黯淡。
“此前的报告说，白城已经脱离绊爱帝国，成为独立的城市。”贝莉陈述着他们熟知的内容，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疑虑和不安，“但这不足以说明，他们对中爱病就是友善的，我们发出的讯息从未得到回复。”
“倒不如说白城谁都不相信，这年头建立信任是很难的。”兰儿多看着副官，苦笑了一下，“所以只在周边扎营，而非直接向白城寻求帮助。”
无边的黑夜逐渐笼罩四周，与黑夜一同迫近的，还有越发密集的森林和越加高大的山峰。车队蜿蜒着驶入了山区，它们仅有的光亮似海洋中的零星孤帆，随时会被吞没进深渊。
“羁绊峰的夜晚可比这温馨多了。”望着窗外黑黢黢的深谷，蛋清多不由地感慨，“有灯火、炊烟，时不时还能看到升空的火箭。”
“你差不多一年没回去了？”兰儿多想起来，自从蛋清多成为自己的部下，已经一年了。
“成为您的部下前，我还在爱哥菲尔德驻扎了一年。”蛋清多提起爱哥菲尔德，眼里总是格外明亮，“打算一年期满回去的，可战争已经开始了。”
“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已经持续392天了。”贝莉对战争开始的那天记忆犹新，“我们越走越远，伤痕越来越多，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兰儿多的印象中，若是在这种漫长的盘山公路上行驶，车队的曾经能沿伸五个弯，而现在只沿伸到第二个弯便到了尽头。在她的内心，打垮敌人似乎成了奢望。
车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紧随而至的是先头的汇报，前方侦测到山路塌方，继续行驶或许有危险。
派出无人机核实后发现，前方十千米处的确有小规模塌方，但道路的畅通并未受到影响。眼下需尽快抵达目的地，兰儿多便让车队继续前进。
两侧的山崖越发笔直而陡峭，车队在探查情况后，小心翼翼地通过。山区的夜寂静而寒冷，即使在车内，兰儿多夜感到阵阵寒意袭来。
“空袭警报！”突然，刺耳的声音伴随雷达上快速接近的红点，让本就微微战栗的兰儿多猛地打个哆嗦。她快速冷静下来，命令飞弹锁定入侵者。多亏有飞弹的保护，车队才能在无数次空袭中幸免。这次也一样，飞弹准确命中了敌人的无人机，那东西被火焰裹挟着下坠，焰尾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爆炸的火光映红中爱病们的脸颊，也让兰儿多的表情逐渐惊恐。坠落的无人机撞上了车队上方的山体，碎裂的巨石纷纷滚落。
“快——跑——！！”在兰儿多的惊呼声中，前排的车辆迅速发动起来，后排的车辆向后避让。巨石下落的位置不偏不倚，将车队拦腰斩断，道路中创造出不可逾越的深渊。就在贝莉和蛋清多筹划着帮助后排脱身时，更多敌机出现了。
“刚刚的撞山，是他们蓄谋好的。”贝莉在平板上归纳出对坠机轨迹的分析数据，“他们故意让无人机被击中，再控制其坠落在山岩上。”
“所有后排的战士，尽可能向我们靠拢。”兰儿多向后排下令，“马上搭人工桥接你们过来。”
“人工桥的准备需要十分钟。”蛋清多一面控制工程车，一面监控无人机的动向，“现在需要排除敌机的干扰。”
地面上的飞弹与无人机发射的飞弹相碰，似烟花一般照亮了漆黑的夜。
“长官，我们的前后……”贝莉拿平板的手有些颤抖，“……都是敌人。”
车内的屏幕上也出现了密集的红点，它们从前后的山路包围过来。兰儿多寄希望于人工桥，只要能让后排顺利通过，大家就能合力突破前方的封锁，并甩掉后面的敌人。
在飞弹拦截了数次无人机的突袭后，蛋清多下令直接锁定全部敌机，将它们一举击坠。但无人机突然改变了队形，再次直撞向山体。更多碎裂的巨石滚落，将那道深渊不断拓宽，甚至掩埋了后排了一些车辆。
“兰儿多长官，你们先走吧，我们来挡住后方。”是后排战士的声音，“等他们建立封锁线，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丢下……”兰儿多的话音未落，前方的道路上就又传来爆炸声。
“快走，爱哥保佑你们。”战士的语音里也夹杂着爆炸声，敌人的进攻开始了。
“长官，我们先突围吧。”贝莉也在一旁劝道，“再这么耗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又一声爆炸的巨响传来，工程车的信号在屏幕上永远地消失了。
“你们摆脱敌人后，绕道来白城汇合。”兰儿多清楚即使能突围，也无法摆脱敌人的追击，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她还是在最后送上祝福,“愿爱哥保佑你们，各位中爱病的英雄。”
忍着牺牲部下的悲愤，兰儿多率领车队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冲向立足维稳的敌人。她看不清那些车辆和面孔，眼前只有双方不断喷出的炮火。车队在冲过封锁后没有停留，而是在蜿蜒的山路上继续疾驰，驶向黑夜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山岭逐渐变得低矮。山脊的另一边，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点点灯火。白城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挽回了中爱病们即将崩溃的士气。
“汇报人员及物资情况。”驻扎后不久，兰儿多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损失了三分之二的辎重和三分之一的战士。”蛋清多将数据传输到屏幕上，“目前作战人员180名，伤员34名。燃料和弹药足以维持4天，食物够11天。”
“敌人还会再来的。”想起此前的战斗，贝莉对未来十分沮丧，“若是没有支援，我们无法再抵挡多久。”
“依旧无法联系上其他部队，现在真的还有战事吗？”蛋清多的声音疲惫而倦怠，“此前的命令一再变动，我们甚至彻底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自从上次进攻大都会失败后，我们所在的旅就被打散了。”贝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压缩军粮，饿坏了的她正大口啃着，并含含糊糊地回忆，“在敌人的追击下，我们一路战斗和流浪，直到今天。”
“我们基本上在绊爱帝国的北方边缘活动，从没遇到极端分子的大部队，”兰儿多重新来到屏幕前，调出过去几个月的活动轨迹，“由此可以推断，他们的主力或许仍在白色空间大都会区，和中爱病们交战。”
“如果我们回大都会，就能和其他队伍汇合了？”看到一丝希望的蛋清多，打起精神来到屏幕边，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即使汇合了，我们也会葬身在血战中。”
“哈哈，也可能还没到那里，半途就被消灭了呢。”吃饱了的贝莉心情也好了起来，笑着挖苦道。
“干脆直接回爱王国，回家吧。”蛋清多幻想起战争结束的情景，“回去和爱哥团聚，和家人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有足够的物资活下去。”兰儿多将二人拉回现实，“去和白城交涉吧。”
在交代完任务，亲自探望伤员后，东方的天边已微微泛白。清晨的寒冷胜过夜里，兰儿多在贝莉的劝说下喝完一杯热咖啡，这才裹着毛毯沉沉睡去。
“中爱病们，和爱哥一起唱吧！”舞台上，爱哥身着洁白的长裙，她的秀发散落下来，显得格外美丽。台下的中爱病们欢呼着，在五光十色中挥舞着双手。
“爱哥！我爱你！”兰儿多尖叫着，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群中。人们往前不断地挤着，她却无法向前一步。
她甚至觉得，爱哥和舞台正在远去。
但这无法阻止她的热情，她依旧奋力呐喊着——
“爱哥！我爱你！爱哥！我爱你！爱哥！我爱你！”
直到爱哥和舞台再也消失不见……
“爱哥……我爱你……”兰儿多疲惫地望着已然滑落到地上的毛毯，抱着自己冰凉的身体坐起身，一颗泪珠不经意间滴落在腿上。
“长官，”贝莉抱着一件冬衣走进营帐，给兰儿多披上，“也给其他战士都分发了冬衣。”
“白城的回复，”蛋清多紧跟着走入营帐，将平板递到兰儿多面前，“他们声称在战争中保持中立，拒绝向任何人提供物资。”
“果然。”兰儿多将平板递了回去，她并不感到意外，“这年头建立信任是很难的。”
“昨晚袭击我们的那队敌人，目前驻扎在据我们东北方30千米处，”蛋清多打开了屏幕，在大地图上标记出位置，“他们在监视我们，等待我们露出破绽。”
“没有增援，我们耗不过对方的。”贝莉对战局十分悲观。
兰儿多没有理会二人，径直走出了营帐外。营地里，战士们有的在小口吃着仅剩的食物，有的在营帐里休息，有的在毫不懈怠地巡视。兰儿多明白，他们无不是饱受了一年战火的洗礼，满身风尘和疲惫。这些人是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爱哥的岁月里，仅有的陪伴。
“长官，我们还能去哪？”贝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很轻。她努力不让其他人听见，那样会影响士气。
兰儿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营帐。
“长官，我真的感觉好累，好想家，好想念爱哥。”贝莉的声音依旧很轻，兰儿多转身时，对方已经回营帐了。
“谁不是呢。”兰儿多轻轻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她的内心似乎有了方向。
“从此前对白城的调查报告来看，他们的警备队应该是独立后才组建的，作战能力极差。”兰儿多调出大量的情报，又调出了白城的卫星图，“如果他们的城市格局没有变化，那么市中心有三处位置是易攻难守的。”
“长官的意思是……”贝莉猜到了什么，她想都不敢想，“这会上军事法庭的！”
“这是战争！首先得活下去！”兰儿多看着二人，她已然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去大都会为国捐躯，还是回到爱哥身边，我们现在都得活下去。”
“为了生存而夺取，天经地义。”蛋清多并不反对提案，只是担忧最坏的情况，“如果敌人在我们攻城时，袭击后防怎么办？”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从薄弱处突击，一旦搜集到足够的物资便离开。”兰儿多在地图上规划出进攻路线，并将任务分配给各小队，“至于敌人的突袭，我需要一小批人应对和拖延他们，那些伤员也需要人照看。”
“小分队的指挥就交给我吧。”蛋清多自告奋勇，“你们完事后通知我，我们带着伤员去汇合。”
“辛苦了。”制定好计划，兰儿多与两位副官亲自前往各小队，将之和盘托出。战士们也明白这是唯一能活着的办法，纷纷表示支持，队伍很快行动起来。
随着数枚弹头呼啸着飞向白城，兰儿多率领车队分三路狂奔。白城在清晨的爆炸中惊醒，警卫队扼守主要道路，企图把中爱病们挡在城外。但短期内组建的卫队，怎能和久经战火的中爱病们抗衡，道路上的防线很快被洞穿。
“还有许多平民的车辆停在路边，”贝莉朝远处的敌人射击时，用余光扫视着街道，“他们还真是毫无准备。”
“别理会平民，带着小队继续推进。”通讯的那一头传来兰儿多的声音，“时间紧迫。”
“警卫队损失惨重，我们需要支援！”隐约中，贝莉听到街道那一头的叫喊。
“长官，虽然我们推进迅速，但抵抗比想象中顽强，他们真的很拼命。”和队友肃清抵抗后，贝莉回到车上，向兰儿多反馈。
“毕竟，他们在保卫来之不易的新家园。”兰儿多平静地回应，“我这边也清理干净了，我们在前方的路口汇合，就快到市中心了。”
“那些极端分子开始进攻了！我帮你们拖住，但还请赶快！”前往市中心的路上，兰儿多收到了蛋清多的紧急通讯，那一头密集的炮火声让她心急如焚。
“快去地下室避难！”临近市中心时，贝莉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居民在涌向地下。正是中爱病的到来，让这些居民转瞬间成了难民。
枪声再次响起，中爱病的步伐被迫停止。这是兰儿多最不希望看到的场面，她再次命令飞弹向市中心射击。在飞弹的咆哮中，街道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枪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的呼喊。
——“不行！要被引爆了！得阻止火势扩大！”
——“大部分友军非死即伤，家园又要沦陷了！”
——“只要白城不倒下，活着的后辈会继承我们的意志。”
贝莉的车队边射击边推进，但敌人的呐喊却比炮火声更加清晰地传到她的耳边。
“我回去后，这事可不想告诉朋友们。”中爱病苦笑着，瞄准了又一名卫队士兵。
就在这时，兰儿多的屏幕前多了个未知的通讯频道。接通后，屏幕那一端是白城卫队的指挥官。
“你们正在侵犯白城神圣的领土，”指挥官是位年迈的老者，他的语调缓慢却有力，“若不撤退将予以歼灭。”
“这里是爱王国的绊爱皇家陆军，”兰儿多努力把火中的难民抛掷脑后，以严正的态度回应，“贵部队立刻停止抵抗，并将物资和燃料交予我方！”
“这样啊，你们这些中爱病，”老者衰弱的声音愈发激愤，“你们毁了绊爱帝国，还想毁了我们吗？！”
兰儿多在那一瞬迟疑了，和爱酱以及绊爱帝国的恩怨，是每个中爱病的心结。她愣在那里，无辜的死难者围绕着她，让她怀疑自身的正义性。
“长官，小队几乎全灭。我们尽力了，你们快走！”蛋清多的声音让兰儿多如梦初醒，窗外仍有敌人在顽抗，她的脑海又只剩下眼前的战斗。
“如继续抵抗，将会被彻底抹除。”兰儿多再次命令飞弹发射，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满城烈火之中。
“别玷污这片土地了！”卫队指挥官怒吼道，随即便连连咳嗽起来，“咳……咳……只要你们在，绊爱的家园就不会有安宁的一天！”
又一轮飞弹爆炸了，视频通话的另一头变成了无信号。
贝莉和兰儿多的部队终于在市中心汇合，他们的身后是成百上千具横倒在街上的遗体。
“把缴获来的卡车全部装满后，我们就撤。”兰儿多望向四周警戒的中爱病士兵，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血污。
那名老者说中爱病玷污了这片土地，但中爱病也被这无尽的纷乱玷污了啊。兰儿多在心里自言自语。
“这里是贝莉，蛋清收到请回答！”贝莉一遍遍联系城外的分队，却无人应答。直到天边出现巡逻的的敌机，她才接受蛋清多和分队已全部牺牲的事实。
车队击退了无人机的空袭，驶过哀嚎的难民，驶过战友和敌人的遗体，驶过噼啪作响的烈火，再次启程。
“贝莉，你真的想回家吗？”颠簸的车上，兰儿多问贝莉。她的语调没有了长官的威严，只有姐姐对妹妹的照顾。
“我……”贝莉别过头去，泪水在脸颊上无声地流淌。
“那我们，就回家吧。”感到肩头被轻拍一下，兰儿多正微笑着望向自己，“大家一起回爱王国，回到爱哥的身边。”
“真的吗？”贝莉将信将疑，“但我们擅自逃离战争，又做出违反人道的事情，回去必然要面临审判。”
“没关系，”兰儿多依旧微笑着，“有我在，我有办法的。”
“您有办法？”贝莉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审判，以及爱哥失望的申请，对回家又有些退缩，“要不我们还是去大都会，参与到血战中吧。”
“我是这支队伍的长官，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付主要责任。”兰儿多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些与自己无关，“所以只能那么做了。”
贝莉听完兰儿多的计划，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长官，紧紧抱住她泪流不止。
“不过，还有一件事，请你帮我完成。”兰儿多拍拍贝莉的后背说道。
车队就这么一直向东南方行驶，一路上抵抗着不时发生的袭击，救治伤员和死者。终于在将近两周后，接收到了爱王国的信号，又在第二天的下午抵达了爱哥菲尔德边境。
看到熟悉的中爱病花海，贝莉的内心并没有轻松多少。花海间的道路上，一大队荷枪实弹的宪兵正等着将他们逮捕。
“你是副官贝莉，对吗？”一名宪兵上前，贝莉被铐上了手铐，“你的长官呢？”
贝莉转头，车上抬出来的盖着白布的担架上，便是她的长官兰儿多。
“死了？”宪兵掀开白布确认，双眼紧闭的兰儿多早已没了呼吸，她已然僵硬的双手，正紧紧握着爱哥的立牌。
“我们的长官，在中立城市……屠杀平民，横征暴敛……”寒风中的贝莉战栗着，声音似乎因为寒冷而颤抖，“是我……带领战士们……处决了她，交由爱王国……处理。”
“报告，人数清点完毕，117人，包括16名伤员。”宪兵队长听完报告，挥了挥手示意全部带走。临行前贝莉经过兰儿多身边，费了一阵子力气才取走她手中的立牌。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在白色空间市的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因为事件影响重大，包括女王爱哥在内的多名政要亦到场旁听。席间贝莉代表全体队员承认了所有战争罪行，但由于他们处决了主犯兰儿多，从而免于一死。
庭审结束，众人散场。押送贝莉等人的宪兵队经过爱哥身边时，贝莉突然挣脱宪兵的束缚，在女王面前单膝跪地。
“爱哥……陛下。”贝莉低着头，双手奉上一件小巧的立牌，“这是兰儿多随身的立牌，她希望您能收下……愿中爱病的羁绊与您同在。”
“快把她拿下！保护爱哥！”宪兵一拥而上，却被爱哥制止了。
“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贝莉仍旧低着头，泪水落到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希望您能记得中爱病最珍视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而死。”
爱哥伸出手，轻轻接过立牌，感受着中爱病的余温。
贝莉终于被带走了，爱哥的目光定在女性消失的远方。良久，她转向自己身边的人们。
“皮卡多首相、琬莞总督。”女王并无实权，但语气却不容退让，“或许这场战争，该停止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