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3 果南、周末潜水活动
这是我在日本的第一个周末。
由于之前千歌的邀请，说是要带我去潜水，顺带去内浦周边转转。至于为什么要用潜水来开始一个周末的行程，千歌解释她要带着梨子去听海之音（什么玩意？）。总之我们俩都不明白，又都似乎懂得一点的东西。曜昨天晚上打电话来，问了我一道历史题，关于波士顿倾茶事件的一些来龙去脉。我就顺带了解了一下潜水怎么回事。
“我不会游泳，潜水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的，大概。果南说没学过游泳反而倒容易潜水来着。不过我和千歌基本就是从娘胎里就会游泳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曜是不把握的。
“果南？”
“哦，三年级的学姐，住在淡岛。目前因为家人受伤，休学在家帮忙照料潜水用品店。和千歌是发小，所以我们想去潜水都找她。”
和千歌她们相处了一个礼拜，我觉得曜是能够担当重任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有点脱线，但是总体上还是相当可靠的。至少比笨蛋千歌可靠，上次我给她讲判别式定理，结果我的自动铅笔就被她玩折了（为什么在玩？），然后鼓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梨子有点不好说，这个家伙挺文静的，但总有一种心事挂在心上。而且我们大家也不知道她住哪里。
订好了在千歌家门口的公交车站等曜。因为前一天晚上问了我那个波士顿倾茶事件，结果起晚了的曜说让我们等她一下，错过了一班车。
梨子这时候也来了，穿着淡粉色的上衣，一头樱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很明显，她也住在内浦，因为她不是坐公交车来的。
早晨的内浦，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海面似乎也是刚刚睡醒，缓缓的起伏着。鸥鸟正准备着去海面上填饱肚子，低低的飞着。从隧道方向，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打断了千歌和梨子的发呆。曜终于坐车来了。
“早安Yosoro！”还是这个打招呼的方式。
我们大家都这样打完招呼了，梨子忽然问：“这Yosoro什么意思？”
“Yosoro嘛……是个航海用语，爸爸他们总用，大概是‘一切安全’的意思。”曜解释道，“我觉得和早安总在一起挺好的。”
梨子和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
淡岛是骏河湾当中的一座小岛，上面有着一座风景如画的神社。以前爸爸来内浦开会的时候，还说过有一个小原度假酒店，里面的装饰极尽奢华。从山顶上，如果天气很好，还能看见富士山白雪皑皑的山顶。
渡轮渐渐靠岸，我的视线从美丽的骏河湾上收了回来。确实，静谧的内浦怎么看都看不够，真的是一步一景，清新可人。
跳下船，在码头上单脚站立来了个转身，只不过这个转身来的有点磕绊，虽不至于摔倒，但也是站立不稳的。曜也很兴奋，跟着跳过踏板，和千歌汇合。我和梨子则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走过踏板，唯恐掉到水里。
果南正站在栈桥的另一端，看着千歌和曜，向她们招手表示自己的存在。
“果南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东京转学来的樱内梨子，这位是从中国来的上官雨晴。”千歌忙不迭地介绍起来，“梨子，雨晴，这位是在自家潜水用品店帮忙的松浦果南学姐。”
当然，这次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冲动。即使那种熟悉感袭来，也不会轻易地做出令我后悔的事了。
果南是高三的学姐，目前是我见过的日本女生中最高的了，虽然仍然和我差一点。但是和我这种弱不禁风的瘦削相比，果南还是显得更加健壮。但是和曜相比，或许是年龄大一点身体发育了，仍然显得更加好看。蓝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辫，脸上时时带着笑容。紫色的眼睛和许多内浦的女孩子一样，清澈无暇，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和担当。
果南把我们领到更衣室里，就去准备一会儿出海用的船只了。临走前嘱咐千歌和曜知道一下我和梨子。不过我倒不需要千歌多帮忙，首先千歌越帮越忙，其次我一直以来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让我学习这种新东西十分快捷。
潜水服是塑胶的，略微有点沉重，但应该挺保暖，潜水镜也是很沉重，我打算临下水在戴上。
千歌和曜见我们穿好，就去给果南帮（添）忙（乱）去了。
看见千歌走开，梨子默默松了一口气。
也难怪，千歌最近着了迷一样，天天缠着梨子不放。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千歌跟梨子在交流什么。出于某种原因，我没有把自己学过音乐的事告诉任何人，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千歌没有每天过来拉我入伙，只是跟我说过一两回，见我态度比较坚决，就没有继续。
然而梨子不是这样，作为唯一的爱好，梨子别无选择，只好将自己学钢琴的事全盘托出，而另一边千歌也正好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按理来讲，两人应该一拍即合，而梨子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对不起”，态度也并没有我这么坚决。弄得千歌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来拉她入伙干大事。
前天晚上，在千歌家听千歌和曜给我讲历史（日本的）的时候，提到了这次潜水的行程，也就提到了梨子。千歌想不明白，为什么梨子总是拒绝她，曜这边也只能解释道梨子是烦千歌。
“梨子她不是拒绝你，她也不会觉得你烦。”我忍不住说了，“她还有心事未了，有一些藏在她心里，不愿意和别人说的事。你可以帮着她完成，这样子你谈判就有筹码了。”
“什么意思？”千歌很明显理解不能。
“周末你们去潜水，是为了什么？”我问道，试图把千歌向答案上引导。即使心中的声音已经跟我说的很明白：音乐……
“去听海之音啊。”
“那么这就是你可以帮到梨子的地方。你帮她脱离难关，她也会帮助你的。在这之前，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别总去烦人家。”
千歌似懂非懂，但是据我观察，应该是没有去折腾梨子。
……
潜水其实很简单，但是动作和游泳不太一样。果南也说，其实不会游泳反而更能接受潜水的姿势。领过了简单的教学，我第一次下水。
春天的内浦，水温仍然没有上来，强大的日本暖流也无济于事。毕竟水的比热容比空气以及岩石的大很多，这是物理课上的基础内容。事实上，水是目前自然物体中比热容最大的。水冰冷的触感，透过塑胶潜水服，直达身体，感觉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就要冻僵了。很难想象梨子和千歌那天经历了什么。国内生物课上学过的水中失温以及之后休克而死的知识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再加上水确实很凉，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梨子和果南在聊些什么，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人类的耳朵在水中很难听到声音，大概是借助想象力和看到的景色来编织海之音吧？”
“是借助想象力来运作的意思吧？”
“大概是这个意思。”
都已经11点了，内浦还没有睡醒，天空不知道为什么阴惨惨的。这就间接的导致水下光线完全不足，就算是经常在水里玩的千歌和曜也很难看清水下发生了什么。
第一轮潜水结束，大家浮上水面。千歌问：“听到海之音了吗？”
“水面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我们再试一次！”千歌和曜一起跳下水去。我看了看在船上的果南，果南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安静祥和。但是多了一分忧郁，这种忧郁是一种羡慕，羡慕大家能有这样的感情，也有一分失去的怅惘。见我注视着她，她轻轻抬了一下下巴，指着千歌们消失的方向，缓缓说道：“注意安全，替我看着点她们。”
我也跳下水去。奋力向千歌她们的方向游去。
水下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千歌蜜柑色的短发。还没等我追上她们，四周忽然变得亮堂起来。
太阳出来了。
我面前的三个人一齐停下来，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水中隐隐约约看得到游动的鱼群，我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欣赏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千歌和曜一起指着上方的光线，樱内梨子的脸，在那一瞬间，忽然焕发出了一种光芒。好像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我知道，那是灵感——她听到海之音了。
正在感叹和替千歌松了一口气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跌入了一种幻象之中。
和穿着潜水服的梨子不同，现在的梨子一袭樱色的连衣裙，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观众席鸦雀无声，偶尔传来一点咳嗽或者喘气声。在这种环境下，连我都有点紧张。
我在哪里？什么情况？
不，这不是我的记忆，我进入了梨子的记忆中。
记忆中的梨子没有开始演奏，而是静静地合上钢琴，双手下垂，缓缓站起来，向观众深深鞠躬。
观众席渐渐传出了窃窃私语，虽然听不到，但显然是对梨子的表现相当不满。
……
“雨晴？醒醒？没有是吧？”果南拍着我的脸。
我缓缓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船上，盖着毛毯。还没有从幻象中反应过来。晕晕乎乎，似乎世界都在旋转。
“梨……我怎么了？”我含糊不清地说，还打了一个哆嗦。
“你昏过去了了，千歌发现你的时候你还在往下沉。”果南担心的说，“是我照顾得不到位，没发现你已经累了。”
我试着抬起上半身，看见了千歌和曜，她们关切地注视着我。见我醒过来，长舒一口气。
也很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
……
已经晚上了，我才能够从床上爬起来。当时没有这么累，但是只要躺下休息，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其实与其说是我累着了，倒不如说我是惊着了。自己险些溺水身亡，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我能够进入梨子的记忆。
可怕……
隔壁忽然想起了钢琴声，听上去好像是μ's的梦想大门那首曲子。我在千歌家听过。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梨子？
我想下床来，但是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昏昏沉沉地，我又睡了过去。
但是，樱内梨子怎么会知道梦想大门呢？不是完全不了解偶像吗？
一阵凉风，把我吹醒过来，这次好像听到了千歌和梨子的对话：“还差一点……”
“果然还是做不到吧……”
“不，再努力一下……哈！”
两个人在做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来，从窗口探出头，看到千歌和梨子两个人指尖对指尖奋力伸向对方。两个人脸上洋溢着满足。覆盖着梨子脸上那层阴郁也一扫而空，虽然是暗夜，但是两个人仿佛灯塔，照亮了街道。
我我慢慢地开始鼓掌，千歌和梨子缩了回去，看着我。
千歌，我会守护你们的，直到永远的永远。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