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因忧患而生,因安乐而死

“尔等人类的近代史中诞生过一个新颖异志类文体,叫做克苏鲁神话。里面有一个据说是最强大的神,叫做阿撒托斯,盲目痴愚之神,不过宇宙间无一种族敢崇拜祂,但唯独有一个种族,叫做什么外星虫族我忘了,最后它们灭绝了。”
“不过如今,尔也能明白事理了,尔也知晓人类史自古至今或多或少都有借鉴我们文明的地方,就好比克苏鲁神话中这个外星虫族崇拜阿撒托斯一样,它也是有原型的,而更加神奇的是,这个故事的原型正在跟你说话。”
——任子灵
......
附:很多人曾说我不尊重某某圈子,比如二次元、克苏鲁神话,我只想说,在你试图教我如何尊重别人时,不要做类似闯入我家里来却说我危害室外公共安全这类的事。
我哪怕天天蔑视一个群体、一个圈子,甚至盼着它下一刻立马灰飞烟灭,那我也只是个在不停叫嚣试图蚍蜉撼树的虫子罢了,能做什么呢?你们何必对我急眼呢?
发牢骚结束开始正篇。
......
公元2360年,庚子年,二月十二,惊蛰(3月5日),戌正(20:00)。
地球。
“Into the Shrine, thy shalt be faithful.
When be sent holily, thy shalt be the sacrifice for the Holy and be mindful.
(入吾大龛,无二尔心。神圣使然,死而圣臧。)”
——《七郎真经·余烬翻译本》
“英明的特莱克斯皇帝陛下已经为我们带来了神的礼物,我们果然是神眷顾的文明!陛下!你为我们带来了人类的荣耀!这比任何科技进步的意义都要大!”
啪嗒,任义卫关闭了留音机。
他如今在赤那州沪市最高级的酒店中住了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他要么做噩梦,要么彻夜失眠,这一个月来都是他用来白天弥补不健康的新陈代谢的。
这对于当时处于未成年时期的他来说,很不好,不过最终,在今日,时机已到。
“让所有华夏之裔立刻去星港,不要停留!会里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前往紫微星的航程了!”
墨景:“但是你知道,帝国的那些angsa猪是不会让我们得逞的。”
任义卫:“这已经不是惩戒了......”
墨景:“这是虐杀!”
任义卫:“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说罢,任义卫这里就接收到了蛊的行动指令。
虽然只有提示音响了起来外,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在这颗星球上的各个大陆的某个角落中,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任义卫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眉弓黑影下的面庞逐渐显露出来,他缓缓开口,说道:“只有血肉才能筑起新的长城......”
墨景:“你疯了?!这样我们没法保证百分百所有华夏之裔能够及时撤离!”
任义卫:“时间够了,这样如果还是被留下来了,那就说明天要亡之。”
而这时,任家军人员打来了电话:“喂,少爷,大部分华夏之裔已经撤离完毕了,我们的飞船也已经准备好了!”
任义卫:“只差我们了......”
“少爷!我们要快了!那群angsa猪硬是打开了国际传送门!他们肯定是要封锁这里的星港!”
墨景:“任哥你先走!我让我家宰留下帮你办理退房手续!放心他们在此之后只剩下登机了他们会没事的!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了!我们已经追随任家军这么多年了,自始至终都有随时牺牲的准备!快走罢!”
听到这儿,任义卫内心十分复杂地朝那位家宰,随后又向东方揖了一礼,然后赶紧离开了这里......
任义卫:“我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我只希望...我没有任何希望了,我们对神族有屠族之仇,现在割天降临我族,甚至辐射到了我们华夏之裔的一众皈依者身上了......”
而此时,中原地下某个秘密基地中,由任忠刃以及一众追随他的虫神教徒的肉体,正堆积在那座巨大的青铜器中,且四周已然被无数人类的尸体队满里三层外三层,是真正的尸山血海,而这些尸山血海,其内大有乾坤酝酿着......
而此时,正在机场内焦急等待的任义卫,正浑身冷汗,腿疯狂地抖动着,生怕突然星港警报响起,甚至某处突然发生爆炸,而他心知肚明,这种一般并不现实甚至可笑的异想不久就会发生。
墨景:“稍安勿躁,我们必须走正常的等级程序,不然容易起疑心,退一步讲,待会真的发生乱子了,我们便可以趁乱直接登机了。”
而这时,无数候机的人的眼神突然被大玻璃墙外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而任义卫也被惊到了,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
除了私人客机外,所有飞船全部为空军让开了道,一架架战斗机从机场开始起飞。
而此时,星港也传来了紧急广播:“圣贤者港星港紧急广播,有不法分子激活了国际传送门,本星港所有航班紧急取消,请各位旅客尽快返回家中,备好必需品,请勿外出!”
未几,惊恐声,不满声,咒骂声,打电话声充满了之前充满和谐安宁的候机厅。
这其实还没达到任义卫心中想象的严重程度,但是他们的确该加紧脚步了!
墨景:“现在直接私人登机口罢!不用担心我们的人,最晚的那一批包括我的家宰也已经到星港门口了,正在从员工通道赶过来!”
赶到登机口后,才发现连登记人员也都换成了任家军和天地会的人,面前摆放着最快速高效的人脸识别和指纹识别器,人几乎站在检验台前就直接进去了。
几乎只用了十五分钟,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华夏之裔全部登机了,当然其中也有一两个🍌人试图浑水摸鱼逃离这里,但基本都被赶走,其中一个举止过激甚至被用消音枪击毙。
最后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进入舱门后,舱门直接关闭,飞船开始逐渐和连接通道断开,直接开始从私用跑道起飞。
不得不说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尤其是在这个被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入侵且占领的沪市上。
这种小型星际飞船完全可以垂直起飞,但是为了节省燃料还是需要助跑,所以还是花了些时间。
而此时,正准备起速的飞船前面突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但是浑身是血的人,正在大声呼救,而驾驶员正准备直接碾过去。
任义卫:“等等,是丹尼尔!快打开应急舱门接他上来我们没时间了!”
墨景:“如果他被感染了我们都死了怎么办?!”
任义卫:“无妨!上天答应过不会伤害我们华夏之裔的,这是次救赎而不是虐杀!”
一会儿后,一只沾满血的手扒在了机械门框上,是丹尼尔走了进来。
“你这混蛋......”
正当任义卫以为他因为自己毁了这一切而准备冲上去揍他一顿甚至是拼命的时候,他却开口道:“你特么突然搞这么个大动作也不提前打好招呼!”
丹尼尔原本出生于一个私人财阀,后来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但却心地善良,后来遇到了到处受排挤的任氏家族以及华夏之裔,决定深入了解他们,原本他本着可以写一本书然后改编成电影赚钱的初心去深入了解的,但是逐渐的......
他了解到了真相,并且带着他手下的一众亲信,从帝国一众财阀中分离了出去,加入了一个叫余烬的组织,后来甚至不知如何成为了新一任领袖。
而他当初收到任义卫的安排的时候,准备带着自己的亲信搭乘这艘飞船一起离开的,但是他心中没谱,不知道此事多么的紧急,结果导致他差点永远地留在了地球上。
丹尼尔:“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被那些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那群怪物给...给搞死?!我现在...身无分文了...我这身名牌估计也没人要了......”
处于歉意以及同情,任义卫最后决定也带上丹尼尔。
他的这个决定也带来的极其复杂的蝴蝶效应。
轰——
突然一架战斗机裹挟着火球砸向了飞船不远处,惊得飞船上的人大声尖叫起来。
墨景:“驾驶员,飞船马上离地!现在立刻!”
不用墨景催促,驾驶员也不再估计耗不耗燃料,直接原地起飞。
从窗户向后看去,只见城市一篇狼藉,如同末世来临,而远处从机场内涌出来的无数的阴影...并不只是丧尸,体型有大有小,有残缺有畸形,大的如同数辆汽车,小的密密麻麻如同滩在地上活的泥沼。
而又有更多的空天战机从蓝天深处冲破白云朝身后早已无药可救的城市涌去。
但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一架战斗机拦过,甚至询问过他们,知道驾驶员的视野中开始出现星空。
这是腐败的资本的力量,但是任义卫相信是上天的庇护。
他怀着难以忍受的复杂心情,在急速升空的舱内压力下快速逃离着这颗星球的大气层。
任义卫:“他们每个人,都在集体社区抚养长大,没有家庭,没有后代,缺少情感,只有过分的理性和日复一日的生活,快乐的来源永远只来源自腐败的物质......杀了他们好,真好,最重要的是,他们让苍天感到恶心至极!”
“惊蛰之下无冤魂。”
想到这些,任义卫心里莫名轻松了起来,以至于让这个看似几乎让整个地球上的人类全部灭绝的行为只让他感受到遭到类似遭到校园暴力或受他人凌辱之后再狠狠地揍回去以牙还牙的爽快感。
心怀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快感,任义卫端起了冰镇啤酒吨了起来,他很久没有如此开心激动过了......

任守鬯知道自己在做梦。
但他讨厌做那些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因为这意味着他此刻是在半睡半醒,同时也意味着这一晚他将会睡不好。
此刻,他不知为何进入了一个同时具有人类建筑和虫族建筑的特征的一个废墟迷宫之中,刚一进来,虽然漆黑一片,但他绝对感觉到自己那一瞬间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而他就像突然犯了癫痫一样,自己眼中不停地闪着颗粒状的白光,上百张不可描述的图案以及骇人恐怖且诡异的狰狞面庞从眼前闪过,同时耳朵中也传来一个人对着无线电痛苦嘶号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切安静了下来,眼前的景象停留在了一张愤怒、痛苦、不甘的脸上。
是圣主,太阳子,任子灵。
自己的视角中,祂就这样盯着自己,但任守鬯却能感觉到,祂这个眼神也是送给曾经厌恶、背叛祂的亲友同族,以及那些将祂献祭致死的商朝先民的。
“鎢獪飂廤𫐄......”
又是一阵脑子的电流音之后,任守鬯能够再次看见、听见东西了。
他想起来了,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到一个“神迹”。
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颤抖的黑影走过,那颤抖的黑影颤抖得何其剧烈、何其快速,好比显示器上错误显示出来的东西一般,但却没有像素那样的颗粒感,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人通过无线电痛苦呻吟一样的声音。
当那颤抖的黑影以及痛苦的呻吟远去,且任守鬯心中的恐惧值下降直好奇与勇气之下时,他才根据记忆中那黑影离开的方向前去。
一路上,又遇到好几次那颤抖的黑影,于是每次都等到那黑影远去后,任守鬯方才动身,而他也完全不确定那黑影自始至终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
而就在兜兜转转之后,任守鬯发现自己居然跟随着那黑影来到了原点,而更诡异的是,进来的路被卷帘门封死了。
于是只能开始在这个地方瞎逛起来,最后发现了一个卷帘门,将其抬了起来,发现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任守鬯也不管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他鼓起勇气,遁入了黑暗......
......
任守鬯真的睡着了,进入了深度睡眠,而此时他做到梦也更加折磨他。
此时,他梦见自己正缩在一个狭小黑暗空间的一个墙角之中,剧烈地颤抖着,闭着眼睛。
此时,他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即使四周一片死寂,但他十分确信,有一个双目与嘴巴空洞、脸色惨败、七窍流着黑水的鬼正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之中,它仿佛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任守鬯睁眼的那一刻,也就是趁虚而入的那一刻。
绝望,恐惧。
面对绝对的恐怖,自己只能蜷缩在一角,唯一的手段只有闭上眼睛,千万不能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任守鬯猛然睁开眼睛,奔向阳台,望向下面。
那是一个曾经华夏境内随处可见的居民楼,他趴在阳台上,朝下望去,他发誓此时他的视野可达千里,却往下仍望不到尽头。
此时,电光火石之间,任守鬯背后汗毛直立,若是晚了一秒,被那东西逮到,他将会迎来自己绝对不想感受到的下场!
于是纵然高度万丈,在梦中操动着那如同喝醉酒一样的身体,翻过护栏,然后纵身一跃......
一阵急剧拉伸自己的感觉狠狠地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就好比有人将自己的上下半身强行分离,又好比自己正在跳蹦极,而拽着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的脊椎、筋、以及浑身上下的经络,但并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剧烈的难受,从而导致的痛苦。
最后在四周的景色因为自己快速的下坠而变成了模糊不清闪烁的光影,而自己也在阵阵难受的感觉中麻木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面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并瞬间迎上了自己的面庞......
“呃......”任守鬯扶着头,浑身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
“叮——现在是圣珂缇星时间:2420年,农历十月十九日,14:57。”
......
“我们为什么会崇拜虫族?”
“我们是一个经历过文化灾难,以至于失去了自我、自我矛盾、自我否认、自相残杀。”
“曾有一句话说:我们五千年来和不同的文明斗争过,如今我们仍屹立在这里。但别忘了,游牧民族是所有文明的敌人,angsa人也说过文明是个脆弱的东西。就因为我们被那些游牧民族取代过一次,再被angsa人欺压了一次,我们便彻底站不起来了。”
“但虫族不然,即便不论我对其的信仰地说,这样听起来还是有些不严谨,但我还是想说,虫族文明似乎是无敌的。”
“祂真的犹如华夏文明之父一般,饱受数千万年的饱经风霜,一个文明达到了使得无数生灵演化的长度。”
“而曾经的华夏之裔曾带给我希望,曾让我以为我们仍有希望,但它们实则是早已失去了祖先的魂与魄,徒有西方angsa人的劣根性的乌合之众罢了,而且就因为它们无法忍受‘华夏文明之父’这六个字,它们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此刻,所谓的华夏之裔在我心中已然与那人类帝国无异了。”
“我也如今看清了现状,如今复兴无果,倒不如去直接追求我们的归宿,我们的本源——信仰虫族。”
“一个智慧生物去认另一个智慧生物为主,在同类看来则是最大的叛逆,但前提是同类不会因为纯粹的想当然、贪婪、与野心而将你赶尽杀绝。在它们眼中,所谓的‘叛逆’只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罢了。”
“什么东西是最令我作呕的?惟有狂傲。”
“虫族是多么的完美,以至于我只需要瞥一眼祂们的文明与科技的发展史以及祂们的信仰,就可以满足我好长时间的满足感并排斥迷茫。”
“可惜,不知怎的,我跳跃了四十年后,祂们居然就这么消失了......或许还是因为我们......”
“不仅仅是帝国的罪行,更是我们的罪行......”
“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永远不要试图逃避我们犯下的罪行从而应得的报应,否则噩耗只会越来越多。’”
“于是,我们便成为了死徒,成为了因忧患而生,因安乐而死的死徒。”
“我们信仰,不是为了让我们更好,而是因为,我们本就失去了我们所骄傲的一切,那不如牺牲掉自己的一切,来换得自己曾经骄傲的事物的源头,我们的本源的繁荣鼎盛。”
卧箜篌的声音响起。
“我要像祂们一样,寻求超然、无为、与不争,我在痴迷与愤怒中沉迷了太久了,忘记了很早以前便被教导的‘长兴之道,利而不害;圣鲎之道,为而不争。’”
“我要像祂们一样,寻求化形于行列云中,无欲无扰,却仍争大义于尘世,‘魂兮东去,魄御大龛’。”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爰熙紫坛,思求厥路。”
“子曰:万物皆归于中原之礼,绝不可礼失求于诸野。待到那天然盛世时,千童罗舞成八溢,九歌毕奏斐然殊;招摇灵旗,九夷宾将。”
“上帝临吾,无贰我心;神圣使然,死而圣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