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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 OF WRATH。渣翻 愤怒之子3

2023-07-29 17:08 作者:oldarmymedic  | 我要投稿

三、认同

 

祖尔科1号星看起来和努里尔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整个世界在“奔马”号的猛攻下被熏黑,烧成灰烬,毁灭了。深邃的弹坑破坏了地貌,光滑的地面被搅成了由狭窄的山脊和断裂的盆地组成的坑坑洼洼的荒地。

努里尔走下风暴鸦,他的靴子陷进了灰烬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中有死亡的气息:烧焦的肉和骨头发出的恶臭;岩浆爆炸时产生的浓烈麝香和辛辣的味道。努里尔闭上了眼睛。与强烈的痛苦的气息相比,这些有形的东西都是微妙的不引人注意的芬芳。他能感觉到灵魂在他周围飘荡。他们脱离了肉体,在他的脑海中闪耀,呼喊着反抗他们的命运。他能尝到他们的恐惧,听到他们的尖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从凡人的世界里被那些在亚空间中饥饿的生物吞噬。

“努里尔,保持队形。”巴拉基尔的声音从vox系统传来。

地狱般的灵魂消失了,努里尔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破碎的环境。他转身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暴风鸦离他只有二十步远。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在武装炮艇的阴影前走了一步。努里尔皱起眉头,掩饰着他的惊讶。“不管阿密特怎么想,我不需要陪护。”

“是我需要你,智库,感谢你的到来”巴拉基尔说着与努里尔站在一起。“如果有任何一个祖尔科尼亚的灵能者活了下来,那么我就会很高兴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爆矢。你的礼物对我们很有用。”

“省省你善意的谎言吧”努里尔说。“阿密特不信任我,就像不信任你一样,连长。”努里尔没有直视巴拉基尔的目光,他的眼睛盯着那座在废墟中仍屹立不倒的建筑。一座摇摇欲坠的塔。一根针状的碎玻璃,尽管周围一片漆黑,却依然闪闪发光。

“阿格拉,萨布瑞尔,守在这里掩护我们前进”巴拉基尔通过小队频道说。“塔加斯,莫雷尔,包抄侧翼。”巴拉基尔的头盔上闪现出一连串的确认符文,小队的四名成员开始执行他们的命令。“我们走吧。”巴拉基尔指着塔说。

努里尔咕哝了一声,向走前去。当他接近那座建筑时,他周围的风开始加快了。湿灰吹在他脸上,弄脏了他的皮肤。“圣血啊。”他咒骂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智库? ”巴拉基尔问。

努里尔挥了挥手,打消了他的顾虑。是灵魂。他们现在人数更多了,挤在塔楼周围,就像腐肉围着一具新鲜的尸体。他们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哭喊声的重量几乎要压碎他的头骨。血从他的鼻子里滴下来,他推开了他们,巩固了他的精神屏障。灵魂们退缩了。一个扭曲的微笑使努里尔的脸颊皱了起来。他们害怕他,害怕他的力量。

“什么事?”巴拉基尔问。

“你不会明白的。”

“试试看。”巴拉基尔咆哮道。

努里尔没理他。他在哪里?努里尔在灵魂的压力中寻找答案。在哪里?智库就像一只猎犬,一边狂吠一边向前奔跑,寻找真相,要求答案。灵魂们停止尖叫,开始异口同声地说话——

“努里尔。”巴拉基尔抓住智库的肩甲。

努里尔咆哮着,他的注意力被打断了。灵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听不见的哀号。“我不是在跟你说话。你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

努里尔挣脱了巴拉基尔的手,把注意力转回到灵魂身上。他们像飓风一样把他团团围住,他们的话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们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他只有一个问题。他在一大堆声音中只寻找一个答案。在哪里?叫他来的人在哪里?

“这是要付出代价的”灵魂的声音说。“知识的代价。弱者将受到考验。”

努里尔点点头。

“那是什么声音?”巴拉基尔跌跌撞撞地单膝跪地,捂着自己的头。过了一会儿,他的小队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喊叫声,他们痛苦的喊叫声传遍了整个通讯系统。“努里尔……”

“这是真的”努里尔说道,“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去听,你就会得救。但是……”他转身低头看着巴拉基尔。“弱者得不到救赎。”

巴拉基尔在努里尔的眼中只看到了疯狂。他吼了一声,竭力反抗压迫他的灵能力量,当他试图用他的爆弹枪瞄准时。

“弱者!”努里尔用拳头猛击巴拉基尔的头盔。这一击使额头凹陷,并打坏了左眼。巴拉基尔倒在地上。“弱者得不到救赎”努里尔弯下腰,把巴拉基尔举到空中。他说:“弱者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努里尔鼓舞自己,把巴拉基尔丢了出去。连长消失在风和灰烬中。

一枚脱缰的爆矢击中了他的护肩——努里尔怒吼着。他转向巴拉基尔的小队,伸出双臂,将他们抛向风中。努里尔独自一人,再次倾听着灵魂的声音。这一次,他们吐露了真相。“再靠近一点。”他们说。

“在哪里? ”努里尔跨过塔楼的门槛时大声问道。他蹲得很低,捡起一小撮玻璃。这些细小的颗粒在“奔马”号大炮的高温下被炸成了结晶的沙子。

“在这里,现在。”灵魂的声音又响起。

一架武装炮艇熟悉的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架雷鹰的庞大轮廓向他降落,它的外壳上有雄鹰勇士蓝白相间的标志。

努里尔感到一股愤怒在他的血管里涌动。“你们夺走的还不够多吗,基里曼的儿子们?”他问道,用手把玻璃捏碎了。他站起身来,拔出剑,在飞船着陆时向它逼近。飞行员保持引擎运转,推进器的低燃在黑暗中闪烁。五名雄鹰勇士下了船,他们的枪端在胸前。努里尔加快了脚步,冲过去迎接他们。“你不能拒绝我的回答”他对着风吼道。“你——”

六个。这个数字让努里尔意识到。当然了。他怎么会如此狭隘,如此盲目?他在“奔马”号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唱诗班,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事情远不止如此。他所对抗的长着羽毛的恶魔并不是祖尔科尼亚灵能者的复制品,而是这些雄鹰勇士。不,不止这些。他们曾是帝皇的扭曲天使。误入歧途的军团会给银河系带来毁灭和厄运。

努里尔露出他的牙齿,发出恶毒的咆哮,发起了攻击,他伸出手掌,向离他最近的雄鹰勇士的胸甲射出一道闪电。星际战士抽搐着倒在地上,他的躯干被邪术能量撕碎了。

剩下的雄鹰勇士们在仇恨中怒吼着,发出复仇的誓言,他们的爆弹枪随之响起。努里尔开始奔跑,向他们冲去,所有关于生存的想法都被他的愤怒吞没了。他咆哮着骂了一声,一连串致命的爆炸性子弹向他射来。

没有人击中他们的目标。

当刀刃一样宽度的子弹线在他面前引爆时,努里尔被打了个踉跄。

“不要停下来,血之子。我和你在一起。”

努里尔向他右边瞥了一眼。一个红皮肤的战士站在他身边,他的剑在他面前伸展。“你……”努里尔说。“我一直在找你。”战士现在全副武装,显得更加威风凛凛。他的躯干被一块铜板保护着。镶有符文的盔甲护着他的手臂。一顶黄铜和深红色的头盔遮住了他的脸,光滑的黑角从他的太阳穴突出。

战士点点头,指了指雄鹰勇士。“血。”这个词就像晴天霹雳。战斗的召唤。

努里尔脸上露出狼一样的笑容。他发起了攻击,在一次灵能跳跃中降落在雄鹰勇士们中间。他的落地使他们四散,把他们撞倒在地。他等了一会儿,让他们重新站起来,让他们拔出刀来。“我要用剑杀了你们”他冷笑着站在他们中间。他们就像孩子一样,在寻找希望。“我比你强。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雄鹰勇士进攻了。战斗只持续了一瞬间。

努里尔猛扑过去,砍下了第一个人肩膀上的头;低下身去斩断第二个人的腿。站起来,将第三人从腹股沟到脖子一分为二;砍倒第四个,然后转身将刀刃刺穿最后一人的主心脏。

“搞定了。”努里尔拂去剑上的鲜血,转向战士,渴望得到他的赞美。

“不。杀戮还没有结束。” 战士说。

努里尔跟随战士的目光来到了雷鹰。飞行员给武装炮艇提供动力时,发动机轰鸣。“懦夫! ”努里尔在这句话后面开始延展他的意志。灵能冲击波在雷鹰上翻滚,打碎了它的装甲玻璃,将陶钢剥离成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努里尔继续发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舱内的雄鹰勇士飞行员、鸟卜员和炮手身上。努里尔恨得咬牙切齿,决意让他们死去。

雄鹰勇士们痉挛着痛苦地倒在甲板上。随着他们的器官一个接一个衰竭,血液从他们的口鼻喷涌而出。努里尔感受到了他们的痛苦,听到了他们的灵魂在反抗不可避免的命运。他暗暗地满意笑了笑,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用一个念头把他们的双生心脏捏碎了。

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雷鹰偏航,倾斜着撞向火山口边缘,爆炸成一个火球。

努里尔从废墟中转身面对战士。“为什么?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们的血亲之父派我来跟随你”战士走近他。“只有你有力量去做必须之事。希望看到鲜血得到荣耀。你领导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的力量由你来支配。你只需要接受它“战士把他的剑递给努里尔,然后跪下。“拿着它。”这个命令像火海一样在努里尔的脑海里翻滚,清除了他最后的疑虑。“砍掉我的头。拿走我的颅骨。”

努里尔接过剑。

阿密特并非慈悲之人。

他咆哮着,挥出最后一拳,进一步打碎了石板。岩石灰尘和湿哒哒的脑浆从他的护手上滴下来。被压在他下面的那个人的脸不见了,变成了灰色岩石上的一块肉渍。

阿密特站起来把目光转向城市的中心。一片火海。黑烟像过度拥挤的高塔一样升腾起来,遮住了天空。即使在城市边缘,站在保护祖尔科尼亚宫殿的城墙废墟上,他也能感受到火焰的热度。他把目光投向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的宽阔广场。祖尔科尼亚车辆的残骸像瓦砾一样散落在地上。绿色盔甲的尸体,这些祖尔科尼亚军队的精英,他们的金色头盔已经失去光泽、残破不堪,像皱巴巴的树叶一样堆叠在一起。在一堆碎石中,他看到一个嚎叫着的女性试图拖走一具尸体。也许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阿密特哼了一声,没关系。他举起爆弹手枪向她射击。他不会放过任何人。

把他们都杀了。这是他唯一的命令,当撕肉者从他们的空投舱里咆哮着冲向祖尔科尼亚军队时。他的战士们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开始了他们的任务,无论在哪里发现祖尔科尼亚人,就消灭他们。祖尔科尼亚的军队规模庞大。大量的士兵和坦克在公开的战斗中遇到了撕肉者。军团。阿密特厌恶地撇了撇嘴,对这个不恰当的称呼不屑一顾。长久以来,祖尔科尼亚人一直依赖他们的灵能师作为避难所。他们变得软弱、自满。他的撕肉者把他们像麦秆一样砍倒了。

从轨道上摧毁首都会更快、更有效。如果佐法尔问过他,他会告诉他,如此规模的异端邪说不允许有任何漏网之鱼。阿密特笑了。就像所有其他的谎言一样,他告诉自己,佐法尔会看穿它的。撕肉者战团自组建以来,还从未以如此强大的力量参加过战斗。他们需要这种释放。每一个被杀死的祖尔科尼亚人都像一滴抚慰人心的雨点,暂时缓解了他们血液中燃烧的痛苦地狱。阿密特的脸扭曲成一团咆哮。要淹没他们的痛苦需要大海,但他会从这个开始。

“炸药准备好了。”德鲁尔在前面喊道。

阿密特加入了他的护卫队——德鲁尔、蒂洛纳斯、努德里尔和西格隆。四名老兵穿着笨重的终结者盔甲,站在他们的战团长前面。

“根据罗妮娅的扫描,祖尔科尼亚的议会就在那里。”蒂洛纳斯指了指阻挡了他们进入宫殿的防爆门。

德鲁尔笑了,指着身后燃烧的城市。“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躲了。”

“那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阿密特说。

德鲁尔点点头,启动了炸药。“三秒。”

努德里尔和西格隆弯曲手臂,准备好他们的风暴盾,走到离门口一手掌的地方。他们是第一个进入缺口的人。

炸药爆炸了,在一片火焰和破碎的精金合金中,大门被向内炸开。努德里尔和西格隆很快就跨过了门槛,大步穿过火焰寻找目标。

蒂洛纳斯和德鲁尔跟着他们进来,他们的突击炮进入射击速度后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阿密特走在最后,把他的“开膛者”举得很低,在他身后的岩石上划了一道沟。冲破爆炸带来的烟雾弥漫的黑暗,撕肉者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椭圆形房间。在它的四周,粗粗的大理石柱子支撑着一个悬挑的阳台,柱子的绿色和祖尔科尼人的盔甲一样。至于祖尔科尼亚人,则没有任何迹象。

“太没劲了。”德鲁尔在小队频道里大声说,一边四处搜寻目标。

阿密特踱到房间中央的高台前。他原地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阳台上一排排空座位。“你们要知道,污秽”他咆哮道,唾沫飞溅。“今生之后,无论等待你们的是何等恐怖,我们都是更惨的那种。 ”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回应了阿密特的挑战。十来个东西从隐蔽的阳台上跳出来和他交战。德鲁尔和蒂洛纳斯不停地开火,在他们落地之前就把他们撕碎了。只有两个到达了阿密特的攻击距离。他的“开膛者”一挥,刺穿它的躯干。另一个向他猛扑过来,用爪子抓着他的肩甲。阿密特用头撞向它,砸断了它的有喙的鼻子,然后用手掐住它的脖子。那东西在他的手里抖动着,尖叫着。阿密特哼了一声,一扭手腕就把它掐死了。

“亵渎者,忤逆之人”一只笨重的野兽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它的声音像一只鸟的尖叫声。不管它是什么,它曾经是人类,尽管它的四肢已经伸展并膨胀。苍白的皮肤努力控制着以令人作呕的节奏跳动的畸形肌肉组织。它的眼睛像针尖一样充满恶意,带着饥饿的热情在撕肉者身上扫视着。又有八个怪物跟着第一个出现,从其他柱子后面走出来,围住了撕肉者。有些人挥舞着像新月一样弯曲的双手大刀。其他人则拿着沉重的三管激光炮。“亵渎者,忤逆之人。”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重复着第一个人的话。

“这够不够?”蒂洛纳斯朝德鲁尔的方向瞥了一眼时,激光击中了他的盔甲。他开枪了,向离他最近的野兽射出一连串的子弹。这个生物在一阵血肉和黑色脓水的风暴中爆炸了。

这是一个开始。德鲁尔向前踱步,把武器的枪管插进一个生物的胸膛,扣动扳机。这东西四分五裂,背部被炮弹炸得粉碎,内脏被突击炮旋转的枪管搅得粉碎。

努德里尔和西格隆咆哮着,各自与敌人交战,沉重的利刃劈向风暴盾时,他们已做好了准备。努德里尔抡起他的雷霆锤,砸在一个畜生的膝盖上。那怪物低垂身体,痛苦地咆哮着,努德里尔的一记反手击碎了它的头骨。西格伦用一连串无情的锤击,把对手逼到墙边,把它的骨肉打得齑粉。

阿密特径直向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生物走去。他的心怦怦直跳,血液和愤怒在血管里奔涌。他的嘴张得大大的,露出凶恶的笑容。他心中涌动着另一股力量。正义。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自从进入祖尔科尼亚星系以来,他第一次面对一个真正的敌人,一个值得他愤怒的东西。这个畜生是感染这个星系潜在疾病的物理表现。这不是非人的,也不是长出来的缺陷。那是一个异教徒,一个叛徒。它允许自己的肉体被黑暗之神玷污。把它的头从肩膀上割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阿密特咆哮着,向前冲去与野兽正面交锋。它的刀刃朝他的脖子划去。他躲开了那一击,抬起肩膀,把他的“开膛者”拉到它的腹部。刀刃深深地刺进了野兽的胸膛。“开膛者”撕裂了它的肉,直到锯齿扎进骨头。他们被刀剑和肉体绑在一起,站了一会儿,彼此都被相应的仇恨冻结在一起。

当这个怪物向他压过来时,阿密特费力地哼了一声,他的靴子在迫使他后退时蹬破了地面。它似乎忘记了他给它造成的伤害。他的头摆动着,躲闪着野兽的大嘴。他绷紧了身体,不顾刀刃刺进肩膀的疼痛,向前用力推去。他与它对视,凝视着那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珠。他能听到它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他想到了雨。他想到了大海。一大片血海将他淹没在狂喜中。“去死吧!”他吼道,直到他的叫声变得安静下来,用力将他的剑穿过那东西的脊椎。“开膛者”的牙齿撕碎了野兽的内脏,阿密特全身都是内脏和腐烂的液体。他把它扯出来,把这个可憎的东西撕成两半。它尸体的碎片倒在地板上。阿密特扭转了他的手,开始向他们扑去,把他的刀刃插进被肢解的肉里鞭尸,直到只剩下一层血迹斑斑的残骸。

“大人,他们都死了。”德鲁尔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阿密特的肩膀上。

巴拉基尔睁开眼睛看到了黑暗。他眨了眨眼睛,重新设置了头盔的光学系统。他的显示器在分解成周围环境的图像时颤抖着,忽明忽暗。红色的警告印记震颤着在他的视野中滚动时着。他的盔甲被毁了,外壳破裂,动力核心受损。他的大部分骨头都断了,他的许多器官都有严重衰竭的迹象。正是由于他的先见之明,他才活了下来。就在努里尔把他举起来的时候,巴拉基尔激活了他盔甲上的疼痛抑制器,让肌肉松弛剂和神经麻痹剂的混合物充斥着他的身体。他给两颗心脏注射了肾上腺素,当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的时候,肾上腺素能让它们继续跳动。

还不行。在植入物耗尽即将陷入了昏迷状态之时,巴拉基尔坚持着这个念头,努力集中注意力。他必须警告阿密特。

他激活了通讯系统,他感到受挫——反馈线上出现了一阵静电爆发。他试了另一个频道,调整了频率。还是什么都没有。第三个……

“巴拉基尔!蒙帝皇恩典,我们以为你死了。”阿密特的声音响亮而清晰。

巴拉基尔笑了。“还没有,多亏了努里尔。”

“出了什么事?”

“智库疯了。他袭击了我们。”

“圣吉列斯在上,谢谢你的警告。”阿密特说。“我来对付努里尔。把你的坐标发给我,我会派遣救援。”

巴拉基尔传送了他的坐标,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他的眼睛早就闭上了,他的思想已经滑向了头盔里空洞的静电轰鸣声,他的身体陷入了昏迷。当连长的身体重新愈合时,他对光荣职责和复仇的想法只不过是他心灵上的一剂疗伤药。

他还没有联系上阿密特。战团长没有得到警告。

佐法尔站在黑暗中,让他即将要做的事情的全部重量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声咆哮,坚定了决心。他能忍受这种压力。“圣吉列斯与我同在。”佐法尔小声自语,把手掌按在数据板上。绿灯闪烁时,他向后退了一步,等着地板退去,露出一段楼梯。他跟着楼梯下去,走到另一条隐蔽的走廊里。迎接他的是另一系列的锁定装置。他打开它们,走到走廊尽头,站在最后一个牢房前。它的门上有同样用来控制阿斯提亚纳克斯的力量的符文。佐法尔打开门,进去了。

一个囚犯被长长的带刺铁链捆着,吊在后墙上。他穿着镶金的红宝石色盔甲。肩膀上有一个白色的标志,表明着他是马格努斯的儿子。

“奥马里。”佐法尔吼道。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牧师”囚犯嘶嘶地说,他的声音很模糊,层层叠叠,好像每个字都重复了三遍。“你除了用叛徒的名字称呼我之外,没用过别的称呼。终于轮到我了吗?”他抬起头。“你是来杀……”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被索法尔手中细长的剑吸引住了。“我的武器。”他看着佐法尔。在牧师厚实的手中,这把武器毫不起眼,它完美的设计与阿斯塔特修士手中的成千上万把这样的剑相比并没强多少。然而,在奥马里的手中,灵能反应合金将与他的天赋融合,他们会人剑合一。这将是一种伟大的工艺。一个毁灭世界的武器。“你还想进一步羞辱我吗?你想用我的剑杀了我? ”奥马里冷笑着,愤怒地眯起眼睛。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给予救赎的。”佐法尔的脸让人看不懂,那是一种熟练的战士伪装,用来唤醒别人,引导他们走向死亡。

奥马里笑得毫无幽默感。“唯有死亡,兄弟。”

“也许。但不是经我的手。”佐法尔挥刀砍断了锁链。

奥马里做了个鬼脸,倒在地板上。

他说话的时候,佐法尔站在他旁边。“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纯洁的,你的军团的污点并没有浮现在你身上。”

奥马里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仇恨。“再说一次……”他蹲了起来,下巴顶在刀刃上。“我父亲背弃帝皇的时候,我在神圣泰拉。我不再告诉你了。现在杀了我,结束这场游戏。”佐法尔拔出剑时,奥马里挺直了自己。

牧师把手中的武器转过来,递给奥马里。

军团士兵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游戏,撕肉者?你想让我带着武器杀我吗?这能满足你的嗜血欲望吗?”

“够了”佐法尔咆哮道。“我告诉过你一次。我不是来杀你的。”

“然后呢?”

“这艘船上有个恶魔。我需要你的帮助来阻止它。”

奥马里意外的露出了疯狂的微笑。“离开这个牢房,我的力量就比你强多了。如果你们船上也有智库的话,我怀疑你们不会做出这种绝望的举动”奥马里站了起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杀了你?”

“你随便”佐法尔的面具滑了一下,他眼中的悲伤显而易见。“如果你想证明阿密特是对的,证明他认为你是叛徒,那就杀了我吧。”他把剑扔到地上。

奥马里绷紧了下巴,他的眼睛在佐法尔和武器之间快速移动。

“我不会阻止你的,兄弟”佐法尔说。“灵魂沦丧,活在谎言之中。”佐法尔转身朝走廊走去。

奥马里拿起他的剑。“那么,在我们杀死这个恶魔之后,然后呢?”

“我要放你自由。”

最后一艘祖尔科尼亚战舰在爆炸的涟漪中分崩离析,被毁灭性的舷侧轰击屠杀。罗妮娅胜利地握紧拳头,享受着胜利。“鸟卜员,进行全面检查。确认这是最后一个。”

“是的,女舰长。”

当测量员工作时,罗妮娅看着整块全息石。随着“奔马”号的感知分析和排除威胁读数,信息在光板上闪烁、流动、审定和渐隐。

“影像反馈”鸟卜员说。“所有的祖尔科尼亚战舰都被摧毁了,女舰长。”

一丝微笑掠过罗妮娅的脸庞。她经受了考验,被认为是有价值的。“舵手,为——” 她支吾着,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她的脑海,痛得直打哆嗦。是“奔马”号。它的机魂焦躁不安。不。罗妮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它很生气。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从她的指挥座上跌倒,因为疼痛膨胀到吞噬她的思想。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盖骨,试图掩盖疼痛。“我们赢了……还有什么……”她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这时“奔马”号的尖利声音在撕扯她。

“杀”它说。“鲜血。”它吼道。

“是的……是的”罗妮娅点点头,爬回她的座位。“是的。”她颤抖着,抽搐着,努力让飞船的声音安静下来,免得把她的思想击碎。“你说得对……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我和你同往。”罗妮娅的痛苦得到了缓解,但却被自我厌恶所取代。羞耻像一个新伤口一样在她的肚子里燃烧。“奔马”号是对的。打败祖尔科尼亚人并没有取得真正的胜利。那些软弱的可怜虫如果没有灵能上的诡计就什么也不是。他们缺乏在她面前对抗的军事力量。即使在早期的交锋中被击伤,“奔马”号的对手也区区是一些巡洋舰。羞耻的泪水划过罗妮娅的脸庞,在脸颊上蒸发时发出嘶嘶声,她的皮肤因愤怒而发红。她向前坐着,心怦怦直跳。“锁定雄鹰勇士的战舰。”

“女舰长——”

罗妮娅皱起了眉头。当一股电流从身体内部烧坏了他的身体时,那个火炮奴工抽搐着。她舔了舔嘴唇,品尝着烧焦的肉的味道。“’奔马’号不会再受质疑。”她的声音从每一个在她下面的数据渠里辛勤工作的机仆的嘴里传来。那是狗一般的咆哮,一种野蛮的吠叫,在房间里隆隆作响,撕扯着那些听到它的人。

“女舰长,你在干什么?”博赫丹掏出手枪。鲜血从他的耳朵里滴落下来,被罗妮娅的声音震坏了。

“你敢? ”罗妮娅从宝座上站起来,愤怒地眯起眼睛。“你竟敢拿枪指着我?对着我吗?”

博赫丹的手吓得发抖。“请原谅,女舰长,我想你身体不舒服。”他指了指她的脸。

罗妮娅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把手抽了出来,指尖的肉开始冒烟。“傻瓜。我是’奔马’号,’奔马’号就是我。同样的烈焰在我们心中沸腾。”

“不,女舰长”博赫丹摇了摇头,指着她的脸,眼睛里露出了恐惧。在他身后,两个武装人员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他转过身来。“保持——”

就在这一刹那,罗妮娅抽出武器朝他开枪。激光刺穿了博赫丹的手臂,把肘部切断。枪掉在地上,他痛苦地叫了起来,没有理睬他的枪,而将烧灼的残肢抱在怀里。罗妮娅向他逼近,用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会因为背弃我们而死的。”

博赫丹陷入了痛苦的胡言乱语妄,没有挣扎。“缺口……力场上的缺口……”他的嘴唇颤抖着。

罗妮娅听了他语无伦次的啜泣,皱起了眉头。“弱者”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又浅又快,他的声音像一个孩子可怜的哀号。“软弱!”她咆哮道。博赫丹瘫做一团,他的心在他的胸膛里跳动。罗妮娅把他扔到一边。“你们都是弱者。”她转身面对她的船员。“我们不需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来取得胜利。”

舰桥那边,奴工、武装人员和机仆都死了。有些人很快就被深红色的火焰吞噬,有些人则慢一些,被看不见的爪子撕成碎片,就像千刀万剐一样。

“你们当中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罗妮娅的目光越过屠杀,投向虚空。她不再需要战术全息石或观测窗了。她可以用“奔马”号的眼睛去观察。当他们看到雄鹰勇士和撕肉者的巡洋舰在它的后面时,她感到他们心怀怨恨。她看着祖尔科尼亚1号星。当行星在她下方旋转时,目标坐标和撕肉者的身份标签在她的脑海中滚动。当数据进入同步,合并成为一个相同的数据时,她笑了。如果你不渴望鲜血,你就不会渴望生命。杀人或被杀。这是唯一的命令。唯一的真理。

当他的雷鹰在一排被摧毁的建筑物上低空斜飞时,尼康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观测窗。祖尔科尼亚1号星正在燃烧,它的军队支离破碎,被撕肉者屠杀,他们像渴望暴力的杀人犯一样来到这个世界。通过武装炮艇的感知系统,尼康瞥见了阿密特的战士们,他们深红色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内脏,因野蛮的近距离杀戮所覆盖。尼康感到一阵恶心。他不是一个无罪的晋升者;所有的战争都是丑陋的。然而,撕肉者对祖尔科尼亚的蹂躏似乎与尼康以帝皇和原体之名所进行的正义战役相去甚远。

当他们飞过一群深藏在地下的祖尔科尼亚人时,轻武器的噼啪声击中了飞船的船体。尼康看着一队撕肉者向他们逼近,他们没有开枪。祖尔科尼亚人会死在刀刃之下。

尼康摇摇头,把目光移开。“我们确定阿密特的位置了吗?”

“是的。他朝中央宫殿去了,就在这里”埃拉斯托斯中士一边说,一边操纵着雷鹰舰载全息影像的控制装置。于是,一座红色的石头建筑映入眼帘。这是一座宏伟的建筑,包括一座中央建筑,四周环绕着四个高耸的附属建筑。主楼的屋顶上点缀着华丽的圆顶,与附属建筑的尖角形成鲜明的美学对称。一堵加固的岩石混凝土高墙环绕着整个宫殿,将宫殿与外面的城市隔离开来。“连长”埃拉斯托斯压低了声音。“这栋楼所在的坐标和我们追踪到的祖尔科尼亚议会求救信号所在的坐标是一致的。”

“我们能和议会重新取得联系吗?”

“不”埃拉斯托斯说。“自从我们进入行星大气层以来,我们一直无法探测到来自该建筑的任何通信。”

“我们有内部的示意图吗?有线索知道议员们可能在大楼的哪个地方吗?”

埃拉斯托斯摇了摇头。“我们的扫描无法穿透这个结构。”

尼康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飞行员”他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说,“让我们降落在这里。”尼康拍了拍全息影像石,指了指墙外一条宽阔的大道。

的理解。“遵命。”领航机仆机械的声音在天花板上的VOX装置里噼啪作响。

“中士”尼康对埃拉斯托斯说,“让其余的人守在外围。”尼康用手指穿过全息石,指示他希望雄鹰勇士在宫殿周围形成的警戒线。

埃拉斯托斯点点头,转达了尼康的指示。

尼康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有太多的未知,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专注于武装炮艇引擎的隆隆声,让熟悉的轰鸣声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在那里,他的雄鹰勇士们投入了战斗。无论在地面上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答案,他们都将以荣誉和勇气面对。他们会尽自己的责任。

“还有一分钟突入所在位置。”飞行员的声音把尼康从遐想中惊醒。

作为一个整体,他和他的护卫队——A小队,卸下了绑住他们的磁力挽具,从座位上站起来,在突击坡道旁集合。

“以基里曼之名,我们勇往直前。”尼康说。

“以基里曼之名,我们带来了正义” A小队的五名成员齐声说道,完成了突击前仪式。

雷鹰在着陆时颤抖着,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因为它们阻止了它的匆忙下降。

“去吧。”埃拉斯托斯叫道,把舱门打开。

尼康用拳头猛击他的胸甲,领着A小队下了斜坡,来到了祖尔科的土地上。雄鹰勇士散开,他们的武器瞄准目标。

“现场安全,连长”埃拉斯托斯说。这是一个奇怪的说法,与迎接雄鹰勇士的战争场面不协调。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成为包围其周围城市的狂暴力量的目标。

尼康点了点头,注意到他的每个护卫,中士和其他四名A队成员围在他身边的:可靠的阿卡修斯兄弟,他的盔甲擦得像阅兵一样光亮;旗手利吉亚,左手高举连队的旗帜,另一只手装备着一个动力拳套;药剂师希拉里恩;还有身材魁梧的加莱诺斯,他操作着一把重型爆弹枪,仿佛其只有实际重量的一小部分。埃拉斯托斯向前走去。

“等等。”尼康举起一只手说。

“什么事?”埃拉斯托斯问道。

“听上去……”尼康停顿了一下,努力寻找这个词。“有问题。”

中士点头表示同意,弯腰检查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没有伤员。”

“什么?”

“听。”埃拉斯托斯说。

尼康竖起耳朵,让他的头脑过滤掉武器开火的声音。在它后面,他听到了撕肉者的咆哮,祖尔科尼亚人挑衅的呐喊和车辆的隆隆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哭泣。没有绝望的祈祷。当居民身体停止运转时,没有痛苦的、刺耳的呼吸,也没有人的喉咙和肺部充血的声音。阿密特的战士们残忍而高效地进行屠杀。尼康扫描了战场。撕肉者的小队四处出击。没有组织性,不分攻击矛头。他们不寻求占领地表或安全的位置。他们屠戮。他们只是杀光一切。

尼康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他通过全连的频道说:“所有小队,保持位置。兄弟们,你们要保护好自己。但除非我下令,否则不要交战。”尼康紧握着他的剑。他希望自己不必下这样的命令。撕肉者的人数几乎是他的战士的三倍。如果与阿密特的屠夫对峙,他的雄鹰勇士必死无疑。

“基里曼,请给我力量去做我必做的事。”尼康低声说出了这句祷言,谢天谢地,至少在这一刻,撕肉者似乎满足于无视他的存在,宁愿杀死祖尔科尼亚人。

一系列的确认信息在尼康头盔的显示屏上闪现。“准备好了,中士?”他转向埃拉斯托斯和A小队。

“A小队不会让您失望的,连长。”埃拉斯托斯把紧紧攥着拳头贴在胸甲上。

“为了基里曼,还有帝皇,跟我同往。”

尼康和他的护卫队向宫殿跑去。不会停下来。没有突然射击或敌人交战。如果他们要在阿密特完成他血腥的工作之前找到那里,就没有时间浪费。他们跑过被围困的大街,对流弹和激光冲击波在他们的盔甲上留下的伤痕一无所知。当他们经过一群平民时,尼康感到他的每一分军事荣誉都在向他咆哮,当撕肉者将他们点燃时,他的鼻孔里充满了他们死亡的气味。他们不停地跑着,作为一名短暂的观众,目睹了吞噬世界的混乱和屠杀。

“连长。”埃拉斯托斯指着从宫殿墙后开出来的两辆祖尔科尼亚主战坦克。

尼康啐了一口诅咒。没有时间停下来,但也没有别的路可走——连接大道和宫殿的广场是最后一条完整的道路。他把目光投向尸体和散落在他们面前的烧毁的车辆。“保持低姿态,但要继续前进。利吉亚,准备好你的……”一队装备着跳跃背包的撕肉者突袭下地,尼康的声音越来越小。撕肉者们对着坦克蜂拥而上,当猛击坦克外壳时,他们的拳头闪烁着能量。

 “上! ”尼康开始冲刺。“走,从他们身边挤过去。”

“希望他们不要在我们安全之前把祖尔科尼亚人干掉。”埃拉斯托斯说。

尼康忽略了中士陈述中固有的问题。“继续前进”。

“连长,前面。” 希拉里恩警告道。

“现在该怎么办? ”尼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他的耳朵里回响着坦克队员们的惨叫声,因为他们都死了。

“以基里曼之名。”希拉里翁指着一群浑身是血的祖尔科尼亚人朝他们跑来。他们抛弃了武器,似乎对雄鹰勇士毫不意。

加莱诺斯打起精神,举起重型爆弹枪。

“不。”尼康把手放在枪管上。“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加莱诺斯说。

“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找到阿密特。穿过他们。”尼康紧张地向前冲刺,用肩膀挤过拥挤的人群。

“我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腐化。”当他们穿过人群时,埃拉斯托斯通过私人vox对尼康说。

“大敌的标记并不总是清晰的,兄弟。继续,我们很快就会有答案的。我希望如此。”尼康把自己的疑虑藏在心里。

“连长……”

“我们必须相信阿密特还是我们的人。我们必须——”尼康僵住了,他的左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利吉亚。”他喊道,一边朝旗手走去,他的身份标签在黑暗中闪烁。

“A队,跟上连长。”埃拉斯托斯咆哮着,准备好他的武器。

“在那里。”加莱诺斯说,这时祖尔科尼亚人的队伍渐渐散去。在他们的侧翼,两名身着黑色盔甲的星际战士站在利吉亚的尸体旁,他们的链锯剑上沾满了他的内脏。

“杀了他们。”埃拉斯托斯厉声说。

“等等!”尼康举起一只手。“如果他们是撕肉者,如果我们向他们开火,就等于向阿密特宣战。”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会像利吉亚一样”埃拉斯托斯说。“我们必须结束这一切。”

尼康又看了看利吉亚的尸体。“已经太晚了。没有回头路”他咬紧牙关说出了这些话,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悔恨。“开火。”

加莱诺斯用他重型爆弹枪开火,大口径子弹猛击着黑色装甲的星际战士。爆炸的炮弹从他们的躯干炸掉大块肉,把他们的脚上打出大洞。不过,他们还是不断地前进,一边用爪子往前匍匐,一边咆哮着。加莱诺斯又继续开枪,不停地扣动扳机,直到他们静止不动。

尼康蹲下来检查其中一具尸体,用手摸了摸这位星际战士的左肩。在那里,在一层血光之下,一把锯齿状的刀刃被一滴血分割开来,在谴责中怒视着他。他望着埃拉斯托斯,心中悔恨不已,打开了全连的频道。“我是尼康连长。与撕肉者交战。基里曼与你同在。”

“怎么样了?”当中士弯曲受伤的手臂时,梅纳德尔问撒拉弗。

“有点僵硬。”撒拉弗把腿从医疗台上晃了下来。“想打架吗?”他指了指梅纳德尔的武器。他知道这是一种荣誉的标志,连队的冠军从来不会不带他的剑。

梅纳德尔咧嘴一笑。“也许我会碰到努里尔。”

“其他人怎么样了?”撒拉弗问。

“沃尔和塞尔还没有意识。努里尔几乎没让他们活着。”

一提到可怜的智库,中士就气得脸色发硬。他握紧拳头,又松开拳头,想象着自己把努里尔的生命碾碎。“马纳克尔呢?”

“药剂师珀森正在叫醒他。梅纳德尔指了指药剂师另一边的另一张医疗板。“再过几个小时,他应该就能做好战斗准备了……”他的声音变小了,被一个从大厅中央入口进来的战斗机仆分散了注意力。这是一种前线单位。所有的肌肉和培养槽生长的肌腱都焊接在一对装甲履带上。它的左臂上放着一支重型爆弹枪,另一只手托着弹夹。

“机仆,报告。我们被跳帮了吗?” 撒拉弗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武装,也没有盔甲。

机仆什么也没说,它的头从左到右晃来晃去。

“回答,威胁在哪里? ”撒拉弗厉声问道。

一发子弹进入重型爆弹枪枪膛的咔嗒声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警告。

“趴下!”梅纳德尔向前扑去,把撒拉弗拖到一块医疗板后面,让他那全副武装的身躯掩护身穿束腰长袍的中士。

机仆开枪了。

爆炸性的子弹在舱内炸开,摧毁了控制台,粉碎了生物罐,敲打着医疗板。第二名和第三名士兵加入了第一名士兵的行列,他们自己的武器发出了毁灭性的声音。

“玛纳克尔。” 撒拉弗冲着他的队友喊道。

“他还活着。”药剂师珀森喊道。

梅纳德尔冒险瞥了一眼沃尔和塞尔,另一场炮弹风暴在他周围引爆。两个撕肉者已经死了,他们的身体被炮弹打得千疮百孔,被撕成血肉模糊的一滩肉图。“圣吉列斯,引导我复仇。”梅纳德尔咆哮着,把他的爆矢手枪递给了撒拉弗。“掩护我。”

他启动了他的风暴防护盾,越过了掩体。他冲上前,尽量保持低姿态,在他和机仆之间隔着一排医疗板。当他移动时,瞄准激光跟踪着他,重爆矢在他周围的地板上翻腾。弹片雨点般打在他的盔甲上,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护盾,他怒吼着反抗。他跌跌撞撞,但仍在继续前进,冲向在他右边移动的机仆。他和它之间的地面没有任何遮蔽物。“圣血吞噬你。”梅纳德尔咆哮着,把下巴紧紧地贴在肩膀上,用他的风暴盾支撑着自己。

那个机仆的枪很准。它开火了。

风暴盾被一股直射的洪流击中,颤抖着发出火花。刺耳的冲击回荡在梅纳德尔的手臂上。他愤怒地咆哮着,拼命想稳住他的手。一发子弹划伤了他的大腿。另一个砸碎了他的护肩。他不顾疼痛继续往前跑。他的盾牌噼啪作响,因为它的能量核心超载了,它的精金外壳开始破裂。梅纳德尔丢下它,纵身跃起,一跳就越过了最后两米。他下坠时在空中抽出剑,将重型爆弹枪劈成两半。那枪在一声咳嗽中熄灭了。梅纳德尔蹲在机仆的脚下,扭动着将他的剑向上刺穿了那家伙的脑袋。他把武器抽下来,花了一点时间巡视并重新评估。

珀森守住了左翼,从一个复苏装置后面射击,并吸引了最远处士兵的火力。梅纳德尔调出了药剂师的头盔信息,将其叠加在自己的头盔界面上。珀森只剩下半弹匣的弹药。

在中间,撒拉弗站起来移动着,躲在另一块医疗板后面,因为他躲在后面的那块最终裂开了。中士已经停止射击,他的弹药已经用尽了。

梅纳德尔跑了起来。他双手握着剑,举过头顶,机仆转过身来,瞄准的激光投向他的躯干。“为了圣吉列斯!”梅纳德尔吼道,把剑扔了出去。那把动力剑旋转着,刺向机仆的脸。他用一只手摸了摸胸前的铠甲,没有发现血迹,他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个仆人吃力地停止了运作。

马纳克尔拖着身子往前走。他的手指在钢材地板上抠着准备用力时,被灼伤了。他还没有完全从努里尔的殴打中恢复过来,如果不是珀森,他可能已经和沃尔和塞尔一样死了。事实上,机仆们从他的腿和小腹上射下了一大块肉。他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继续向最左边的机仆逼近。当他在石头碎片和碎玻璃上移动时,疼痛几乎要把他击晕。他龇牙咧嘴。与他血管里愤怒的怒吼相比,这只不过是一种隐隐的疼痛。在他身后,他听到珀森爆弹枪的轰鸣声。当机仆还击时,弹片雨点般落在他的皮肤上,它为了寻找药剂师时,不惜炸开了整个房间。马纳克尔继续移动。即便他死了,他也会把这些可鄙的机器撕成碎片。

他绕着仆人的侧翼,追上了它的踪迹。手无寸铁,没有盔甲,站都站不起来——他从未如此裸露。然而机仆似乎很满足于不理他。它要么不知道他的存在,要么不认为他是一个直接的威胁。这个想法引起了马纳克尔的不满。他要让它后悔它的松懈,他爬上了机仆的履带。机仆停止射击,倒车试图撞向撕肉者。马纳克尔痛苦地叫了一声,因为履带碾裂了他的皮肉。然而,他仍然紧紧抓住,沿着机仆的身体往上爬,直到他的手臂搂住了它的脖子。“去死吧。”他说着,拧下了它的头。

头颅撞击地面时发出咔哒一声,破坏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的和谐。

“你花了很长时间啊,兄弟。”珀森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他弯腰检查马纳克尔的伤口时,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还有谁还在船上?”撒拉弗已经朝出口走去了。

“高阶牧师安德拉斯留下来为隐修室执行仪式。”梅纳德尔拂去了剑上的一缕血。

撒拉弗停了下来,一脸怒容。"那我希望他穿好了盔甲。"

眼前的野蛮景象震惊了尼康,使他呆若木鸡。他就站在祖尔科尼亚宫殿的接待室里,看着撕肉者战团长被他的两个同伴从一具尸体中拽出来。

尼康吸了一口气,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阿密特团长,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阿密特咆哮着,血从他的脸上滴下来,向他转过身来。“帝皇的旨意。”

由于条件反射,雄鹰勇士们准备好了武器,因为庞大的撕肉者开始向他们靠近。阿密特的战甲充满了野蛮的工艺。它被厚厚的锯齿形铆钉牢牢地钉在撕肉者的身上,还滴着血,就像他手里握着的超大的“开膛者”一样,它也是一件武器。他的脸是一张粗糙的充满恶意铁板。克制不住的愤怒使他眉头紧锁,下巴不停地痉挛。如果尼康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他可能会把撕肉者误认为是安格隆的儿子。

“你为什么在这里,兄弟?”阿密特问。

尼康紧张起来,握紧了剑。阿密特的战意是远近闻名且臭名昭著。他知道自己无法在武器上胜过他。但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他死了,也会把剑深深地刺入撕肉者体内。“祖尔科尼亚人发出了援助请求”尼康凝视着阿密特。“议员们在哪里?”

阿密特哼了一声。“那些东西就是议会。”

尼康把目光转向房间里散落着的肮脏的尸体。“我们被卷进了什么……”

阿密特向前走了一步,俯下身,直到他的脸离尼康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你被愚弄了,被骗到这里来了。”他冷笑着从雄鹰勇士身边挤过去。

“为什么? ”尼康提高了嗓门,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为了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在乎了。”

“你把这个世界变成了坟场”尼康朝阿密特走去,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别试探我,基里曼之子”。阿密特转过身来,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看看他们”他指着房间里散落的尸体说。“这理由还不够吗?你会怎么做?”

尼康什么也没说,他的脑子里飞快地想着那些行动和反应,在让他们走到一起的无限可能性中穿梭。“帝皇宽恕我们吧”他说。“我们必须纠正这一情况,通知我们的部队。”

“什么? ”阿密特的声音就像链锯剑的轰鸣。他用一只手摸了摸耳朵,突然意识到他的通讯器上只有静电的声音。

“不管什么黑暗力量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相信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阿密特从尼康的眼中看出了愧疚。“叛徒! ”阿密特吼道,抓住尼康的喉咙,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放开他!”埃拉斯托斯中士把剑对准了阿密特的脖子,其他雄鹰勇士也瞄准了战团长。

“放下武器,不然我们就把你们干掉了。”德鲁尔咆哮着,他的突击炮循环到了开火速度。

“你竟敢杀死圣吉列斯的子嗣?”阿密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尼康身上。

尼康挣扎着想说话。“是你们……先攻击的……”他成功地举起手臂,把爆弹手枪抵住了阿密特的胸甲。

“你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我就把你的头从肩膀上拧下来了。”阿密特说。

“求你了,战团长,我不想再让忠诚之人自相残杀了。让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真遗憾,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连长。”努里尔笑了,他从阳台上跳下来,落在他们身后,他的声音像是咕噜咕噜的咆哮。

阿密特放开了尼康。

“努里尔? ”蒂洛纳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披上我兄弟的皮有多久了?”阿密特说着,已经逼近了智库。

“对狂战士来说很有洞察力”那个曾经是努里尔的东西笑了,它的眼睛闪烁着反常的乐趣。“你说得对,纳西尔。我不是你被咒诅羊群的一员。”

“我早该知道的。”阿密特的脸气得扭曲了。“在决斗石上的是你吗?”

那个披着努里尔皮的家伙阴沉地笑了:“不,那是努里尔。你的智库是个傲慢、恶毒的人。即使在亚空间里,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怨恨。它们就像开启他灵魂的双生钥匙一样闪闪发光”那东西的笑容更灿烂了。“努里尔把他的肉体献给了我,为获得力量的承诺献出了他的灵魂。我想知道——你愿意拿你的换什么东西?”

“当帝皇不再需要它的时候,我的灵魂就会和我的身体一起死去,恶魔。”阿密特吐了口唾沫,当这个词刺进他的舌头时,他厌恶的撇弯了嘴。

那东西的笑声变成了喉间发出的隆隆声。“你对这个字眼的理解太简单,太肤浅了,不足以代表我的全部。我所带来的一切”努里尔脸上的皮肤起了水泡,融化了,从他的骨头上滴落下来,留下了一张血淋淋的肌肉和血红色的肌腱。“我是一个真正的谋杀之子”蜿蜒的黑色长条从努里尔的头骨后面挣脱出来,像头发一样披在他的背上。“我是你的死亡,你血脉的死亡。”恶魔停顿了一下,面目狰狞,随着一声咕噜咕噜的爆裂声,光滑的黑色犄角从努里尔的头骨两侧伸出来。“我是卡班达之子。”它说,这时智库的盔甲碎掉了,露出一套镶着符文的古铜色战甲。“我是你的末日。”

卡班达。使他们父亲致残的恶魔之名撕扯着撕肉者,撕开了他们最深的伤口,像骨头上一个粗糙的切口一样燃烧着。撕肉者咆哮着开火。雄鹰勇士们发出了自己的战斗呐喊,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所有对抗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火炮的风暴在它面前放慢了脚步,随着空气的弯曲和软化而停止,像看不见的沥青一样紧紧地抓住它们。恶魔摊开双手,举起手掌假装顺从。“不像你那干瘪的尸皇,我的守护神不会让我在这种懦弱的武器面前流血而死。它握紧拳头,把子弹打回了原来的方向。”

在恶魔灵能力量的驱使下,炮弹冲向了星际战士。他们的盔甲断裂、骨头断裂、器官受损时,他们痛苦地呼喊着。他们遍体鳞伤,倒在地上,流血或死亡。

只有阿密特还站着,他的“开膛者”做好准备了。

“我们俩都不会很快结束的,撕肉者”恶魔抽出了努里尔的动力剑。“如果你想杀我,你就得用刀刃。”

“那就这样吧。”阿密特龇着牙咆哮着冲了过去。

隐修院的门打开了,高阶牧师安德拉斯转过身来。这个不受欢迎的打断使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咆哮。阿密特允许他放弃对1号星的攻击,以便他可以更好地整理思绪,准备迎接亡者。

“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他突然停住,一跃而起,开始奔跑,一道瞄准激光在他的躯干上飞舞。攻击他的人开了枪,熟悉的枪响填满了整个房间。第二把武器在第一把之后不久开火。然后是第三把,第四把。安德拉斯继续奔跑,在房间里划出一道宽阔的弧线,在他和攻击者之间隔着一排柱子。爆炸的子弹尾随在他身后,炸开了石雕,摧毁了木制长椅。当冰雹般的石头碎片刮过他的皮肤时,他咧着嘴;没有盔甲的保护,他只能任由弹片割伤和撕裂。

安德拉斯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圣血啊”他啐了一口,瞥见了四个战斗机仆。他需要一件武器。任何武器,福波斯。安德拉斯摔倒在地,摔在了他和下一排柱子之间的空地。他重新站起来,绕着石柱转了一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朝着祭台和固定在祭台后面的圣物柜里的福波斯式爆弹枪走去。在一阵枪林弹雨中,安德拉斯冲上台阶,奔向祭台。他一次迈上三级,从圣餐桌的顶部跳过去,把它拉到身后。那块古老的木板在重爆弹枪的作用下颤抖着。它的木材只能为安德拉斯赢得片刻。他急忙向前爬去,伸手去拉下那个圣物柜。装甲玻璃和钢柜倒塌了。安德拉斯把它拉到他面前,握紧拳头打在玻璃上。“圣吉列斯诅咒你,打开!”他咆哮着又打了一拳。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缝在玻璃表面蜿蜒而过。在第三次打击下,玻璃破裂了。当圣餐桌裂开时,安德拉斯从枪套里抢过爆弹枪,向前冲去,他扑到讲坛后面。

他靠在讲坛上,稳住自己,调整呼吸,放慢心跳,以便能更清楚地听到机仆们的声音,冰冷的精金让他的背部感到舒服。

他们停止了射击,呈扇面散开。他听着他们走过石头地面时发出的隆隆声。其中两个人沿着主要通道前进,而另外两个人则从他的左右侧翼移动。

他把福波斯在手里翻过来。这支华丽的枪是精湛工艺的杰作,是英雄的武器。圣血天使牧师瓦拉西尔在泰拉的最后一战中使用了这把武器,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火。安德拉斯试了试它的重量,笑了。它装满了子弹。战团的技术军士所做的不仅仅是修复武器;他们给了它再次服役的机会。

木头的劈啪声使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仆人们越过了祈祷长凳。他必须转移。

“我是他的复仇,他是我的守护”。安德拉斯从左侧,转身向中间的两个机仆开火。急射的子弹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在他需要接近最左边机仆的那一刻压制着他们。

他的大胆举动让对手措手不及,当他们试图瞄准他时,瞄准激光突然歪了。敌人开火时,他猛地一个翻滚,爆炸的子弹在他头顶的空气弥漫,他蹲了下来。他跳了起来,用枪托对准机仆的脸。骨头被钢铁砸断,机仆的眼睛陷在眼窝里。迷失方向的机器继续开火,让安德拉斯沐浴在废弹壳中。他用两只手抓住重型爆弹枪,把它调整方向,指向房间中央的两个机仆。两人毫无隐蔽,被持续的开火撕碎,在血肉和金属的风暴中四分五裂。

剩下一个已经盯上了他。

安德拉斯从与他缠在一起的机仆身上跳了下来,另一个机仆开枪了。这个受损的枪炮机仆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被一连串的爆炸弹炸得四分五裂。

他很快恢复过来,端起爆弹枪,朝正着扫射的机仆脸上开了三枪。他的头消失在一片血雾中。

安德拉斯独自一人,单膝跪地,屏住呼吸。他身上有几十处伤口在流血,最严重的是腹部。他把一只手按在腰间,摸着他那又湿又粘的外衣。一声金属的隆隆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另一个机仆从门里推了进来。“帝皇啊”安德拉斯叹了口气,检查了他的爆弹枪上的弹药计数器。还剩一发子弹。他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偷偷瞥了一眼画在天花板上的圣吉列斯的肖像。“我还以为你没有幽默感呢。”安德拉斯举起武器准备开火。

机仆的头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它的躯干被一个闪闪发光的动力剑分成了两部分。“你受伤了吗,牧师?”梅纳德尔从机仆抽搐的尸体后面走了出来。

“我会活下去的”安德拉斯把弹夹从枪栓里抽出来,拿起了梅纳德尔递给他的那支。“看在帝皇的份上,这是怎么回事?”

“罗妮娅疯了。她在向我们在地表上的兄弟开火,激活了’奔马’号的全部战斗机仆。”

安德拉斯咆哮着:“那我们最好去杀了她。”

当另一股火力在他周围袭来时,梅纳德尔躲到舱壁后面。在他的右边,安德拉斯牧师再次向袭击者开火。

“我们需要另找一条路。”撒拉弗在嘈杂的枪声中嘶哑地说。中士就在他前面,紧紧地靠着一根突出的支撑柱。

他是对的。他们一条走廊一条走廊地从隐修室那里杀了出来,结果却被压制在离目标还有一百步的地方。通往“奔马”号舰桥的中央走廊是一条由自动炮塔和防御阵地组成的坚固通道。一排又一排的机仆站在撕肉者和巨大的防爆门之间,阻止他们接近罗妮娅和船的指挥室。

“没有别的办法”梅纳德尔冲上前,和撒拉弗到同一位置。“所有其他通道都被封锁了。只有这里了。”

“圣血啊。还有更多的人从后面来了。”珀森在他们身后警告道。“如果我们不加快推进,我们就会被两面夹击。”

“那我们继续前进”安德拉斯说着,激活了折射力场。作为回应,一个闪烁的能量场闪过,包围了他。“跟在我后面,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继续前进。我们必须走到门口。”没有人确认这个命令,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像安德拉斯一样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复仇!”安德拉斯现身了。“我们是怒火!” 射力场的能量在他朝着敌人火力的漩涡推进时荡漾而出。“我们是愤怒!”他向前跑去,开枪时手里的爆弹枪在晃动。

撒拉弗和梅纳德尔咆哮着,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撒拉弗抽出他的手枪,他瞄准了布满天花板的炮塔,持续的开火。梅纳德尔把注意力集中在机仆身上,每扣一次扳机,每挥一刀,都会杀死他们。只有珀森守住了他的位置,保护他们的后方不受入侵的机仆的攻击,他的奉献得到了他兄弟们猛烈进攻的无声认可。

安德拉斯向前逼进。近距离的爆炸与他立场的闪光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凭直觉开枪,不停地射击,直到子弹用光。机仆们似乎数不胜数。他们无情的攻击敲打着他的能量盾,直到它闪耀成蓝色并破碎。刹那间,子弹开始打在他的盔甲上。“隐蔽!”安德拉斯喊道,他的脚被打中了,一连串子弹打在他的胸甲上。

撒拉弗和梅纳德尔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反应,他们冲向墙壁,躲在他们能找到的一点点保护后面。

安德拉斯四肢着地在挣扎。他很接近大门了。他盔甲的陶钢裂开了。他的盾被毁了,坑坑洼洼,伤痕累累,就像月球的表面。他痛得喘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肺,把他摔了个仰面朝天。血充满了他的嘴,他挺起身来,慢慢向前移动。子弹穿过他的双腿,把它们从身体上剪了下来。他又倒下了。机仆们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他没有死,他又向前挪动了半米。当更多的子弹打在他的身上时,痛苦让他的发不出声音。足够接近了。他闭上眼睛,引爆了他一直抱着的热熔炸药。

一股过热的空气席卷了他周围的走廊,像炙热的潮水一样冲刷着其他人,把离他最近的机仆都变成了熔渣。燃烧。损毁。毁灭。

在机仆重新集结之前,梅纳德尔和撒拉弗已经冲入了他们的队伍,他们用尽了剩下所有的力量进行攻击。愤怒驱使着他们的四肢。他们的刀穿过贴着肉的机器而折断,他们把爆弹枪管戳进了肉里。撕肉者被齐膝深的尸体缠在一起,离舰桥只有十步远。然而,他们的事业是无望的。

由于弹药耗尽,他们很容易成为剩下机仆的猎物,他们甚至看到这些机仆还在用武器瞄准着自己。

“圣吉列斯守护你,兄弟。”撒拉弗转向梅纳德尔。

“血债血偿。”梅纳德尔用剑向他致敬。

这两个人面目扭曲,发出凶残的咆哮,不顾被遗忘的命运,冲了上去。

机仆们开了枪。数十发高口径的爆炸性子弹在空中朝着撕肉者呼啸而过,足以粉碎一个排的士兵或击穿一辆轻型坦克。

撒拉弗和梅纳德尔安然无恙。

没有一颗子弹击中撕肉者。他们停止了奔跑,在一堵爆炸的墙前猛地伸出一个手掌。机仆们继续射击,他们的子弹打在一个看不见的障碍物上。 

“兄弟们,现在不是你们任务结束的时候。”

他们转过身来,发现佐法尔牧师正跟在他们后面。牧师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内脏。当梅纳德尔瞥见佐法尔同伴的红色盔甲时,他眯起了眼睛。“牧师……”他举起剑,向千子军团的士兵刺去。

“奥马里兄弟是我们一边的”佐法尔指着在爆炸弹幕下仍在闪烁的防御屏障说。

梅纳德尔点点头。佐法尔的话是他所需要的全部保证。“珀森呢?”

“他站不起来了,但还活着。稍后会处理他的伤口。我们还没完成杀戮呢。”佐法尔咆哮着,向奥马里点了点头。

奥马里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双臂。体现他不屈意志的力量屏障颤抖着,像水一样荡漾着,向前冲去。带电荷的能量波给了机仆们一个沉重的打击,剥去了他们的肉体,溶解了他们的机器部件。随着一声破碎的咔嚓声,能量屏障抽搐着消失了。机仆们渣都不剩。

奥马里面部扭曲,跌跌撞撞地单膝跪地。鲜血从他的眼睛和嘴里流了出来。

“你能继续吗?”

“我很好。”奥马里厉声对佐法尔说,然后站了起来。

“我们怎样才能打破密封门呢?安德拉斯带着我们唯一的炸弹。”撒拉弗指着密封舰桥门的厚锁装置。

奥马里嗤之以鼻,走到门口。“我永远不会知道你们和你们的盟友是如何打败荷鲁斯并活下来的。”他用手掌摸了摸门板,抽出了剑。除了他和他的武器,他低声说着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的话,他的意志沿着它的长度颤抖着。剑在回应中闪耀着最明亮的天蓝色,就像由清澈的火焰和流星组成的一片新的天空。奥马里用两只手抓住它,把它塞进了门里。

火。除了火什么也没有。罗妮娅凝视着实体宇宙的窗口,被吞噬了雄鹰勇士打击巡洋舰的狂暴的地狱之火迷住了。当血红色的火焰卷须从残骸中扭曲出来,在黑暗的虚空中燃烧时,她睁大了眼睛。她知道,新的大火将吞噬一切。飞船,行星,恒星。它们都会燃烧。随着她心脏的跳动,火焰也随之燃烧起来,随着“奔马”号向她展示银河系的未来,火焰不断膨胀,向外翻滚。等她消灭了阿密特和他的懦夫,她就会给它带来厄运。她张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兴奋的寒颤顺着她的脊背传了下来。陷入疯狂喜悦的痛苦中,她流下了口水,因为“巴尔之盾”在她的火炮前一瘸一拐的划过。

“目标——”枪炮奴工的话音哽在喉咙里,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背上,把他撕成了碎片。

“谁?”罗妮娅吼道,转身面对舰桥入口,越来越多的船员在短时间内被击毙。“血肉之躯”她冷笑着说,对“奔马”号最神圣圣地受到亵渎感到愤怒。“杀死他们。现在就杀了他们! ”她尖声叫道,就像一只留着唾液的胆小猎狗发出的声音。

她的武装人员带着嗜血的欲望怒吼着,与撕肉者交战,他们的霰弹枪吐出大量的子弹。这些人们腰部以上赤裸着,肩膀和蜿蜒的手臂上布满了肌肉。来自“奔马”号的礼物。这是对他们信仰的奖赏。罗妮娅看着他们胸前用鲜血涂抹的粗糙的撕肉者战团的标志笑了。他们是真正的“奔马”号之子。用他们的血,它将被净化。

佐法尔咒骂着,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头盔。他还击,射中了两名武装人员的头部。他又瞄准了第三个,从空枪膛发出的咔哒声中,无法确认是他杀的。他把武器扔了。“撒拉弗。梅纳德尔。杀了这些可怜虫。奥马里和我去对付那个女巫。”

两个撕肉者已经开始行动,向武装人员冲去。霰弹枪的子弹敲打着他们的盔甲,把陶钢打的飞溅。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眼,撒拉弗怒吼起来。铅弹击中了他的下巴,梅纳德尔感到嘴里的牙齿松动了。两人都没有停止奔跑。又是一阵刺耳的吼叫,又是一阵枪弹声,然后他们就进入了武装船员的队伍。撒拉弗和梅纳德尔就像被释放的噩梦。他们召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雕刻在守卫的肉上。即使被非自然的力量所增强,武装船员也不是愤怒的撕肉者的对手。当他们被砍倒,被开膛破肚,被撕成碎片,被丑陋的恶意杀害时,战争的呼声在他们的喉咙里沸腾。

罗妮雅已经不是佐法尔上次离开她时的样子了。她的眼睛被太阳晒得血淋漓,她的皮肤是红润的青铜色,紧绷着下方肿胀的肌肉。她的头两侧长着光滑的黑角,头骨本身似乎膨胀了,几乎像犬科动物一样。

“你会为这种侮辱而死的。”深红色的火焰从她的掌心跃出,汇聚成一对闪烁的双刃,她的意志汇成了实体。

佐法尔和奥马里发誓要复仇并发动攻击。

真理权杖和动力剑对上了罗妮娅的恶魔武器。她的招架和反击是如此无情,她的刀刃切割和划伤了星际战士的盔甲。一个巧妙的突刺刺穿了奥马里的腹部,使他单膝跪下。罗妮娅一脚踢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鼻子,让他摔倒在地上。佐法尔向她发起了进攻,双方的武器在见招拆招,并试图突破她的防线。

“你为什么要和我打,撕肉者?”罗妮雅掠过佐法尔的面罩,她的舌头像一条油黑的蛇。“这就是‘奔马’号想要的。”

“对你耳语的不是我们的船,可怜虫。那是黑暗之神的煽动者。”汗水浸透了佐法尔的额头,他奋力进行防守。

“谎言! ”罗妮娅尖叫着,把佐法尔推到身后,释放出一阵灵能遥感,把他抛过了指挥栏杆,朝机仆的尸坑那边飞去。

佐法尔从坑边消失的时候,奥马里站了起来。他让牧师听天由命,重新对上了罗妮娅。一次又一次,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给他一个机会,用她几百年来都不曾练就的灵巧技巧挡开了他的刀刃。每次他们的武器碰撞时,他露出痛苦的表情,痛苦的长枪夺走了他的决心,而她的意志从她的刀刃上跃出,射穿他的意志,刺穿他的思想。

罗妮娅笑了,嘲笑他。“你太软弱了,千子的奥马里。你甚至背叛了你的同胞。弱者在今生或来世都没有立足之地。”

奥马里没有理会她的话,专注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声音和呼吸之间的空旷。白霜在他想发挥天赋时包住了他的盔甲。疼痛像一把钝刀一样刺痛着他,他的皮肤紧绷裂开,他的身体因为要求太多而枯萎衰老。太多了。

佐法尔吃力地哼了一声。罗妮娅的一击把风都从他身边吹散了。深色的血液从他胸甲裂开的缝隙中渗出。他单臂悬吊在指挥台下,抓着用来阻止他掉下的钢梁。在他下面的深坑里,成群的奴工和机仆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当他们叫嚷着要冲他时,血从他们的嘴中飞溅。“我把你们从当前的罪恶中解脱出来。”说着他从腰带上取下一枚手榴弹,扔进了一堆乱叫的肉里。炸弹引爆了,带刺的弹片撕裂了紧紧挤在一起的人群。随着油罐和电流体的点燃,二次爆炸沿着甲板蔓延开来。轰鸣的火焰冲过他的全身,冲击波把他打得血肉模糊。

奥马里听到爆炸声就像耳语一样。他站在寂静的虚无之中。当他落在它们中间的时候,一秒一秒的时间变成了永恒。他集中注意力,把过去的时刻和未来的时刻都放在视野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跌得太远。罗妮娅朝他刺了一剑。它就像一片叶子被远处的微风抓住,懒洋洋地飘着。他退到一边,用剑砍断了她胳膊肘以上的手臂。

一声残忍的咆哮从罗妮娅的喉咙里发出。“这阻止不了我们。你阻止不了我们。”她的声音沉重,像溺水的回声一样延伸开来。她再次猛扑过去,剑直指奥马里的心脏。

他避开了这一击,将他的刀刃沿着她的手臂划了过去,然后砍断了她的另一只手臂。罗妮娅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踉跄跄地朝指挥台走去。

时间回溯;一股现在的冲击,刺痛了奥马里的头骨。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他的盔甲开始融化,像厚厚的灰尘一样洒在甲板上。

罗妮娅抽搐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残肢。她笨拙地扭了扭身子,用指挥栏帮她转过身来,面对奥马里。“我不只是血肉,’奔马’号是——”她结结巴巴地说,话哽在喉咙里,佐法尔用手掐住了她的后脑勺。牧师爬了起来,直到他的头和罗妮娅的头齐平。“复仇。”他吼道,朝奥马里点了点头。千子军团战士用刀把她腰斩成两段。她看着佐法尔的骷髅盔,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失败。牧师什么也没说,把她剩下的东西扔进了火坑里。

“完事了”奥马里甩掉剑上的血,佐法尔跳回了平台。“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了。”

佐法尔的下巴和肌肉绷紧了,准备战斗。

“我不是傻瓜,牧师”奥马里的眼睛里没有恶意。“你把我从牢房里放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把剑竖起来,插在甲板上。“你所说的自由只能是死亡的解脱。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您至少允许我为帝皇效劳而死。”

“死亡也许会给你带来安宁,奥马里*阿纳特”佐法尔回应,“但我需要你帮我把它带给另一个人。”

巫师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牧师……”撒拉弗走近时,脸上满是担忧。“我们不能让这个叛徒逍遥法外。”梅纳德尔在他身边,举起了他的剑。

佐法尔摇了摇头。“我不会放他自由,我也不会杀他”他看着梅纳德尔。“你也不行。”佐法尔的语气丝毫没有掩饰他话语中的威胁。

“你愿意为他辩护吗?”梅纳德尔问。

“我站在我们这边。是阿密特。他已经走上了一条黑暗的道路”佐法尔的语气软化了。“我一个人无法把他拉回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兄弟们。还有你的,奥马里。”

“我在听。”奥马里说。

“请允许我把你送回你的牢房。”佐法尔说。

奥马里的脸气得皱起了眉头。“牧师,我对你的印象越来越好了。我没有料到你会这么彻底地食言。我愿意接受死亡,但是被监禁,慢慢地等着你的主人来杀我,这不该是我的命运。”

“等下”奥马里伸手去拿他的武器时,佐法尔举起手。“在你受了这么多苦之后,现在别让自己被说成骗子了。”

奥马里停了下来。

“阿密特用叛徒的生命来满足他的嗜血欲望”佐法尔说。“这是一种野蛮的做法,但也是合理的。然而,如果他杀了你,一个言行忠诚的人,那他就堕落了。这是他永远不能越过的底线,是他必须抵制的诱惑。”佐法尔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累了。“我希望有一天阿密特会自愿释放你。”

“你的希望?”

“希望是我们所有人所剩下的一切。我希望得到救赎,正如你希望得到救赎一样。让这成为我们双方希望的开端。帮帮我,奥马里。帮我拯救阿密特和战团。帝皇和他的儿子们还需要你。”

奥马里点点头,松开了握在刀刃上的手。“很好。”

阿密特要输了。他的盔甲被恶魔的剑砍了十几下,伤痕累累。他自己的刀已经被否认了它的每一次努力。当他们互相绕着对方转的时候,这个恶魔已经避开了每一次攻击。他分享着他武器的饥饿,它对恶魔肉体的渴望。

“我总是比你强壮”恶魔的声音又变成了努里尔的声音,它的脸又变成了智库的脸。“你太弱了。”努里尔咆哮道,双手握紧剑,朝阿密特的脑袋砍去。

阿密特举起他的剑防御,努里尔非自然的力量让他单膝跪地。

“弱者。”努里尔冷笑着,把他向后踢了一脚。

阿密特被这一击打了个滚,他站了起来,拨开了知觉中的迷雾。他猛扑过去,用刀刃刺向努里尔的腹部。智库闪了一下,站到阿密特侧翼的空位上。战团长松开了他的武器,转了一个小圈,用胳膊肘猛砸在努里尔的脸上。智库的下巴啪的一声折断了。阿密特再次出击,一记右勾拳击碎了他的鼻子和脸颊。他咆哮着,抓住努里尔的头,把他拉过来,准备第三拳……

一股灵能能量把阿密特抛向后方。他的头撞在地上,面目痛苦。

“我现在明白了,我的目标很低,想当上首席智库。”努里尔把他的话塞进阿密特的脑子里。“我应该是战团长的——”努里尔痛苦地捂着头,脸抽搐着,尖叫着。“不!这是我的胜利。你发誓——”他突然又停住了,他的眼睛闪着红光,怒火中烧。恶魔回来了。

“他很可怜,不是吗?”恶魔的脸轻蔑地扭曲着,扔掉了努里尔的武器。“心胸狭窄。被自私的自我所驱使”它停了一下,眼睛看着阿密特的眼睛。“但不是你。更伟大的东西驱使着你,撕肉者。”

阿密特四肢着地。他的头很痛,一只眼睛睁不开。

“我们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我们在无形状态中观察过你。分享你杀戮时的狂喜”恶魔张开双臂,环绕着房间,把祖尔科尼亚议会的残破尸体都包了进去。“你的作品是一张谋杀和死亡的光辉挂毯。”

当这东西继续布道时,阿密特的胃里反酸。他的皮肤因汗水而光滑。他的头骨痛得像火烧。刺痛。就像被恶魔的话钉上了一颗钉子。

“看看你是多么轻易地榨干了这个世界。如果有机会,你也会杀了雄鹰勇士。你不能否认你的本性,撕肉者。自从荷鲁斯杀死你父亲之前,你和你军团的其他成员就属于我们了。”

一提到圣吉列斯,阿密特的四肢就涌动着怒火。即使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他还是站了起来。“我要杀了你。”

“令人赞叹的愤气”恶魔点头称赞。“你记得那天在泰拉上死了很多人吗?你们凡人不知道其中更多的意义。圣吉列斯的复仇之声穿透了泰拉和我们的领地”恶魔握紧伸出的拳头以示强调。“他痛苦的咆哮汇聚成巨大的杀戮之风,刀锋般的愤怒在血腥平原上肆虐。”

阿密特环顾四周寻找他的武器。“开膛者”躺在恶魔的脚边。

恶魔咧嘴一笑,捡起武器。“圣吉列斯的喊声杀死了上千人。上万人。我父亲…我父亲非常高兴”它把剑扔给阿密特。“在天使的死亡中,恐虐为自己找到了一万个新的门徒。”

阿密特咆哮着从空中抓起了“开膛者”。当他攻击时,鲜血和唾液从他的嘴里滴下来,他劈下刀刃,想把恶魔从额头到尾骨一分为二。那个恶魔始终纹丝不动,它的手一闪就抓住了那把链锯剑。武器的锯齿在试图咬穿恶魔的护手时发出哀鸣。阿密特把他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刀刃上,希望它能把恶魔撕成碎片。一个诅咒在他的喉咙里消失了,当他的目光与恶魔的目光相遇时,他感到力量从他的手臂上流失掉了。在那对眼睛恶毒的黑暗深处,他只看到了自己。

恶魔笑了笑,把剑撅成两半。它像挥舞棍棒一样挥舞着一块,砸在阿密特的脸上。破烂的碎片撕裂了战团长的肉。阿密特摇摇晃晃。恶魔再次袭击了他,享受着阿密特的脸被撕成碎片时血的回流。“你的血液里充满了愤怒。你的嗜血欲望永远不会得到满足。”恶魔把阿密特抱起来,扔到房间的另一边。

阿密特疯狂地旋转着,痛得喘不过气来,因为他撞上了一根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当你的兄弟们走在颅骨之路上时,你就沿着路在咆哮。你是它的先锋,用堆在你周围的头骨奠定它的路基。”恶魔告诉他。

地面剧烈震动,阿密特试图站起来,却被摔在地上。第二次冲击波轰隆隆地穿过房间,掀翻了砖墙,震裂了阳台。

恶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努里尔不是你羊群中唯一软弱的人。”

“罗妮娅。”阿密特低吼道。

“一个骄傲、有野心的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更多。她会把你那可怜的战团从这块石头表面抹去”恶魔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地咆哮着。“加入我,否则我将完成我兄弟卡班达开创的事业。我会终结圣吉列斯的血脉。”


阿密特仰面躺在地上,几乎没有意识,因为另一次轨道攻击的冲击波袭击了他。他的盔甲就像一层裂开的冰,布满了深深的裂缝。他的器官正在衰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把他拉进了昏迷状态。“不。我还没完呢。”阿密特从腰带上抽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球体,打开保险,扔到恶魔的脚边。

“愚蠢的生物。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恶魔咆哮着,它失去了耐心,“枪炮和炸弹杀不死我。”

“这不是炸弹。”

球体颤抖着。能量的火花从它的表面射出。不。当装置在一道白光中爆裂时,阿密特读出了恶魔眼中的想法。冲击波把恶魔扔到了地上。在恶魔站立的地方,空气中形成了一张能量网,呈弧形的卷须旋转开来,将现实撕裂。蜘蛛网在切入空间的结构时发出噼啪声。它扩散,变厚,变大,直到突然的震动,它破碎了。能量网在形成它的同一束光中消失了。格里高利站在那里。就在他腿上那层白霜裂开的瞬间,蒸汽从无畏装甲石棺的肩膀上冒了出来。阿密特盯着格里高利。在那一刻,他的老朋友在瞬间传送的触摸下而被激怒了,成了一个噩梦的化身,一个愤怒的钢铁怪物。

恶魔及时站了起来,格里高利的一个拳头砸到了它的头。这一击把恶魔打回到地板上。格里高利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一拳接一拳地打击着恶魔,无畏的拳头在与恶魔的盔甲碰撞时发出火花。

两人搏斗时,阿密特挣扎着爬到最近的一根柱子上。他仿佛是从记忆中听到的。互相攻击。恶魔的咆哮。格里高利金属般的咆哮。遥远的声音被时间过滤。他的心思在别处。

阿密特站在圣吉列斯和阿兹卡隆旁边。他脚下是一块决斗石。在他头顶,是神圣巴尔的天空。他记得那天的事,就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他想起了在天使风暴中圣吉列斯对他说过的话。

“你战斗是因为它能给你带来平静。但总有一天,那些被你引向死亡之人的喊叫会淹没你血管里的咆哮。总有一天,你必须放下剑来保卫我们所剩无几的东西。”

阿密特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在瓦砾中找到了努里尔的剑。“以他之血塑我身躯。”他痛苦地向前挪动四肢,走向那把被丢弃的剑。

一声沉重的撞击声从他的右边响起。他转过身来,看到格里高利仰面倒下。恶魔站在他身边,它的手因热量而发光。

“以他之血铸我甲胄。”阿密特继续往前走,跌跌撞撞地走向那把剑。恶魔没理会他,它的注意力集中在格里高利身上,撕扯着无畏战士的石棺。“以他之血祝我凯旋。”阿密特读完了教义问答,弯下腰去拿剑。

这时恶魔才回过头来看着他。

“如果我们被诅咒而死,那就这样吧”阿密特说。“我们不会这样完蛋。”

“你不能杀我——”

“你吹牛”阿密特咆哮道。“嘴炮不是刀,这才是刀”阿密特紧握着努里尔剑的剑柄和剑尖。

恶魔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我会再见到你的,撕肉者。在你死前放干你的血。”它咧嘴一笑,即使阿密特把剑在他的膝盖上折断时,它脸上也一直保持着阴暗的微笑。

“在你被诅咒之前还会夺走多少迷途的生命?”佐法尔小声念着。“一个人能承受多少罪恶而还自称为正义呢?”

牧师跪在隐修室的残骸上。他禁止奴工和机仆重建它,直到他的守夜完成。尽管如此,他还是意识到战团的精神家园在荒芜和废墟中所具有的讽刺意味。祖尔科给他们都留下了伤痕。

多少?

他望着装饰在房间天花板上的帝皇画像,寻找着答案。即使在人类救世主的眼中隐藏着什么,他也没能找到。佐法尔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希望在黑暗中得到安慰。这只会让真相更清晰,让他的记忆更清晰。他看见自己站在“奔马”号的舰桥上。他的盔甲沐浴在战术全息石的光中。

佐法尔笑得毫无幽默感,睁开眼睛,从隐修室的地板上抓起一把岩石粉末。他被残酷的讽刺所包围。

“雄鹰勇士们呢? ”阿密特问他。

佐法尔摇了摇头,战团长是个天生的战士,所以这不是问题。这是命令。佐法尔抓住他的玫瑰念珠,慢慢地把它盘绕在拳头上。问题不是战士的负担。而是他的。问题和答案。他真正的诅咒。

雄鹰勇士的雷鹰在战术全息石上闪烁着身份代码。他们的打击巡洋舰被摧毁了,进而接受了佐法尔承诺给予的通行,从祖尔科涌上来准备停泊到“奔马”号上。

“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

佐法尔把玫瑰念珠卷得更紧,当带刺的念珠扎进他裸露的手心时,他深吸一口气。鲜血从他的掌心滴下来,有节奏地滴在地板上,深红色的血滴染红了地面,就像画在全息石上的目标。

尼康连长是对的。撕肉者率先动手。咒诅临到了阿凯尔和达尔小队的兄弟。战斗愈演愈烈,又有数十人倒下了,他们把雄鹰勇士开膛破肚。星际战士鲜血的浓郁味道是一个让人极度挠头的问题。

“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阿密特又问了一遍。

随着荷鲁斯的背叛,银河变得不稳定。人的处境就像一块镶嵌在岩石中的玻璃。这是一个兄弟与敌人的界限已在黑暗虚空之间消失的时刻。雄鹰勇士队是否能允许回家并报告所发生的一切?

佐法尔又看见自己站在“奔马”号的舰桥上,嘴里说着一句话。“开火。”

如果他们的行为传到基里曼那里,撕肉者将被放逐。猎杀。死亡。没有任何假定的余地。没有救赎之路。佐法尔低下了头,没有向帝皇请求宽恕。他不配。

“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阿密特问。

“没有。”他回答。

“进来。”第三次敲他房间的门时,阿密特回应到。

技术军士拿玛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棱形刀片。

“你是来杀我的吗,兄弟?”阿密特开着玩笑,尽管这种情绪并没有使他眉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也没有减轻他眼睛里的黑暗。

拿玛内疚地看着手里。“不,大人。你的盔甲。我的水平修理不好它了”拿玛慢吞吞严肃地说着,就像一个牧师在确认一个人的死亡。“我用它的残骸锻造了这把刀。”

阿密特拿起刀刃,试了试它的重量。“一把有价值的遗物武器。我很荣幸收到它。”这件武器给阿密特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安慰,平息了他对盔甲被毁的愤怒。“幸运的是,除了毁灭之外,我们也能找到伤害敌人的方法,我们……”阿密特停顿了一下。格里高利。他的脸僵住了。“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拿玛点点头。“药剂师珀森和我开始怀疑是否有什么怪物能够杀死我们庞大的兄弟。”

阿密特咧嘴一笑:“但愿如此。巴拉基尔呢?”

“活着。他仍处于昏迷状态,需要在石棺里待上几个星期,但他会活下来的。”

阿密特点了点头。石棺是一个治疗仪器,一个充满生物液和营养物质的浴池。在与恶魔搏斗之后,他自己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

技术军士低下头行了个礼,准备离开房间。“阿密特团长”他在门口停了下来。“我可以修补盔甲”拿玛朝阿密特身后做了个手势,指着挂在后墙静滞力场的终结者盔甲。“用你肩甲的残片修饰一下,使它能在战场上与你并肩作战。

阿密特转过身来,面向房间的后面,看着那块古老的战甲。“不,我已经受够了过去的困扰了,兄弟。”

拿玛想说话,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再次孤身一人,阿密特走近了静滞力场。终结者的盔甲挑战似的瞪着他,其粗糙的设计与他自己粗犷的五官不相上下。他研究了它表面的每一个铆钉和凹槽,但它对他来说就像他现在的职位一样陌生。

基里曼。这是第一次,这个名字没有带着一丝愤怒。我想知道,在你向军团挥刀之前,你盯着自己的未来看了多久?对你来说更容易吗?阿密特呼出了一直憋着的气。我们杀了你的儿子就像你切断了我们的过去一样。现在你的胸中是否和我有着同样的寒意?我不再相信我们是天使了。然而,我们不仅仅是屠夫——我们必须是。

“让我们弄清楚自己是谁。”阿密特说。

愤怒的目的刺激着他双生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撕肉者团长关闭了静滞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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