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蓝湛继续吃，魏婴坐下来继续听墨染讲。
“殿下的意思，无羡明白，皇上可以找合适的人接手，朝廷上的武将很多，能接手的也不少。”
墨染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父皇能放心的也只有你，你的军队称作强兵悍将不为过，朝廷上是你军队对手的，几乎没有。”
“就连穆南的军队，他的十万能对战你的五万就已经是好的，对你训练军队的实力，父皇还是知晓的。”
魏婴听得出，这是夸奖也是警告。
警告他，就算他常年在边关，军队的实际情况，皇帝也知道。
“皇上圣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都知道，是常理，但若说无羡带领的军队五万抗十万，可就有点夸张。”
墨染看了看蓝湛。
“殿下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不想有事瞒着夫人。”
墨染见状，也不想结怨蓝湛。
“无羡，你可知你的身世？”
“殿下是说，我非江家子吗？”
“是，你既然知道，那你可知亲生母亲为何人？”
魏婴微微一笑。
“这不重要。”
墨染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就是说，魏无羡根本就不在意白静。
这对墨染，或者白静来说，都不是好事。
“无羡，天地万物都有其本源，人也一样，总要寻求其根源。”
“殿下，世上无根无源之物很多，不必寻。”
魏婴声音平淡，似乎真的并不在意。
当魏婴是将军时，因为兵权，墨染便对其有所了解。
当知道魏婴是弟弟时，墨染便详查他的一切。
他自认还是了解魏婴的。
对魏婴这个回答，墨染也没太过意外。
“无羡，母妃是你的生母，当年……”
“殿下，往事不可追，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墨染瞬间明白，魏婴是都清楚的。
“既如此，我便直说，母妃是皇贵妃，若不是因为穆家军权过大，母妃也早已是皇后。”
魏婴见蓝湛看向哪道菜，他便夹过去。
“殿下，若贵妃问鼎中宫，难道不是第二个皇后吗？”
墨染顿时就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长子是太子，女儿是长公主，次子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这可比现在的皇后权势大得多。
“殿下，现在的中宫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虽然殿下记在皇后名下，可殿下却不会将她当做母亲。”
“若不是皇后，贵妃不会在浣衣坊受罪，殿下也不会被她抚养，殿下是恨皇后的吧。”
墨染微微点头。
“无羡，我自幼长在母亲膝下，如果不是皇后，我不会同母亲分开，没有一个儿子会原谅拆散母子的人。”
“殿下，那是因为母亲自幼的抚养，才会有这份感情，您现在跟我谈母子情，不合适。”
墨染也没再继续，这就是魏婴不接受贵妃这个母亲。
“无羡，我不希望你辞官，无论是对抗穆南，还是对抗塞外，你都不适合辞官。”
“况且，父皇和母妃都希望你留在京城，无羡，你应该慎重考虑。”
魏婴放下筷子，看着墨染。
“穆南的军权可以收回，并不是问题，至于塞外，殿下，如果这次无羡不是重伤，而是死亡，难道朝廷就不对抗塞外了吗？”
墨染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二十年纳贡，朝廷因此国库空虚，百姓也无法过上好日子，皇上急于打败塞外，这能理解。”
“二十年，皇上日夜都想战胜塞外，难道皇上没有培养专门攻打塞外的将军吗？”
墨染这才感觉不对。
“无羡的意思是，父皇故意让你对抗塞外，可当年你初上战场时，还是个少年，父皇又怎知你能战胜？”
“殿下，如果皇帝的初衷是我死在战场上，而我却一步一步成为将军，这是他计划之外的呢？”
墨染笑了出来。
“无羡想多了，你是父皇的儿子，还是母妃所生，你不知道，父皇这一生只爱过母妃，他不会害母妃之子。”
“殿下，你是太子，应该最懂人心，我是将军，一念之差，万千将士魂归九天，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很重要。”
“所以，我最擅长的就是观察一切蛛丝马迹，分析原因，得到结果，我就是因为注意细节，才会纵横塞外。”
墨染心中略有不安，对面温和的魏无羡，此时眼中却透露着危险。
“无羡发现了什么？”
魏婴冷冷一笑。
“你的父皇恨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墨染不可置信，连连摇头。
“这不可能，父皇很喜欢你，他……”
“墨染，你母妃紧张，她想认回儿子，无其他私心，她并未因我是将军想认，但她不喜欢蓝湛，因我听夫人的话。”
“你母妃身边的嬷嬷忠心耿耿，她的眼里只有贵妃，但，她宫中靠门边的丫鬟却是奸细。”
墨染的脸色微变，魏婴只进了一趟宫，便看的如此仔细。
“我今日入宫晚，穆南派了他的副将迎接，但穆南却恨极了我，可他怕我，没办法。”
“若我所知不错，殿下有一爱妾，是穆南的孙女，出自穆南嫡长子，这几日，她的死期也到了。”
墨染大惊，他府中的事情，魏婴都知道。
“殿下不必惊慌，我对东宫无兴致，我只是猜出来的，穆南肯定知道今天你我在此聊天，他想知道内容，只能是你这个爱妾。”
“无羡厉害，下面的事情都可以预料，墨染佩服！”
魏婴起身为墨染倒了杯酒，魏婴果真心细如发。
“我说这些是想让殿下知道，皇帝是恨我的，他在贵妃面前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至于原因，我不清楚。”
墨染恍然大悟。
“无羡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查。”
“殿下，您最好往我出生那年查，据我所知，贵妃在浣衣坊产子，那个孩子死了，我却成了那个孩子。”
“皇帝若真爱你母妃，他不会把我送去战场，更不会令我一度濒临死亡，他是想杀我，我成为将军，是他的意料之外。”
墨染也感觉事情的不对，如果父皇真的恨魏无羡，那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将墨染送走，魏婴带着蓝湛回府。
“我觉得你告诉他这么多，就是在利用墨染为你查当年的事情，他为了皇贵妃的安全，肯定会查。”
“知我者，夫人也。”
太子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岂不是浪费。
“魏婴，我发现，你是黑心的，连太子都算计。”
“夫人过奖，红心又如何从炮灰小兵爬上将军高位？”
蓝湛觉得，父亲肯定看走眼了，魏无羡就是个老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