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16：东京——后台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当然，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是个噩梦而已。我梦见我们的表演并没有在大会上取得很好的成绩，甚至我们很屈辱的以最后一名退场。千歌很不开心，与其说是不甘心，更像是在生气，Aqours的故事估计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一切以这种方式结束，我肯定不会开心的。毕竟自己和大家花了这么久相处，如果这样子就完事了，怕不是……我不敢往后面想，也没敢告诉别人这个梦。虽然心中惶惶不安，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用昨天Saint Snow的亮眼表现来安慰自己，让自己认为是被昨天吓到了……
等到UTX中心的写字楼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的时候，我才彻底忘掉晚上的噩梦。
确切说，这其实才是噩梦的开始……
登入的过程并不困难，这也多谢了二年级的大家的努力。准备万全的我们仅仅花了十分钟就从人头攒动的登入办公室走了出来。
参加这次比赛的团体是被组委会邀请过来的，更加令人羡慕的是，在比赛中获胜的队伍可以直接晋级今年夏天的lovelive大赛。这些被邀请而来的团体，都是来自除了东京以外的地方的。
中午简单吃了一碗拉面，在UTX充满现代风格的食堂里，我的胃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快我们便开始了排练室和出场顺序的安排工作。
本来比赛官方并不应该提供这些，但是考虑到我们都是远道而来，找不到练习的地方，更负担不起练习室的使用费用，官方才联系了UTX高中提供了这样的优惠政策。只不过，资源有限，大家的使用时间要相互错开。所以才有了当天下午的抽签……
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排练室还是很舒服的，宽阔的房间，被头顶的日光灯照得发白的木地板，在墙上还有整面墙的镜子。虽然说和海滩上或者说房顶上相比，这里有些局促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有这样子的条件真的很不错了。
“那么，我们从第一小节开始吧。“
“但是……这里好像没有扩音器啊。“我忽然发现这个排练室过于宽阔了……光秃秃的墙壁上也没有音响之类的。没有扩音器怎么跟着曲子排练啊？
千歌没管那么多，和大家开始热身了。
我摇摇头，忽然发现屋子的一角似乎有帆布遮盖的一个大物件。
帆布绑在旁边的栏杆上，透过帆布露出来的一角，我发现里面好像是一台钢琴。
随着呼啦啦地一声，帆布被我掀开，我从钢琴的下面拉出凳子，然后习惯性的坐了上去。
“啊啦？这边没有扩音器啊。“
“要不我用手机放？”
“听不太清啊。”
她们终于注意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
“花丸！你方向反了！”一边排练一边指导大家的曜，现在正在满头大汗的纠正大家的动作，实际上PV也是这样，真的能够一遍过真的是很凑巧。现在因为有一小段时间没有聚在一起练习，配合和动作上下降都很快。尤其是花丸，她的运动神经本来就不是很好，有的时候稍微一紧张就会出错……
我回头看看脸红扑扑的花丸，用略带哭腔的声音一遍遍道着歉，大家都在帮着她复习动作。其他人呢？曜其实很累，因为她不单单要记住自己的动作，实际上，大家伙的动作基本都是她和千歌想出来的，所以实际上她一个人可以客串任何位置。
“千歌，来一下……”梨子把千歌叫过去，“你这里又抢拍子了，大家基本上跟你的声音走的，如果说你太快了，那么花丸她们就有可能跟不上了。“
“啊……欸嘿嘿……我下次试试。“
“来，跟着我这边……“
露比走过来，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下自己那瓶水。
“累吗，露比？“我看见她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密密的汗珠，递过去纸手帕。
“不……不累。“露比见到我还是比较怕生，毕竟平时还是和千歌她们呆的时间更久。
“来，我们重新开始……”
我弹起那熟悉的节奏，钢琴在我的手指下流淌出那个夏天之后我都永远难忘的音符。
そして繋がれ みんな繋がれ 夜空を照らしにいこう
“等等等等！“梨子有点着急了，”千歌亲你唱这么快是要干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有点紧张。“我听见千歌在那里向大家道歉。
“再来，再来！”曜组织起来大家，“从这段之前开始，好，一，二，三……”
我试着放慢了钢琴的速度，千歌这回正好唱在了节奏上。
因为是背对着她们的，所以实际上她们舞蹈什么的我倒是挑不出什么问题来，钢琴巨大的声音也掩盖了我的听觉，除非大家说话，否则我根本察觉不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结果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看到善子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大家围着善子，“是不是累到了？”
“别……别别别碰那里！！！”善子指着自己的小腿肚子，“疼……疼……”
看到善子扭曲的表情，按照我的经验，九成是准备活动没有做好，还练习了这么久结果小腿抽筋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来吧……“我对大家说，同时用手握住善子的脚，向她的脚背方向推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善子发出一阵哀嚎，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挤了出来。
我松开善子的脚，没想到善子忽然换了一副表情，用右手摆成剪刀手撑住自己的眼角：“漆黑的魔眼已经睁开了……“
“这下好了，直接给整傻了……“曜在一边笑了笑，”善子？善子！“
“都说了叫夜羽了！“善子叫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忘了这是在东京，别显得小家子气zura~“花丸也加了进来，不过马上就被露比拍了拍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家乡话的花丸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也泛起红晕。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吃饭去吧！“我招呼大家，一边试着给钢琴盖上之前的帆布。
“呐呐，梨子酱，今天晚上吃什么啊？“千歌问梨子。
“欸？怎么这么突然？“梨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饿了啊……”
我的手机响了，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来，是学生会长黛雅发给我的。
“怎么样？她们还好吧？露比还好吧？”
我回头看看聚在一起的Aqours成员们，回复道：“她们都还好。露比也很好。“
但是我旋即又改成了“我们都很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感觉自己不是那个过来帮忙的雨晴了。有些时候，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了。
那天晚上吃的拉面，和中午吃的那碗比起来，我感觉晚上这碗似乎更好吃了很多。
……
随着比赛日一天天的接近，我的心情也越发紧张。
根据我们抽签的结果，Saint Snow在我们前面，即使没有见过其他的偶像们的水平，仅仅这一个，也够我们惊讶好久了。尤其是，Aqours所有人都认为，Saint Snow是来东京的平均水平。
“如果说不行的话，也来不了东京啊。”露比这样说道。
这句话在现在这个时代，确实是这样。正像是黛雅之前说的，“我们第一次live的成功建立在前面所有学园偶像的努力上。”
μ‘s的年代，整个日本的学园偶像加起来不过将将三位数。现在呢？光音乃木坂学院就有3个，所有注册的学园偶像加起来都有4位数。
我们想要拿到第一名，不知道还要踩过多少人的肩膀，当然这其中还不包括国际上的参赛队伍，虽然我们和他们的比赛名次是分开计算的。
“5号灯光能不能往暖色调一点？“在舞台上排练的时候，我对灯光师说。
灯光师点点头，手在控制台上转了转，在千歌右边的灯光变得更像是内浦海面上夕阳的颜色了。
“Aqours的经纪人？“一位看似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女生用这种方式叫我。
“额，不是……“
“啊，抱歉……看到您和Aqours的她们一起来的，就自顾自地认为是这样了。“她个子不矮，只不过看起来和那边的成年人还有所区别——面容上还是学生的面容。
“您给我们的调音方案已经输入了机器了，您再检查一下。“
“好好，我马上过去。“我这边灯光的安排还没有结束。
“多惠！”
“马上来，马上来。”她回应了一声叫她的人，接着转向我，“失陪了。“
“你们灯光可真的呀嘞呀嘞Daze……”灯光师在一旁满头大汗，操作着好几台电脑和机器，“你们这个活动之前有个开乐队的活动，她们的要求可比你们简单多了。”
“？”我好奇起来，“愿闻其详？”从任何角度来说，我也是个门外汉，灯光等等一概不是我的专长。
“她们要把所有灯都关了……就留几盏聚光灯……弄得跟鬼屋一样……“
嘛……看来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至少和我们之前构想的基本一致了。
“好的，三、二、一。“
观众席的灯光暗下来了，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格外明亮。
……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当然，千歌她们这次排练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水平，千歌没有抢拍子，花丸的舞步也没有错误，最重要的是，我之前安排的麦克风方案和灯光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大家今天都很不错，当然，明天上台之后，不论出现什么意外，都不要怕，也不要停下来，除非说……“我回头看了看善子，因为太过紧张，善子总是怕上场之后受伤。
“我没问题啦！有各位小恶魔在，我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地Fallen Power！“
“好。“我的目光转向大家，”那我们预祝明天成功！“
“好！“大家欢呼道。
临出剧场的门的时候，刚才那个找过我的女生忽然跑过来：“上官同学，你的手机。“
我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我遗忘在调音台那里。
“谢谢！“
“另外，调音台那边要我们找每个组合的负责人要一下联系方式。”
我就这样加了她好友，看到她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异色瞳兔子，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头像这只兔子好可爱啊……”
没想到她比我还要欢喜，近乎雀跃。
我没有深究，她忙叨叨地跑到下一个化妆间去了。
等她走了，我还在大厅那里等待千歌她们从化妆间里面换好衣服。然后我收到了我爸爸的消息。
“女儿啊。明天的比赛我可能去不了了，实验室那边还有事情，你妈妈也要过去……实在是对不起。“
在充满了异国他乡语言的环境中，听到自己熟悉的母语，本来是一个非常温暖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似乎我并不能够开心起来。但是想想自己不能破坏千歌她们的今天的状态，也就暗自吞了口口水，把这件事情放在肚子里让它烂掉。
明天啊……明天……
不去管它了……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在学校的同学们：“加油哦！我们会看直播的！我们都会在电视机前面给你们应援的！”‘
“明天加油哦！“刚刚加我好友的多惠忽然给我发了条消息。
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真的喜欢上你们了，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即使我是个外乡人，即使我仅仅是转学过来，即使只是来给千歌帮帮忙。
我会成为你们的最好的帮手的！
当然，有的时候，我已经不仅仅是帮手这样简单了，在潜意识上，我已经认同自己是她们中的一分子了。
我看着斜照下来的夕阳，虽说在东京和在沼津不太一样，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样……
我的心中一阵安静。
我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