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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书上 Part 17 【HCY水仙文 飒炸】

2021-01-27 23:17 作者:鱼的界世只一  | 我要投稿

23.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壳亲眼见着头眼昏花的立风一股劲地冲出去,像一只无头苍蝇,却是拥有最明确方向。是光是暗,他只管往台上的红衣少年奔去。


挣脱一切枷锁,不顾所有不堪的脱缰之马,朝他的心所念之处直奔而去。


壳心里悬着已久、紧绷的弦,猝然啪一下地断了。


海水开始倒灌。



持着最后清醒的意识,还有对于不明少年出现的紧迫感,他捡起座位上立风落下的夹克,追上他的步伐离开了卡座,抬眼间却撞上驻唱少年犯怵的眸光。


壳看见惨白的脸、收紧的瞳孔,受惊的猫率真的目光却不含半点退缩。


那是让他最陌生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能明白少年为何拥有这一份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神采。灯光之下,坐在最阴凉的角落里,没有蓬勃的朝气,茕茕孑立的烛光像黑白电影,里头布满了灰色和冷冽。


明明燃烧却不足以温暖自己,



可氛氲里他看着立风朝他拼命跑去。



暗色的人儿,那一下仿佛是世间所有光芒都集齐于一身。




然而第一个入脑的想法并不是“炸炸不是猫”,

而是: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少年,


这样的一个少年……让立风如此上心



竟然是这个少年,占据了立风的心。



冰凉的海水逐渐将他填满,来不及捡起吃惊,已经是失落翻腾席卷而来。壳最终还是停下脚步,看那风一样的男人没人拦得住,三两步跑上舞台,随着他身上的流光溢彩,冲破黑暗撞入光圈内,抱住了红衣少年。




两个人一并在灯光下。


壳却独身落在黑暗中。






炸炸愣愣瞌瞌的,任西装革履却浑身酒气的男人扑上来,第一时间来不及思考,竟放下不离身的吉他 伸出手欲接住,片刻后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立风撞了他个满怀,抱住他以前有一秒的迟疑,下一秒已将人牢牢地揽在胸前,他俯在少年身上,长长的卷毛撒娇似地蹭过他的后颈,嘴里吐出的热气钻进单薄的衣衫,让炸炸立马放空了思维。


不含猜疑,前一秒钟对上眼的奇怪男人已然被忘在后脑勺,杜绝来自外界的声响,闻着夹杂酒气和薰衣草香的空气,却有莫名的心安和恐慌在同一时间被无限放大。冰凉的风吹过缺口,最后只剩下空虚。


呆滞的少年失措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摆,抱住也不是推开也不是,愣是垂在了身两侧,然后整个人歇在了立风怀里。面无表情。


他听见男人紊乱的呼吸,不安生的心跳,像是下一秒便会猝死一样。


很急、很响,仿佛每一下重重的敲击都在证明他活着,他存在。


他的心跳声却犹犹豫豫地变慢,变慢,更慢,更慢,

越来越慢。



……

……你不要哭啊。

……

……别哭啊。

……

……

……你别哭啊。

……



你哭了我怎么办啊



突然萌生的念想,借着靠在立风怀里的心安,加上谴责似袭来的恐慌,让他不由得继续了晃神的功夫。



立风要是没来找他,他也许就会在这个鱼龙混杂之地没日没夜地唱下去。

立风要是没出现,他也许会在音乐的麻醉里始终找不到任何可依靠可停歇之处。


可立风要是不在,这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


没有吉他没有琴,被怂恿之时他更不会开口唱歌……那天在巷口里的少年,或然早就死了灵魂。



那你来了,又有什么呢?



带我回家吗?





……

“很晚了,炸炸……我们…回家吧。”


“好吗。”


立风停下,等着他的回答。


他可以笃定少年的答案,甚至拥有不由分说的权利,却总带上询问的口气,温柔地抚摸猫咪的背脊和肩胛。


……瘦,还是太瘦了。



立风隐隐约约听见少年哽咽一声,迅速沉默,多时以后,才有了一声回响。


“嗯。”



心脏提了起来,得到心悦的答案的立风将少年的手抓起来,扳开手指,握在手心里扣紧,拉着就往台下跑,一时却发现炸炸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收敛的目光锁在他身上。


顶着朦胧疑惑的眸光,小孩磕磕巴巴地才道出:“我……拿吉他。”


立风会意,松了手,目光尾随着拎起吉他一溜烟地往后台跑的炸炸,没过多又看着他背着裹好琴包的吉他跑出来,很自然地牵住自己伸出的手掌,然后低着头。


立风克制不住地扬起唇角。



酒吧经理因为动静而终于现身,听到是要拐金牌驻唱了嘴里叽叽咕咕地叫嚷着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和壳几乎是同一时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只不过一个是客气不解的目光,一个是破碎。


“先生…,这位是我们的驻唱,您这是……?”


“立风,他”


两把声音同一时间响起来,两个人也同时注意到立风不太美丽的脸色,怏怏地收回接下去的话。


立风接过壳手里的夹克,一个眼神一个交代也不给他,转身让小孩披上,然后沉着脸色应了酒吧经理一句,


“我的人,我带走,没毛病。”



因为醉酒,措辞断续,壳却再一次看见罕见黑着脸的立风,只是当目光转移到身后的小孩,又变得柔和。


经理看了眼缩在立风背后神色平静的炸炸,不明状况但也懵懵懂懂地让了路,仅剩壳驻足原地,全身僵硬。


刚捻过衣角的手还有残余的温度,很快消散在风里。


立风拉着炸炸径直掠过了他,如先前一样,视线扫过他,停留不到半秒的时间。只有离开前的炸炸回头望了壳一眼,带上好奇,暗色的眸光仍旧是暗色,只有一盏明明灭灭的灯火,


没在笑,但笑得像是炫耀。






24.

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立风没问他为什么会在酒吧里唱歌,这让炸炸的心里不是特别滋味,宛如心脏悬在半空中,虚浮不定,随时会降落。他心里却没底,依旧是那万丈深渊。


多年前便是如此,城市的灯火总在他所到之处稀得阑珊。直到眼前出现了火把,冒着火光,他切慕逼近,又踌躇于边疆地带。



昏暗的屋里只有走廊里亮着灯,落到客厅里没剩下多少光芒,炸炸只能努力睁大眼睛注目于面前的立风,正拿着几片创可贴往他磨破的指头上贴。


立风的体温向来偏高,在低温的夜里好似比自己的温度都要高了几度,烫得有些灼人。他肩上还披着立风的黑色夹克,尺码大了好几寸却也莫名暖和。


炸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明明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动作都添了几分颤颤巍巍,却还是温柔极致认真过分的模样,碰过他的手掌心留下大片余温,竟看得他有些着迷。



他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这样看着立风。


近距离的看有过分的美感,远距离的看有不时的迷惘。


无论是哪个距离,哪怕是不完整的角度、不完全的立风,拥抱的温度、伸手而不及的夜灯,都让他感到安分和踏实。


仿佛哪怕一切都是沉默,万物都归为黑白,书里没有童话或是玫瑰褪了色,他看见立风站在那里,足以让心的一角落平静。



上班时间不定时,好多个彻夜不归家的日子,毫无规律的作息一点一点地麻痹了他的神经,疲劳轰炸着他早已疲倦的心灵,他也只能是撑着一口气挺了过来。偶尔通宵唱一个夜,转正以后更是长时间呆在台上晒着毫无温度的白光,嗅着辣嗓子的高浓度酒精,回家的路上累得他想随处找一个墙角一缩,先睡一觉再说。拉扯着理智强拖着步伐回小区,打开家门却总是在第一时间发现到书房里亮着灯,


亮了一晚上。



他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发现到自己渐渐离不开这个人了。


每一处角落、每一缕阳光、每一个音符,无明都离不开立风。


想他的时候想笑,想起他送的吉他、送的琴,却又是难受稀里糊涂地涌上心头。


他赔不起,他配不上,他不值得。


他不敢言,哽在心头,想伸手抹去那人的泪光。


害怕那簇火光熄灭,黑暗会化成巨兽咬碎他的失落,凶恶喷发而出,融化骨血里埋葬多年的憧憬。


他犹记得被记忆抛弃在外头的那个夜里,对岸是光耀辉煌的灯火,簇拥摩天的大厦,他看见光,却摸不着,往后退了一步尝试逃走,猝不胜防地就坠入无边黑暗中。


黑色的云黑色的天,青色的烟散入灰烬里,红色的血碎入尸骨中。


穿过破碎的天空,黑色和灰色正在一片片地塌下来,他只能跑,只能叫,呼求声却从来没人听闻。也有不少的时候他幻想哪一片天会正正恰恰地往自己头顶砸下来,算他倒了个霉运,把自己从噩梦里砸醒,或是砸死……都好。


裂开的天空,他再一次触碰到光芒。


天下了雨。



我是真的不值得,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别哭啊……


我不知道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回答你,但你别哭好不好,不要难过了……




仔细想想,立风从来就没问他这些问题: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落脚,在什么地方工作或是几点下班……立风从未提起只语片言。


炸炸在庆幸无需欺骗的同时,又有良心谴责着自己,像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所隐瞒了,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为什么啊,我们本该只是陌生人。


你可以不在意,我可以不过意。


但既然有了这一切,若是让我从头来过,无人问津也会让我心有不甘。



立风只是问他饿不饿、喜不喜欢、要不要、可不可以……,但更多在这些时候,立风并没有给予他一个真正选择的机会,立风只是暗自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他在选项之中毫无拒绝推谢的缘由,让他的心在无依之处,而始终有条路好走。


明确的答案摆在那儿,立风只是微笑着向他招手。



那么平凡,那么闪耀,那么温柔。




……

“炸炸”,立风沙哑的声音把他从光怪陆离的梦里拉扯出来。


“嗯”


“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明早,就和你老板说”


“嗯?”


炸炸有第一时间的退缩。


不上班,你让我做什么?



“你弹琴 我听,就够了。你 唱歌,我也听。”



“那种地方,……别 再去,第二次了。”






by//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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