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为什么要要活着”的一些思考
分享两段思考——
其一、
经典的时间观念——
“时间如流水匀速朝未来流逝”。
简单讲就是一维时间观——
在这样的观念下,生命的诞生不由自己控制,时间的流向不由自己控制,当生命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它正在活着,而活着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死。
凡人皆有一死。
向死而生。
以死为对立参照,活着有了最本源的意义,那就是——不死。
生命以不死为核心预置了三大本能——
第一本能:保护自我;
第二本能:复制自我;
第三本能:认识自我。
“为什么要活着”这个问题来自第三本能。
之所以是本能,那就是生下来就会的,说明思考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有益于活着、抵御死亡的。
每个人对活着的意义都可以自定义,自定义后假装活着是有其意义的,这样就能更好地活着。
这里稍微补充一下,三大本能其实都有其物理与精神的两种属性——
保护自我的身体与捍卫自我的信条;
复制传播自我的基因与复制传播自我的思想(模因);
认识自我的所处的自然科学环境(向外探索)与认识自我的内心(向内探索)。
其二、
现在的时间观念——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现代量子理论、广义相对论颠覆了经典物理中的很多认知,包括对时间的认知。
对不同观察者而言,对不同的参考系而言,时间的流速是相对的。
超光速有可能时间会倒流;
熵减有可能时间会倒流;
虫洞、时间机器可能会穿越时空;
黑洞扭曲时空使时间之矢有可能会弯曲成蛇咬l尾巴那样的循环;
一周目、二周目直到N周目有可能在另外的维度上积累某种数值(就像文字冒险游戏那样);
记得中学时看过一部没有完结的中二小说,名字叫《魔法阵、熵妖及时间之树》,主要就是想表达时间不是经典观念中的一维的“时间之矢”,而是可逆流、可缠绕、可循环、可修剪的“时间之树”,每一瞬间,可生出千万支概率分支,演化出千万宇宙,而又在观测者观察的最小的时间间隔内毁灭于虚空。
按照这种想法,引用一句许嵩的歌词——
过去、当下、未来未必确有其界限
不仅仅是相邻的过去、当下、未来,甚至是相隔遥远的过去与未来也模糊了界限,这里颠覆了人脑内置的因果律幻觉,可能这世上本没有因果,不一定是过去的因必然推出未来的果,也有可能是未来影响过去,所以事物之间就仅仅剩下相关性、纠缠态了。
精确的必然的数理逻辑推理,我们引以为傲的自然科学,其实也是建立在几条假设之上的,就像架空世界观的科幻小说一样,可能仅仅存在于柏拉图世界。
为什么要活着?
我有一个新奇的想法,其实我们都不曾真正活着,我们可能只是更上位的园丁(名为真空,爱好是在时间的缝隙中即兴创作)在修剪时间之树时的副产物!
就像穿越时空的混剪视频那样,截取本不相关的时空切片,剪辑排列成一个序列,而我们的大脑就是一个空虚的解码播放器,或正放、或倒放,在一帧帧的状态跃迁中,我们的大脑产生了连续流动的时间幻觉,基于这个单向序列的幻觉,终其一生,都在探究这段序列的因果,赋予在园丁看来本无主题、本无意义以的序列以意义,用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有的生命序列,无心插柳,它的主题、意义非常有趣(有趣的判定来自于序列之间的互动、纠缠),园丁便把它命名好,嫁接到时间之树的枝干中,以便今后二次剪辑——
这可能也就解释了一些奇怪的无法与自身经历相联系的梦境或者是灵感或者是既视感(正如有的人说的那样,人的本质是复读机)。
总结一下——
所有的意识都源自同一棵自发吸收有序度的时间之树,我们就是随机混剪的一段或长或短的有限序列,我们的序列与其他序列往往存在纠缠与互动,由此产生的评价机制决定出主题鲜明、内容精彩的部分(有序度)被嫁接到时间之树上(时间之树会越来越复杂精美),大部分枯枝败叶落入土壤,被树根吸收完有序度(对我们而言就是熵增)就消失了……
按照这种理解,我们就是为了更有趣的故事而活着的,虽然序列已经定好,但我们的心智就像导演那样,可以改变其播放的分镜、镜头角度、表现手法,从而化腐朽为神奇、抑或是打烂一手好牌。
以上就是我的一些思考,很感谢你的阅读与我的生命产生了有趣的交集,祝愿大家都能演绎出自己有且仅有一次的人生大戏,活得的精彩的部分会得到时间之树的垂青,继续作为更多有趣故事的素材!
最后引用一段文字——
时伤觉远,这是时伤死环为自己儿子取的名字。
命名的那一刻很短,但足够神圣到让飞鸟驻足于云端,星丛散华于穹宇;露水在那一刻忘记相变地冻结——反映的整个世界仿佛是时间的精妙结构……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柏拉图农场仅存的父子两人的认知。
赋予姓名并不比赋予生命容易。
一则童话
时伤死环坐在金黄的麦垛上,从沾满风车机油的深蓝色厚布裤子那大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扑克牌大小的金属盒,从里面取出名为“凝聚”的香烟,在灿烂阳光下用放大镜点燃它,享受地抽了一口,也只吐了一口。
扛着三叉铁耙的儿子从种着作物的山坡下来,远远的看见父亲坐在金灿灿的麦垛上,烟雾缭绕,仿佛他那土黄的旧草帽着火了,但一看到父亲的那镇定自若的表情,时伤觉远的脚步就放慢了——父亲在麦垛上抽烟的景象,多年之后,时伤觉远将时时想起。
他在看哪里?透过蓝蓝的天空,一直到了多远?深空中的那影子,不是自己又是谁?
有一天,父亲提着旅行箱,挎着背包,没忘拿他的金属烟盒,也没忘向他的儿子做最后的交代——
“觉远,柏拉图农场的外面确实存在一个更大的世界,但名为‘现实’的河流将这里隔离,尽管你处于叛逆又血气方刚的年纪,老爸还是要劝你放弃渡过河流。
“当然了,你会觉得孤独,那就把你的精力放在农场的管理上吧——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牛棚和羊圈你已经很熟悉了,有几只牛喜欢你去擦背。粮食方面我也不担心,收割的时候一定不要偷懒,没准哪天会有暴风雨……特别是那两条牧羊犬,对,把你咬伤过的牧羊犬,不要再去骑它们了,它们也有自尊……
“噢,再有的,就是小猪们了,我把成年的家伙都放走了,你从小猪们开始观察吧,一直等到你开始担心它们近亲结婚问题的时候,那时候,你或许得问了,它们开始壮大种族而你为什么孤身一人?自己想去吧!注意那些误入这里的‘倒霉鬼’吧!他们有船,他们会问你路,我相信你是个好引路人的,但你的身体不能在那河水之上,作为灯塔的你只能在这里……
“好吧,该说的就这些,爸爸不会回来,这里就你一人……可能,哦对了,孩子你过来。”
觉远走了过去,爸爸从背包里取出刀子,划开儿子的左手腕,只见爸爸血红的手指取出了一颗子弹状的金属粒然后紧紧攥在手里,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
时伤死环走了六步,又转过了身子,“还有……不要再想爸爸。”
“谁会想你!”觉远留着泪,嘴角抽搐着,“妈妈,至少把妈妈给我啊!”
死环平静的脸是在转过头之后变得阴郁的,
“觉远啊我唯一的儿子,请想象吧,你的母亲非常的美丽,她无处不在,你看着虚空,她就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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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嘱咐好像都有误……
时间证明,农村和时伤觉远一同成长,觉远很快把荒地开完了,粮食早已够用,有一个粮仓专门为野鸟们准备。为它们提供免费食物以及清扫附近臭臭的鸟粪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野鸟能迁徙到外边的世界。觉远从它们的鸣叫声中好歹知道了,外边很大,这个农场只是一片大陆的某个国家的某个州的某个市的某个城镇的一小部分。
牧羊犬现在和驴子一样大,和幼时不同,它们很乐意被当做马来骑。
那些小猪似乎怎么吃都长不大,一直和它的兄弟姐妹们打架到天黑,近亲结婚这个词汇觉远根本没有机会懂得……
干农活的时候,河边驶来高耸着挂着骷髅旗桅杆的大木船,少年头也没回,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船竟然放出烟火来表达谢意,这让从没见过天上绽出巨大鲜花的觉远惊讶不已。他开始给各种船指引道路,一开始处于一种好意,久而久之,他发现那所谓的好意并不存在他的脑中——而是在他的右手里。有船经过的时候,明明握着铁耙的右手不听使唤地举起,然后没有经过思考就指了一个方向。拿着长筒放在眼前的人显然看见了这一切,叫手下们不要放烟火。
时伤觉远为自己的“手贱”感到愤怒。
他开始回忆爸爸的话以及他总是坐在麦垛上若有所思看着天空抽烟的那画面,“爸爸说的话事实上并不正确,可能他骗了我……”
觉远对外面充满了好奇,一天晚上,他全副武装地来到河边,精心策划了用自制小船靠近放烟火的大船并偷偷潜入的行动——这次爸爸的话对了,他踏上小船的瞬间,脚下的水变成了冰,船给冻在那儿,接着,觉远的身上开始长出恶心的肿块,过了一个星期才好……透过镜子看过后,觉远发誓永远不靠近“现实”之河。
时伤觉远在憎恨父亲一年后,决定如他所愿,彻底地忘记他。
事实上他做不到,“手贱”的右手突然一刻不停地指向天空,白天他只能用左手干活,晚上还要像是被谁拉着右手一样睡觉……觉远隐约觉得右手里有蹊跷,于是模仿他的爸爸——用小刀隔开手腕,从尺骨与桡骨之间、肌肉的深处,取出了当年和左手里一摸一样的金属子弹,然后少年的右手终于脱离了天空的吸引。
就在少年想要用左手为右手腕止血、把子弹放在一边的时候——金属子弹坚决地飞向了天空。觉远想到爸爸手里紧紧攥着的那颗,
“爸爸是不是去天国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也没有再发生……
似乎就这有这样下去了,少年觉得自己会在这里孤独一生,他仅有的知识里,他只好认为——“我不可能再找出一个人然后在出行时把这里托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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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家伙不是倒霉鬼,真正的倒霉鬼是从天上掉到麦垛上的女孩子。
觉远好奇地盯着白色连衣裙,白色大帽子,大腿上系着被本人称作“secret”的黑丝带的女孩子头朝下栽进麦垛,她挣扎地恢复了坐姿,不料一阵风鼓起他乌黑长发还有她没及时握住的大帽子。觉远骑着牧羊犬去追飞走的大帽子,抢在淘气的狗在把帽子撕咬成碎片之前,把它送到了带着纯洁微笑的少女手中。
“很感谢你的麦垛和你帅气的表现!下面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管问哦,那么你的第一个问题是?”少女,大帽子轻轻戴好,她的嘴唇是这片农场鲜有的粉红色。
时伤觉远想着“近亲结婚”这个没有发生在小猪们身上的失落的诅咒,几欲出口,最后他他还是问了“你的名字是?”
“真由里 真理。”仿佛展示自己一般,她以麦田为背景轻轻地转了一圈,那身姿一定把少年迷醉了,以至于他听到她说的下句话就倒了下去,还隐约窥见了真理的“secret”。
真由里 真理说:“我可以带你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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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远认为自己的欲望与野心都不大,想要到外面去的强烈愿望并非出于探索和占有的目的,只是想不要孤独。或许,少女留下来结局他也不会认为是“bad end”。
但少年还是充满了期待,从农村到城市见识的那种兴奋,噢,或许,到城镇就行,不一定是大都市……但少年的想象注定逾越不了真理的下限——后者把他带到了太空。
绝对的真空,绝对的零度。
黑暗而又耀眼的星空里,时伤觉远的想象力从那时开始疯狂,他的身体暴露在宇宙射线下的开放感,让他将玩弄一个星系视作本分。
而与真由里 真理分别的时候,也就是少女把他一脚踢向那颗蓝色星球的时候,他只看到真理比着手势告诉他——“我不是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