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成云致雨

是刀🔪🔪🔪

ooc. 慎入

复个键证明我还活着😭

张起灵起床的时候院子里正在下雨。

是湿答答的流水声，他知道那是雨落进河里的响动，雨落在地里没有什么声音，它们堆叠起来像有人在走路，张起灵想起屋子里没有什么人，一个人也没有。

张起灵起身往门外走，屋子里没有什么装饰，张海客问过他需不需要置办些新家具，他望了望落满灰的沙发，然后说：不用。后来他自己翻出来一幅画，就把它贴在卧室的墙上，画上一轮红日半边露出来，下面是深蓝色的海。他知道这是吴邪画的，他想起去吃吴邪十岁生日的酒席的时候，小小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开心的挥着一张纸：你看，我画的日出！

张起灵蹲下去问他：为什么是日出呢？

吴小邪想了想，然后继续笑：我要跟哥哥一起去看日出！然后跑开了。小孩子活蹦乱跳的样子和笑声消散过去。他愣在那里，然后怜爱的蹲下去抚摸着吴邪灰色冰冷的墓碑。

“好，”他说，“我们去看日出。”

吴邪走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时间便暂停在那里了，护士把他关在门外，张起灵靠着门，如果让他雕出些什么东西，他一定会完成一幅精美的作品。他这样想，为了见吴邪最后一面。但是他失去了这个机会。张起灵看着盖着白布的推车从他面前经过，车轮发出刺耳的声音，像霹雳那般震耳欲聋，他没有听见别的什么声音，什么也没有。

张起灵曾经也期盼过时间会停滞，吴邪到了最后老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连阴天亦是如此，他斑白的头发在微弱的阳光里有些透明，他跟张起灵说不需要什么永恒，只需要相互纠缠到最后……说到一半被自己逗笑了，又转过头去睡。想来他并没有改变什么，从吴邪到来再到他离开。张起灵一样的不擅长于感情交流，他只是觉得，阳光下的吴邪很美好和平静，又那么的让他流连。

最后下葬的那天，阴乌的天淅沥的下了些小雨。张起灵不知道在这停滞的时间里雨滴为什么还在不停的下落，下落，再下落。他打着黑色的伞站在院子门口去迎接前来吊唁的人。但是吴邪没有多少朋友还在人世，小花在去年的五月走了，胖子则走的更早。屋里只有几个稀落的人。邻居家的小孙女跑过来串门，她指着那幅画问张起灵：“哥哥，这是日出，还是日落呀？”

张起灵抬头去看天气，是纯净的黑色，他已分不清到底是太阳真的落了下去还是被乌云压迫的天空透不出光来。

他有些呼吸困难，于是恍惚间说：

“是日落。”

是日落，所有温度都已经消失，水汽蒸腾上来，密密的悬在空中，有的凝在脸上，在黑暗中他的眼睑上有两道晶亮的痕迹。

于是他站起来开始动身回去，穿过泥泞的小路，屋子里的木板因为时间的缘故发出腐朽的声音，他舀了一碗早上煮好的稀粥，坐在桌子前。

雨终于开始落下来。

他搅动起一些沉下去的米粒，泪珠掉下去，把粥弄得很咸，他尝了一口，有一股弥漫的苦涩。然后所有声音都停止了，雨声，木椅的嘎吱声，碗筷碰撞的叮当声。

张起灵听见吴邪说：“小哥，你怎么可以只吃这么一点啊。”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