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二十七:他们的故事

本章采用多视角叙事,读者可以试着通过叙事语气来分辨段落对应的是哪个角色(笑)

俺名叫毛树,听孤儿院的老师说,是因为在一棵大树下面发现被遗弃的俺,那会俺刚长出几撮毛,所以就叫俺毛树了。
“那……喃们……”
“噫——!你这死老鼠!别找我们玩!”
“会被传染病菌的!去!去!”
孤儿院的大伙都不乐意搭理俺,说俺贼眉鼠眼,身上带着病菌啥的。但……俺就是耗子啊,而且俺两天一洗头,三天一洗澡,咋的就有病菌呢?
俺也不知道俺爹娘长啥样,听院长说,俺算是幸运的,别的鼠灵基本都在地狱外围过活,崽子一生下来要么饿死要么被扔了后饿死,能被他们捡着,算是俺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能留到轮回后投胎用。
俺也听不懂啥幸不幸运的,反正魂没丢就行。
“院长……那个鼠灵,他好像不适合去上学……他的智力有点……”
“不,我们不能歧视孩子,你看他其实很想和别人交流,动手能力也比较强,只是在理解文字和学习认知上略有欠缺罢了。”
俺认不得几个字,也没啥文化,但院长还是很疼俺,经常给俺带好吃的,就是没有其他小朋友陪俺玩……
本来俺觉得可能这就是那啥……运……宿命!宿命吧,就这样式儿也行,怎么过活不是过活啊,一个人不也挺好。然后,俺就看到了他们俩……
鄙人名叫郝剩,是罕见的优良马灵,可怜见我那老母亲与先一步投胎的父亲,饥寒交迫,命运多舛,在鄙人刚学会读书认字的孩童时期,就被母亲如剜心之痛般抛弃在孤儿院门口,实乃可哀可叹。
“欸!你这马!有把小零食都吃光了!”
“平时就会看书!看完书就去偷吃东西!吃的一点也不剩!”
“噗嘻嘻!要不咱们叫他‘郝剩’得了!一个不剩!哈哈哈哈哈!”
哼,鄙人可是高贵的马灵!不屑于和你们这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动物灵们计较!“郝”乃是炎帝神农氏的别姓,“剩”又为万里留一!此等佳词被他们如此曲解,真是罪过!
“喂!郝剩,你是马灵对吧,应该跑的很快吧?喏,去帮我们跑个腿。”
“鄙人不擅长运动,请另谋高就吧。”
“去不去!信不信我们几个揍你啊!”
“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会屈服吗!谁说书生百无一用!”
册那……明明长的没我高,怎么下手那么狠……
“警告你哦!别去告状!小心我再扁你一顿!”
呜呼哀哉,在那种地方,也算是让鄙人提前感受到地狱的残酷,只有院长爷爷是鄙人心里唯一的慰藉,宛若遇见救主。每当他外出归来,都会面带慈祥微笑,偷偷塞给鄙人一两本厚书,原以为此生只要有院长和书籍陪伴足矣,但……直到遇见了那份孽缘。
我叫凯特,被老院长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别的老师没见过我是什么品种,还是院长博学,一眼认出我是少有的薮猫灵!嘿,还给我用谐音取了个名,凯特,啧啧,真洋气!那俗话说,猫科动物是天生的捕食者,这倒没错,靠天生的敏捷和潜行能力,在孤儿院这良莠不齐,歪瓜裂枣的地方,我可真是如鱼得水!
“喂!你们几个!又在那藏什么好东西,给我也看看!”
“快跑!那猫又来了!快去找院长!”
“藏起来藏起来!被发现又得分他一半了!我还一口没吃!”
“你这个小坏蛋!等着院长让你罚站吧!”
没办法,高手总是孤独的,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孤儿院生存下来,就必须要……嘶——腿有点酸,烦欸!罚站就罚站,还让我提水桶。算了,看在老院长的面子上,就当是日常体能训练了。哼,这片街区,迟早是我凯特的天下!但……一个人好像确实有点麻烦,得找几个小弟!
“唔……今天小耗子们就捡到两个钢镚啊,能买一根雪糕……”
“‘请爱上我,坐在燃烧的摩天轮上,在惊恐中感受世界的美妙’啊……多美妙的诗句!”
“小弟……去哪收小弟……”
“砰!”
“哎呀!”“咳啊!”“诶我去!”
嗯,这就是俺们仨/我等三人/我仨,相遇的过程。
“欸,耗子,你说你那群小耗子,能干点啥?”
“去!俺叫毛树!院长给俺起的名!这些小耗子是俺朋友!”
“嘿!我是你大哥!叫你耗子你就是耗子!信不信我揍你!”
“咳嘶——!”
“你还敢呲牙!”
“听我一言,二位,既然我们三位都是被众人所孤立的同病相怜者,这时候就不要内乱,难道想让其他人看这滑天下之大稽吗?”
“啧,你这马脸,除了拽点词还会啥?”
“无礼!鄙人虽貌无潘安美,但也是嫩草一棵!”
“别吵吵别吵吵!俺的小耗子们有消息了!”
“说来听听,是有什么权贵访客吗?难道是来领养咱们的吗?”
“嗯……黑衣服?戴黑眼镜?打着啥?欸,你们知道啥叫领带吗?”
“一种装饰用品,系在脖子前的,等等……你刚刚说他们穿着什么?!”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尚在少年时期的我们,被迫欣赏着这惨痛的,血腥的,凄凉的,冷酷无情的!残忍剧目……老院长,鄙人心中永远的老院长,迟暮之古木,在尚未腐朽前,就被连根拔除,连他所庇佑的青青芳草也不曾放过……
“老院长,别来无恙啊。近来气色可好?”
“这个月的保护费我已经交过了!你们又来干什么!我说过了,这片孤儿院的地我是不会卖的!”
“院长爷爷,您看我画的这幅……”
“孩子,先回去吧,和老师呆在一块,爷爷这里还有点事,听话,等下给大家买糖吃。”
“啧啧,多可爱的孩子们,唉呀……我们猿霄帮大哥也喜欢小孩子呢,总想亲手培养一批,说是想体验一把当慈父的感觉呢~”
“你们什么意思!?想从我这带走孩子?不,不可能!我绝不答应!”
“嘛,你不答应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本来也不是商量来的。你们几个,去吧。”
“等等!你们!住手!不许过去!滚开!”
“砰!”
“呵……呵呵,老东西,学会打人了?你难道没教孩子们……打人要受惩罚吗?”
“不……我绝不会——”
“砰!砰!砰!”
“呼——子弹出膛的那股味道真的很赞呢。你,保护得了谁啊?从多久前就死守孤儿院,现在如你所愿咯。听说最近还有一群流浪汉想集合起来闹事,那边也得去治治了啊……”
“呀?这下面怎么还藏着三个小朋友呢?来,到哥哥这来吧,我带你们去新家。”
可哀!可叹……曾住下我们孩童愿望的小孤儿院,在冲天的罪恶之火中化为灰烬,那劈啪作响的声音,可是用一辈子守护这里的老院长的哀鸣?鄙人无能为力,也只能用这哭红的双目去记载那一刻!随后,被丢入黑帮的深渊……
“欸不是,你们仨是废物吧?是不是在孤儿院那地方被孤立久了,咋啥都干不成啊!”
“你,你个鼠灵不会监听和盯梢?一天天摆弄那破耗子!”
“让你放耗子去盯梢钱庄的警卫,你回来跟我讲他们吃了四个烤地瓜五个香肠还喝了两瓶酒!人数呢!枪械武装呢!谁管他们午饭是啥啊!”
“啥……啥是盯梢啊?”
“我!……你是马灵吧?你那双腿应该能一脚踹飞一个狼灵吧!动啊!动啊铁子!每次群架就你跑的最快!我还以为你去送信搬救兵,你去哪了?躲垃圾场里了!”
“鄙……鄙人不善于打架,唇枪舌战……还尚可。”
“屁!你上去和子弹废话吧!还有你,薮猫灵!让你去偷点军需物资,好,很完美的潜行进去了,然后呢?你把钥匙带出来干嘛啊!我们要是能进去早冲进去抢了!你除了会悄摸偷东西,你还会点啥!”
“我还会吹口哨……”
“呃啊啊啊,你们滚,你们快滚,当队长几十年,见过一事无成的废物,但没见过你们这么废物的!和你们一起进来的孩子,有的早就正式入伙了!要不是你们,老子早就上位当二把手了!你们快走,别在这赖吃赖喝了!来人,把他们眼睛蒙上,扔回中圈那边!”
就这么的,我们哥仨“侥幸”逃回了熟悉的家——街角小巷,我也言正名顺地成了三人组的大哥。没办法嘛!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穷书生气,也就我身强体壮……一点,见识也比他们俩多一些,老大的位置自然是我的了!
“凯哥,黑帮那边不要俺们,那咋整啊?”
“慌什么!咱好歹也是偷师学艺了点,黑帮那些手段不是运用自如?”
“鄙人觉得……实践出真知,我们只是眼见为虚,并没有实际操作,所以……”
“你干不干?你跟不跟我们干?一天天搁那穷拽词,到时候饿死了都没人管!”
“罪过啊……我只是想一心读圣贤书,唉……罢了罢了,我们要做什么?”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能干什么。黑帮教的都是装横去收保护费,与线人交易去贩毒,盯梢警卫抢钱庄,再不济也是拦路劫道,或者抢一辆满载货物的商车,这些我们都熟悉,就是在实践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啧!淦!被骗了!那人根本不是贩毒的!是卖白面粉的!”
“凯哥,你是如何被骗了钱财还差点被痛打一顿的呢?”
“咔嚓,咔嚓……”
“不提也罢!气死我了!欸郝剩,你呢?不是让你盯梢吗?”
“嗯,鄙人一直在盯梢啊,但奈何钱庄的警卫比鄙人还能熬,一整天没动过,鄙人也尽力而为了。”
“咔嚓咔嚓……”
“毛树你别吃了!让你去收保护费,你收哪去了!怎么带回来一袋苹果?”
“咔嚓……俺去街市了,找了个老奶奶,结果老奶奶看俺可怜,送了俺一袋苹果,你们要嘛?还挺好吃的……”
“去!吃吃吃!就知道吃!……给我也整一个!”
“鄙人也不客气了。”
凯哥研究了一大顿,最后总结说是俺们不适合黑帮那套,觉得俺们应该去当混混,但混混……当混混我们成天就是偷了东西,挨揍,跑,被追上后继续挨揍。数着日子过去,俺们长大了,挨的揍让俺们更皮实了,除了郝剩哥,他每次跑的最快。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大奸大恶没做一件,小偷小摸一直不断,活的就像井底那青蛙——窝囊。”俺其实没觉得青蛙有多窝囊,至少人家有自己的窝。这种挨打的日子,一直挨到了一个酒……卖酒的地方建起来。
酒香千里,如此一家,一座中档酒吧在一群中年壮汉的敲敲打打下落户这片街区。如同那些壮汉胸膛般宽大的门面,着实吸引了我们兄弟三人,这也难怪,像如此上流场所,是绝不会允许我等三人踏入一步。唉,世界何等不公!明明贫贱富贵皆为动物灵,为什么要如此歧视?不过好在,这座酒吧一视同仁,就连衣冠不整的我等也准许放行,在此稍作休憩,毕竟也有不少宿醉的酒鬼一躺就是一天。
这样混下去的日子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们学会了摸爬滚打,毛树知道小耗子们真正的用处,很快就能探知到哪里有防卫疏忽的店铺;我会带着郝剩潜入到内部,让他拿着东西就跑,最后自己靠潜行技术躲过搜查者。我们甚至为了寻求刺激,去调戏街边的少女,看着她们逃离的样子,很有挑战,也很无趣。
我们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像青苔一样依附在烂到腐朽的社会?老院长会希望看到我们成为社会的渣滓吗?
那是神谕?还是真正存在的曙光?溺水者会不顾一切地抓住身边的物品,而我们兄弟三人,同样抓到救赎的缰绳!
她讲的话,俺有些词听不懂,但俺能感觉出来,她有一团火,有一团没熄灭的火在肚子里,把俺烤的浑身上下热乎乎的,郝剩哥告诉俺这叫“热血沸腾”,但俺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这是连吃十个苹果都得不来的!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大哥,带着他们俩有了上顿没下顿,前脚挨揍后脚挨骂,我光想着不着边的计划,但从来没去实现过,因为我真的不行,我怕了。但她不怕,她不仅不怕,还敢让大家都不怕。她才是真正的大哥,是能掀翻这里的大哥!
“俺不想偷东西了!俺想跟她混!别人都看不起咱们!俺不想再被人从街头骂到街尾了!呜呜呜……”
“毛树兄所言极是,鄙人也觉得那是一道光芒,一束希望!若要逃离此等缓慢糜烂的现状,就定要抓住那蜘蛛之丝!”
“tmd!别哭了!你们当老子不想出人头地,不想干出一番大事!?那家伙的演讲确实有说服力,在门口偷听完第一场之后,我寻思了很久。咱们都是被黑帮迫害,她甚至比咱们还惨,但她敢大声说出来,敢正面讲出来!咱们呢?抠抠搜搜,啥也不是!要不赌一把,大不了也是魂飞魄散,去找老院长了!想和我一起加入吉弔的,举个手!”
“唰!”“唰!” “唰!”
“好,很好,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明天咱哥仨就去酒吧,死命求她让我们入伙!来!喝了这碗酒!我这个月捡垃圾换来的!”
那天晚上,街区散步的路人发现有三人醉躺在小巷子里,身边滚落一个空酒瓶子,标签上写着:儿童用果酒,酒精含量2.3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