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行动/林灿/宋撼寰】【原创女主】蚂蚁-chapter6覆灭

马懿在塔寨呆了快四年。

以往那些不敢招惹她的孩子也逐渐熟络起来。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除去读书和给家里做活，其他时间该是富余又宽松。

林灿却说不上高兴。马懿本来就不算多话的姑娘，眼下又有那么多孩子在四周神出鬼没的乱窜，生生把林灿每天都能行使的谈话权力压缩再压缩。

林灿不高兴同是二房的林天昊最看得出来。好容易凑到闷闷不乐的林灿眼跟前，林天昊试探着开了口。

“灿哥，你咋了？”

倒是一点都不婉转。

林灿瞥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

林灿懒得跟小屁孩解释，费劲。可林天昊也实在只比林灿小了不到两岁。

灿哥都这么说了，林天昊也只好作罢，但日子久了，机敏如林天昊怎么会瞧不出来，再瞧不出来林天昊都要没脸再跟着林灿后头瞎跑了。

马懿跟三房的女孩子琢磨着三房辉叔家门口随意长着的指甲花。林天昊琢磨着观察着指甲花的女孩子们。

没记错的话以前大多数时候马懿是只和灿哥一个人发生实际交流的。现在莫名其妙窜进来几个丫头片子。

身为一个称职的兄弟，断然不能看着灿哥日益苦恼，打定主意耍了横赶走了其余几个女孩子。马懿刚刚准备好了捣花瓣用的器皿和明矾就目睹了这么一出，留在原地有些许迷茫。好容易回过神恨不得拿明矾给林天昊洗个头，林灿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直截了当的给了林天昊几下爆锤，锤得林天昊和马懿通通愣住。

没发愣的林灿趾高气昂的拉着发愣的马懿绕过被锤得发愣的林天昊径直离开。

离开三房的地界，林灿拉着马懿到了村子里头的湖边上，原先是个死水潭子，后来又翻修维护，现在可以算个人工湖。不过村里没什么大人有兴致跑到这里来，至多是些孩子。见林灿来也就都识趣的散了。

太阳还不错，暂时应该不需要电灯。

“你打他干嘛？”马懿拿着一截短短的小木头棍戳弄着已然混为一体的花瓣和明矾，黏黏糊糊的一坨，全然忘了刚刚还要要拿明矾给林天昊洗头这么一码事。

“那不是他欺负你嘛。”

“说的像你欺负的少了一样。”

那天太阳很不错，但不至于刺眼。林灿还记得马懿穿了一条鲜嫩的仿佛春天树里抽出的绿芽一般的百褶裙，认真仔细的调配着纯天然指甲油，拿了小小的毛刷沾染了林灿一辈子见过最鲜红的汁液。

然后抽过了他的手。

“手借我一下。”

林灿在发愣，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马懿的手还是小小的，纤细的指尖凉凉的搭在他的手腕上捏住，小小的毛刷一遍遍的在指甲上运作，又是一股凉意从指尖往里渗透。挠的林灿痒的想发笑。

总算涂好一只手，马懿颇有些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过鲜红的颜色分明衬托的林灿的手有点单方面发黑。看着马懿没忍住笑出声。

林灿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看马懿笑也跟着傻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跟住总不会错的。

鲜红的颜料还没有风干，在指甲上泛出耀眼的光泽，被太阳光一照也分外好看。

重新刷好颜料，结束实验的马懿打算给自己涂起来看看。低头蘸取在氧气催化下似乎颜色更深更重的染料。

一次，两次…

林灿发觉自己喜欢这样的画面，红色同马懿撞在一起是林灿最理想的场景，也没管自己手上究竟发生什么，只管尽情欣赏时间有限的美妙场景。

哒哒哒哒一连串的脚步声靠近。

这才搅了林灿清梦。

急匆匆跑来的是三房辉叔的小女儿阿兰，也是方才和马懿一同琢磨指甲花，也是会被马懿捏了手腕涂匀红色染料的女孩子。

红色染料？

林灿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将马懿的杰作握了拳。没有干透的染料黏黏糊糊的染在手心。

这会儿林灿倒有点感谢不知所踪的林天昊先行一步赶走了瘦高的阿兰。

三房辉叔喜欢种花，各种花，但哪怕是门口墙边的野花也是不准孩子们乱摘，要不是阿兰在马懿也没可能摘了满满一小碗花瓣还能放心大胆的找辉叔要了明矾出来。

可看马懿端着的一碗鲜红的花瓣辉叔反倒没什么表示，眼神淡漠的像马懿端着的是一碗他弃之不要的垃圾。奇奇怪怪。

林兰看见了林灿慌忙收起来的手却也没搭理他，只管拉了和她站在一起更显弱小的马懿付在耳边讲了几句悄悄话。

林灿只看见马懿脸色一僵，盛着血红染料的小碗应声而落，鲜红的颜色迅速、肆意、任性的在马懿的裙上蔓延，尚不满足的汁液顺着百褶裙的褶皱滑下，最终覆灭在肮脏一片的灰色石板上，再鲜亮的颜色此时也卑微至极。

莫名其妙，林灿只看见了马懿由一辆小车载着进入塔寨，那是个台风天，谁也不明白这么一个大小姐为何要冒着这样的风险从港岛前来，林灿只看见她穿着红色的小小风衣，在灰蒙蒙的塔寨映出耀眼的一片红。

鲜红的染料渗入地底，只剩下暗红色的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