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根亲王和马尔伯勒公爵的皮洛士式胜利——马尔普拉凯战役(下):血腥战事
双方军队在战场上的部署


法国军队占领的阵地从西北延伸到拉弗利村,这是他们防线的最左翼,穿过起伏的草地和森林之后,向东南延伸到Chausee-Brunehaut路和莱尼耶尔树林,这条路构成了他们的右翼。在这条线的整个前沿,当地村民们已经自发的为法军部队在建造田野上打造出了壕沟等防御工事,其中包括中央阵地的五个堡垒。莱尼耶尔树林深处打造了一排排的胸墙用以加强了防御,而一排排的用鹿砦和拒木打造的障碍物则向前推进,以减缓进攻的敌军纵队前进速度

在法国左翼的前面伸展着萨尔兹森林(有时也被称为泰斯尼埃森林)。维拉尔元帅把这片树林的南端也纳入了他的阵地,并且和莱尼耶尔树林一样,通过建造胸墙和同样由鹿砦和拒木保护的土方工程,为防御战做好了准备。
路易·弗朗索瓦·德·布夫勒公爵元帅也加入了维拉尔的麾下,他现在负责指挥法军右翼。这里有大约63个步兵营。在最右边,占据着莱尼耶尔阵地和周边树林的是德尔塔根将军,他的手下有着46个步兵营和一个六门火炮的连队。地面上的一个小洼地从奥诺伊斯村附近穿过战场,并且在这一点上切入法国阵地,在这里维拉尔还别出心裁的藏匿了一支20门火炮的炮兵连队,以便把任何从这里发动进攻的敌军部队进行炮火覆盖。

在德尔塔根将军的左翼,德吉奇将军与18个营占据着可以俯瞰比亚荣农场,亦已经修筑了胸墙的阵地,在他的左翼又有一个拥有着20门火炮的炮台,这是构成法军部队的中央阵线的五个堡垒中的第一个。这里有13个步兵营负责固守堡垒阵线,另有4个营负责支援。在这些工事的前面和侧面,已经部署了三十门大炮。左边为萨尔兹森林的突出部分,由阿尔伯戈蒂将军率领的21个步兵营负责防守此地,在树林的前沿,法军还布置了一个拥有着五门火炮的炮兵阵地用来为步兵提供火力增援。最后再是戈斯布兰德将军和极左翼的17个步兵营。维拉尔元帅在步兵线的后方部署了他的骑兵,其中包括国王近卫骑兵和宪卫骑兵,兵力为大约180个中队。村民们全都已经被法军转移到了马尔普拉凯村附近,而维拉尔公爵的指挥部也位于此地。
9月10日,马尔伯勒公爵和欧根亲王在侦察了这些坚固的防线之后,并决定再一次效仿布伦海姆战役中的战术试图击败法军。
也就是说,在战役打响后,法军部队的右翼和左翼将受到联军猛烈的攻击,将会导致维拉尔不得不从他的中央抽调军队来增援友军。而当法国的中央的实力被大大削弱时,联军留存步兵预备队将挺进继而占领法军的中央,最后再让他们的骑兵大部队通过开始包抄剩下的左右两翼以确保胜利。

为此,约翰·马蒂亚斯·赖希斯格拉夫·冯·德舒伦堡元帅率领的40个联军的步兵营会分成三条巨大、纵深并且紧凑的防线,向萨尔兹森林的北面发动进攻。将军的进攻还会得到一个20门火炮的支援,加上从蒙斯的围攻中召唤来的1900人的分遣队,他们将向更北的森林进军,掩护盟军的右翼。
在舒伦堡的左翼是普鲁士元帅卡尔·菲利普·格拉夫·冯·威利希和洛图姆的22个步兵营,在奥弗涅亲王手下的40个炮兵连和30个骑兵中队的支援下,一开始会朝着法军的中央堡垒进行佯动,但在最后的关键一刻,他会立刻向右包抄,在马尔伯勒公爵的指挥下,他需要率领自己的部队,对对方阿尔伯戈蒂将军手下仅仅21个步兵营的部队尽全力的施加压力,因为后者占据了萨尔兹森林中关键的舌形突出部。

在森林的南端。是由第一代奥克尼伯爵乔治·道格拉斯-汉密尔顿指挥的联军中央阵线,由包含了11个英国步兵营的15个营的步兵,从洛图姆将军的左翼一直延伸到规模比较小的蒂里树林中,而且他们还拥有着由大约179个骑兵中队组成的强大部队作为后盾。盟军左翼由年轻的奥兰治亲王约翰·威廉·弗里索指挥,但是在实际指挥的时候,这位年轻人总是受到蒂利将军和奥克森斯蒂恩将军的圣人箴言一般的(如果不总是受欢迎的话)建议的约束。有关于联省方面部队在这一翼的行动迄今为止,在史学界都有着太多的争议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了,奥兰治亲王本人对于上层的指挥官下达的命令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和非议。他认为自己在这一次行动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对位于他眼前的法军部队的阵线进行渗透,并且摧毁之。但事实的情况是,联军上层为这一翼的部队分配的任务的难度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亲王所指挥的部队所能够承受的,亲王认为他的主要目标就是向法国右翼发动进攻,这是可以谅解的。他最初拥有的部队是49个步兵营和32个骑兵中队,而且还有18门大炮支援,但威瑟斯将军手下的19个步兵营,加上米克劳将军指挥的10个骑兵中队之后又转移到了联军的最右翼,被用于对法军防线进行包抄,并拿下其左后方。
在这一时期,这本身就是一个新奇的想法。不幸的是,对于荷兰亲王来说,马尔伯勒公爵并不是一个将自己的计划局限于下属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像舒伦堡和洛托姆将军对萨尔兹森林发动的攻击一样,奥兰治亲王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在这场战斗中的角色是尽其所能地打破法军的右翼防线,而不是仅仅对之进行牵制呢?
联军的战线的长度大约为六公里长。
在这一片战场上,由于树林和灌木丛分布的极为广泛和复杂,致使双方的视野都非常的狭窄,这大大降低了双方官兵的能见度。马尔伯勒公爵本人站在奥克尼伯爵的英国营后面,而欧根亲王则走在舒伦堡将军指挥的部队的第二阵线的最前面。

战役打响
九月夜晚的寒冷让黎明开始变得雾蒙蒙的,从沼泽地和寂静的树林中升起的雾气掩护着联军的集结行动。早上7点左右,从地平线下渐渐升起的太阳开始把雾撕成长长的蒸汽带,当地面开始变暖时,这些丝带很快就被灼热烧掉了。到了早上8点钟的时候,双方的炮兵正在战场上进行零星的交火与试射。在上午8点30分的时候,马尔伯勒公爵下令由40门盟军大炮组成的大炮兵群发起一轮齐射,以作为开始进攻的信号。
在鼓声和号声中,联军右翼的83个步兵营就好似水面上的涟漪一样,开始向700多米的无人区挺进,这片土地将他们与萨尔兹森林后面的法军阵线的令人生畏的拒马、鹿角和胸墙隔开,法国前线的士兵默默地等待着军官发出开火的命令。一直等到敌人走入50米间隔时,森林边缘瞬间爆发出了大量的火焰和烟雾,空中一瞬间撒满了火枪射的铅球,它们就像许多愤怒的蜜蜂向折磨他们的人疾驰而去。第一次的齐射就于舒伦堡的第一阵线击倒了数百名士兵,把他们在后方的战友吓得是不得不放缓脚步,同时也是为了避开已经倒在地上的死伤者的躯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一阵震耳欲聋的抢声从法国防线上呼啸而出,法军士兵有序的让第一排退后,让第二排上前后再一度的开火。
舒伦堡将军率领下的前进的德意志军团营大约有两万人,但是在法军的打击下,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他们本来的凝聚力和秩序,因为防守的法国步兵旅一个接一个地向他们面前挣扎的人群打出一轮轮的致命排枪……
威瑟斯将军的19个步兵营和从蒙斯围城战的阵地处调来的1900人的分遣队一头扎进了舒伦堡将军右边的树林里,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他们试图强行穿过乱糟糟的灌木丛,然后向法军阵线的侧翼发起进攻。
然而在舒伦堡的左边,情况完全是另外的一副模样——
在这里,洛图姆将军的22个步兵营同样是分成了三条阵线,但是他们却陷入了沼泽地中,他们试图绕过树林,向着它南端的舌形突出部进发。法军的炮兵指挥官圣·希莱尔将军在目击到了敌军的这一情况之后,迅速的从中央的堡垒防御区调出了14门火炮,当洛图姆将军的纵队开始向右转时,法军的炮火立刻就狠狠的砸向了洛图姆的纵队,在他的整个行军的队列中开辟、砸开了一条又一条的血泥道路,而在前面的打头阵的运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依靠着掩藏在树林里的胸墙,法军出其不意的近距离输出了一轮轮的排枪火力。洛图姆将军的步兵部队已经接近崩溃,不少人急于逃离这片杀戮之地,却在法军的火力打击下变得晕头转向,结果一头扑到树林边上的鹿角和拒马身上,依靠着惯例和尖刺,在连连的惨叫声中,鹿角和拒马毫不留情的将士兵们的肉体撕烂撕开,乞求活命的人们努力的想与敌人达成某种妥协甚至是和解;然而,要想在法军的这一部分阵线处站稳脚跟,就需要近3个小时的激烈交锋和不断增加的伤亡。
在盟军的左边,奥兰治亲王约翰·威廉·弗里索在上午9点左右开始发动进攻。他的手下是来自于荷兰、瑞士和苏格兰的三十个步兵营,亲王的主要任务就是是进攻莱尼耶尔树林边缘的法军部队,这些部队均隶属于由德尔塔根将军指挥的兵团,其中包括洛林、皮埃蒙特、鲁西荣近卫步兵团,法兰西近卫步兵团等著名的部队。
在90米处,隐藏在德尔塔根将军指挥部队负责的阵线附近的20门大炮的法国炮兵群,立即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号令和轰鸣声,就好像海啸似的冲走了几乎整只奥兰治亲王率领的队伍,地面上就好像雪花似的散落着残破不堪的尸体。尽管如此,联军发各个步兵营仍然选择咬紧牙关的继续前进,法军的大炮开始又一次的猛烈地扫射,现在,法军的前线就好像下了一场冰雹,在3000多只步枪的密集扫射之下,奥克森斯蒂恩将军当场被杀,奥兰治亲王周围近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围着他们的领袖被打翻在了地上。亲王的坐骑也在被一波流弹击中后连带着亲王倒在地上。但这位勇敢的年轻人却安然无恙,他选择步行前进。地面上已经挤满了死尸和垂死挣扎的伤员,所有组织起一条协调的射击火力线的努力和尝试都变得不可能了。在开始前进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过后,荷兰、瑞士和苏格兰的各个营已经遭受了大约5000人的伤亡。但即便如此,王子也没有因此而退缩,或者是更改自己的作战路线,他再次的率领自己剩余的部队挺进了这铅和铁化作的飓风中。联军的各个步兵营在法军密集的火力面前化为了乌有,他们非常勇敢,但到头来却是徒劳的努力。荷兰蓝卫兵团至少有一半的官兵和斯帕尔将军,以及汉密尔顿将军一同倒在了战场上。

进攻逐渐的只能够宣告结束并且退场,但是在撤退的时候法军又及时的杀出,为联军留下了更多的死伤。联军的唯一战果,在前进时占领的比亚荣农场也不得不放弃,现在又一次的落入了法国人的手中。
法军的皮卡第和纳瓦拉团两个步兵团此时也看见了发动刺刀冲锋的绝佳时机 他们旋即跳出了防御工事,但是他们就在要用冰冷的钢铁开始向前推进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黑森卡塞尔的大概21个中队的骑兵部队的拦截,在得知荷兰人在第一次进攻中遭受的惨败之后,兰佐特将军又紧急的从中央的预备队中调出了两个汉诺威步兵应,以应付法军在这一地区进行的反击。然而这些部队在法军可谓是铺天盖地的炮火轰炸下,几乎是转眼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他们很快就不得不因为人员的严重损失而撤退了……
兰佐特将军在在回忆录中写道——
“戈斯林加先生这个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立刻骑马跑到了我的面前,他居然问我是不是不愿意前进了,我告诉他从他的位置应该可以很轻松的看见我在努力的率领部队前进,相比于在我这里做无谓的逗留,他倒不如去提醒一下我右翼的那些普鲁士人,让他们和我一同前进,毕竟我的这两个不兵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压根就无法完成任务。于是乎,戈斯林加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他看上去遗憾是满怀胜利的信心,或许是为了鼓励士兵们,他喊道:‘La batallie est gagnee(法:让我们去赢得胜利吧!)哈!勇敢的人们!’在那之后,【兰佐特带着恶意的写道】他立刻就迅速的跑开了,因为在法国人的刺刀冲杀和炮火轰炸之下,我们左翼的部队只好仓皇撤退,甚至是直接放弃了防御工事……”

法军在这个地区发起的全面反攻,本来可以给他们带来胜利,但是布弗勒尔元帅有可能是考虑到他只是受命进行一场防御战,所以他选择了退缩,并没有对联军展开决定性的打击。
特战联军的作业努力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重庆组织起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的人手的时候 舒伦堡和洛图姆元帅这个时候却在组织部队对已经是烟雾缭绕的森林重新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后,舒伦堡终于率领部队突破了重重的障碍,失去了防御工事后,法军部队不得不后撤,然后再重新组织新的防线。可是普鲁士元帅组织的联军部队,依旧难以突破森林南部的法军突出部防线——在法军猛烈的排炮轰炸和猛烈的排队齐射的火力输出下,联军的士兵在其正线面前扔下了一排又一排的尸体,却难以前进一步。
在得知了元帅的困境之后,两个新的英国步兵营现在立刻被奥克尼伯爵抽调过来增员,当这些部队和洛图姆元帅手下的残部重新整合,并且开始向前推进的时候,指挥法军中央堡垒阵线左翼的切默劳将军也带来了十二个步兵营的生力军,并且打算率领他们向洛图姆就是混乱不堪的左翼发起突袭,正是在这个关键时刻,马尔伯勒公爵也亲自骑马上前,在奥弗涅亲王率领的30个骑兵中队的陪同下前来探查前来探查这一地区的战况。在查看了目前的状况之后,公爵立即命令奥弗涅亲王准备率领他的骑兵,准备向开始前进的切默劳将军的现在准备前进的法军部队发起袭击,此时此刻,对面的法军也无法得知来自于
盟军骑兵步步紧逼的威胁。对于切默劳来说幸运的是,维拉尔公爵元帅现在也骑马来到了此地,在迅速的察觉到了危险之后,他立刻取消了12个步兵营的反击命令,改为把他们转移到萨尔兹森林突出部的西面,继而加强他在树林里部署的步兵,在联军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之下,他们只能够选择撤退。由此一来的话,维拉尔元帅不得不选择从他的中央阵地抽调部队来增援他的左翼,而这一情况正是马尔伯勒公爵所期待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洛图姆元帅的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法军部队的威胁,元帅手下已经是精疲力竭并且伤亡惨重的部队,加上奥克尼伯爵派来增员的两个新的英国步兵营,终于冲进了位于萨尔兹森林的南端的这一处法军阵地,联军士兵们纷纷翻过了壕沟,最后开始用刺刀、匕首和长剑开始和对手展开肉搏战。这里的战斗一定很可怕——

在不超过六百平方米的林地内,成千上万的男人在喊叫、咒骂、尖叫中不停的用钢铁刺穿对方的身体,或者踢、甚至是撕咬。那些在这种混乱中依旧可以给燧发枪重新装弹的人,在没有遵守训练手册规定的情况下开火,只求以最快的速度一枪接一枪地射击。在最初的火枪对射中幸存下来的军官们也奋不顾身的投入了这场血腥的肉搏战,他们挥舞着佩剑左右乱刺,或者干脆从旁边捡起一杆步枪或者像一名普通士兵一样进行战斗,尽管他们的装饰着银色,或者金色蕾丝的华而不实让他们成为了特别显眼的目标。在当时的时候,这一场在森林之中爆发的激烈战斗,一定是特殊的,因为无法募集到战斗场面的人们,只能够尽己所能的去猜测其中的场面——令人窒息的烟雾逐渐飘到树梢上;从四面八方飞进来的流弹,把树叶和树枝像秋风一样泻到地上;飞舞的木头碎片刺穿了眼睛和肉体,使人们在死亡和毁灭的混乱中变得无比的疯狂,而成群的鸟儿在困惑的骚动中不断飞过头顶。

上午十一点左右,当舒伦堡和洛图姆奋力冲进受马军占据的树林的时候,欧根亲王这个时候也和马尔伯勒公爵一同会合了,两个人都急忙赶到了作业为其呼叫增员,紧急呼叫增援——遍地死伤的惨烈场景,让欧根亲王感到震惊,但是他在及时的赶到之后,立刻就阻止了已经打到头脑发热的奥兰治亲王即将对布弗勒尔元帅的阵地发起的第三次进攻。此地的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说明马尔伯勒公爵对于战场的情报一度是严重缺乏的,甚至是一无所知的,他对这一地区发生的战斗一无所知。直到现在他才认识到没有更加准确的向这位年轻的在战场上没有多少经验的荷兰亲王介绍他的作战计划是有多么的愚蠢,公爵本人之后也自愿承担了部队伤亡惨重,以及亲王没有理解自己的战术意图的全部责任。
马尔伯勒和欧根亲王在确保自己手下的将军不再发起自杀式袭击,并且强调左翼的作用只是牵制法军部队之后,就骑马回到了自己的指挥中心,等待有关于在萨尔兹森林中新的战斗的消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钟了。迟迟没有消散的烟雾和从远方传来的枪炮声医疗表明,附近的栈道仍在不停的继续着,接近3万联军部队就像海浪一样的向仅仅四五千法军所驻守的阵地发动一轮又一轮的冲锋,无论敌人还是自己战友的尸体,他们全都踩在了脚下,许多人都已经变成了疯狂的杀戮机器。
“理查德·坦普尔爵士在那一天失去的士兵比其他任何一个英国营都要多。他们都是贵族中的精英,但是这一天兴奋过度的他们,却一个个的表现的像是一个野蛮人。”一位来自于德意志的旁观者写道:“他们把所有在他们面前发现
的东西都砍成了碎片……甚至当他们的愤怒发现没有生命可以吞噬的时候,连死人的尸体他们都没有放过。”阵地上的法军士兵沉着地进行了英勇的抵抗,这使得联军士兵不得不为他们夺取的每一寸土地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即使在他们被迫撤退的时候,在第一排壕沟和胸墙已经被蹂躏到看不出原貌的时候,他们似乎又在后面的防御工事处迅速的做好了战斗组。第八步兵团的马修·毕肖普下士给我们留下了记述,让我们看到了法国人是如何加强森林内部的防御的——
“敌人在树林里占了优势,如果他们没有被吓倒的话,他们就有能力摧毁我们的大部分。我们走近树林,就把帐棚的杠都扔了,像狮子一样勇猛地跑进去。但是,由于他们巧妙的发明,我们被阻碍了,不能像我们应该的那样迅速地砍伐树木,把它们横放在一起,把树枝绑在各处。他们以为这样会使我们受挫,使我们陷入混乱,事实上,在那个地方,我们可以用任何形式把我们的人召集起来的地方很少,但在我们这样做的地方,就是这样。有时有十尺深,然后我们被拦住,被迫停下来,接着又有十五尺深或更深,我们用这种迷茫的方式穿过树林,但仍然兴高采烈。”

在中央地带双方的炮兵依旧在不断交火,但是再往右翼去的话,联军方面威瑟尔将军指挥的步骑部队最后又得到了欧根亲王派来的十个骑兵中队的增员,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仍在努力的走出树林,找到没有树林的保护并且暴露在外的法军部队的侧翼。
法军方面的指挥官心里面也很清楚,他在树林里的防御阵线上并没有多少的兵力是很容易就被联军突破的,他现在开始决定组成第二道防线,指挥着法军为联军的大部队梦魇一样的树林中脱身时有可能发起的疯狂进攻做好准备。

但是让维拉尔有可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来的话正中了对手马尔伯勒公爵的下怀,为了组织新的防线,维拉尔不得不从中央阵线抽调出了更多的部队,这一次甚至轮到了战斗力强悍的爱尔兰步兵旅,他们还有着更加有名的绰号——“雁行”,以及香槟步兵团,他们现在全都被调配到了左翼,而爱尔兰的步兵旅似乎也陷入了困境,因为大多数有关于这场战役的文章中都提到了他们和同出一源的对手,也就是英国军队中的爱尔兰皇家步兵团之间的一次交锋。在不久之后,维拉尔元帅又撤出了整个巴伐利亚步兵旅,将其分配到了左翼部队,这样一来的话,法军整个中央阵线基本上就没有留下什么预备队了。

正当法国元帅忙于部署足够的兵力对付连襟对他的左翼进行的猛攻的时候,马尔伯勒公爵和欧根亲王这个时候已经在12点15分的时候骑马穿过了树林,前来亲自查看战况。就在这个时候,欧根亲王的左耳朵后面的一侧脖子被子弹给划伤了,当他身边的人劝他下去治疗的时候他以一贯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拒绝接受,他说:“如果我们死了的话,那这点小伤治不治那都无所谓了,那要是我们赢了的话,今天晚上还有时间。”
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尽管困难重重,但是足智多谋的舒伦堡将军依然设法把7门12磅重的大炮拖过了树林,现在这些现在这些大炮正在向部署在平原上的法军骑兵队列进行猛烈的开火,并且一下子就造成了许多伤亡,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到了大炮的射程之外。看到这一情况,联军的大炮也不在意这些闪闪发光的物体(也就是法国骑兵穿的胸甲)为目标,转而猛轰这一地区的法军的胸墙等工事,在猛烈的轰炸之下,攻势被轰的手千疮百孔,这个时候他又大胆的向公爵提出建议,这是一个可以派出他的中央阵线的部队,去攻占已经几乎被放弃的法军的中央阵地的好时机。马尔伯勒毫不迟疑地向奥克尼伯爵发出了命令,同时向黑塞·卡塞尔和奥弗涅亲王发出命令,随时准备用骑兵支援之,下午1点结束时,
“……我和我的部队到达了防御工事附近,在我们前进的过程中,我们很容易就攻下这里。我们甚至于找不到任何来反抗我们的敌人。我说这一番话并不是为了把荣誉归到我身上,但是我依旧坚信,正是我指挥的这13个步兵营。为我们赢得了今天的胜利,而且还是几乎不费一枪一弹的情况下。”
或许奥克尼伯爵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想要为自己拿下任何荣誉的意思,但是他的那13个步兵营无疑的使得战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在中央阵地上,法军只留下了几个步兵营而已,这些部队在放弃中央的堡垒阵地之前只是象征性的
进行了一次抵抗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对于维拉尔的阵地来说,这都是联军的一个关键的切入点。
紧接着维拉尔就得到了联军已经占领了他的中央阵地的消息,但是他现在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萨尔兹森林方向的战斗上接。那是当他转过身去和炮兵指挥官圣·希莱尔将军交谈的时候,一发火枪子弹击中了他,那发子弹在射透他的马靴,然后又打碎了他的左膝盖骨,他很快就因失血过多而晕倒,不得不被抬出了战场。第二颗火枪子弹击中了萨尔兹森林的地区法军阵线的指挥官阿尔伯戈蒂将军的大腿,把他从马鞍上摔了下来,第三颗子弹击中了指挥法军中央堡垒阵线左翼的切默劳将军,让他当场死亡。如此一来,法军整体阵线左翼的指挥权全数移交给了普伊塞古尔将军,如此之重大的职责却用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交到了将军的手上,普伊塞古尔似乎已经被自己所面临的巨大压力所压倒了,但是最大的可能是——
普伊塞古尔将军不知道维拉尔元帅准备在对手从萨尔兹森林中走出来的一瞬间对联军进行反击,也不知道联军的骑兵大部队即将开到中央阵地处。不管他当时怎么想,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哪些情况,总而言之,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他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如何拯救法国军队上,而不是采取任何大胆的措施去赢得胜利。

当这些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威瑟斯的特遣部队终于开始出现在法军阵地的最左翼,他们终于设法穿过了树林,到达了拉弗利农场的东北方。

米克劳将军领导下的骑兵中队率先到达位于威瑟斯右翼更远的地方,他们开始从行军纵队中抽身出来组成横排,也就是十分经典的骑兵组成的队形,但就在此时他们的右翼却遭到了M.de Rozel将军率领10个法国近卫宪骑兵中队的突袭。由于没有足够的步兵提供支援来,米克劳的大部分骑兵连同他自己在一瞬间之内被法军砍成了碎片;幸存者们不得不再一次的返回到了树林里面,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他们才好不容易的重新集结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在法军原先的中央堡垒地区,一队又一队的联军骑兵开始紧随奥克尼伯爵指挥的步兵之后开始向远处的平原行进,最早开始进攻的是奥弗涅将军亲王指挥的20个荷兰的骑兵中队,但是他们立刻就被法国的精锐骑兵团国王近卫骑兵团给拦了下来。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支法国骑兵是在布弗勒尔元帅的亲自率领下发起了冲锋,元帅现在已经掌握了附近的总指挥权。



迫于法国骑兵冲锋的巨大压力,荷兰人不得不选择后退,直到奥克尼伯爵手下步兵排的持续火力的无差别扫射才使荷兰人停下了退却的脚步,而奥克尼的步兵的火力拥有十门火炮的支持,看到情况之后,训练娴熟的法军骑兵立刻分成了左右两只开始向后撤退,再一次的允许联军的骑兵部队通过了堡垒阵线。和之前一样,布弗勒尔元帅再一次亲自带头指挥了一场骑兵冲锋,这一次他召唤了更多的骑兵,如此反复循环之下,使得堡垒和马尔普拉凯村之间的整个平原全部陷入了大规模的骑兵混战中。每次法军击退联军中队时,他们都会被联军大炮和步枪火力逼退。“我也上帝的名誉发誓,如果没有那些步兵在那里的话”奥克尼伯爵写道,“他们会把我们的骑兵给剁成肉泥。”
但是法国元帅的骑兵实力决定了他不会这么一直的战斗下去。在联军的骑兵中队试图在平原上重新集结的时候,他总计发起了六次冲锋,但是到了联军的后备部队不断的为前沿部队投入新鲜血液时,联军决定性的数量优势比开始显现出来。
在不久之后,欧根亲王和马尔伯勒公爵率领着布鲁、沃尔滕堡、维伦、伍德、黑森·卡塞尔和奥弗涅等数位将领率领的骑兵部队,一个由25000多人和马组成的骑兵集群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平原上。相比之下,已经鏖战了非常长时间的布弗勒尔元帅指挥的法国骑兵,如今只能在徒劳的阻止敌方骑兵穿越过堡垒阵线后撤退了,他现在正试图在马尔普拉凯周围的荒原上集结自己的骑兵主力
部队,到了最后,他手下的骑兵可能已经超过了15000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双方之间的战斗已经接近白热化,骑在马背上的人们挤在一块,向对方疯狂的挥舞着刀剑,或朝对方的脸上开枪。无论敌人,还是战友,如今都已经被尘埃云笼罩了,马蹄之下扬起的灰尘给士兵们的制服打上了粉,到了最后甚至是很难区分敌我了,受伤的马匹,由于痛苦和恐惧而发疯,拼命的试图从拥挤之中挣脱出来。
在法军的左翼,普伊塞古尔将军已经命令他的军队撤退到基耶夫兰,可能是因为布弗勒尔已经卷入了中部的骑兵大混战,他所面临的环境压根就不可能给他任何带来考虑拯救军队的计划的时间。而他当前的联军的步兵们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无法跟上马军撤退的步伐,但是法军每个人都依然装出一副勇敢的面孔,甚至是到了最后,还是整齐有序的离开了战场。在右翼,奥兰治亲王也判断出这个时候是再度开始向前进攻的时机了,而法军一方的德尔塔根将军对此只是半信半疑。最后,德尔塔根将军和普伊塞古尔一样,同样选择了撤退,于是把他的部队撤到巴威和毛布韦:法军又一次的在敌人的面前井然有序的离开。
在得知他的军队的两翼都选择了撤退之后,布弗勒尔元帅自己也在此后不久,选择了鸣金收兵,他开始整理自己的骑兵部队,而他本人则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率领一只骑兵,以便掩护整个军队的撤退。
战斗在下午3点过后就宣告结束了,筋疲力尽的联军大军没有选择追击,在经过了7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之后,联军上下已经接近精疲力尽,甚至有不少人当场因为疲惫不堪而栽倒在了地上,有些人开始寻找水源,而其他人则开始抢劫横七竖八的尸体身上遗留下的财产。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死伤的人马。在法军阵线的右翼的壕沟内外,荷兰人、瑞士人和苏格兰人的尸体都堆了三四五层之高的地方,对于那些躺在死尸堆下的伤员来说,生还的希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在法军一开始隐藏起来的二十门火炮的炮兵阵地的前方,多赫纳将军以下的荷兰及其它国家的士兵残缺的遗骸全都躺在可怕的“垃圾堆”里。断臂、断腿和脑袋躺在四散散开的黑漆漆的躯干之间,从拉弗利农场旁边的树林到莱尼耶尔树林,宽1000米,深100米的地面直接成为了一块充满巨大的痛苦和死亡的地毯。
在萨尔兹森林里,景象只会更加的惨烈。在这里,树木本身的限制使得屠杀更加的严重。成千上万人的压力和挤压形成了一道人墙,即使是当时不可靠的火枪也不能不找到目标。据估计,在马尔普拉凯战役的死伤统计中,仅在非典突出地区就有7000人丧生或受伤,这还不包括盟军部队进入森林之前或穿过森林后的伤亡。
由于法国人及早的放弃了那里,战场上的中央部分倒没有显得这么可怕了。一直到通过法军修筑的野战工事之后,再从田野一直延伸到马尔普拉凯村庄的郊区的广阔平原上,成百上千的人和马的尸体像许多丢弃的包裹一样躺在草地里面。地上全是断剑、破帽子、丢弃的胸甲、马鞍和马具。没有骑手的马要么来回奔跑,要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吃草,而其他的马则可怜兮兮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又在痛苦中倒下。受伤的人试图爬到任何地方寻求帮助,而其他人则呼喊着要水。方圆数英里的乡间都回响着外科医生的刀子割肉的声音。
双方付出的牺牲代价的具体数字可能永远无法完全知晓。大多数消息来源说,盟军损失了25000人,法国人则在1万到1.5万人之间,这些数字还不包括那些几周,甚至几个月后死于伤口的人。记录是粗略的,点名容易被各级部门误解。但是无论死亡和受伤的具体数字到底是什么,对后代的军事领导人来说,马尔普拉凯这场战役都应被视为一个最好的反面教材——认识到正面攻击位于已经修整完备的野战阵地上,正以逸待劳的敌人的困难。马尔伯勒公爵试图绕过包抄法军的阵地,无论是在他的有生之年还是在百年之后,都值得赢得更多的关注,但是事实上,即使是天才有如拿破仑,在一百年后的博罗季诺战役中仍然未能领会其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