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修罗场2（三）（霜星，凯尔希，煌X博士）（糖）

霜星真赶上了适合她的好天气。

“嗯？博士？那副纯情的样子，是见了我害羞了吗？”

收回前言。分明是这天气合了霜星的意。

冻结九尺的霜不觉寒冷，绵延数里的雪不冰白露。带着微低的体温走在白雪堆砌的城，她是镶嵌在戒指上最闪耀的钻石，冷艳高贵。她的长发苍白着溶于飘落下来的雪，一滴入水，墨散蓬开，蜿蜒着顺到她的白色披肩。

轻盈，在雪地中跳跃的雪兔，在风尘中轻哼起口哨的从容，这就是她。

在他眼前，明明名字是那样彻骨的寒，她的眼为什么却是这样温柔的暖阳？或许是触碰到了他的那一刻就在溶解，从她有些三心二意地看起博士上下打扮的目光里，冰块被扔进玻璃杯中倒上一听美酒，叮铃响起，在他的杯底下沉，在金黄的液体中消解。她散发出的已经不是凛冽的北风，刮起命运的沙尘，吹散痛苦与折磨的泪珠；她的体温确实从灼热的眼中传递，不会烫伤，也不会冰冻，只是普普通通的，和街上来往的行人相差无几，却略微抬升的温柔。

她的脸降在自己面前，带着徐徐微风下的笑。落樱色的粉红铺在脸颊，两只长长的兔耳随风摇摆，羽绒贴在她的耳上，让人想起在冬日里盖在温暖的床单下赖床的幸福。

钢琴的优雅，小提琴的委婉，大提琴的浓醇。她开口便是优美的交响乐。

“那么，今天请多指教，博士。”

“哦，嗯...”

博士打算上前握住她的手，却显得尤为僵硬，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寒风把他的手指冻僵，还是他的手过于炎热，不希望眼前的雪花就此消逝才有些迟疑。

霜星倒是主动得很，还未触碰到博士的手指迎上，把自己的纤细玉指放入他的手掌。那团还有些冰冷的手美得如画，是厚涂的手法，却是轻纱般的触感。皮肤与皮肤厮磨，他下垂的手腕被她稍稍一牵，她的手指循着指缝穿入，贴合在他的整个手心。

若是握着的是一片雪花，若是握着的是一块玉宝，若是握着的手是她，那博士宁愿放弃前面两者，让霜星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燃烧的火焰若是即将熄灭，就算成为飞蛾也要奋不顾身地扑向他的身边。

冰结的薄冰若是即将融化，就算被寒风吹走也要守护好她最后的温度。

不立承诺，只是信念使然。

传递的心跳交扣在两人的手心，烘焙的温度是他们藏起的珍宝；如果能把脸上的润红也可藏住，说不定就能正是他的眼睛了吧。只是现在的他们还做不到，因此就算是身体紧靠，黑瞳与她的银色眼睛也从未遇上。

“那么博士，我们先去哪里呢？”

为了打碎沉默的坚冰，霜星率先开口了；说完她却垂着兔耳暗自后悔，原是因为这静谧的气氛一经打破，难以完璧归赵，便是碎裂的玉佩，再也听不到空灵的绝响。她习惯了一个人，她也习惯了吵吵闹闹；可是这样微妙而独特的两个人，夹在寂静与喧闹的正中间，安安稳稳地坐于它的王座，成为她与博士之间别致的桥梁。

果不其然，本来也还在感受她手心的温暖，忽得被这一个问题打搅到，于是博士就失了稳重，语气里倒带着些许慌乱，惟恐正凝视着他的美丽眼睛看出自己刚刚正享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味道——那股带着微寒，却又在雪山上独自绽放的一朵雪莲。

头发的淡雅香气，明明名字是叶莲娜，反倒是冬日中开得最为娇艳的花。

他抽抽鼻子，企图让更多她的香味钻进，却被她逮了正着，于是葱指捏上他的鼻梁。

“博士在干什么呢？连我的问题都不回答了。”

“啊，接下来去那里好了...”

慌乱地指着那个既定的地点，博士瞒不过霜星的眼睛；她总是浅笑着，翘起她的脚尖冰冰凉凉地给了他一个吻，印在他的脸侧，鼻子上才被她重新放下。

脸颊上微凉，心脏在燃烧。有些弹润，有些单纯，蜻蜓点水的一击却正中他的心，只是调皮地笑起就让他更加窘迫。

“滑雪场吗...”

幸好她露出了微笑，博士松一口气，至少能让她满意便是最大的心愿。

“还蛮适合我的。”

“别看我这样，滑冰我还是会一点点的。”

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让他对着冰雪的女王说出这般话语，博士似乎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其他才能，却未想到眼前这位对于冰可是万分得熟悉。

不过她并不揭穿，而是用充满期待的眼看着他的黑瞳，总算抓住了这个双眼交错的机会。

“那就请博士教教我怎么滑冰吧。”

冰雪的灰白，柔和的黑色，在雪中的间隙对撞，比得周围的白色雪花黯淡失色；交叠，合并，融化在这个冬日的空气，随后又抵挡不住涌上心头的红雾重新离开，却反而找不到再次的机会可以对视上他的眼睛。

冰场，滑冰鞋，恋人，寒冷。

装着幼稚不稳的脚步在冰上舞蹈，时不时还要关照一下眼前的教练先生，免得他滑倒在雪上。他伪装着成熟的步伐想要显摆一下自己唯一能够使用的滑行，却发现许久不练导致自己脚下不稳，连冰刀也是勉强地踩住。

“搭住我的手，然后往前探步。”

只是抓握着他的手臂，就想要枕在他的肩头睡上一觉，仅是当成一只白兔在主人的怀中睡着，笼着午间的暖阳盖被与咖啡的醇香，这样简单的想法充斥着自己的脑中，让霜星自己也稍稍晃荡两下。

“对，刚开始稍稍慢一点...”

明明应该是自己牵引着霜星，博士却感觉她手上的力越来越大，甚至在尝试把他拉向她的胸膛。可惜他没有察觉到霜星努力咬住的双唇，以及那冰冷小手开始散发而出的热量，仍然控制着自己的双腿向侧面挪上一步。

“博士。”

“嗯？霜星怎么了？你的脸好红，不会感冒呜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多有冒犯。”

猛地拉住他的手臂，留下即将向后摔去的博士的双手胡乱在空中抓着，手臂传来她的拉扯力道，随之而来越来越近，那温润的身体夹在自己胸前，提子蛋糕般弹糯，蹭着巧克力的甜味与松软面粉膨起，光滑而凹凸有致，全身心地覆压在他的身前，那窒息般的触感与距离隔绝开理智与感性的线，砰得一声断开；她向后倾着身子，直到博士近在咫尺，见他的脸已经将近，便凑上自己的俏脸对撞上那弹润的双唇；脚下滑动着冬日的圆舞曲，博士才发现她的脚步如此熟练，甘拜下风，稍稍用自己的身体让霜星稳住重心，随之也被她那忍无可忍的进攻所臣服，踩在冰上，却像是行走在云端，那棉花糖的软，那冰激凌的甜，从身体各处拥抱上来。她说着多有冒犯，却是蛮横地毫无道理，就像她在那天毫无道理地接下了凯尔希的挑战一般，明知道眼前的那个女人对于博士有多么了解，却无能为力；那种悲愤化在咖啡杯的方糖之中摇曳着身影，慢慢通过她的轻盈与舒润传递给博士，这才让他发现霜星白皙的面上原是蒙着这样一层红纱，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不撇开视线。

踩在冰面，如履平地，她旋转着周围的色彩，那白色的发也随着风飘起，搅合进无数颜色，统统拢入她的怀抱，搂着博士的脖颈转上一圈，就算他只能勉强跟上她的步伐也不放手；贴紧，相靠，品尝，回味，一切都回荡在她的唇上，再也绕不开；她夺取博士的温度，却不知道停手，牢牢地将他锁在自己的囚笼。

舞动着幻影，在冰上的相拥让周围的人看呆了眼，那跃动的身姿自如，那个绵长的吻幽柔，以至于两人终于分开来停止时，当他们的双眼终于交汇，当他们也在各自品味着刚才的一幕时送上如雷的掌声，不管是为他们的共舞而赞叹，还是为他们的恋情而称颂，都包含着祝福送往雪天的寒冰。

博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脑袋向周围的路人们赔笑，傻愣愣得看着可爱；他的身边那只白兔子才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脸上终于开始溢出红润的色彩，填满了整张俏脸。她慌乱地看向博士，想要学着他的样子回应——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些羞耻的事情，她也是会害羞的——对上的却是他刻意调笑的表情。

“霜星害羞的样子，千年一遇啊。”

抓起他的手臂气鼓鼓地走出冰场，她眼中的害羞怎么也遮不住。

“仅此一次。”

“就算只有这一次，我也满足了啊。”

“你刚刚在街上走的时候脸也一样红。”

确凿无疑的事实让他难以反驳，只能欣赏着霜星的表情，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拉着手臂前往夜幕下的观景台。

满眼星光，从群星上降落的冰霜，在宇宙中漂泊，最后钻入他的怀中。纵使失去寒冷也无所谓，只要能进入他的温暖，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

在这无限循环的世界中，到底哪一条才是正途？

她就像交叠的宇宙里最为独特的一片雪花；但她也只是一片雪花而已，仍是被这个世界的恶意所侵蚀，无数的死亡，无数的生存；博士见过那么多种结局，她就像那刻在腹部的刀疤一样永远无法绕过；就算现在这一刻她能展开笑颜，他也觉得这便是最高的幸福。

像是那井中之蛙，像是镜中光华，她曾消逝，她也活着；她不知道自己既定的结局，也不知道什么世界的真相，神明的玩笑，生存的悖论，她只是在凡间的雪花而已，袅袅动人，楚楚可怜。

“你的眼睛就像那天狼星。”

“如果我能...加入...”

沾血的手臂。

怀中的霜雪如此美丽。

“请让我加入...”

那漫天的飞雪开始下了，下在这命运注定的平原，那苍白得刺眼，是神明的眼睛。

“加入...”

第几次听到这样的台词，确实失去了记忆；可是那份痛楚却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刻，她的手掌抚摸着脸颊，平静的像是听到可笑的笑话。

“....”

天空的群星，能不能仅此一次，为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少女祈祷？

人间的雪莲，不应是这样的结局。

于是他在她的身边闭上眼睛，远方的星辰交相辉映，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他的祈祷；他小心地注意不要让身边的她听到自己的话语，那划过天际的流星稍纵即逝，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最终手中的却是那冰冷的碎片。

“博士，许好愿了吗？”

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温柔，而沉静。

“当然。”

她的嘴角高高扬起。

“我也是。”

群星之下，落满霜雪；她捧起博士的脸颊，轻薄的雪花沾在唇上，交接了几个时空的一吻是这样冰冷，然而那湿润的温和却是掩藏在她心中的本意。

漆黑的天台上相拥而吻，背景是那挂上星星的夜空，连带着雪花降落在头顶，降落在世间。

“你许了什么愿？”

她调皮地闭上嘴，在他的唇前比划了一个叉。

“说出来就无效了哦，我亲爱的博士。”

俏红跳跃在她的脸上，就算不用深究也能猜想到她的愿望。

我请星空为你祈祷，你却为我祈祷。

苍白的雪啊，若是那命运的业火燃尽你的身体，能否让我带你逃离这片命运的泥潭，前往无人所知的时间，在那里有无尽的雪原，只要飘落在这里就可永世长存；然后，我也将化为那一片雪花陪着你。

“好。”

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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